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倒是馮氏一聽,生怕自己耽誤了女兒,雖然眼中帶著笑意,還是皺眉說道:“別因為一個小生辰耽擱了讀書,生辰年年有,哪里這么稀罕?!?/br> 孔尚瑾卻坐到他身邊,笑著說道:“生辰雖然年年有,但女兒卻想年年陪著父親過,一年也就這樣一日,老師知道了,還贊我有孝心呢?!?/br> 馮氏聽了才放下心來,程慶山的為人他略微了解,他哪里真的不想女兒陪在身邊,只不過生怕女兒不得這位的看好,將來仕途艱難罷了。 一家三口笑吟吟的用了早餐,孔尚瑾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又是習武之人,吃的實在是不少,幸好馮氏這邊準備的也多,不然還真的不夠吃。 見她胃口好吃得多,馮氏比自己吃著還要開心,一個勁的讓她多吃點,等一餐結束的時候,孔尚瑾難得的吃撐了,若不是永寧候在面前,她肯定是要摸摸肚子消食了。 永寧候又說了幾句才離開,馮氏倒是笑著讓人上了解膩消食的茶,點了點她的額頭說道:“就你貪嘴,哪里還缺了這些?!?/br> 孔尚瑾哈哈一笑,卻摟住自家老爹的胳膊說道:“這不是爹爹這邊的好吃,更合胃口嗎?” 一旁的春蘭也跟著湊趣道:“太太,小姐這話倒是真的,平常在自己院子里,最多也比這會兒少一個小饅頭?!?/br> 馮氏聽了果然笑起來,又捏了捏她的胳膊,遺憾的說道:“整日里吃的不少,怎么就不長rou?!?/br> 不僅是不長rou,看著還挺瘦小,要說這孩子吃的東西都長到力氣上頭去了吧也不對,要知道先侯爺也是天生神力,但人也是五大三粗的,看著就是個彪悍的娘子。 孔尚瑾捏了捏自己的小肌rou,暗道雖然看著瘦,其實卻是精瘦,要是脫了衣服,雖然因為年紀的緣故沒有八塊腹肌,但比起上輩子白斬雞的模樣已經好太多了。作為大胃王,她深刻的覺得,多余的能量都長到力氣和腦袋上去了,力氣大那是馮氏知道的,馮氏不知道的是,這輩子她的記憶力,反應能力都遠遠超過平常人,或許這就是穿越的福利。 父子倆說了一會兒體己話,四少爺與一群小侍小侍過來請安拜壽了,因為是永寧候的家眷,這些人雖然地位低,但住的地方卻是離馮氏的院子更近一些,所以過來的時候也早。 馮氏不耐煩見那群鶯鶯燕燕的,只讓他們在外頭磕了頭就回去了,唯一能進來的只有四少爺孔尚云,這就是主子和下人的差別。 孔尚瑾也是知道這些人,不過平常甚少交集,這些人里頭還有兩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是老太太去世之前就提了小侍的,如今也頗為受寵,不過馮氏都不計較這些事情,她自然不會多管閑事,在她看來,馮氏壓根不把這些人放在眼中,甚至永寧候也是如此,所謂的寵愛,不過是多睡兩次,多送一些首飾罷了。 孔尚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顧小侍,心中微微嘆了口氣走進房去,畢竟他也知道,以小侍的身份,馮氏這般做已經算是仁慈的當家主君了,作為小侍通房的,有幾個能過的舒舒坦坦的。 永寧候的四個兒子,最小的孔尚云卻是最有自知之明的,從來不會出頭冒尖,該有的孝順卻不少,這也是馮氏愿意偏疼他一分的原因。 這會兒進了房,孔尚云便行了大拜之禮,笑著說道:“祝太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一年比一年年輕?!?