第3節
溫氏心中波濤洶涌,一抬頭就對上蘇清塵那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眸,他朝著溫氏很是善意的笑了笑,溫氏原本緊張的心情頓時就變得松懈,心里想著,無論這個人在外什么身份,在家就是她相公的兄弟,也是她的弟弟,她有什么可懼怕的? 這么一想又覺得釋然,朝著蘇清塵點了點頭就去廚房。 等著溫氏出去,張堯苦笑著說道,“看來娘子知道你身份了,兄弟,你莫怪你嫂子?!?/br> 蘇清塵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當年要不是大伯收留,我興許也活不到現在,大哥你這么說是不是把我當外人?” 張堯九歲那一年家里突然來一個十分尊貴的小公子,爹娘都待他畢恭畢敬的,剛開始他還覺得別扭,總覺得父母太偏心,什么好吃好玩的都要預先留給他,只是后來有一次看到他偷偷裹著被子哭,才知道他雖然出身尊貴,但是因為家里出了事,父母皆亡,早就成了孤兒,張家和他家有些淵源,也是因緣巧合之下把收在了家里。 小孩子不記仇,打打鬧鬧的,很快也就成了朋友,再后來張堯能讀書也全是靠了蘇清塵家里遺留下來的錢財,等著長大,張堯考中了進士,而蘇清塵卻是放棄了科舉選了另一條更艱辛的路。 張堯知道蘇清塵的家世不簡單,當年父母亡故也是有極大的隱情,恐怕他選擇錦衣衛這條被人懼怕但是實則瞧不上的路也是想早日報仇。 現如今他是皇帝的心腹,錦衣衛左指揮使,也算是位高權重得償所愿了,只是不知道家仇有沒有得報…… 他知道蘇清塵不愿意他過問自己的事是怕牽連他,所以他就不問,他沒用,沒有他兄弟有本事,但是他想,他在這邊安安穩穩的,蘇清塵想要落腳的時候,他就讓他回來,只要進了家門他就是死也會護他周全。 吃了菜,喝了兩杯酒,蘇清塵的神色卻越發顯得凝重,握著酒杯,暗啞的說道,“這一次陛下震怒異常,不止是我,就是秦宏那閻狗被傳召進宮?!?/br> 張堯微微皺眉,說道,“到底什么事竟然讓你們兩個一起辦差事?我是聽同僚說過宮里丟了了不得物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睆垐蛴X得這件事有些奇怪,皇宮里的東西是珍貴,但是皇帝見多識廣總不至于為一件東西這般震怒,所以這件事就顯得有些不同尋常了,要真是東西,除了傳國玉璽,他實在想不出別的,可是傳國玉璽那是能輕易丟的嗎? 那些野路子的傳紀里寫著什么俠客夜闖皇宮偷換遺照什么的……,在他看來純屬扯蛋,宮外有高人,宮內就都是廢物?不說事不十步一崗哨的禁衛軍,就說皇帝蓄養的暗衛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蘇清塵也不瞞著張堯,說道,“是一塊石頭?!?/br> “石頭?” 張堯更不解了,就為了一塊石頭就把向來兩個死對頭的放在一起?蘇清塵是錦衣衛左指揮使,而秦宏則是錦衣衛右指揮使,一個是大內出來的太監,一個則是雖然沒落但是出身權貴之家的后人,皇帝把兩個人放在同樣的位置上不過就是為了制衡,怕是一家獨大,但是兩個人也早就視對方為眼中釘,皇帝似乎也知道兩個人矛盾一般很少讓他們一起辦差。 “對,就是一顆石頭?!碧K清塵手里有那顆石頭的畫像,但僅僅就是這樣也無疑大海撈針,他很少會覺得事情難辦,任何事情都只要做了就會留下痕跡,就算是多花些功夫,有心總能找到,但是這一次他卻覺得很是棘手,要找的東西是沒有任何特征的一顆雨花石……,他敢打賭,這種石頭隨便問一問都能找出一筐子一模一樣的來。 可是想到皇帝的旨意,他又覺得,就算是前面滿是荊棘,他也要跨過去,蘇清塵從來沒見過這般震怒的皇帝,往?;实劬退闳绾闻怆y消也只會冷冷的撇著你,很是克制,結果這一次他真真切切的從皇帝的眼睛里看到蔓延的怒火,就像是火山再也壓抑不住爆發一般。 其實蘇清塵不知道的是……,他那么想要找到的石頭就在他的隔壁。 等著趙瑾玉走后,皇帝一蹦一蹦的就到了灶臺邊,看著碗里散發著香味的菜,只覺得口水連連。 他一邊覺得自己一個帝王,竟然會被這種鄉村野菜吸引很是不齒,但是另一邊又覺得這屋子的女子蔑視在他先,總是要懲罰她一下,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一顆石頭連嘴巴都沒有到底要怎么吃東西,= =。 ☆、第 5 章 看著灶臺邊冒著香氣的臘rou燉蘿卜,皇帝的眼睛里有種異樣的神采,就好像那碗里裝的不是普通的菜肴,而是十分難得珍饈美味,他忍不住一蹦一蹦的靠了過去,食物的香味越發濃重,充斥在鼻間,叫人有些昏昏沉沉的,只是等著看到地上的影子的時候,忽然間就冷了臉,圓圓的小影子在提醒他如今是顆石頭……,可就算他是一顆石頭,那也是最尊貴的石頭,是漢真朝的皇帝,怎么可以這樣的輕易被一碗不入流的菜肴誘惑? 皇帝一個人在灶臺邊生了半天的氣,努力想要保持一個帝王的威儀,只是效果顯然不大,即使強壓著自己的渴望,不過一會兒就又不自覺被上面那一碗菜肴吸引,皇帝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從變成石頭之后,他自制力差了不說,心性也有些孩子氣,退去了冷硬殘酷,剩下更純粹的本質,會更追尋本能渴望。 吃吧,吃吧,不管是一碗普通菜或者是符合他身份的精致菜肴,總歸什么都比不上讓他高興不是? 皇帝忍不住霸氣側漏的想著,只要他想的,沒有什么不可以的! 當皇帝的口腔差不多被唾液淹沒的時候,他終于下定了決心去吃那一碗菜,又想著那女子蔑視了朕,總是要付出代價才是,一碗菜算是便宜了她,最多等著他抓住她的時候,給她留一具全尸就是。 想通了的皇帝顯得很高興,一蹦一蹦的往上,準備跳到灶臺上去,位置有點高,他又因為餓的厲害沒什么力氣,所以跳了幾次都沒上去,最后還是先跳上一旁的凳子上,然后在才跳上的灶臺。 美味的食物就在眼前,只要輕輕一觸碰就可以,簡直沒有什么比這個更讓人覺得高興的了,皇帝只覺得變成石頭之后,也就只有這一刻最開懷,不過當他準備咬一口清甜的蘿卜的時候,石頭碰到瓷碗發出清脆的聲響,才發現現在是一顆石頭的他到底要怎么吃東西? 皇帝頓時臉上陰云密布,身上滿是寒森的戾氣,顯得很是郁結。 趙瑾玉被溫氏送到了門口,她有些歉意的說道,“本來想留你用飯的……”溫氏憐惜的看著趙瑾玉,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這衣服也太薄了,怎么不多穿一件?” “這一點路程,馬上就回去了,不冷?!壁w瑾玉也很是喜歡溫氏,她能從她眼睛里看到真情實意的關懷,走到門口她退開一步把溫氏攔在門檻外,說道,“嬸子你別送了,原不知道家里還有客人,不然就多送一些過來?!?/br> 溫氏忙說道,“那一碗就夠了,家里又不是沒有菜?!比缓笥謬Z嘮叨叨的叮嚀道,“有事一定要跟嬸子說一聲,你一個丫頭住在空蕩蕩的房子里,嬸子想想就覺得不放心?!?/br> 趙瑾玉乖巧的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嬸子了?!?/br> 溫氏站在門口,堅持看著趙瑾玉進了院子,插上門栓才放心的回去,只是想到剛才趙瑾玉穿著單薄孤零零的站在門外的樣子來,很是不忍心,越發的下定決心為趙瑾玉的未來做打算。 溫氏剛走到廊下就看到相公張堯披著一件灰鼠皮的大氅走了出來,因為喝過酒臉色微紅,但是眼神卻很清明,看到她回來問道,“送回去了?” “嗯,老爺,你怎么出來了?”溫氏很自然的就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腕。 張堯卻避開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溫氏一愣,朝著張堯的身后一看,原來蘇清塵站在張堯的后面,她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局促的低頭不語。 蘇清塵看著忍不住會心一笑,換了個話題說道,“剛才那位姑娘就是大哥剛才提起過的趙大人的千金?” “正是她,小小年紀也是命苦?!睆垐蛘f道這里臉上露出幾分猶豫的神色,躊躇的問道,“清塵,我也知道這種事不該問,但那丫頭和你嬸子實在是投緣,我也著實喜歡的很,如果真是當了罪臣之女,這一輩子真就毀了!趙大人還有希望脫身嗎?” 蘇清塵的面色立時就變的嚴峻了起來,有種尖銳的鋒利,微微垂下眼瞼,說道,“大哥,以后這件事你就別再問了?!?/br> 張堯和溫氏臉色一白,很快就明白了蘇清塵的意思,趙長春顯然是兇多吉少了,也怪不得隔壁的許氏直接帶著兒子回金陵老家去了。 