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比起何老爹,春柳倒是多多少少猜到一些,他管著太太的私庫呢,自然知道自家太太的底氣:“這樣一來,太太也就輕松許多,有時間多陪陪咱們四小姐?!?/br> 旁邊的春蘭也打趣著說道:“可不是,四小姐每日一睜開眼睛,就到處找爹爹呢?!?/br> 孔尚瑾真心覺得,這女尊世界的男人,心思真不是一般的多,不過她現在還是個不能說話的小嬰兒,與其cao心這些,還不如好好討好生身父母來得自在,于是便對馮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馮氏看了果然高興,他已經不太記得前頭三個孩子小時候的模樣了,那時候見得也真心不多,畢竟不是養在他身邊,他還得忙著管家:“咱家小四以后肯定是個有福氣的,小小年紀就這般愛笑?!?/br> 周圍幾人自然紛紛湊趣,夸得小嬰兒都開始臉紅了。 ☆、老太太徐氏 馮氏穿戴一向往端莊簡單的方向走,除非是要出去見客,否則少有滿頭珠翠的時候,當然,他身上穿戴著的東西,無一不是精品。 這一日早早的起來,馮氏卻不得不讓人上了妝,一邊又吩咐道:“讓人把那個赤金紅寶石瓔珞找出來,待會兒給小四帶上?!?/br> 馮氏自然不是無緣無故這般興師動眾的,只因為這是出了月子之后第一個初一,按規矩是要去給老太太請安的。 要說起來,他們家老太太也是個折騰的,要不是當初他幾個女婿進門,放話說不用他們立規矩,只初一十五來請安就好,老太太也不能怕人家說他不慈,還不如自己而有樣學樣,恐怕請安這事兒還得天天去呢。 雖然心中對老太太不滿,但馮氏當個女婿這么多年,應付這位腦袋不太靈光的老太太早有一套辦法,倒是也并不放在心上,事實上,比起那些厲害的老太太來,他倒是寧愿像是自家這位這樣的。 孔尚瑾原本正睡得舒服呢,誰知道一大早就被抱了過來,起床氣讓她忍不住撇了撇小嘴,倒是看得馮氏更加心軟。但勛貴之家就是這點不好,雖然孩子還小,可他卻不愿意因為這些小事兒而被人挑了不是,將來影響到女兒的前程。 馮氏愛憐的親了親女兒的臉頰,又親自動手幫她戴上了那一套瓔珞首飾,與一般的首飾不同,這套上頭沒有那么多零碎的掛件,反倒是簡簡單單,除了金子打造的項圈,就是用紅色的寶石和白玉珠子作為鑲嵌,順帶著還有兩只小鐲子,看著既清爽又好看。 孔尚瑾有些不習慣的揮舞了一下手臂,不過這套首飾做的精巧,一會兒功夫也就適應了。馮氏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笑著說道:“你還不滿意,別人想要可還沒有呢?!?/br> 旁邊的春柳倒是笑著說道:“可見四小姐將來是個眼界高的?!?/br> 孔尚瑾抿了抿嘴,覺得今日馮氏應該是有事,否則的話不會一大早就把自己叫起來,連帶著還給她戴上了這些東西。果然,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聽見有人通報說三位太太領著孩子來了,外帶還有兩個未出嫁的庶子也一起出現。 滿月之前,馮氏一門心思的好好養身體,唯一能進屋的也只有親生兒子和大太太二太太罷了,孔尚香出嫁在即,又是養在老太太身邊的,一般也待不了多久。大太太通常是為了管家的事情來請教,二太太則純粹是來湊趣,三太太和其他一些倒是也來過幾次,但馮氏卻不耐煩見她們。 等出了月子,馮氏倒是見了見三太太和兩個庶子,但都是不冷不熱的,其余人這還都是第一次出現。 被馮氏抱在懷中,孔尚瑾占據了身高優勢,如今她也能大致看清楚了。隨著一聲見過太太,一屋子的鶯鶯燕燕低頭行禮,人數之多可結結實實的把她嚇了一跳。 雖然知道自己是老來子,前頭還有三個jiejie以及不知道幾個哥哥,但之前一直清清靜靜的,忽然看見跟在三位太太身后的一群小蘿卜頭,孔尚瑾頓時感嘆起來,這大家族的子孫也太興旺了一些。 孔尚瑾這會兒還不知道,孔家到了她這一輩分才興旺起來,再往前都是一脈代傳,當然,如今興旺的趨勢,也是老人們樂意見的。 馮氏雖然未將任何一個孫女孫子養在身邊,但對他們自然也是喜愛的,尤其是大太太呂氏的嫡長女,已經六歲的孔青玨。 看著端端正正向自己行禮,行事已經有一些風范的嫡長孫女,馮氏忍不住露出笑容,將懷中的孩子遞給春蘭,笑著說道:“玨兒隨祖父一起走?!?