/br> 看著自家四哥的大禮,孔尚瑾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方才的禮儀應付了一些。馮氏卻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起來吧,用過早點了沒有?!?/br> 馮氏并不愛將一群女婿拉在身邊伺候,即使是初一十五的請安,也是讓他們用過了早點再來。 孔尚云自然也是用好了再來的,他可不是孔尚瑾,過來蹭飯還能讓馮氏更加高興,自討沒趣的事情,聰明的少年從來不會做。 坐下之后,孔尚云便拿出自己準備的賀禮來,是一雙繡工精美的鞋子,不管從料子還是針腳看,都是花費了一番功夫的。 馮氏讓人拿過來細看,也對孔尚云的用心滿意,一邊卻說道:“再過幾月你就要出閣了,何必花費這個時間。要是熬得憔悴了可怎么好?” 孔尚云微微一笑,連忙說道:“正是要出閣了,這怕是兒子最后一次獻孝心,以后就不能守在父親跟前了?!?/br> 孔尚瑾與這位四哥也頗為熟悉,這會兒便笑著說道:“四哥何必擔心,若是想家了便回來住幾日,難道父親還能厭煩了你?!?/br> 馮氏聽了頓時笑起來,瞪了孔尚瑾一眼說道:“這話就是女兒才說得出來,出閣之后便是別人家的人了,哪里如現在這般自在?!?/br> “父親這話卻是不對,別的時候不說,父親生辰,孩兒們想要回來還是可以的?!蔽匆娖淙讼嚷勂渎?,走進來的人可不就是三少爺孔尚香,這會兒滿臉笑容,一邊手里頭還各牽著一個小姑娘,大的比孔尚瑾才小了一歲,小的那個也才差了三歲,孔尚香是外嫁兒,所以并沒有跟著這邊守孝三年。 看見親生兒子回來賀壽,馮氏自然高興異常,卻是瞪了他一眼,朝著兩個外孫女伸出手來:“榮兒,柘兒,快讓外祖母看看?!?/br> 兩個小女兒長得都更像嚴家人一些,模樣并不出眾,但勝在年紀小,長得又都是白白嫩嫩rou鼓鼓的,看著便有幾分可愛。 雖然年紀小,但兩個小姑娘的規矩卻不差,從這里可以看出嚴家的家風來,即使馮氏開了口,兩個孩子卻還是規規矩矩的行了禮,才走到馮氏身邊,被他一把拉在懷中疼愛起來。小一些的嚴柘還好一些,大一些的嚴榮羞得臉頰紅彤彤的,逗得馮氏更是開心。 孔尚瑾見她尷尬的模樣有些可憐,便笑著說道:“爹,你可不能把兩個小外甥女都霸占了,讓榮兒來我這邊吧?!?/br> 馮氏看了眼懷中的嚴榮,倒是也不阻止,嚴榮倒是大大的松了口氣,在嚴家的話,嚴老太太即使疼愛她們,也不會親昵到這樣的程度,小孩表示有些吃不消。 “小姑姑?!彪m然只差了一歲,但兩人卻不是同輩份的,嚴榮與孔尚瑾并不太熟悉,一年到頭也就見過那么幾次,不過自家老爹常常提起娘家唯一的meimei,倒是也不會太陌生。 孔尚瑾對付小孩有經驗,笑著讓她在身邊坐下,開口問起學業上的事情來,果然嚴榮一聽,倒是比方才更加適應一些。 沒一會兒,大太太幾人都帶著孩子到了,倒不是他們故意拖延,而是家里頭實在是有事情要忙,而馮氏又不許全家的孩子都因為自己的壽辰便不去學堂了。從上到下,從大人到孩子都準備了守禮,三位太太送的自然貴重些,孔尚香甚至運了一車的禮物過來,也是他連生了兩個女兒,才有這樣的底氣。 下頭的孩子準備的,大都是自己親手做的,孫女們以書法繪畫為主,孔青琮是個別出心裁的,帶了個自己做的風箏來,說要陪著爺爺放風箏,倒是把馮氏逗得笑個不停。而孫兒們大部分都是繡品,從抹額到衣服無所不有。 馮氏收了許多的禮物,臉上笑得都擠滿了皺紋,驀地倒是想起今年自家小女兒還未送上賀禮呢,以小女兒的性格絕不可能是忘記了,當然,她就算是忘記,春蘭他們也不會答應。