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畢業考試

    阿芒丁說的一點都沒錯，那家餐廳的紅棗糕點的確美味。

    翔龍之翼那邊飲食非常粗糙，吳橋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可口的食物了。

    “吳橋?！闭勓芸粗?，突然間說道，“課程畢業考試就在幾天之后，你打算作為普通學生參加么？因為野外訓練期間受襲，加上突然有兩個人離開，課程隨之做了一些調整，結束比往年晚了幾星期。我建議你不要參加——那時你傷才剛痊愈，再休養一下更妥當，休養同時逐步恢復訓練，之后單獨接受考試?！?/br>
    “嗯？”吳橋稍微愣了一下，活動了下肩和右腿，“……我倒是覺得我已經沒事了?！?/br>
    “所以，你想去么？”

    “嗯?！眳菢螯c了點頭，“我的確挺想的?！?/br>
    說罷，他又補充了句：“想和大家一起畢業——不過還要問問醫生?！?/br>
    談衍又問：“如果醫生認為還好，你就一定會去是嗎？”

    “我是這么打算?！?/br>
    談衍嘆了口氣：“畢業考試難度一直都非常高，不做大量練習直接去考的話……我怕你會在考試中再次受傷?？赡苣悴幻靼?，我是真的不想……每次看見你，都是傷著的?？偸遣皇呛煤玫哪?，這會讓我嫌棄自己?！?/br>
    “……？”吳橋仔細想了一想，發現好像真是這樣。野外訓練時自己被攻擊，在軍部醫院待了一個月，之后便出發去翔龍之翼，被接回時骨頭又是碎的。如果緊接著去參加考試，的確有可能再次進醫院。但是……吳橋依然想在真正的考試中證明自己——給自己看，同時也給對他基因有顧忌的人看，而不僅僅是讓談衍為他額外定制測驗，雖然那樣受傷幾率的確可以低上一些。

    “謝謝您的關心?！眳菢蚩粗勓?，“但我還是想去?！?/br>
    談衍嘆了口氣。

    吳橋有多固執，他還挺清楚的。

    “對了?！眳菢蛲蝗幌肫鹆硪患?，從領口里翻出一條鏈子，“這個戒指……該還您了?！?/br>
    “……”

    “好像真的有點神奇?！眳菢虻皖^，將戒指套在了食指第一指節，看著上面那顆石頭，“在我最危急時，您突然出現了?！蹦莻€時候，真是除非發生奇跡，否則必死無疑。

    “這樣的話，”談衍也看向了那枚戒指，“你拿著吧?！?/br>
    “可是我已經平安歸來了?！?/br>
    “之后還有畢業考試不是？畢業考試之后還有戰場要去?！?/br>
    “……”吳橋沉默了一下，才猶豫著說道，“那樣的話，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還了?！?/br>
    談衍笑了一聲：“等到戰爭結束時吧，我會給你一個新的?！?/br>
    “戰爭結束……么？”

    “嗯?！闭勓芨赣H就是在他母親退役之后送了一個新的戒指給她，至于之前那個，則是直接給了孩子。

    “但是……”戰爭結束看來遙遙無期。

    “不要再‘但是‘了?！闭勓艽驍鄥菢?，“我不喜歡一再重復我說的話?！?/br>
    “好吧?！眳菢虿辉賵猿?，而是揣起鏈子，“新的就不用了。這個本來就是向您借的?！?/br>
    “……”

    其實，關于談衍的話，吳橋覺得有點怪異，不過很快他就告訴自己不要想得太多，畢竟對于自己那個基因，談衍一直以來都是非常不屑甚至鄙視的。做為將軍對部下的擔憂和照顧，與欣賞和愛慕完全就是兩回事?？赡芩^“新的”，指的就是戰爭結束的紀念品吧，吳橋覺得想歪了的自己有點丟臉。

