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余爾忍不住笑起來,“我膽子沒那么小啦!我剛剛就是猛一看到嚇了一跳,跟你說過話現在就沒那么怕了。你放心吧,好好陪你外公,不用急著回來?!?/br> “好吧?!睖卣苈曇粲周浵聛?,“等我回去?!?/br> 掛了電話,余爾的心稍稍定了一些,沒什么好怕的,門窗鎖好、進出謹慎一些不會有危險的。 第二天早上方碩來接她上班時,余爾特地把他叫了上來,出門時還警惕地往對面瞟了兩眼。 溫哲為了她提前從外公家回來,一下飛機就馬不停蹄趕了過來。余爾的會議還沒結束,打電話過去是助理接聽的,溫哲就拜托對方幫忙轉達,自己在樓道里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還試著去敲了對方的門,意料之中沒有回應。 彼時白經池在外參加朋友聚會,確實不在家,并不是溫哲以為的心虛不敢見人。如果他知道自己被懷疑是變態還上門試探,不知會作何感想。 余尓回來的時候溫哲已經跟物業聯系過,對方表示這套房子幾經轉手,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查住戶的資料。這種舊式小區,物業和居委會大都不太做事了,溫哲也沒為難他們,打算自己著手調查。其實查起來并不算難,可能會費些時間而已,主要是物業不想作為。 溫哲進門,上陽臺上看了看。 白經池其實不喜歡把內衣這種私密東西晾在外面,尤其是自己老婆的內褲,應該沒有男人能忍受被別人看去吧?只是礙于濕衣服不能掛在家里,才勉強在外面晾了一晚上,干了之后就收回來了。所以溫哲來的時候,隔壁的陽臺除了幾件正常的男人衣物,并沒有女人衣服。 至于那幾盆花草,確實跟余爾這邊詭異地相似,連排列順序都一致,不太可能是巧合。 還有一件事……溫哲檢查完陽臺回來,跟余爾說:“你們這層樓道里除了原本的監控外,還多了一個攝像頭,正對著你們家門。我到其他樓層檢查過了,只有這一層有?!彼皇枪室鈬樣酄?,只是把自己的判斷實話實說,“我看了一下,那個攝像頭很有可能是連接到隔壁的?!?/br> “天!”余爾震驚不已,那人到底是怎么盯上她的,什么時候裝的攝像頭她都不知道?!澳窃趺崔k???他還沒做什么,報警應該沒用吧?!?/br> 溫哲的表情也很嚴肅:“你最好還是換個地方住吧,他現在沒做什么,可能只是還沒來得及動手,沒人能預料他后面還會做出什么事來,你在這里真的很危險?!?/br> “可是我不想搬走……”余爾很為難,她才剛搬過來沒多久,一個月搬兩次家多麻煩,更何況,她舍不得這里。這是她和白先生的第一個家…… 溫哲皺眉:“這件事你別犟了,聽我的吧,盡快搬家?!?/br> “再等一等吧?!庇酄柛蛏塘?,“等你查清楚確認了我再搬好嗎?也許這些真的是誤會呢。好不好?” 她從小被爺爺和二叔寵著長大,慣會撒嬌,可憐巴巴乞求的眼神擺出來,溫哲就有點招架不住了:“你……哎,隨你吧?!彼麩o奈道,“這件事不難查,兩天應該就會有結果,到時候查清楚了,你再撒嬌也沒用了?!?/br> “恩恩!”余爾猛點頭。 溫哲拍拍她腦袋,到沙發上坐下,隨手從果籃里撿了顆蘋果咬了一口:“明天是你生日,本來還打算明天偷偷回來準備一下給你個驚喜呢,現在驚喜沒了,驚嚇倒是一籮筐?!?/br> “你還記得我生日啊?!庇酄栃Σ[瞇地坐過來,“你是不是給我準備禮物了,什么東西呀?” “想知道???”溫哲笑著問,余爾猛點頭。溫哲看著她,彎著眼角,一口一口吃著蘋果,吊足了胃口才慢悠悠說,“明天你就知道了?!?/br> “好吧?!彼徽f,余爾也不著急問了。這種事碰到不是一回兩回了,從小到大沒少被他們故意吊胃口,早學會不好奇了。 “你還沒吃飯吧,想吃什么,我給你做?!彼蜷_冰箱看了看,這幾天忙得沒時間去超市,除了在小區附近菜市場買的一些蔬菜和水果,食材已經沒剩多少了。 “隨意,我不挑的?!睖卣苈N著二郎腿,打開電視愜意地看起來。 記得余爾生日的,還有另外一個人。白經池第二天到珠寶店跑了一趟,去拿定做的戒指,就是他之前為了哄余爾高興設計的那一枚,只是還沒完工他們倆就鬧起了離婚。 回來的時候順便到花店買花,他沒經驗,看了半天不知道買什么好,老板娘推薦的玫瑰、百合之流他都覺得不好,象征“夫妻恩愛”的合歡花他也不喜歡,把老板娘折騰得沒脾氣,索性不管他了。 最后他選了一束滿天星,米分紅色,用薄薄的牛皮紙包著,很漂亮。白經池拿去結賬,老板娘看看他,說:“滿天星的花語是‘甘愿做配角’,你確定要送太太這個?” 白經池果然臉一黑。 老板娘哈哈大笑,“逗你的哈哈!滿天星的花語有很多,真愛、思戀、關懷、守望愛情等等,隨便怎么理解啦。最近有很多女孩子喜歡這個,這種米分紅色的品種叫火烈鳥,你還是很有眼光的?!?/br> 被她夸獎白經池也并沒多高興,沒什么感情地說了聲謝謝,結賬走人。 回到小區上了七樓,白經池并沒有直接去敲余爾家的門,先回去換了一身衣服,才又拿著禮物和花出門,在對面門前停了幾秒鐘,才按響門鈴。 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忐忑。 他已經提前跟申逸打探過,余爾今天晚上沒有安排,按時下班,然后跟方碩一起回家。 白經池在門外等待她來開門的時候還在想著,沒想到方碩這小子短短時間內就晉升到了“男閨蜜”的地位,要不要想辦法把他收到自己的陣營來呢?畢竟跟他打探情況要比申逸方便很多,這種事問申逸,他還得先跟方碩打電話詢問情況然后再回話,簡直沒用。 門內響起拖鞋的嗒嗒聲,白經池眉心一跳,立刻收了思緒擺好姿勢,甚至先低頭看了看,確認自己著裝沒有問題。等到的幾秒鐘里,心跳得有些快。 “咔噠——”門把扭動,門板與門框之間漸漸拉開一條縫隙,白經池捏緊了手里的小盒子,將滿天星舉到了胸前。 呼……真的有點緊張啊。 兩秒鐘之后…… “怎么是你?”白經池和溫哲異口同聲地說,四目相對,臉色一個比一個精彩。 ☆、chapter 51 “怎么是你?”白經池和溫哲異口同聲地說,四目相對,臉色一個比一個精彩。 打扮得這么sao,還拿著花和禮物……溫哲內心不屑地嗤了一聲,表面上故作疑惑地問:“請問你是?”然后不等白經池回答,又作恍然大悟狀,“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小寶的前夫,白先生是吧,恕我眼拙。請問你有什么事嗎?”為了氣他,故意喊了余爾的小名,顯得親熱。 其實心里比誰都明白,他這副姿態,必然是來給余爾過生日的。 白經池的臉色因為“前夫”那兩個字沉了一沉,幽深的眼神緊盯著他,嘴角一扯露出一個客套的笑容來,眼底卻是一片冷漠?!靶◆~今天生日?!秉c到即止的解釋,話中的親密熟稔不容忽視,“好巧啊,溫律師也在?!?/br> “不巧?!睖卣芤残Φ乜吞?,“我來給小寶過生日,沒想到白先生還記得我們小寶的生日,真是有心了?!?/br> “誰來了呀——”余爾從洗手間出來,看清門外的人腳步一頓,愣了一愣。 連為什么會來都不必問,今天是她生日,他手里拿著花,來意很明顯。只是她自己跟他在一塊都免不了尷尬,更別說現在還有溫哲在場。 三個人僵持的時候,外面又響起了另外一道聲音:“你們好,請問這里是白經池白先生家嗎?”穿著制服的送貨員照著卡片念完,看向三人,“哪位是白先生?” 白經池點頭:“我是?!?