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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寵之下在線閱讀 - 第74節

第74節

    而且,傅釗這回的氣生的挺大的,梅茹離京前,都沒再見到這位,好像故意在賭氣。梅茹也不將他小孩子脾氣放在心里,她自己有事情忙,畢竟走的倉促,跟逃難似的。

    一切準備妥當,梅茹離京前,還親自去給董氏送了賀禮——一對雙喜如意簪。她無比盼著瑤jiejie過的高興,只是每每談起這場婚事,董氏一直眉眼平靜而淡薄,好像自從將死看開之后,她就什么都不在意了,好像嫁就嫁了,不過是換個地方住罷了。

    這事兒梅茹不好多說什么,只偶爾想到自己在外的哥哥,又忍不住想要嘆氣。

    離京那日,梅茹在府里跪別了老祖宗和爹娘。梅寅和喬氏本來要送的,梅茹不想麻煩他們,省的又多難受一場。喬氏摟著她哭:“我跟你爹養兩個孩子,沒一個留在身邊的。你哥哥在外面就算了,你一個丫頭也這么不省心!”

    梅茹抹淚,旁邊的梅寅也努力繃著臉,克制著淚花兒,這會兒拍了拍梅茹的肩膀。

    只有玥姐兒什么都不知道,還揪著梅茹的百褶裙道:“姑——姑——”

    梅茹蹲下來,親了親她軟軟的小臉蛋。

    玥姐兒也不客氣,直接親了回去。

    梅茹摸摸她的腦袋,那掌心的觸感軟軟的,梅茹忽然是真的不舍。

    沒有人送,馬車到城外十里亭的時候,還是停下來,“車里的可是平陽先生和循循?”外面有人朗聲問。

    是一直在生悶氣的傅釗呢。

    這是種親密,卻和情愛無關。梅茹忽然就輕輕一笑,她挑簾而下。

    就見傅釗牽馬立在那兒,冷著臉道:“循循,你總不來找我,如今就要走了,我再怎么生氣,定要來送一送你?!?/br>
    這話一聽,梅茹不知怎的眼眶泛起些紅,她欠了欠身,感激道:“多謝殿下相送?!?/br>
    傅釗舍不得道:“循循,我在京城等你,你早些回來啊?!鳖D了頓,握拳狠狠道:“到時候便沒有人欺負你!”

    梅茹這次離京,很大程度是躲避皇后的示好與太子的糾纏。每每這樣想起來,傅釗就恨的不得了,他若是再強一點,定能如七哥說的那樣,能護住想要護的人。

    梅茹笑了,她還是欠了欠身,道:“殿下回宮吧,我和先生也該上路了?!?/br>
    傅釗道:“不急,等你們走了,我再走?!?/br>
    梅茹又一福身,才轉身重新上車。

    平陽先生的馬車寬敞,如今先生正懶懶斜靠在那兒。不知為何她嘆了一聲,忽然道:“循循,彈一曲吧?!?/br>
    這次離京,梅茹的柳琴也是跟在身邊。

    跪在那兒,將柳琴捧在胸前,梅茹只覺得心緒難平,遲遲都沒有動作。平陽先生也沒有催她,更沒有讓馬車上路。

    許久,梅茹垂下眼,抬手撥下第一個音,然后,所有的心緒皆在指下傾瀉而出。

    琴弦錚鳴,穿透一切久久回蕩在山野間,聲高且亮。忽的,那音色又婉轉低沉,變得如泣如訴。全是她的迷茫,痛苦,還有執念,太多太多的東西,全在這一首曲子里。

    遠處山間,傅錚立在那兒靜靜垂眸。山下,那輛馬車是很小很小的一個點,而她就在里面。

    他看不見她,就連剛剛她下車與十一弟道別,傅錚也只是看到一團明媚身影。

    那身影映在他的心底,還是疼的。

    如今,那一聲聲的柳琴聲,讓他心口的這道疼意越來越大,越來越濃,怎么都填補不滿,卻還是飲鴆止渴。

    過了很久,柳琴戛然而止,山下的那輛馬車行的遠遠的,再也看不見了,就連十一弟也回了城,傅錚才慢慢轉身回府。

    熟料剛走一步,他的胸口又扯起一道腥咸,傅錚身子一頓。

    “殿下!”石冬擔憂道。

    傅錚擺了擺手,平靜道:“咱們回府?!?/br>
    燕王府內,傅釗早就等在那兒,見他從外面回來,自然疑惑道:“七哥你去哪兒了?”