只是左等右等不見她開口,馮氏終于忍不住打趣道:“瑾兒,你的賀禮呢,莫不是忘了?” 孔尚瑾微微一笑,看了看在場的人都差不多了,才開口說道:“今年女兒送的賀禮,得人多了才好玩?!?/br> 孔尚香先就忍不住問道:“莫不是什么玩器?” 孔尚瑾看了眼春蘭,后者連忙出去,等再進來的時候手中捧著一個檀木盒子,馮氏打開一看,卻見里頭一個個四四方方的玉牌,厚厚實實的能站立起來,一面是齊刷刷一模一樣的花紋,另一面卻各有不同。 一群的太太少爺擠在一起左看右看,愣是猜不出作何用處,最后還是孔尚香伸手戳了一下自家meimei的腦門,恨恨說道:“還賣關子,當心父親饒不了你?!?/br> 孔尚瑾這才笑吟吟的將骨牌的用法說了一遍,當然,那些花色什么的她也不太懂,只撿著最容易的打法。 馮氏一聽果然來了興趣,讓人抬了方桌進來,拉著兒子女婿開始打牌,這一打倒是來了興趣,等幾個人弄熟了規則,倒是越發來了興趣,要不是大太太還有幾分理智,差點要忘了開席的時間,最后孔尚香走的時候還嚷嚷著不過癮,讓孔尚瑾給自己也定制一副。 ☆、第28章 禮物 骨牌的魅力是經過中華人民歷史認證的,尤其是對于內宅無所事事的家庭主夫來說,這個時候,男人能做的事情很少,馮氏將家里頭的大小事務交給了大女婿,自己便徹底閑了下來,他又不是個能繡花描圖打發時間的,大部分的時候,只能翻翻自己的嫁妝,或者與幾位老人說說話罷了。 身份有別,下人們雖然能逗趣,但也就是樂呵一回罷了,永寧候是個粗心的女人,好吧,就算她細心,也不可能多陪著家里頭的夫郎,兒女們都長大了,唯一還小的孔尚瑾每日都要讀書,休沐的時間跟永寧候都差不多。 家里頭雖然也養著戲班子,但馮氏作為當家主君,總不能每天都聽戲吧,就算別人不說什么,他自己還嫌膩味呢。所以骨牌一出現,倒是讓馮氏心中歡喜,雖然這東西需要四個人才能打,但永寧候府最不缺的就是人。 一旦摸透了牌路,馮氏每日總要打一會兒打發時間,有一次孔尚瑾還看見永寧候陪著他一起打,當然,永寧候并不太愛這個,打過一次也就罷了。家里頭幾個主子,女人家嫌少在內宅,大太太忙著家事,孔尚云忙著嫁妝,三太太倒是空的很,但馮氏嫌棄他眼皮子淺,輸了錢便心里頭不舒坦,平常也不太叫他。 最后陪著馮氏打牌的,自然成了二太太小馮氏,這位原本就時常陪著馮氏說話,如今倒好,每日都要過來轉一圈。有時候馮氏覺得坐著累,便讓身邊的老爹小廝打著玩,自己在旁邊看著,倒是也有趣的很。 在家里頭小廝已經無師自通了給馮氏放牌的技能,這邊皓辰的生日也該到了,因為那一日皓辰忽然變了臉,孔尚瑾到底也沒問到底是哪一天,最后還是偷偷問了一聲程明,誰知道程明更加一頭霧水。 孔尚瑾覺著,皓辰的事情程慶山定是知道的,但為了個生辰去問又顯得太興師動眾了一些。更甚者,在這大半年的時間里頭,孔尚瑾漸漸發現,程慶山對皓辰的態度十分奇怪,不是說不好,而是一種疏離戒備,即使該責罵的時候也沒有留情,但慣來心細的孔尚瑾還是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雖然不知道程慶山為何如此,但也不妨礙孔尚瑾留了一份心思,并不會直接問程慶山這些事情。 最后孔尚瑾索性認定了滿打滿算的一個月后,將自己準備許久的禮物拿了出來。 收到禮物的皓辰微微一愣,抬頭看向身邊的女孩兒,因為年紀還小,孔尚瑾的打扮也更偏向孩童一些,她原本就長得精致,馮氏不許她什么都撿著老氣的來,所以如今還梳著雙丫髻,上頭垂著兩串明珠,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這會兒露出淺淺的梨渦,看著便透出幾分稚嫩天真來。 