    ……

    ——畢業考試之前，吳橋回到班里。

    盛重光非常地擔心吳橋，立刻跑過去問他怎么樣。

    “傷已經全好了?！眳菢蚋嬖V他說。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盛重光問。

    吳橋只得又重復了一遍在翔龍之翼所遭遇的事。

    盛重光聽得臉色慘白、面無血色，尤其是在聽到“幾發子彈打碎了他小腿骨頭”那段劇情之后，更是眼皮直跳，伸手捂住了嘴，好像馬上就要尖叫起來。

    “你真是很勇敢?！币慌岳倮辶艘痪?。說完這句之后，她猶豫了片刻，又問吳橋，“那么，阿夸什他最后如何？”

    眾人聽見，都沉默了。阿夸什，畢竟與他們做了五個月同學，而且當時的確很相處得非常好。即使最后變成這樣，大家也還是想要問問他的下場。

    “阿夸什他……”吳橋沉默了下，最后還是實話實說，“已經死了?！?/br>
    “……”

    “活著的人里面并沒有他。剩下的當場死亡的人中，有幾個人被炸得是面目全非，阿夸什應該是其中之一?！?/br>
    “……”蕾拉又問，“上將一人擊敗的嗎？死了的人有幾個？活著的人又有幾個？”

    “對，當時只有他一個人?！眳菢蚧卮?，“十七個人當場死亡，不過……活著的七個人，做為戰敗囚犯被押回帝國后，立刻就自殺了，據說寧死也不接受成為俘虜?！?/br>
    “那些人還真是奇怪?！崩倮吡艘宦?。

    “嗯?！?/br>
    “算了不提他了?！闭f完，蕾拉很擔心地看了看吳橋，“畢業考試……你真行嗎？千萬千萬不要逞強，據說考試內容很難，會有部分真實戰斗?！?/br>
    “我沒事的?！眳菢蛐α?，“身上的傷已經好了?！?/br>
    一邊的盛重光再次面如土色：“什么？！實戰？！”聲音大得簡直不像他了。

    蕾拉很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還真想一輩子都不戰斗嗎？”

    盛重光不說話了。

    “不會有什么事的?！眳菢虬参克?，“從沒聽說有人因此喪了命的?！?/br>
    “……哦?！笔⒅毓鈪s好像一點都沒被安慰到。

    ……

    ——三天之后，畢業考試開始。

    主考官依然還是唐三角。

    半年沒見，吳橋覺得他的禿頭更加亮了，簡直可以當鏡子照。

    “第一關呢，”唐三角說，“和運氣有一點關系?！?/br>
    “哈？”所有的人全都懵了。

    唐三角呵呵地一笑：“任務是你們都很熟悉的，躲避的同時射擊目標?！?/br>
    “……？”

    “但是，任務難度，則是需要你們自己抽簽?！?/br>
    眾人：“……”

    “等一會兒，你們一個一個地進考場，進去之后先抽難度的簽，接著等待系統自己調整難度，聽到開始命令之后進行cao作，擊中指定目標個數即可晉級?！?/br>
    “……”

    “我來說明一下幾個難度等級。你們一共九人，簽有二十四張。其中，十二張為d級難度。以我對你們實力的了解，抽中這個難度的人晉級應該不是問題。另有六張為c級難度，沒有d級那么容易，但是，使出全力、努力拼搏的話，大概也是能完成的。b級難度的簽共有三張，想要過關實在不易，成績在后一半的人危險得很。a級難度的簽共有兩張，呵呵，即使是前一半，比如蕾拉，過關的可能性也非常渺茫，需要很超常的發揮才行。至于剩下那張——是s級。s級和a級完全就不是一個概念。不是我看人低，憑你們這群人，絕對沒有可能通過它的。別說你們，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就算上將來了，說不定也得趴?！?/br>
    “……”這一番話，讓氣氛變得很緊張。