    傅錚淡淡笑道:“去看一個故人?!?/br>
    他閑閑坐在書房的桌案后面。傅釗在前面走來走去,在說這次秋狩的事。傅錚一直沉默,良久,他悄悄打開底下抽屜,正中間是個彩錦如意的小盒子。傅錚打開盒子,里面露出一對珍珠耳墜。那珍珠晶瑩而圓潤,他定定看著有些失神,傅釗急道:“七哥!七哥!”

    傅錚斂起神思,將盒子妥當收起來,他面容平靜道:“十一弟,不急,要扳倒他咱們一步一步來……”

    ☆、第 90 章 【重修】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更新完作者菌心里很沮喪。這文到現在,我特別喜歡大家給出的意見,也很清楚大家是因為對文有期許才給寶貴的建議。我一直在努力調整,很想讓大家看到所謂的進展。但是昨天寫出來,自認是最爛的一章,沒有之一,我根本沒臉看大家的留言,深覺對不住各位,真的對不起讓大家看到那么爛的內容。。。而且這文節奏現在讓我自己不舒服,估計大家也是,所以特別抱歉,我冒昧的重修一下。

    這章是大嫂和梅二,如果不喜,務必慎入。

    真的要鞠躬抱歉!

    梅茹與平陽先生八月離京,八月中旬董氏與胡三彪成親。

    胡三彪很高興,老子終于要成親了,老子終于當了新郎官,他騎著高頭駿馬,一身紅衣去接親的時候,笑的格外歡暢,真跟朵花兒似的。拜過天地,他更是等不及要掀蓋頭??上崎_蓋頭,他搓了搓手,就傻不愣登呆住那兒。這紅蓋頭底下的小娘子真好看啊,烏發云鬢,梳云掠月,更是花容月貌??粗@樣好的模樣,他一個糙老爺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胡三彪自覺容貌、才學皆般配不上,他完全是撿到了一個好媳婦!如此一想,他又暗忖該對小娘子再好一些。

    胡三彪傻乎乎的笑了。

    從前面院子里吃了不少酒回來,他的臉滿是酡紅?!驗椴幌胛?,所以胡三彪已經新購置了一個宅子,還像模像樣買了兩個小丫鬟伺候。董氏帶過來的嫁妝,他丁點沒動,只讓董氏自己妥帖收著。

    這會兒走到后頭,他自顧自挑簾進去,就見和穗已經伺候董氏梳洗完,換了寢衣,那張臉白白凈凈又圓圓潤潤,看著就讓人愈發喜歡。

    “出去吧?!焙霙_著和穗大喇喇擺手。

    對著這位過于彪悍、不大講究的姑爺,和穗有些怕。她戰戰兢兢立在那兒,目露詢問的望向董氏。董氏點點頭,和穗才出去。

    屋里龍鳳喜燭燃著,胡三彪三兩下脫去外面的喜袍,斜斜躺在床上,兩條腿舒服的疊在一起,頭枕在腦后,瞇愣著眼打量自家的媳婦。

    屋子里安安靜靜,董氏坐在梳妝臺前,慢慢梳攏著頭發。她的面色淡淡的,讓人看不出來到底在想什么。

    胡三彪懶得再猜,女人家嘛無非是害羞,他一個大老爺們可不能跟小媳婦似的……胡三彪起來,故意壯膽道:“總梳那些做什么?”

    聽他說話,董氏才回過頭來。面前的人吃了不少酒,身上全是酒味,這會兒順著飄過來,董氏蹙了蹙眉,婉聲提醒道:“爺,要不要喊人進來伺候你洗漱?”