皓辰眼神微微一閃,即使許久的相處讓她知道,眼前的孩童絕不如表面那樣單純簡單,但不知為何,心底還是忍不住升起幾分暖意,這個世界上知道她生辰的人其實不少,但會為了她準備的又有幾人。那些知道她身份的依舊如此,孔尚瑾并不知曉,卻還能有這份心意,著實讓她欣慰。 孔尚瑾嘴角微微勾起,讓人說不出拒絕的話,皓辰眼神微微一黯,卻看著手中的長形盒子問道:“給我的生辰之禮?” 孔尚瑾笑著點了點頭,一邊催她打開:“師姐快看看喜不喜歡,是我自己畫的畫兒,唔,我不知道你具體哪天生日,若是早了便當提前送,若是晚了,那就當補上吧?!?/br> 沒有直接問自己,是怕自己難過嗎?皓辰心中微暖,這么小的孩子卻會為了自己著想,不知道永寧候府是怎么教導的,這般懂事乖巧,弄得她都想要把小孩帶回家當meimei養著了:“真是湊巧,就是今日?!?/br> 看見孔尚瑾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皓辰撲哧一笑,伸手作弄起她的發髻來,孔尚瑾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頭發,看見她似笑非笑的模樣,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抿了抿嘴說道:“真是的,不知道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可亂?!?/br> 皓辰挑了挑眉頭,只當沒聽見她的抱怨,伸手將面前的盒子打開,卻見里頭一卷畫軸,不過是六七寸大小,已經鑲裱好了。皓辰原以為應該是孔尚瑾自己寫的書法,或者畫的小像什么的,打開一看卻驚訝起來。 原來那一日孔尚瑾與皓辰聊天,隱隱的察覺這姑娘有著一顆走遍天下,看盡天下山水的心思,那時候孔尚瑾還曾說過,等她年紀大一些,到處游歷一番也是要的,不過皓辰只是但笑不語,顯然對自己出京這件事并不看好。 等后來準備禮物的時候,孔尚瑾便想到了這件事,忍不住想到上輩子某一位任性的皇帝,自己不能到處亂走,就讓畫師將自己畫到各地的山水中,跟以后的ps也是同一個道理。即使自己沒能真的去,也是一種變相的安慰。 想到這里,孔尚瑾便起了心思,琢磨來琢磨去,最后畫了一幅草原放牧圖,不過草原上的那位牧童卻是皓辰的模樣,穿戴的也有異域特色,乍一看還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兒。 孔尚瑾上輩子只在學校學過美術,素描油畫什么的都只不過是入門,等到了這邊系統的學起來,對于工筆倒是比山水更在行一些,甚至難免帶入了一些上輩子的記憶。 這些畫兒在程慶山這般的大師看來,自然是上不了臺面,缺少幾分風流態度的,但這會兒皓辰看著,卻覺得逼真的很,似乎自己真的到了大草原上,享受著風吹草低見牛羊,她甚至能感覺的那里的風與京城截然不同。 皓辰久久無法回神,這幅畫還帶著一些稚嫩的筆觸,比她的那些收藏多有不如,但不知為何,看著這幅畫,少女的心情便明朗起來,似乎自己真的如畫中人一般肆意笑鬧,離開了掙脫不得的牢籠。 程明進來的時候,便瞧見兩人奇怪的模樣,下意識的問道:“師姐,瑾兒,你們在干嗎?” 皓辰猛地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將畫作收起,她不想讓別人看見這幅畫,那種這份心意獨屬于自己的感覺很好,她并不想要有人分享。 