/br> 呂氏微微一笑,也樂得看馮氏與自己女兒親近,私底下,他也是感激馮氏沒有將他任何一個孩子帶走養在身邊的。 孔青玨雖然才六歲,但小小的人已經進退得宜,被呂氏教得很好,如今她已經開始去前面學堂念書了。她也與馮氏親近,笑著牽住馮氏的手,這才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后頭的松壽院走去。 老太太的松壽院在永寧候東邊后頭的位置,偏離主房了一些,但勝在精致好也夠清靜,當年馮氏的公公常年病弱,便是在此處休養。 馮氏牽著孔青玨走在最前頭,后面便是抱著四小姐的春蘭,就是大太太三人也落后了一步。而最后面又跟著不少的奶爹小廝,沒辦法,好幾個孩子還不會走路呢。 剛剛踏進松壽院,便有小廝迎了出來,別看如今家里頭老太太的輩分最大,但其實下人們心中都清楚著呢,當家作主的永遠都是馮氏,老太太不過是仗著公公的體面罷了。故而老太太雖然看不順眼馮氏,卻奈何不得下頭的人個個逢迎的。 馮氏微微挑了挑眉,他當家作主都快三十年了,家里家外自然清楚明白的很,再有一個就是,這些年來,老太太身邊的親信,大部分也被換過,不怕這些人私下做鬼。 當頭迎出來一個穿著紫碧紗紋雙裙的小廝,模樣不過是端正,但那氣度就是小戶人家的少爺也是比不上的,這位正是老太太身邊最受寵的書香。 書香對著馮氏一行人倒是恭敬的很,笑著說道:“太太,老太太已經起身了,正跟三少爺在里頭說笑呢?!?/br> 孔尚香養在老太太徐氏身邊,即使是初一十五,也是直接在松壽院的。 馮氏點了點頭,帶著一群人走了進去,松壽院的正廳大的很,否則的話這么一大群人,還真的待不下。 一進屋子,果然看見老太太坐在上首,須發盡白,額頭綁著一個青色的抹額,顯得有些老氣,臉上也多有皺紋,眉宇間帶著幾分郁郁,這會兒臉上倒是帶著笑容。 馮氏只當看不見自己進來的時候,老太太微微皺眉的模樣,帶著一群人請了安,又讓春蘭抱著四小姐跪下磕了頭,說起來,這還是四小姐第一次見到這位老太太。 老太太徐氏并不是多聰明的人,否則的話也不會在這孩子出生到現在也不露一面,不過好歹是個要臉面的,這會兒也帶著慈祥的笑容說道:“這就是小四吧,抱過來讓我看看?!?/br> 春蘭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抱著孩子走到老太太身邊,這也是為什么馮氏過來的時候,沒有帶著奶爹反倒是讓春蘭抱著孩子,奶爹沒見過多少世面,要是在老太太面前露了怯反倒是不好了。 老太太盯著孩子看了一會兒,覺得這孩子長得倒是不錯,只是養在馮氏身邊的話,將來可別學了馮氏的那些做派,心思一轉,忽而說道:“這孩子我看著倒是乖巧,不如住到松壽院,讓我這個老婆子也好好親香親香?!?/br> 這話一出,在場的太太少爺臉色都有些怪異,更有幾人心中暗暗想著,這老太太都多大年紀了,還想要把馮氏的嫡幼女抱養過去,就是抱過去,他能養得好嗎。 若是年輕的時候,徐氏開口馮氏也沒有辦法,但這會兒怎么可能會答應。 果然,馮氏只是淡淡一笑,不在意的說道:“老太太疼愛孫女自然是好的,只是小四還太小,換了個地方怕是要鬧騰,到時候鬧得老太太歇息不好,倒是讓女婿心中羞愧了?!?/br> 說完也不給徐氏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如今家里頭的事情有老大家的管著,女婿正好閑的發慌呢,老太太雖是體諒,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女婿偷懶兒呢?!?/br> 徐氏臉色微微一變,看著馮氏照舊笑容滿面的樣子,只覺得一口氣憋在心中。倒是旁邊的孔尚香素來了解老太太,笑著插嘴說道:“老太太,您莫不是跟父親學著,有了四妹就看不見旁人了,若是這般,香兒可就要傷心了?!?/br> 聽著孔尚香的話,徐氏的臉色才舒展開來,馮氏也不理他,只想著兒子雖然性子傲了一些,卻不是完全不懂看臉色的,這樣也好,將來嫁出去不至于太吃虧。 除了孔尚香,即使是大太太,在這種時候也不會貿貿然說話,說句實在話,他們幾個女婿也都是看不上老太太的行事作風。 