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們也將戰艦橫過來……”仁申說道。

    “他們不可能將戰艦橫過來?！眳菢虻鼗卮鸬?，“他們正被四面圍攻，丁字陣型反而是將所有目標都暴露給我們，而且他們志在突圍，空間有限的情況下不如使用重型火力強行轟擊?！?/br>
    “是，”仁申笑了，“我也已經想到這兩點了?！?/br>
    雖說是閃電戰，但實際上，這場戰斗持續了一整天。

    共和國損失超過了一半。

    “宇宙之狼”自知沒有可能憑借剩余兵力成功突圍，逐漸收縮陣型，慢慢回到了營地之內。

    “我們也休息下?！闭勓苷f道，“重新掛彈，把他們打投降?！?/br>
    “是?！彼呐炾?，彈藥都已經打得差不多，的確需要重新掛彈。

    “明確臨時營地的方位了嗎？”談衍又問。

    “嗯?！眳菢蚴挚隙ǖ氐?，“我已經清楚了?！?/br>
    雖然是要休息并且重新掛彈，吳橋他們四支艦隊也不會回主力部隊，因為如果他們四支艦隊走了，共和國的駐扎部隊可能就會立即撤退。因此，吳橋他們的臨時營地依然是在后方，一共兩個，與主力部隊形成個三角，依然是將共和國軍圍在里面。吳橋他們的任務主要有兩個：一是防止共和國軍撤退，二是攔截敵軍增援部隊。

    在休息時，談衍請求與吳橋通訊。

    “上將？”

    “臨時營地感覺如何？”

    “非常不錯?！眳菢蛐α?，“沙子又多又軟?！?/br>
    “特意選的?！?/br>
    “嗯，看出來了?！边@顆星球全是沙丘，雖然歇腳不太方便，但從戰略的角度看，卻是非常好的選擇。如果共和國軍想要撤退，很有可能突襲這個營地，打開缺口并且迅速離開。因此談衍選了這里，炸彈落在沙子里面威力會弱好幾十倍，很難被人成功突襲。

    正事說完之后，談衍又閑聊了幾句。

    談衍說：“我去問了一下肖恩，他的津貼比我多點，不過也沒多到哪去?！?/br>
    吳橋：“……”

    對于自己說他太窮的事，談衍好像一直耿耿于懷……

    隔了幾秒，談衍又問：“鴉九對我有沒有什么抱怨？”

    “抱怨？”吳橋愣了一下，“沒有……你對他做了什么了？”

    “也沒什么?！闭勓馨櫫讼旅?，“我讓它別總摸龍淵，它那手是金屬做的，總在龍淵身上摸來摸去，我怕會留下劃痕的?！?/br>
    吳橋：“……”金屬摩擦金屬，的確容易留下劃痕，談衍倒是也沒說錯。想想那個聲音，吳橋沒有忍住，渾身一抖。

    那邊談衍又道：“所以它可能會對我不滿?！?/br>
    “并沒有哎……”吳橋想了一想，突然想起什么，“那個，我終于明白了……”

    “終于明白什么？”

    “鴉九昨天突然說它回去要買一副手套……”

    “……”

    “我說未必可以找到它能戴的，它就可以定做，讓我給它錢花，原來是因為這個嗎？”

    為了不把龍淵給摸壞了？

    談衍：“……”

    最后，談衍說道：“對了……”

    “……”將軍這個“對了”說得很假很假，一聽就是醞釀很久之后裝作隨口提起。

    “我要送你一樣東西?！?/br>
    “送我東西？”吳橋有些驚訝?，F在正打仗呢，能有什么東西？

    接著，吳橋就看見談衍發了個視頻給自己。

    “……？”吳橋點開視頻，發現……這是剛才那場戰役中雷達探測到的己方行進路線。

    吳橋一頭霧水地問：“你是不是發錯視頻了？這是咱們剛才的行進路線?！?/br>
    他覺得，談衍想要發的應該是別的東西吧，結果誤把工作文件發送給自己了。

    “沒有發錯，”談衍說，“你接著看?！?/br>
    “……哦?！?/br>
    吳橋只得很納悶地繼續觀看。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自己的第七艦隊和第八艦隊從左側包抄，同時第九、第十艦隊從右側包抄……然后，兩邊分別走了一個小半圓弧，最后在敵后的正中間匯合。比起直線陣型，弧線陣型更加方便互相支援，因為有更多己方的同伴可以看見目標。

    “……”吳橋看見，此時陣型……是個心形。

    “看見了么？”談衍柔情蜜意地道，“送給你的，喜不喜歡？”

    “……”