程明瞧著她的動作倒是更迷糊了,不過她并不是那種多事的人,又有程慶山若有若無的警告,平常對著皓辰也不如與孔尚瑾親近。所以這會兒雖然好奇的很,想要看看那盒子里頭到底是什么東西,但到底是按捺住性子,抿了抿嘴沒有多說什么。 皓辰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不妥當,不過她顯然也沒打算解釋,只是笑著說道:“瑾兒回去讀書吧,待會兒老師要來考校了?!?/br> 孔尚瑾也察覺到一絲詭異的氣氛,點了點頭坐了回去,一邊想著難道皓辰并不喜歡人家知道她想要去大草原,所以才反應這么激烈,畢竟在她看來,這幅畫并不是見不得人的,好吧,雖然畫的確實是一般。 程慶山上課的時候十分嚴厲,就算孔尚瑾足夠聰明,這半年來也挨過一次手心板子,理由是程慶山覺得這孩子太過于聰明,有時候難免不夠扎實,抓住機會便要教訓一番,省得她自命清高,最后不知所謂。 孔尚瑾倒是不在乎這點體罰,程慶山是個實打實的文人,如今年紀也大了,打手心能有多少力氣,孔尚瑾別看是個米分雕玉琢的模樣,其實從小練武又是天生神力,如今她若是用了全力,能直接把那戒尺捏碎了,挨幾下就跟撓癢癢似的,手心也就是紅了一會兒。 這一日孔尚瑾想著禮物的事情,便有些走神,頓時又被程慶山抓著打了一頓,程慶山每次只打左手,不管是哪個徒弟都是毫不留情??咨需X得有些羞愧,自己一個大人,遇上點什么事情還這般不淡定,看來也是這輩子過的太過于順風順水的,不得不說,有時候程慶山的嚴厲,確實是給她提了醒。 孔尚瑾不介意,后頭的皓辰卻看著心疼起來,程慶山下手多么嚴厲她也是經歷過的,想著孔尚瑾米分米分嫩嫩的小手,難免心中有幾分擔心,又覺得是因為自己方才的動作,小孩兒以為自己不喜歡她送的禮物才會分神,不免有幾分愧疚起來。 好不容易等程慶山走出學堂,皓辰便忍不住走到孔尚瑾身邊,抿著嘴角說道:“讓我看看打的嚴不嚴重?!?/br> 孔尚瑾見她這幅自責的模樣,倒是笑嘻嘻的說道:“放心吧師姐,我沒事兒?!?/br> 皓辰卻是不放心,仔細的看了看,發現雖然紅彤彤一片,但并沒有青紫起來才放了心,又把自己慣常用的膏藥拿出來,硬是仔細的給她涂了一遍,才警告著說道:“這個你拿著,回家再涂一遍,不然等腫起來有你好受的?!?/br> 雖然不覺得自己需要,但孔尚瑾善于接受別人的好意,笑著點了點頭。皓辰這才滿意了,忽然卻看了一眼程明,壓低聲音說道:“你的禮物我很喜歡,謝謝瑾兒?!?/br> 孔尚瑾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暗道到底是小孩子,都喜歡這種有秘密的感覺:“師姐喜歡的話,以后我年年都送你?!?/br> 皓辰臉上露出一分不好意思,心中卻覺得暖洋洋的,這是從她出生到現在少有的欣喜。皓辰倒也不再客氣,反倒是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到時候把你一起畫上,不然一個人的話太孤單了?!?/br> 孔尚瑾自然答應,唔,每年禮物都送畫的話,自己還能省下不少禮品錢呢,天下那么多的地方,恐怕畫到死都畫不玩。 ☆、第29章 投親 自從送了禮物,孔尚瑾與皓辰的關系更加親密起來,等過完年孔尚瑾生辰的時候,皓辰還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塊寒玉,這塊玉佩質如玻璃般清澈冰冷,其間帶著點點金光,要知道這時候可沒有人工仿造的東西,這塊玉佩天然就含著少量的金沙,恰到好處漂亮的讓人晃眼。 