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梁黯一聽臉紅脖子粗的就要找鄧不疑打架,梁縈看著那個長相漂亮的男孩,一口氣堵在喉嚨里。 這孩子怎么這么熊! 作者有話要說: 鄧不疑:就你著小樣兒,別來裝逼 梁黯:我要和你決一死戰! 女主:兩個熊完了沒有! ———————— 謝謝小天使的霸王票 涼月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51112 13:22:59 ☆、第 7 章 大人們從來不將小孩子當回事,覺得孩子還小,根本不懂甚么,所以隨口開玩笑也不覺得有什么,殊不知三歲之后的孩童其實自尊心已經和成人差不多了。 所以梁黯被鄧不疑這話激的滿臉通紅,抓起手邊的一只漆杯就要上來和他打上一場,劉偃趕緊上來攔住,好端端的在自家阿母的宮殿中打起來,到時候回頭可不好向大母和姑母交代。 劉偃人小,但是半點也不笨。 “放開我,我要教訓這個豎子!”陰平侯世子被皇子從弟拉住,仍然臉紅脖子粗的要和鄧不疑一較高低。 “豎子?”鄧不疑一副氣閑神定的模樣跪坐在枰上,甚至嘴角還帶著一抹微笑,“輸了也就罷了,聽不得半點不中聽的話,到底何人才是世子口中的豎子?” 梁縈聽到鄧不疑這么說,頓時覺得更加頭痛。那邊劉偃臉也要皺到一塊去了,陽邑瞧著自家阿兄拉著從兄滿頭大汗,趕緊的去幫忙了。 她自然是記得這個孩子,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于火光之中給她行禮,怎么今天看起來,簡直是個拉仇恨的小能手。 “鄧公子此話我覺得可不對?!绷嚎M見著那邊劉偃拿出吃奶的勁兒把梁黯給拉開,陽邑也幫著劉偃努力的推從兄。 “……”鄧不疑這才轉過眼來看到她。 “匈奴之事,公子又知道多少?匈奴虎狼之胡虜,逐水而居,嗜血好斗。若是對付這樣的兇惡之輩,不知公子有何賜教?”梁縈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給梁黯把面子給找回來,恐怕兩個男孩子就真的要打成一塊了。 梁縈還記得這個孩子是天子阿舅親自牽進殿中的,要是打出個好歹,不管是長樂宮還是鄧夫人這邊臉上都不好看。 “……”鄧不疑似是對梁縈這番話有些意外,他看著梁縈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那么女公子之見?” “此時公子應當比我知道等多才是,不過漢匈交戰,兵器馬匹之外,少的還是對其應當有的戰術?!绷嚎M說完,雙手攏在袖中對鄧不疑一禮,鄧不疑這回知道從枰上起來,雙手攏在袖中對她還禮。完全不見方才的囂張熊孩子模樣。 梁黯見著meimei給他找回了場子,終于不再折騰著要和鄧不疑決一死戰。拉著他的劉偃見著他終于不再動彈,也趕緊把纏在他身上的手腳放下來。 這么纏著,難受死了! “這些,女公子會么?”鄧不疑伸手指了指他玩的那些,笑的很開心。鄧不疑的長相十分清秀,眉目婉約,看得出來日后是一個美男子,但對著這么一個長相上佳的正太,她沒興趣的還是沒興趣。 “不會。不過此中阿兄是好手?!绷嚎M這話一出來,鄧不疑就發出一聲嗤笑。 這下梁黯壓下來的怒火又要熊熊燃燒,劉偃趕緊又拉著。 “勝敗乃兵家常事?!绷嚎M半點也不惱,“難不成鄧公子會認為自己會一直贏下去?”、 “……”鄧不疑轉過視線看了一眼那邊的梁黯,眉頭挑了挑,“請?!边@手勢是對著梁黯的。 “……”梁黯一聲輕哼堵在喉嚨里,他掙開劉偃,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依照,雄赳赳的就走到鄧不疑的對面。 兩人坐下卷起袖子繼續對戰。 劉偃見著知道兩個人是打不起來的了,他松口氣瞧著梁縈走過來,他嘻嘻笑了兩聲,拉了拉她的袖子,壓低了聲音,“阿縈謝啦?!?/br> “這種事不必謝,”梁縈輕聲回道,真的打起來,兩家臉上都不好看。說是孩子打架,但是大人們未必會這么想。 “哎,其實不疑人不錯,”劉偃看著那邊梁黯和鄧不疑卷起袖子,枰上斗的如火如荼,有心也為鄧不疑說兩句話,“不過是家中遭遇了變故,所以成這樣了?!?/br> “那的確令人唏噓?!绷嚎M沒有多少八卦別家人的事,這長安城里什么事都可能發生。先帝的時候。開國功臣唯獨留下的一個老將軍,以私自造鎧甲為罪名下了大獄,回來之后那位老君侯渾身上下都不對勁了,聽說是夜里要讓家人穿著鎧甲拿著劍守在床前才睡得著。 人沒過多久就乘坐蟾蜍上了天,可是呢,接下來的事還不算完,新君侯還沒有把從父親那里繼承下來的侯位給坐熱,回頭坐殺人奪爵,從此消失在人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那么大的一家子也返回原籍,再也沒在長安里出現過了。 劉偃原本還做好給梁縈說鄧家事的準備,結果瞧著她坐在那里沒興趣,準備好的話也都轱轆的吞進喉嚨里去了。 她坐在莞席上,宮中貴人家鋪用的席都是有講究的,眼下長安開春了,但寒意不減,所以宮殿內用的坐席都是用莞草編制的坐席。 梁縈垂首看著身下坐席上精致的人字花紋,坐席四角分別壓著一只銅鎮席。 不遠處一座連枝燈上燈火輝煌,冷日里外面下了雪亮堂堂的,可是宮殿中窗欞上卻是用布帛蒙的嚴嚴實實,宮室內外根本就是白日和黑夜的區別,宮室中不點燈是不行的。 燈火照在她臉上,將原本就白皙的肌膚照得更加白,尤其她臉上被殿內的暖氣一烘,白里通紅的。 劉偃在一旁瞧著,想起阿母對自己說的話。他輕輕哼了一聲,轉過頭不去看,陽邑公主卻拿來了一只小球要梁縈陪著玩。 鄧氏站在帷幄后,看到那邊幾個孩子的動靜,她垂下眼,走到鄧夫人那里。 鄧夫人坐在枰上,伸手整理那些拿回來的新制的衣物。 “你有意撮合阿偃和昌陽主之女?”鄧氏在鄧夫人對面的枰上坐下來,問道。鄧夫人的想法她以前多少都猜得到,不過一直和這個侄女來往的不多,一直也沒有證實。 鄧夫人手中動作一緩,嘴角露出些許笑容來,“姑母覺得阿偃和阿縈可還相配?” “身份上倒是匹配?!编囀险f了一句真話,“不過你真的有意的話,不如向蔡陽主……” 長樂宮里的太后有兩女一子,皇太后對兩個女兒都是一樣的疼,不過漢室原本是由楚人建立起來了,行事作風也帶著楚人的風格,楚人重長女,曹太后其實更倚重長女一些。 “蔡陽主?”鄧夫人垂首,她仔細查看手上衣物的針腳。 “皇太后倚重蔡陽主,若是你有心,不如轉向蔡陽主?!编囀弦娺^蔡陽長公主之女張女瑩,雖然有些嬌蠻,但時間還長著呢,說不定以后會性情溫順。畢竟日后的事誰又說的清楚? “蔡陽主?”鄧夫人眉頭一蹙,“恐怕趙夫人那里……” 趙夫人一雙眼睛盯著皇太子的位置不放,和兩位長公主聯姻背后代表著甚么,但凡不傻的都能猜出來,鄧夫人不怕趙夫人,但是和一個無知潑婦糾纏,難免將自己的心情變壞。 “趙夫人你怕甚么?!痹卩嚪蛉说膶m殿中,鄧氏無所忌諱,“她是甚么出身,你又是甚么出身,就因為她生的兒子沒有夭折活了下來你就怕她了?” 鄧氏根本就看不上趙夫人的做派,原本不過是趙王送上來的美人,一朝得勢誰都不放在眼里,她的兒子要是長大了還好,若是夭折或者是皇后有了嫡出的皇子,她日后就等著哭吧。 在掖庭,不是生育了皇子,就能站住腳。戚夫人不也是有了皇子,結果被做成人彘丟入廁中了。 “不是怕她,”鄧夫人嘆了一口氣,她怎么會怕趙夫人,“那樣的人,除了一張容貌還能看之外,其他的還有甚么?就是皇后,也不過是將她當做逗陛下開心的一只鳥雀罷了?!?、 “那怎么?”鄧氏有些疑惑,既然不是怕趙夫人,那還有什么顧忌? 鄧夫人笑了笑,“看看,再看看。如今怎么樣,看得還不是很清楚?!?/br> ** 梁縈去看了梁黯和鄧不疑一眼,發現兩個熊孩子都沒有一開始那樣臉紅脖子粗的吵,不過梁黯還是輸給了鄧不疑好幾回。 梁黯這下子臉上掛不住了,他將手里的木頭兵士一丟,“不玩這個,我們比別的?!?/br> “比如呢?”鄧不疑一只手撐在幾上,看著梁黯的眼神帶著一種淡淡的俯視。 “投壺,還是射箭?或者是我們來角抵?”鄧不疑一個個的說出來。 “角抵好!”