蘇清塵見張堯和溫氏露出驚懼的神色,想起這是在家里,自己發怒的時候就是跟隨多年的下屬也會害怕,更何況向來人事簡單的大哥和嫂子,忙是收斂了起來,擠出一絲笑容來,說道,“大哥你也別緊張,趙大人的事情不能問,但如果是他的女兒……,你說她是養女?” “是,今年剛好十五,是九年前趙大人收養的孩子?!睖厥弦娞K清塵這么一問,心中又生出幾分希冀來,仔細的觀察著蘇清塵的表情忙不失迭的回道。 蘇清塵看到溫氏眼睛里含著的殷勤的渴盼,不自覺地想起溫氏每年都會給自己做的鞋子來,每次都是那么合腳舒服……竟然就說不出話來。 *** 趙瑾玉回到院子里就迫不及待的朝著廚房而去,想著一會兒一定要吃兩碗飯才能滿足自己這饑腸轆轆的肚子,只是剛踏進屋內她就停住了腳步……,有些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暗沉的月光透過窗戶投射在屋內,缺了角的大海碗里,原本滿滿當當的食物已經沒了大半,菜湯里躺著一只瑩白的雨花石。 到底她的菜去了哪里?而可這顆石頭怎么會在菜碗里?是有人故意的惡作劇還是她遇到靈異的事情了? 等著趙瑾玉靠近,看清那石頭的模樣的時候,她心口一震,很快就把之前的想法都摒棄掉了,因為她看到這石頭分明就是她隨手丟到水缸里的那一枚,如此她的腦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現一個場景,一個會蹦跳的石頭,這石頭能蹦跳的原因或許是因為它是石頭精,或者是像她一樣的穿越者,附身在石頭上?然后肚子餓的厲害,晚上聞到菜的香味跑進來,然后吃掉了菜? 可是一顆石頭它要怎么吃東西? 趙瑾玉站定了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的開口問道,“你到底是什么?” “你是誰?” “不能說話嗎?” “原來是低等的石頭精嗎?”據說等級低的石頭精沒什么力量,連話都不會說,當然這些想法都是來自于趙瑾玉前世的各種玄幻小說中,她也不知道到底對不對,但是有沒有別的參照物,所以也就如此死馬當活馬醫了。 久久得不到回應,又加上肚子里咕咕叫,趙瑾玉不自覺地有些皺眉,她看了眼已經禍害的不能吃的菜,帶著幾分怒意,“就剩下這么一碗菜,要怎么吃?” 皇帝之前吃的飽飽的,飄著油的湯水雖然有不過干凈,但是比起前幾日陷在又冷又黑的雪堆里要強上不止一星半點,就這樣吃足喝飽的皇帝在暖暖的湯水里,帶著許多抱怨,不自覺的睡了過去。因為前幾天都沒有睡好,確切的說變成石頭之后一直都沒有好好歇過,所以這一覺就睡的有點沉。 總歸,在趙瑾玉不停的聒噪中皇帝終于醒了,他看到那個把他丟出去的少女正掐著腰,唇角不高興的抿著,清澈的眼眸里有種不懷好意的惡劣。 “放肆!” 趙瑾玉正不知道拿這顆石頭怎么辦,又想到自己還沒吃就被就被糟蹋掉的菜,壞心眼的想著干脆把它丟到后街上去,明天車來車往的,讓它常常被車轱轆壓住的滋味? 結果壞事還沒做呢,就聽到罪魁禍首這么霸氣側漏的喊了一聲放肆,她頓時有點愣住了,“……” 月光清澈,土坯的灶臺因為剛剛燒過火還散發著溫暖的氣息,一顆石頭和是個少女就彼此對視注視了片刻。 趙瑾玉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問道,“你會說話?” 皇帝沒有說話,而是用一種很輕蔑的這種眼神看著趙瑾玉……,當然一顆石頭根本就沒什么表情,但是趙瑾玉竟然還真就感覺到了皇帝這種傲慢,也或許是因為石頭身上散發的氣勢太過強烈?總歸趙瑾玉看懂了,而且她還感覺到躺在她菜碗里的石頭不僅會說話,而且還十分的傲慢。 穩住心神的趙瑾玉清了清喉嚨,慢條斯理的說道,“小東西,我不知道你什么,或許是石頭精,也或許是什么惡靈?總歸你吃了我的菜還這么理直氣壯的鄙視我,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處置你這樣的賊?” “賊?” 趙瑾玉目光坦然,說道,“不請自來,不是賊是什么?” 皇帝危險的瞇起眼睛,眼中殺意畢現,陰森的的說道,“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敢這樣放肆?” 其實按照以往,皇帝要是說出這樣的話來,旁人都會冷汗直面,嚇的直接跪地上,不僅僅是因為皇帝的身份和他整治忤逆他的人手段,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殘暴戾氣,會讓人打心眼里感到恐懼。 