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這胡經理比王鍇早兩年進公司,靠著某高層的關系,混了個副經理的位子,當時王鍇在他手下做事,后來表現優異,被白經池越級提拔,反過來成了他上司。胡經理工作能力一般,不得白經池賞識,這些年王鍇一步步走到設計部總監的位置,他才剛剛從副經理轉正。 看他今天的態度,明顯是對白經池懷恨在心呢。 對此余延東神色淡淡的,沒表態。 胡經理安靜沒一會兒,又招呼著要敬白經池酒,白經池不想鬧得難堪,陪他喝了一杯,但是對方不識趣,一杯連一杯地勸,后來為了方便喝酒,干脆跟白經池旁邊的人換了位置,變本加厲地灌他。 白經池陪著喝了三杯,眉頭開始皺起來。也不知道胡經理哪來的自信,覺得現在高他一等了?別說以前他做過余氏總裁看不上胡經理,就算沒做過,他也不樂意陪這種人折騰??吓闼冗@三杯,完全是看在余延東的面子上,不想讓他在這么多人面前沒臉罷了。 宋知笑瞇瞇地過來幫他擋了兩杯,白經池用眼神表達了謝意,然后忽然覺得現在的宋知雖然也在笑著,但更像只笑面狐貍。 胡經理挺執著的,跟宋知喝了兩杯又硬拐回白經池這兒來,“來,白工來,咱們哥倆喝一杯!以前多虧了你的提攜,我才能有今天,哥們不會忘記的,以后大家合作,一起工作的機會還有很多,兄弟一定會好好、好好報答你的!” 白經池眉眼冷淡,不漏痕跡地避開了他的手:“胡經理,你喝多了?!?/br> “沒沒沒,才這么幾杯,哥們酒量好著呢。對了,聽說你跟我們小余總離婚了,沒事兒,哥們再給你介紹一個,我有個遠房表妹在我家幫忙呢,長得挺不賴,回頭我帶你見見……” “胡正!”一直沒吭聲的余延東不輕不重喊了一聲,整個包間里立時安靜了下來,余延東聲音微冷,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來,“滾出去?!?/br> 前一秒他還在認真傾聽身側人說話,說這三個字的時候連表情都沒變,語氣甚至稱得上平淡。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看向他,胡經理愣了愣:“余總,我……” “滾?!庇嘌訓|又重復了一遍,然后朝助理勾勾手指,從他手里接過車鑰匙,扔給了白經池,“josie該放學了,我現在走不開,你接上她先回家吧?!?/br> 這是表態他們還是一家人的意思。 白經池微怔了下,反應過來后有些想笑,心說怪不得余爾以前老說二叔很護短,這護短護的,連他都能跟著沾光。 那邊囁囁喏喏不敢說話的胡經理頓時悔恨交加,媽的,剛才看余總對白經池那么冷淡,還以為之前的傳言不假,白經池真的被余氏掃地出門了,才有膽子灌他酒還想羞辱他…… 這下可好,三個余家人算是被他得罪光了,就等著卷鋪蓋滾蛋吧! ☆、cheapter 69 其實余延東原本已經提前派司機去接了,在胡經理面前那一出只是給白經池正名的意思。這個情白經池領的那叫一個開心,跟在座各位打了個招呼,然后跟宋知對了個眼神,宋知點點頭,他便直接離開了。 出來后在外面等了兩分鐘,余延東的助理悄悄跟了出去,把鑰匙拿了回去。新特助在余氏工作了有幾年了,比里面那個胡經理情商要高得多,現在面對白經池依然恭敬地一口一個白總。 白經池一點沒客氣,到josie的學校接上她和余初嶠,跟等在外面的余家司機打了個招呼,回到余宅,堂而皇之地進了門,還厚臉皮地留下吃飯。 余延東回來時已經八點,兩個大人和帶著倆小孩正在客廳看電視,josie跟余爾在搶遙控器,白經池坐在一旁笑著看戲,余初嶠則乖乖坐在他身邊。余延東看到也沒說什么。 “吃過飯沒,廚房里還熱著湯,我給你盛點?”陳嫂跑出來問。 “不用,我吃過了?!庇嘌訓|把脫下的西裝外套遞給陳嫂,說話的時候噴出淡淡的酒氣?!澳忝ν炅嗽琰c休息吧?!?/br> “哎喲,喝酒了?”陳嫂皺著眉,“等著,我給你沖杯茶?!?/br> “沒事兒,我沒喝多少?!庇嘌訓|說。 陳嫂沒搭理,嘴里碎碎念著把外套拿去洗衣房,又去了廚房。 余延東也到沙發那兒坐著,josie早看到他了,等他和陳嫂說完話,立刻叫著朝他懷里撲了過來:“daddy~” 余延東一改外面冷硬的模樣,笑得跟朵花似的,“今天上課怎么樣,能聽懂了嗎?” “當然!”josie得意地昂頭,然后立刻又垂下來,皺著小眉毛,“除了語文……” “你是不是中國人啊,語文都聽不懂?!庇酄栐谝慌怨室鈹D兌她。josie其實不是純正的中國血統,她是余延東在英國領養的,母親是正宗中國人,父親則是帶一半中國血統的英國人,所以josie一眼看上去是個中國小孩,細看之下其實五官比其他小朋友要立體一些,眼睛大,眼窩也較深一些。 