劉偃一聽就來了興趣,他自己將垂胡袖給擼到隔壁底上,露出小竹竿一樣的兩條細胳膊。 “哪個來,是阿黯還是不疑?”劉偃興沖沖的問兩個。 梁縈看著劉偃自己擼起袖子就走了出去,頓時覺得腦袋疼,她看向梁黯,希望這位阿兄這個時候可別頭腦一熱沖上去。 梁黯鼻子里輕哼了一聲,他也把袖子也卷起來,仇大苦深的看著鄧不疑。 梁縈只想按住額角,他還真的沉不住氣啊。 “到外面去?!眲①扰d致勃勃的提議。 然后梁縈和陽邑就見著三個小男孩擼著袖子就往外面走,陽邑對自己同母所出的兄長十分有信心,“阿兄要贏哦!” 陽邑這話說出口見著另外兩個從兄,突然覺得只讓自己的同母贏不太好,又揮著小手加了一句,“兩位從兄也要贏!” 這下梁縈已經想要扶額了,這三人都要贏的,到時候得打成什么樣?她跟過去就要開口,誰知道那三個完全不給她半點開口的機會到了一處寬闊地方,就互相揍成一團,彼此之間也不是有甚么深仇大恨,不過就是精力多了找個自認為有趣的方式發泄罷了。 梁黯還記得方才自己和鄧不疑的梁子,腿上使勁兒就朝鄧不疑亂踢,鄧不疑也是個不肯吃虧的,一把揪住梁黯的衣襟就一拳直接揍在梁黯眼睛上。 劉偃卷著袖子站在那里發呆,那邊兩個已經打的抱成一團在地上打滾了,兩個沒有一個是來搭理他的。 劉偃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不是要三個人一起來的么? 外面守候的宮人聽到里頭的異動,過來查看,結果發現地上滾在一起的兩個小貴人。 “呀——!”宮人驚訝的低呼出聲,趕快叫幾個閹寺過來,將地上兩個小貴人給拉開。 頭上的總角毛了,身上深衣也被扯得歪歪扭扭,鄧不疑的脖頸上多了幾道血痕,那邊梁黯直接烏了一只眼睛,另外件腳上白色的細麻足襪也不知道甚么時候蹬掉了。 兩個人誰也沒能站著便宜,畢竟年紀相近,力氣也差不多,誰打架還講究個什么進退的。 鄧夫人聞訊趕來,瞧見的就是侄子頭上總角被抓散一個,脖子血痕幾道,身上深衣的中線都歪歪扭扭。 她轉過頭去看梁黯,嚇了一大跳。那只烏黑的眼圈就算想裝作看不見也難。 “你……”鄧夫人看著兩個孩子,話都說不上來,“換身衣裳,我待會送陰平侯世子回長樂宮?!?/br> 劉偃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成這樣,想到待會阿母說不定會提著個竹條來打他,立刻就垮了臉。 梁黯烏著眼睛瞪著鄧不疑,“我還當你有甚么樣的本事呢,不過如此!” 鄧不疑身上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但是他卻還笑得出來,“在下也未曾想過,世子言語比不過侯女,就是這腿腳上也好不上多少?!?/br> 頓時梁黯就要沖上去,再給鄧不疑幾拳,虧得閹寺眼疾手快堵在兩個人中間,梁黯的那些拳腳都落在了閹寺的身上。 局面鬧哄哄的。 鄧夫人自己換了衣裳,讓人將幾個孩子也整理好帶著去長樂宮請罪。人是在她這里受傷的,哪怕是孩子幾個打鬧,也不能就這么搪塞了過去。 人老了就愛貪睡,尤其這天還沒有暖和起來,外頭一層白雪,怎么看都覺得冷。曹太后和兩個女兒說了一些話之后就困了,安頓好曹太后,姊妹兩個打算自個說說話,結果宮人前來稟報,“鄧夫人帶著二皇子和世子來了?!?/br> “……”昌陽長公主和蔡陽長公主對視一眼。 若是將孩子送回來,鄧夫人完全沒有必要親自前來,還帶而二皇子,昌陽長公主蹙了眉就到孩子現在所在的永寧殿。 永寧殿中,梁黯還是不忘瞪鄧不疑。當聽到母親的足音,梁黯恨不得把自己給藏起來,打架打輸了還成了這幅模樣,沒辦法讓母親給看見。 梁縈看著鄧夫人滿臉歉意的和昌陽長公主說了幾句話,昌陽長公主聽完之后急急走來。 梁黯不復方才的模樣,臉對著璧衣死活不敢看阿母。 “阿黯,轉過頭來?!辈栭L公主瞥了一眼那邊鄧不疑臉上的幾道傷痕,對著自己面壁的兒子說道。 “……”梁黯不敢違逆母親的意思,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