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這還差不多?!?/br> ┉┉ ∞ ∞┉┉┉┉ ∞ ∞┉┉┉ 新帝登基,朝里忙得不可開交,幾乎沒人顧及到偏都明光宮里少了個正主,岑睿心安理得地在淮郡一賴就賴了大半年。不得不說傅諍很會養人,就算有時忙得腳不著地,每天必抽出半個時辰來監督岑睿吃飯喝藥。閑暇時分,沒事就研究醫書食譜,短短半年時間宛然把岑睿養胖了一圈。 岑睿屬于姑娘家的那顆愛美之心隨著她穿了半年女裝漸漸復蘇了,嚷著道:“你是不是故意把我胖了,好找個借口拋棄我!” 傅諍悠悠道:“養胖了才跑不掉?!?/br> 岑睿體內的毒是去了,但到底落了下虛寒之癥,沒入冬就怕冷的很。每日天色沒暗,傅諍便往被窩里一前一后塞上兩個湯婆,才去處理公務。這樣岑睿上床時被窩里已煨得暖意烘人??ぶ惺挛锞烤箾]有京中繁忙,早晨岑睿睜眼時傅諍大多時候都還在,被他拎起來一層層包嚴實了,又被押著喝完一整碗紅棗紅豆煮成的甜湯,才能送走可惡的傅大人。 傅諍出任淮郡郡丞,卻沒有將家搬到官宅里去。日子一長,左鄰右舍都知道傅先生家里添了個小娘子。嘴巴甜,笑起來也甜,就是……行為做派不太像個姑娘家。怎么看都和傅先生的性子不大合呀,年紀也差得多了些,這兩人是咋碰到一塊去的,莫非從小訂給傅先生的? “傅先生?!币蝗崭嫡姀难瞄T里回來,在街市上正好撞見了住在斜對門的張郎中,忙叫住他:“先生,你家小娘子今日似不大舒服,剛出門時臉色瞧著甚是不好。您快快回去看看吧?!?/br> 傅諍一愣,道了聲謝,加快步伐朝家里趕去,氣喘吁吁地推開房門:“阿睿?” 岑睿慵懶地歪在塌上看著一張紙,他一推門猝不及防地往袖里塞去,傅諍看見了沒理會,徑自走到她身邊,摸了摸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請郎中來看一看?” 岑睿聽他一口氣問了這么多,不禁失笑出聲:“也沒什么,大概是昨天吃得粥不太熱,鬧得胃里不舒服?!蓖飩扰擦讼拢骸澳闩阄姨商??!?/br> 傅諍沉思著沒應她,岑睿蹙起眉撐起身靠攏過去,按住他的下頜:“我總覺得吧……你最近好像有點不大對勁?!?/br> “哪里不對勁了?”傅諍淡淡道,將她按下,自己也躺了下來,輕緩地揉著她胃部。 岑睿雙頰冒出兩抹緋紅,慢吞吞道:“不大愿意碰我?!?/br> “……”傅諍不自在地抽抽臉,低聲道:“你個小糊涂蟲?!?/br> “???”岑睿茫然地望著他。 傅諍笑了起來,掌心下移,貼在她小腹上:“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br> 岑睿倏地鬧了個大紅臉,結結巴巴道:“這不可能啊,我、我上個月還來葵水的?。?!” 第85章 捌伍孕事 “誰說那是葵水的?”鉆研了半年的醫書,傅諍儼然成了半個郎中,點著岑睿額頭道:“你身子虛,早期見紅并不奇怪,這以后更要多加小心了?!彼室鈱⒛樢话?,叮囑她道:“有了身子再不許爬上爬下、熬夜看書了。這些……”抽出岑睿袖里沒藏實的紙張,在她眼前晃了一晃:“也不許再看了?!?/br> 岑睿面紅耳赤,張口結舌半晌仍是不信道:“傅諍你會不會因為思子心切弄錯了?萬一是個詐和……”這個心理落差可不是一丁半點的大,她個千錘百煉過的小心臟也不大扛得住啊。 傅諍這回是真不太高興了:“你這是質疑為夫的能力?” “……”岑睿一聽不對,這話里有話啊。處了一段時間她也摸清了,傅諍偶爾也會鬧鬧小孩脾氣,這時候只能順著不能逆著??蛇@畢竟不是小事,她含含糊糊道:“哪敢啊哪敢,這不是想請個正經醫師看看,安心些嘛?!?/br> 傅諍一想她說得也有理,登時就出門去找對門的張郎中去了,順手還帶走了謝容送來的信報。岑睿望著他小氣的樣子撇撇嘴,低頭看著平平坦坦的小腹,從上而下摸了一遍,孩子? 張郎中很快被請了過來,把了三兩遍脈,結果與傅諍所說的一字不差,是有了,但老郎中的臉色頗有憂色:“夫人既有見紅之兆,說明這胎像并不穩固。夫人體寒,若是長此以往下去,恐生胎漏之癥?!?/br> 不僅是岑睿,傅諍也被嚇到了,他扶著岑睿,克制著緊張問道:“可有什么法子能治好的?” “這也不算什么大毛病,”老郎中打開藥箱,開始寫方子:“老朽給夫人開個溫補的方子吃上兩劑穩一穩,主要還是要看平日的飲食作息。夫人這是頭胎,會辛苦點,但勝在年紀輕耗得起。傅先生要多費心照顧著?!?/br> 寫方子時又與傅諍念叨了許多須注意的地方,岑??