    胡三彪是個糙漢子,一點兒都不講究,他愣了愣,說:“洗啥???再洗天就亮了?!?/br>
    他探過身子將喜燭吹滅了,又起身搖搖晃晃過去抱起自己的小媳婦。

    紅綃帳中,那酒味兒實在太重,熏得人難受。董氏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別開臉,悄悄皺起眉。胡三彪一看,他訕訕頓住,又訕訕的說:“那我還是去洗洗吧?!?/br>
    董氏攏了攏衣襟,“嗯”了一聲。

    八月的天氣還是怪熱的,胡三彪邊澆涼水邊想,女人家就是精貴呢,以后還是洗了再上床,免得又被嫌棄的轟出來。

    今年的局勢不太好,胡三彪在京城也不過待了半個月,九月初就急急忙忙回了大營。

    離京那會兒,他對自家老娘是格外放心,他只是不大放心自己的新媳婦。這成親半個月,胡三彪也沒見董氏笑過幾次,便是他使勁渾身解數,這人面色也是平平淡淡的,不知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董氏白天就在娘親跟前伺候,夜里就在他跟前伺候,該她做的事一個都不少,可就是不見笑臉。

    他真正是猜不透自家媳婦的心思。胡三彪有些著急,卻更是個嘴笨的,還是個直腸子,這會兒只將身上的銀子通通給她。

    董氏推道:“爺,我這兒有銀子,你自己留著傍身?!?/br>
    胡三彪道:“別啊,爺在營里管吃管住的,你和娘在家才需要花銷呢?!焙龅?,又笑呵呵的調笑道:“你就不怕爺有了銀子,去找那些花頭?”

    董氏聞言,面色變了變,很快又淡然回道:“爺你若是想去,也是應該的?!?/br>
    胡三彪親了她一口,笑道:“哄你玩兒呢,爺不過是想讓你將銀子看緊些,誰讓你這么寬心又大度?你若是生氣,爺才歡喜?!?/br>
    董氏驀地一怔,只抬頭看他。胡三彪捏她的臉,道:“行了,別這么看著爺。爺走了,家里頭甭管有沒有事,都記得給爺來信?!?/br>
    董氏點點頭,胡三彪想了想,又撓頭赧然的說:“別寫得太難,爺大字不識幾個?!?/br>
    董氏這才笑了一笑,她道:“我記得了?!?/br>
    見她笑,胡三彪高興了,又舍不得了,摟著她,親了親她的頭頂,說:“好好在家,安心等爺回來,再給爺生個大胖小子?!?/br>
    人與人總是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董氏只道:“爺,你在外頭多當心?!?/br>
    “死不了啊,回來還要生兒子呢?!焙氪罄男?。

    ……

    今年冬天魏朝的形勢并不太好,本來國內就空虛,秋狩的時候延昌帝還沒有與北邊韃靼談妥。而且,因為一個進貢來的美人,太子酒后還與對方起了不小爭執,真真是丟盡了臉面。自十月底,胡人便開始南下燒殺搶掠,最南邊都快到了淮河。太子在淮河吃了一記敗仗,整個京城又開始變得人心惶惶。

    這個年,梅府是沒過得安穩,尤其梅寅和喬氏,兒子在外面戍邊,女兒也在外頭,怎么想都讓人難受。

    尤其除夕這夜,一家子聚在一起守歲,對面二房是和和美美,哥兒幾個、姐兒幾個都在,平平安安,歡歡喜喜。再對比他們這房,真是冷冷清清,凄凄慘慘……喬氏忍不住又心酸了?;氐椒克偷粞蹨I,“湘哥兒這沒良心的,一走兩年,也不知道回來瞧瞧!”

    梅寅今天心里也是萬分不自在。他在前程上面就比不過二弟,現在還落得個冷清局面。若不是自己稀里糊涂的,他們這房怎會落到這般境地?他心里酸澀,卻還得哄著喬氏,梅寅道:“湘哥兒如今升都統了,也算是掙到些體面,咱們不能攔著他?!?/br>
    喬氏道:“那都是拿命博回來的!”罵完梅湘,她又開始罵梅茹,“循循這個小混蛋,一走這幾個月,只知道在外面逍遙自在,怕是早將我們倆給忘了!”可罵完又不住抹淚擔心:“也不知道循循在外面怎么樣……”