這般珍貴的東西,即使是永寧候府也不多見,但皓辰卻執意讓她收下,還笑著說道讓她搭配著當初自己給的見面禮換著帶,這般夏天也不會看著熱??咨需衽?,上頭的油脂像是要溢出來似的,手心一片冰涼,她也是認了皓辰對自己的這份好。 兩人有來有往,有時候倒是將程明放到了一邊,這其中固然有程明為人有些死板的緣故,但更多的卻是志同道合的相契之感。程慶山對此也看在眼中,倒是并未多說什么,只是偶爾看向皓辰的眼中帶上了幾分深思。 春來秋往,又是三年過去,如今孔尚瑾也是十歲的大女孩了,在古代,十歲已經不能歸類為孩子,十歲以下才會被成為黃口小兒。這幾年永寧候府過得安安穩穩不咸不淡,孔尚瑾這一輩分的都已經娶夫出嫁,而下一輩里頭,孔青玨孔青瑯孔青珠等人都到了相看的年紀。 作為女孩,孔青玨雖然已經十六,她又是嫡長女,將來注定要承嗣永寧候府的人,從永寧候都大太太呂氏,對此都抱著十二分的熱情。一代夫郎三代子孫,若是娶回家一個敗家夫郎,將來永寧候府怕都要毀在手中,為此,即使是不管家多年的馮氏都重出江湖,帶著呂氏屢屢參加各種宴席。 孔尚瑾看著自家侄女苦巴巴的臉色,心中倒是覺得好笑的很,孔青玨讀書有幾分天分,但不知為何每次考試都欠缺一些運氣,如今孔尚瑾與孔青琮都中了秀才,這位還停留在秀才的份上,也幸好孔青玨雖然讀書一般,為人處世卻比她老娘通透許多,也是個心胸寬闊的,并不因為孔尚瑾兩人的出色而心懷嫉妒。 以永寧候的意思,這位大孫女肯定是要繼承侯府的位置,讀不讀書都沒關系,不過孔青玨自己覺得不能浪費了多年的辛苦,想要求一個功名,雖說將來他或許會繼承永寧候的爵位,但她奶奶都活得好好的呢,現在就開始等著繼承爵位,未免也太無用了一些。 幸好孔青玨的年紀也小,永寧候并不催著她,只讓她放寬心思。在孔尚瑾看來,自家這位大侄女從小就是讀書的料子,如今屢次不中,大概還是輸在臨場反應上。也是少年人經歷的少,前一次從考場里頭出來的時候,孔青玨直接大病了一場,嚇得呂氏差點沒跟著厥過去,幸好平時養得好,到底沒有傷了底子。 古代歷來有先成家后立業的說法,呂氏也是這個心思,說實話,他對女兒考科舉的事情也并不是那么在意,畢竟即使中了進士,還不得從七品芝麻官熬起來,雖說以侯府的地位好一些,但他到底是有些舍不得女兒外放吃苦頭的。 這一日孔尚瑾從程家歸來,遠遠的便瞧見有幾輛馬車從角門處進去,一般大戶人家,像是永寧候府這般的,大門是輕易不開的,只有貴客臨門或者家中喜喪大事的時候才會開啟。不過她遠遠的似乎看見二太太身邊的小廝出來迎接,暗暗猜測著是哪家的親戚,會在這個時候上門。 若是早晨,孔尚瑾怕要以為來做客的,這時候講究上門做客的時辰,一般不是主人家發帖子辦晚宴,是不會放到傍晚時分上門的。等馬車消失,孔尚瑾才騎著馬走近了一些,自從她滿了十歲之后,永寧候便答應她能夠騎馬出門,馮氏就是擔心也毫無辦法,外頭的事情,一貫都是永寧候說了算。 除非是寒冷的冬天,不然騎馬比坐馬車可舒服多了,在城內雖然不能策馬狂奔,但比坐馬車也更快一些??咨需尿T術只是一般,平常休沐的時候,總喜歡纏著皓辰讓她教,要知道這位的騎術可好得很,花樣百出的那種。 等孔尚瑾下馬,立刻有門房過來牽馬,那邊來順早早的過去問了話,這會兒回來稟告道:“四小姐,門房說那是二太太的親戚,具體是誰卻是不知道,方才是二太太房里頭的菊香哥哥親自出來接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