但是這一次卻是有些不同,變成石頭的皇帝聲音帶著幾分稚嫩,軟軟的,糯糯的,像一個孩童的聲音,由著他這樣的聲音說出威脅的話來,效果自然會大大的折扣。 第一次聽的時候趙瑾玉因為太過震驚還沒反應過來,結果這次聽著竟然覺得這石頭好像在撒嬌……,聲音好萌好嘛! 趙瑾玉嚴肅的繃著臉,說道,“就算你撒嬌,我也不會輕易原諒你的?!?/br> 撒嬌?皇帝鼻子都要氣歪了! ☆、第 6 章 皇帝目眥欲裂,胸膛快要氣爆了。 趙瑾玉卻是紋絲不動,說話的神態像學校里教育孩子的老師,說道,“做錯了就要付出代價,懲罰是必然的?!彼哪抗馔A粼谑^因為沾上油污而顯得越發光滑的身上,又從那油漬上不自覺地就想到了雞飛蛋打的美味晚餐,越發覺得心口疼……,轉身就去了內室。 等著出來的時候她手里捧著一個黑漆描金的首飾盒,半舊的模樣,卻是在趙瑾玉家里唯一還算值錢的東西,因為材質是價值連城的紫檀木。 皇帝很快就意識到了危機,蹙眉,厲聲呵斥道,“大膽!你要對朕做什么?”皇帝的語氣盡顯威嚴,很可惜變身之后聲線太過軟糯,一點力度都沒有,= =。 趙瑾玉直接把石頭口中的那個朕給忽略掉,因為不管石頭說什么都不會讓她改變心意,干脆利落的把石頭丟在一塊抹布上,用粗糙的抹布擦去石頭的身上沾染的油污,期間聽到石頭因為憤怒而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一個被困住的小獸一般……,心里泛著柔軟,竟然還覺得有些可愛?總歸見到這樣的反應趙瑾玉心里解氣了不少,隨后直接進了首飾盒里,用力的關上。 隨著啪的一聲,皇帝的世界瞬間就變的暗沉。 皇帝頭暈目眩,想起被粗糙的布揉搓身體,然后粗魯的丟到黑洞洞的盒子里……,他愣了下,沒有馬上反應過來,主要是因為從來沒有人能這么對他,就算是他現在的本體是顆石頭也不能否認他的芯是漢真朝皇帝的事實不是! 一聲暴怒的吼聲從胸膛爆發而出,“朕要讓你生不如死!” 趙瑾玉不為所動,甚至輕輕的拍了拍盒子,說道,“別這么固執,要知道適當的示弱也是一種手段,你要肯乖乖認錯我就放你出來?!?/br> 皇帝恨的差點把牙齒都給咬碎了,“很好,朕會讓你知道蔑視朕的代價!”心里卻是想著等著找到這個女子……,要怎么折磨的她人不人鬼不鬼的,甚至要株連九族,不然難解他心頭之恨。 “你要好好思過?!壁w瑾玉丟下這話就準備重新做菜吃飯,忙了一通卻是一口飯都沒吃上,這會兒可真是饑腸轆轆了,幸好她留了點臘rou出來,不然真是連哭的地方都沒有,素了半個月,也就這么一點好吃的。 回答趙瑾玉的是皇帝越發奮力撞擊首飾盒子的聲音。 趙瑾玉莞爾一笑也不去管它,準備重新做一份菜,結果正切菜呢門外突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這么晚了是誰?”趙瑾玉有些謹慎的向外看了看,套了一件襖子走了出去。 皇帝自然也聽到了砰砰的敲門聲,熟人不會這么晚了還上門,畢竟這屋子里只有趙瑾玉一個女子獨居,總是要避嫌,那么是不是……,皇帝的眼睛因為興奮而瑩潤亮眼,心臟在鼓動,是不是他派遣的錦衣衛尋到這里? 他想到這里,越發的把耳朵貼在地面上想要仔細聆聽外面的聲音。 “是誰?” “瑾丫頭,是我?!?/br> “嬸子?我這就開門?!?/br> 來的不僅有溫氏,她身后還跟著一個陌生男子,趙瑾玉不自覺地向后退了一步,溫氏見了安撫的笑了笑,說道,“瑾丫頭別怕,他是你叔叔的兄弟?!?/br> 趙瑾玉這才抬頭瞄了眼男子,約莫二十五六的樣子,長的眉清目秀,猿臂蜂腰,穿著一件湛藍色章絨棉衣,外面披著灰鼠皮的大氅,腳上穿著利落的羊皮小靴,顯得十分的精干,這會兒也正看著她,目光銳利,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溫氏見蘇清塵一直盯著趙瑾玉不放,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往前走了一步,不動聲色的擋住了他的視線,解釋一般的對著趙瑾玉說道,“我跟他提了提你父親的事情……,就說過來看一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