粗嫡娔侵t遜謹細的模樣,像是個聽老師講課的貢生般,只差沒拿起筆寫備注、打小抄,沒忍住笑出了聲。 親自送走了郎中,傅諍把方子給了傅小書讓他去抓藥熬藥,想了一想又讓他去打聽下有沒有合適的人來府中做幫工。如今岑睿有孕在身,許多事情他與傅小書兩人顧及不上,多個人搭把手總是好的。 思來想去傅大人發現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他那個做皇帝做成習慣,怎么也安生不下來的夫人。他取出將從岑睿那沒收的信函,其上粗粗道來這一月來朝中發生的事宜,著重提醒了下岑睿記得新年要回宮參加冬祭與接受百官朝拜。 回宮這兩個刺眼無比的字眼落入傅諍眼中,他把信紙揉成一團丟到一旁,開什么玩笑,岑?,F在這樣哪都不能去。 ┉┉ ∞ ∞┉┉┉┉ ∞ ∞┉┉┉ 腹中的孩子尚不滿三個月,岑睿沒感覺到與平時有多大區別,倒是傅諍減少了在衙門待著的時間,一得空就在家里陪著岑睿。說是陪,更像坐鎮在家盯著她。這不許,那不許,岑睿有苦說不出,連著幾日沒少給他擺臉色。 “不吃了!”岑睿推開瓷碗,嘴邊還沾著豆花。 傅諍看了眼沒動兩口的豆羹,沒說二話把朝食推到她面前,道:“那就多吃兩口點心,待會別又喊著餓了?!?/br> “我不餓!”岑睿一想起被他近日的“惡行”就一肚子氣,分外不給他留面子。 傅諍擰擰眉梢,不顧傅小書在場,將岑睿攏入懷里,好聲勸道:“你現在是一人吃兩人的份,不多吃點如何受得了?”揉一揉她的腦袋,拋出誘餌:“用了朝食,我帶你出去走走?!?/br> 在岑睿眼里,此刻的傅諍就是只不懷好意的大尾巴狼!可她偏偏抵不住誘惑,眼神往點心瞟了瞟,傅諍不動聲色地夾起喂進她嘴里,一邊努力喂飽岑睿一邊道:“現下你行動不便,我幫你回絕了謝容。朝中無大事,你且安心養胎?!贝蜥S辛撕⒆雍?,傅諍是愈發好說話了,傅小書看著自家少爺這架勢,是要把少夫人寵上天去啊。 岑睿說回京只是和傅諍賭氣,笑話,要是讓百官看到他們的太上皇身懷六甲,恭國棟梁們不得被嚇死一大半,首當其沖就是正直善良的秦相爺。俗話說得好,不蒸饅頭爭口氣,總不能一直被傅諍這廝牽著鼻子走。 傅諍不知道她的小九九,兀自納悶,別家有孕的婦人要么害喜吃不下要么胃口極大,到了岑睿這兩般皆不是,思及之前她的蠱毒,不免憂心。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暗嘆一聲。 左鄰右舍們很久沒有見到岑睿了,一看到傅諍帶著岑睿走在街上紛紛打著招呼。張郎中家的婆娘是個大嗓門,幾乎鄰近的人都知道傅先生家的小娘子有孕了?;纯と藷崆槎詠硎?,傅諍這個郡守做得又是公道,故而一路上數不清人向他們夫妻二人道喜。 傅諍面色淡然地一一回了謝,墨黑的眸子卻怎么都遮不住粲然如星的笑意,看得出傅大人的愉悅溢于言表。岑睿甚少從他眼中看到這么明顯直接的歡喜,心頭又酸又甜,她看著出了片刻的神,將傅諍的手臂挽得更緊了些。 河畔微風潺潺,兩人沿河緩行,傅諍與她說著家中瑣事,說著說著岑睿不自覺地說到淮郡郡務上去了。在岑睿沒退位前,她就看準了淮郡的水利交通,有意將它同周邊的幾條河流打通連成一體。這件事做得好了,便是利國利民;做得不好,就是勞民傷財。岑睿站在橋上遠望碼頭上川流不息的船只人流,道:“我曾經與工部尚書商議過一次,但想來工部忙著給新帝修宮殿將這事拋諸腦后了,你記得撿個好時機向上提一提?!?/br> 良久,無人應她,岑?;厥拙鸵娭嫡娨徽Z不發地沉眼看她,訕訕摸了下鼻尖,她略埋怨地解釋道:“我這不是被你悶得閑過了頭嘛?!?/br> 日暮風起,傅諍將岑睿的兜帽戴好,拉起她的雙手嘆氣道:“我不是不讓你管這些事,只是怕你一旦摻合了就廢寢忘食,過了度?!?/br> 岑睿聽他的話有所松動,立即趁熱打鐵地保證道:“我無事只是與謝容、秦英通通書信,了解下朝局動態打發時間而已。夫君,等日后顯了懷,我就專心安胎,不管了好不好?” 岑睿做了十幾年的皇帝,乍然讓她在家里相夫教子確實難得很,傅諍被她軟言驕語磨了一陣子也就半推半就地答應了:“說好了,再過兩月就徹底放手這些事?!?/br> “當然當然!”岑睿滿口答應,心想傅諍的軟肋總算是被她找到了,甜言蜜語就是他的罩門! 剛剛與岑睿達成一項協議,傅諍牽著岑睿往家里走時又提起一樁事來:“趁你尚未顯懷,挑個日子把喜事辦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