    梅寅還是哄道:“夫人,循循前些日子不是來信說到了匡山么?!?/br>
    “這么冷的天兒去山里做什么!”喬氏光是這么想又心疼了,“還不如留在江南熱熱乎乎的過個年?!?/br>
    聽喬氏這又罵又擔心的,梅寅笑道:“匡廬奇秀甲天下啊。循循難得作的一手好畫,去名山大川游歷一番長長見識,于她作畫上更有精進?!?/br>
    這話一說,喬氏也跟著欣慰:“確實是了。循循的那幅觀音像,真真是入了凈明法師的眼?!边@些日子喬氏在外面總動,那些夫人總是夸起循循的畫,喬氏心里自然是萬般高興??梢幌氲脚畠旱幕槭?,喬氏又嘆氣:“老爺,你在外面可要多打量著些,等循循一回來,咱們就替她把親事訂了?!?/br>
    “我知道?!泵芬c頭,又說,“趁著過年走動,你也探探那些夫人的口風,看看有沒有對循循有意的。若是還不錯,咱們可以先商量著來?!?/br>
    做父母的,總是有cao不完的心。

    可對梅府而言,今年最先cao心的,還是二姐梅蒨的親事。梅蒨生母不在了,她的婚事老太太自然上心許多。

    正月頭幾天,各府自然要互相走動拜年,孟府來梅府拜年的,便是孟安和孟宇弟兄二人。因為有表親的關系,自然不比一般的人家。老太太更是客氣的將他們請到后面的春熙堂。

    堂內,二房的源哥兒還有梅蒨、梅萍姊妹都在,這會兒正圍著老太太說話。孟安他們進去的時候,不知道誰說了什么笑話,大家都哄笑開。萍姐兒更是笑彎了腰,捂著肚子哎呦哎呦,見有人來才收斂著坐好。而蒨姐兒臉上也是笑意淺淺,好比下凡的仙女添了絲人間的味道。

    一對上這張臉,孟宇整人又變得直直愣愣、呆呆傻傻,如此一來,梅蒨坐在老祖宗旁邊,尷尬的低下頭。

    旁邊的孟安蹙了蹙眉,輕咳一聲,孟宇才收回唐突的視線。

    知道這人在替自己解圍,梅蒨雖低著頭,卻又悄悄的感激的拂了孟安一眼。

    這一眼,便是眼波輕輕淌著,跟水一樣柔柔軟軟。

    察覺到蒨姐兒的目光,孟安臉頰子微微發熱,他不自在的低下眼,好半晌,才莫名鼓起勇氣看過去。那會兒,梅蒨已經復又規矩的垂下眼了。孟安只看到冰雪似的半張臉,溫溫柔柔的眉眼,小巧的鼻尖……是真的美。不同于茹表妹的明艷與凌厲,這是種女兒家骨子里的柔弱,總讓人情不自禁的想呵護在手里,愿給她一方能躲風雨的地方。

    孟安低下頭,眨了眨眼,總覺得心里頭有什么不一樣了。

    正月十五這天,梅府源哥兒邀孟安、孟宇一道去賞花燈、猜燈謎。他們兩府這幾年總在一起,旁人不會見怪。

    姊妹幾個照例走在前面,他們哥兒幾個落在后頭幾步。跟源哥兒說話的時候,孟安視線不自覺的,總要飄過前面那人身上。姊妹三個,梅蒨年歲最長,身量最高挑,如今處處照顧萍姐兒和孟蘊蘭,目光里更是溫柔之意。先前她看中了一盞花燈,卻還是讓給了萍姐兒,她是jiejie,雖然眼底有些失落之意,可嘴角還是彎著的……意識到自己看到了這么多,孟安收回視線,耳根有些燙。

    眾人邊逛花燈邊猜燈謎,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最后只剩孟安陪著梅蒨身邊慢慢往前走。二人都不是多話的,只遇到難猜的燈謎,才說一兩句。這樣慢慢逛著,在難的燈謎處,竟遇到燕王殿下和周素卿,還有賀府姐兒幾個。

    這一遇,傅錚視線便淡淡落在孟安身上,然后才漫不經心的拂過旁邊的梅蒨。他蕭蕭肅肅的看過一眼,頷首道:“道知,梅二姑娘?!?/br>
    這兩個稱謂擺在一處,孟安臉上微微又有些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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