josie又張牙舞爪地撲到她身上,倆人鬧成一團,余延東看一眼另一邊正襟危坐的余初嶠,失笑:“嶠嶠快上去幫jiejie!” 余初嶠聽話地從沙發上跳下來,走到她們旁邊,瞅瞅打成一團的兩人,又瞅瞅余延東,好為難:“幫哪個jiejie???” 余延東大笑出聲:“隨便啊,你想幫誰就幫誰?!?/br> 余初嶠揪著小手在那兒糾結了半天,又回到白經池那邊,爬上了沙發,做端正了才一本正經地說:“我還是公平一點好了,誰都不幫?!?/br> 余延東跟白經池都樂得不行,白經池抬手揉了揉他腦袋,余初嶠抬眼瞅瞅他,挪近了一點。 等那邊倆人鬧完,josie回到爸爸懷抱里告狀,余爾一看,也哼哼唧唧靠進白經池懷里。白經池幫她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滿眼笑意。余初嶠看著對面跟爸爸撒嬌的josie,眼神里有掩藏不住的羨慕,抿抿小嘴,對她說:“josie,以后我可以幫你補習語文哦,我考試得了一百分?!?/br> 其實josie比余初嶠大一歲,她雖然會聽也會說中文,但復雜一點的漢字和詩句就完全不行了。余延東把她送進余初嶠的那所小學,跟他一起讀一年級,其他科目都還好,語文課老是聽不懂。余爾回來后一直給她補習著,但實在是被這個小文盲折磨得沒脾氣了,最近兩天已經撂挑子不干了。 “真的?”josie驚喜地睜大眼,“哇,嶠嶠好厲害!” 然后從余延東腿上蹦下來,跑過來在余初嶠臉蛋上吧唧親了一口:“我愛死你了!” 余初嶠抿著嘴笑得很害羞。 婚禮的事都是白經池在籌備,余延東沒怎么插手,問了幾句情況,看他一切都準備得有條不紊的,放了心。 白經池和余爾原本都想辦個溫馨一點的婚禮,只請一些家人和朋友,被余延東否決了,當時還冷笑著說:“我們家養了二十多年的寶貝白菜被你啃了,還不給我風風光光迎過去,搞那么個小破婚禮糊弄誰呢!我們小寶能讓你那么隨便就領回去嗎?”說著說著又想反悔,“一個婚禮都搞不好,要你何用,我們不嫁了不嫁了!” 白經池:“……” 可惜女大不中留,余延東剛說完,余爾就抗議了:“二叔,你再這樣我真生氣了??!你回來到底是照顧我還是給我添堵呀?” 余延東:“……” 這事想起來余延東就一陣恨鐵不成鋼的心酸,不過看白經池這么上道,多少是安慰了一點。 一家人聊了一會兒,余爾領著余初嶠和josie上樓睡覺去了,白經池坐在那兒沒動,眼睛跟著她的背影轉,不想走了。同是男人,余延東太了解他那點小心思了,斜了他一眼,站起身:“時間不早了,回你家去!” 白經池:“……那二叔早點休息,我明天再過來?!?/br> 余延東不知道聽沒聽到,上樓的動作停都沒停一下。 ☆、chapter 70 白經池自發將余延東的態度當做默許,除了晚上不被允許留下來,幾乎所有的空閑時間都耗在余宅。 至于知源事務所,他這個合伙人參股沒幾天,又請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假。 長到什么程度呢?用他的原話來說就是:看心情。 沒辦法,辦婚禮要請婚假,婚假完了還有蜜月,蜜月完了可能就是產假了…… 連宋知這樣好脾氣的人都忍不了了,呵呵兩聲:“債見!” 白經池轉身,春風滿面地離開了事務所,開車直奔余宅。 余爾中午跟梁喬有約,辦完事又專門跑回了江畔別墅,去找隔壁的喬太太。喬太太是元宵節那幾天分娩的,余爾從別墅搬出來后跟她聯系的本就少,預產期前那段時間更是徹底斷了消息。那位喬先生是個冷硬的主兒,余爾猜到八成是他怕影響胎兒不許喬太太接觸電子產品。 不過她一直記著喬太太的預產期,到了那兩天又給喬太太打了幾通電話,雖然沒通,但幾天后喬太太用另一個號碼給她回了過來。 她說已經順利生產,是個男孩,很健康,她和孩子一切都好云云,總之是讓余爾不要擔心。然后又說她等身體好些就帶孩子給她看看。 余爾在電話這頭哭得稀里嘩啦的,一部分為她高興,更多的卻是難過。生孩子雖然辛苦,但對每個mama來說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是余爾從喬太太聲音聽到的,幾乎全是心如死灰一般的無力。 她怕影響喬太太休息,沒聊太久,電話里打聽到了她所在的醫院,第二天下班后匆匆趕去看望。她剛好在休息,病房里有看護在守著,余爾就去看了看小寶寶,回來的時候喬先生也在病房里,喬太太已經醒了,余爾跟她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幾天后她再去醫院,才得知喬太太已經出院,之后又是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聯系不上,她給喬先生打過一通電話,他說喬太太和孩子已經回家休養,不方便見外人。 