    “哈哈，”唐三角又笑了，“不過，你們不用太擔心了，我相信你們沒那么倒霉，請你們也同樣相信這點。s、a、b難度的簽一共只有四分之一，其中b級難度其實也還不錯。那么，剩下的s和a級難度，被抽中的幾率只有八分之一，就算抽到a級，通過的可能也還是有的。二十四張里邊很變態的就只有s，幾率是二十四分之一！如果真有某人關鍵時刻運氣差成這樣，軍部也實在是不敢對其委以重任啊。s級就是為了找到此人而存在的，哈哈?！?/br>
    “……”其他沒人笑得出來。

    “怎么說呢……？”唐三角又繼續道，“過去在軍部里，總有實力很強但是運氣很差的人，每到關鍵時刻都會遇到各種很匪夷所思的狀況，那些狀況總是比你能想到的最糟狀況還要更糟。而且，奇怪的是，出狀況的總是固定的人，讓人不信邪都不行。雖然不太公平……但是我們覺得，對于實在是邪門的，還是辨別一下會比較好。不過，我想沒人會當真抽到的?！?/br>
    這故作輕松的話，卻沒起到任何效果。

    “哦，另外再說一下，沒有晉級的人，雖然無法畢業，但是也能入伍，就和沒有來過這個課程一樣。不過，相信這一年中你們所學到的東西也是寶貴財富?！?/br>
    “……”對于運氣太差的人，就不能給軍官當嗎？這可真是……讓人不知如何評價。該說軍部謹慎，還是任性？

    只有吳橋，因為之前被拒絕過一次，此時倒是挺淡定的。

    吳橋是倒數第一個進去參加考試的，因為缺席半年，所以吳橋的排名目前是倒數第一。

    他走到箱子前，深吸了一口氣，揀出一張紙條，又展開來一看：“……”

    上面字母只有一筆：

    【s】

    果然……再次出現這種狀況……了么？

    吳橋，以及其余所有學生，并不知道的是，所有紙條上面都是“s”。

    對于軍人而言，隨時可能遇到任何狀況，隨時可能遭受任何打擊，隨時可能接到任何任務，隨時可能被選中了去執行某個必死的命令。

    在這些場合下，總是想著“為什么我這么倒霉”、“為何倒霉的人是我”的人注定難堪大用。

    很多時候，決定一件事情是否能成的是心理，而非技術。

    這項測試，實際上測的并不是運氣，而是心理——看看所有學員抽到s之后，是立刻就變得慌了、還是埋天怨地、還是自暴自棄，還是……更用心地應對一切。

    實際的考試內容，的確也無愧于“s”等級?？忌枰惚芎芏喙?，同時要在五分鐘內擊中至少三百個目標——這確實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只是，最后過關與否，看的并不是考生有沒有擊中三百個以上的目標。

    在這場測試中，沒有明顯動搖的人，全部都會晉級。

    觀看了全過程的唐三角，其實是感到有些失望的。

    幾乎所有學生，包括一向非常優秀的蕾拉，看到自己竟然抽中了s時，都受到了影響。

    平時，他們絕對不會只是這個成績。

    不知最后一個，那個叫吳橋的，會有什么表現呢——

    此刻，吳橋心里想的，確實有些不同。

    抽到s，是他已經有準備的。

    吳橋發現，他好像總是會遇到很絕望的狀況，比如被軍校拒絕，再比如挖礦時被攻擊，再比如差點死在小行星上。這似乎是冥冥中給他的考驗，只要可以一次次地絕處逢生，就可以成為對歷史來說很特別的那個人。

    這次，又是他拿到了唯一的s……幾率只有二十四分之一。

    吳橋想：果然，他就是和別人不一樣呢。

    心懷著“一定可以再次創造奇跡”的想法，吳橋開始了他手里面的動作。

    他的雙手不停抖動，用極快的頻率進行著cao作，同時省略一切不必要的動作，節省時間的同時也節省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