/br> “白先生您好,”送貨員立刻將另一手里提著的蛋糕往前送了一送,又從口袋里摸出一張單子來,“這是您定的蛋糕,沒問題的話麻煩在這里簽下字?!?/br> 白經池兩手都拿了東西沒處放,轉頭看向門里的余爾,“小魚,過來?!?/br> “哦?!庇酄柨辞迩闆r就明白他的意思,乖乖跑過來接過送貨員手里的筆,在他指的地方簽了字,然后接過蛋糕禮貌地說:“謝謝你?!?/br> 送貨員笑了:“這是我的榮幸,再見?!?/br> 余爾跟他揮了揮手,一轉身就對上溫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他轉身回去,丟下一句:“蛋糕我已經買過了,多余的可以直接丟掉?!?/br> 多余自然是說余爾手里的這個,她有些歉意地看向白經池,不管他們鬧到什么樣的境地,她都不愿意看到有人以這樣的態度對他?!皩Σ黄??!彼鏈卣艿狼?。 白經池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把花遞給她,帶著柔柔的笑意低聲說:“生日快樂?!?/br> “很漂亮,謝謝?!庇酄柦舆^來抱在懷里,這還是白先生第一次送她花呢。 “你喜歡就好?!卑捉洺孛X袋,自覺地把她手里的大蛋糕拎過來,“走吧?!?/br> 然后堂而皇之地進了門。 廚房里已經傳來陣陣香氣,是煎牛排的味道,白經池瞥了一眼,溫哲穿著漸變色的休閑款毛衣,身上吊著余爾的小圍裙,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態,還回頭對他說了句:“隨便坐吧?!?/br> 雖然心里對白經池極度不滿,但出于從小受到的紳士教養,溫哲還是連他那份也一起做了。 今天的晚餐溫哲是真的花了心思的,燭臺和紅酒都準備上了,只是原本的燭光晚餐硬生生插入一個人進來,浪漫的氣氛就一點都生不起來了。三個人坐在餐桌前,切著各自盤子的牛排,心思各異。浪漫的布景里卻是一片沉默,氣氛反而有些詭異了。 溫哲很快把自己的牛排切好,跟余爾的調換了一下,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動作自然得像是已經做過千萬遍。 他從小到大都很紳士,這種待遇已經不是第一次享受,余爾笑盈盈小聲跟他說“謝謝”。白經池拿著刀叉停在那兒,不動聲色地瞟過來一眼,眸光深沉。 然后余爾正準備動叉子,斜刺里忽然插入一雙刀叉來,白經池將她盤子里的兩顆西藍花撥過去,一言不發地吃掉。 余爾愣愣地望著他,白經池慢條斯理地嚼完,才又把視線投向她:“看著我做什么?”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道,“你不是不愛吃么?!?/br> 她是不愛吃西藍花,只是沒想到他會這樣做,不習慣而已。余爾低頭,撥了撥盤子里切成小方塊的牛排。 旁邊的溫哲一副早已看穿的表情,不屑地掃了白經池一眼,再轉臉看余爾,她臉上那種努力壓抑之后依然露出幾分端倪的驚喜和感動不要太明顯。那副沒出息的樣子,溫哲都想揍她了。 雖然看不慣余爾一碰上白經池就唯命是從的小樣兒,但畢竟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他也沒那么厚臉皮能在這種時候硬在人家之間插上一腳,尤其是在現在這樣讓人不爽的情景里,所以接下里的時間里一直沉默。 兩個蛋糕并排擺在客廳茶幾上,溫哲先吃完牛排,把自己定做的那個蛋糕拆開,十寸左右的圓形蛋糕,上面是一個穿著白色蓬蓬裙的小姑娘,裙擺像是層層疊疊的花瓣,非常漂亮。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個姑娘發型和五官跟余爾是有幾分相似的。 