    “用由十萬人組成的十支艦隊畫個心形，這種舉措肯定前所未有之后也不會有?！?/br>
    “……又不是特意給我的?！眳菢蛐α艘恍?，“本來就是要合圍的?！?/br>
    “是特意給你的?！闭勓苡终f，“本來是個桃子形狀，沒有下面這個尖的。我把主力部隊中間幾艘戰艦扯出去了一點，這才扯出了一個尖?！?/br>
    “……”吳橋問，“那幾艘戰艦的艦長知道自己為什么被扯出去了一點嗎？”

    談衍說：“顯然不知道?！?/br>
    聲音很是理直氣壯。

    吳橋：“……”

    那幾個艦長，說不定還以為，這是什么很高明的新式陣法……也許此刻正在琢磨上將這樣做的用意何在。

    如果他們知道上將像個中學少女一樣，嘴巴一定會全部都長成o型的吧……

    第66章 發動反攻（下）

    “你這個人……”吳橋說道，“不怕別人看出來么？”

    “看出來了也沒什么，”談衍說道，“承認是在表白又能怎樣？”

    “……你還是算了吧?！?/br>
    談衍笑道：“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br>
    “……”聽到這話，吳橋突然有點好奇，他開口問道，“那個，談衍……”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我沒有答應你，你會怎么做呢？”

    “我？”談衍笑了，“我會等你五年?！?/br>
    “……”吳橋心里其實有點失落，因為談衍只肯等他五年，五年是人生中很小的一部分，之后談衍就要追求別人去了……同時吳橋又罵自己矯情，談衍肯等五年還不夠么？五年也是一段漫長時光，他還想浪費別人多少的時間？誰也沒有資格說別人的五年無足輕重。最后，種種復雜的情緒全都轉變成慶幸——幸好，沒有拖得太久就明白了自己那份心意，這讓自己沒有錯過談衍，談衍也沒因此虛耗大好年華。

    “怎么了？”談衍問。

    “沒?！?/br>
    “五年之后，我繼續等?！闭勓苡终f，“再等一個五年。然后，再一個五年，再一個五年……第四個五年，第五個五年……就一直等下去?！?/br>
    “……”吳橋心里又被震撼了下。有一根弦又被猛地撥了一下，撩得周圍空氣都震動了起來。他問：“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一直等?！闭勓苷f，“所以我曾打算以五年為單位，每過五年就重新開始計數了?！?/br>
    “……”

    “我想……這樣，每次重新開始，就會有點盼頭，會想，這次會不會有結果？也許這次就成了呢——不會像第一百零一年、第一百零二年聽起來那般令人絕望?！?/br>
    “談衍……”奇怪，明明是沒發生的事，吳橋卻還是心疼得沒辦法呼吸，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何苦？”

    放棄沒希望的，才是成熟的吧。

    “你知道么吳橋?！闭勓苡终f，“我呢，在決定自己的目標之前是不會舉槍的，只要決定目標就不會再改變什么?！?/br>
    “嗯？”

    “我會看準我的目標，然后才會舉起武器。瞄準一個目標，卻又覺得不好，更換對象的事，我還沒有做過。在我的眼睛里看來，那樣才是揮霍時間?！?/br>
    “……”

    “我的槍上只有一個準星而已，所以，我每一發子彈只有一個終點?！?/br>
    “……”吳橋嘆了口氣，“你還真是固執?！?/br>
    “可能吧?！闭勓芟肓艘幌?，“而且，在我看來，當一個愛人，和當一名軍人是一樣的——出色的行事、漂亮的話語都不是重要的，唯一能證明你心意的是一輩子的忠誠?！?/br>
    “談衍，我，我……在這兩方面，不會比你差的?！?/br>
    談衍笑了一聲：“那就好?！?/br>
    吳橋別扭了下，強岔開了話題：“鴉九愛摸龍淵，龍淵不反抗么？”

    談衍沉默了下，之后生硬地道：“沒有?！?/br>
    龍淵和鴉九總湊在一起，談衍還是不太能夠接受。鴉九智商不高，談衍一直知道，他非常害怕一段時間后龍淵也會變得的傻兮兮的。

    ……

    吳橋結束通話之后起身走出了營地。

    吳橋可以看見，自己的士兵們都在用力扇風。

    此時的氣溫接近五十度。

    這顆星球全是沙子，滿目望去一片荒蕪。

    沙漠上的主角不再是高大的綠色植物了，因為它們無法在這樣的環境中存活下來，只有頑強的可以忍受干渴的矮小植物才能統治這片領地。

    誰的耐力強，誰就是王者。

    共和國并沒有占領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