余爾雖然不滿,卻也不能說什么,別人的家事,她沒資格插手。 好在沒過幾天喬太太就主動在微信上戳了她,聊天中很明顯感覺到她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余爾也放了心,后來就一直保持著斷斷續續的聯系,只是一直沒能碰上面。余爾給她家娃娃準備的禮物和紅包,一直都沒機會給。 婚禮已經提上日程,這幾天白經池開始著手寄送婚禮的請柬了,每一封都是他親手填寫的,余爾幫他填了幾張,全是給她自己的朋友的。 白爸爸白mama得知他們要補辦婚禮,比他們倆還高興,這幾天白mama一有空就拉著余爾商量各種婚禮事宜。余爾今天抽出空來,跟梁喬談事情的時候順便把請柬給了她,喬太太的這封,她直接送了過來。 余爾到喬家的時候,保姆給開的門,似乎是認得她,猶豫一番,把她請進了門。 不巧的是,喬先生和喬太太都不在,余爾沒辦法,把請柬給了保姆,請她代為轉交。打算離開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余爾心一下子揪了起來,跟在匆匆上樓的保姆后面,想一塊上樓去看看,被保姆發現之后攔了下來:“白太太,您不能上去……” “我就看看寶寶,看一眼,馬上就下來?!庇酄枒┣蟮?。 “不行的!先生吩咐過,他不在的時候不能讓任何人來看孩子,今天讓您進來都是破例了……”保姆為難地抓著樓梯扶手,“白太太,您別為難我了?!?/br> 余爾不甘心地往樓上看了一眼,只能作罷。 她回到家的時候白經池也剛剛到,見她一臉愁云的樣子,把她拉到懷里揉了揉,“怎么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余爾氣哼哼地說:“隔壁那個喬先生!” 白經池當了真,眉毛微微蹙起:“怎么回事?你碰到他了?” “啊不是,”余爾連忙解釋,“我去送請柬,喬先生和喬太太都不在,我想看看小寶寶,保姆不讓我看!她說是喬先生吩咐的,不許任何人看寶寶,你說他小不小氣?” “想看寶寶就讓喬太太給你發照片啊,你不是經常跟喬太太聊天嗎。人家家長都不在,保姆怎么敢讓你看孩子,被你偷跑了怎么辦?” “也是哦……”他們家現在就保姆一個人,確實不能隨便給人開門。余爾這么一想就釋然了,不過又發現另外一個問題,“說起來,喬太太從來沒有給我看過寶寶的照片呢,也很少說起,每次我問起,說不了幾句就被她岔開了?!?/br> 秀氣的眉毛又皺了起來,白經池伸手給她撫平,笑道:“這么喜歡寶寶,我們也生一個?” 余爾就瞇著眼睛笑起來,耳尖微紅。幾秒鐘之后又忽然收住笑,搗了他一拳,故作苦惱的樣子,嘴上說著:“你太沒用了,這幾次都沒成功呢!”然后轉身,偷笑著就要跑。 “……” 白經池眼疾手快將她逮回來拽到懷里,在她腰上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低頭湊到她耳邊,壓著聲音說:“先給我記著,以后再收拾你!” 從意大利定做的婚紗如期空運過來,剛好是星期天,josie和余初睿不用上學,都在家呢。白經池一早就抱著鋪滿了玫瑰花瓣的婚紗禮盒上門,兩個小家伙激動得跟什么似的,舉起四只手要求圍觀。當然主力軍還是josie,余初睿的兩只手是被她拉起來的。 余爾心里也緊張著呢,怕吃多了小肚子鼓起來影響美感,早上起來就只喝了一杯牛奶泡的麥片,其他東西說什么都不肯吃一口。 她回房間試衣服的時候,白經池跟著就要進,被她踹了出來。 “干嘛呢你!” 他振振有詞:“婚紗太麻煩,你一個人穿不來?!?/br> 一旁josie也不知道是真懂假懂,捂著嘴偷笑,余初睿也瞇著眼睛咧起嘴。被倆小家伙嘲笑,余爾害臊極了,嬌嬌地瞪了白經池一眼,然后叫陳嫂進來幫忙。 陳嫂笑呵呵地,進去之前投向白經池的那個眼神別有深意。門板在他眼前合上,白經池摸了摸鼻尖,一轉頭就對上josie眨巴著的大眼睛:“你想偷看jiejie換衣服!牛氓!” “小丫頭片子……”白經池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跟他們倆一塊靠在對面墻上,好心情全寫在飛揚的眉梢眼角,還一臉正經地跟josie說,“你知道結婚有什么好處嗎?” josie蹦了下:“我知道!爸爸告訴過我,結婚你就可以拱jiejie了!” “……”白經池笑出聲來,余延東這是怎么教孩子呢?!安畈欢?。通俗點講,結了婚,我就擁有看她換衣服的權利,合法地,所以不叫偷看,光明正大,懂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