點上蠟燭,關掉燈,客廳里立刻暗下來,只剩餐桌上和蛋糕上幾點燭光,溫哲唱起生日歌,聲音清朗悅耳,余爾把最后兩塊牛rou塞到嘴里,飛快跑了過來。 “許愿吧ss?!睖卣芏酥案?,微弱的燭光映照在他俊秀的五官上,更添幾分溫柔。 白經池在那邊冷眼看著,最后還是走了過來。 余爾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愿,然后用力吹滅蠟燭,笑得很開心。 白經池過去開了燈,溫哲把蛋糕擱在桌子上,拿起刀:“來切蛋糕吧?!?/br> “恩恩!”余爾接過刀,下手的動作有些笨,溫哲干脆從外面握住她的手,帶著她將蛋糕切成了幾塊。 兩個人挨在一起,動作親密而自然,臉上也帶著同樣燦爛的笑容,白經池抿唇看著,眼神越發幽深難測。 余爾切了三塊蛋糕裝到小盤子里,一盤遞給溫哲,一盤拿過來給白經池。眼睜睜看著她在走過來的過程中笑意逐漸轉淡,到了他跟前反而有些拘謹,白經池沉默地接過蛋糕。 溫哲吃完蛋糕把自己的禮物拿了出來,是他畫的一幅水墨畫,畫上的姑娘很容易認出是余爾,雖然沒有素描來得逼真,但簡單的筆墨已經勾勒出了她的神韻。 余爾喜歡極了,驚喜之情溢于言表:“啊啊我要把這個裱起來掛在臥室里!太漂亮了!” 溫哲“噗嗤”一笑:“你好自戀吶!” “哎我說的是畫好嗎!”余爾嗔他一眼,拿著畫愛不釋手。溫哲也很高興,禮物能得到對方的喜歡,送禮的人心情也會很好。 那邊白經池的臉色已經愈發難看,溫哲心里也更舒爽了。不過生日已經陪她過了、禮物也送了,他還是識趣地先離開了。 余爾送他出門,等電梯的時候,溫哲抱了抱她,嘆著氣說:“你這條傻魚啊,可長點心吧,別老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男人都犯賤,咳——當然我不是啊——越容易得到越不會珍惜,你再乖巧聽話都不好使,玩點心機把他迷得找不著媽才是本事,懂嗎?” “玩心機我哪玩的過他?!庇酄栢洁斓?。 “也是……”溫哲默了一下,笑道,“所以就把他有多遠甩多遠吧,找個比你還笨的就行了,上次那個小方還是小圓助理就挺不錯的,傻乎乎的,領回家多聽話!” 余爾斜了他一眼:“瞎說什么呢你!” “不然就找個……”頓了一頓,“我這樣的”四個字終究沒說出口,轉而說,“怎么也得找個知道疼人的,貧富強弱都沒關系,只要對你好,包養他都不是問題,反正我們自己有錢,是吧?!?/br> 余爾是徹底無語了,踢他一腳:“你今天是不是出門沒吃藥啊,凈說些亂七八糟的?!?/br> 溫哲笑著躲開,邁進到達的電梯:“好了我走了,你回去跟他好好聊聊,說清楚,讓他別再來打擾你,大家好聚好散?!?/br> “我知道了?!庇酄枌λ麚]手,“你路上小心?!?/br> 余爾回到家,白經池沒在客廳里,她正四處張望尋找,白經池從陽臺出來,身上帶著明顯的煙草味?!八吡??” “恩?!庇酄桙c頭,猶豫著問,“那你……”什么時候走? 白經池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這個時候卻只能假裝看不懂了。他把禮物拿出來,遞給她,盡量笑得輕快,以掩飾自己的緊張和些微煩躁:“生日禮物?!?/br> 方形的絲絨盒子……余爾怔住,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反應過來之后又立刻低下頭整理表情,這樣的大小形狀,也有可能是耳環,不一定就是戒指啊。 她懊惱地咬了咬嘴唇,到底還在期待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