孔尚香一番撒嬌弄癡,徐氏才終于開心起來,不過倒是也沒有再提將孫女養在身邊的事情,大概他心中也是明白,即使女婿能答應,女兒恐怕也是不樂意的。 想到這里,徐氏不免覺得被落了面子,眼睛一掃在場的人,忽然看向站在一旁的孔尚矜。 馮氏對徐氏的了解甚深,一瞧便知道這位又要做幺蛾子。果然老太太抿了抿嘴角,笑著說道:“矜兒馬上就要出閣了,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如今是大太太管家,所以這會兒便出列說道:“稟老太太,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二弟就等著風風光光出嫁吧?!?/br> 徐氏卻笑著看向馮氏,說道:“按規矩,庶子出嫁是二千兩的底子,不過到底是我孔家的骨rou,也不能厚此薄彼的厲害,否則旁人看了,不知道會說些什么?!?/br> 這些話兒馮氏早就不會氣憤上心了,只是淡淡說道:“這是這規矩卻是先侯爺留下來的,老太太莫非想要改?” 先侯爺留下來的規矩,就是侯爺也不敢貿貿然改了,生怕被人說嘴,老太太又是氣倒,他何嘗有這樣的意思,被馮氏一說,倒像是他對先侯爺多有不滿似的。 老太太臉色一板,但還是說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規矩當然不能改,但你們這些當父親,當姐夫的,也別不放在心上?!?/br> 這話是要讓馮氏出資給庶子添嫁妝了,不說馮氏臉色如何,就是孔尚香臉色也有些不對,世界上都沒這個道理不是。唯一只有孔尚矜面露喜色,顯然沒有看到幾個姐夫似笑非笑的模樣。 馮氏點了點嘴角,笑著說道:“好歹是養了這么多年的孩子,我這個當父親的也不會吝嗇,早早的讓人送了一盒子的首飾過去添妝,老太太有心的話,便從松壽院再出一份,就當是給二小子體面了?!?/br> 徐氏臉色頓時又是一變,原本他的嫁妝就不多,嫁進門之后,管家的權利也一直沒撈著,說起來日子過得實在是沒有馮氏舒坦,讓他拿東西給一個不受寵的庶子,實在是在割他的rou。只是這話茬是自己提起來的,他若是不給,又讓其他人如何想。 不管多么憋屈,徐氏只好應了這件事,馮氏一行人也沒有多留,沒瞧見老太太的臉色多么難看呢??咨邢阋驗榉讲诺氖虑樾闹幸膊煌纯?,索性跟著馮氏一起回了,等進了屋便忍不住抱怨道:“老太太越發糊涂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這么提拔一個庶子?!?/br> 馮氏拉著他坐下,只笑著說道:“這種小事也能讓你不高興,以后到了嚴家,千萬記得喜怒不形于色才是正理?!?/br> 孔尚香撅了撅嘴,想著自己當初還覺得這個家里頭老太太最疼自己,經過婚事和嫁妝兩件事才知道,老太太那是面子上疼,親爹才是真真切切為他著想的。 一會兒,便有小子過來跟春柳說話,春柳一聽,倒是笑著走過來低聲說道:“老太太讓人送了副鐲子去二少爺那頭,聽說,就是年前徐家送來的那副?!?/br> 一聽這話,孔尚香先忍不住笑了出來,徐家早就沒落,年前送來的鐲子的成色十分一般,老太太都沒上過手,看來老太太對二少爺還真是大方。 馮氏拍了拍兒子的手背,才笑著說道:“二小子的事情你別管,倒是你年底也要出嫁了,嫁妝自己好歹也繡一些,再有一個,爹說過的話,好歹往心里頭去?!?/br> 孔尚香聽他老調重彈心中不耐,卻也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只好轉而說道:“好啦,爹,我都記著呢,你快看meimei,小嘴巴撅吧撅吧的,真是可愛?!?/br> 馮氏拿他沒辦法,只想著嚴家太太是個規矩嚴的,未來的媳婦他也是見過,行止十分端方,只希望這孩子嫁了人之后性子能夠穩重一些,以永寧候家的權勢,嚴家也不會薄待了他才是。 ☆、出嫁 永寧候府西院里頭,收到老太太這份大禮的二少爺孔尚矜也氣得心里頭發慌,他討好老太太自然是想要得到一些好處,誰知道臨了得罪了太太,好處沒拿到,光是讓人看了笑話。 即使如此,孔尚矜也得讓人好聲好氣的將送禮過來的小廝送出門,還得打賞一番,否則就會讓人挑了錯處。 要說馮氏雖然不把這幾個庶出的子女放在心上,但對他們確實不算差,幾個庶出的兒子都是一人一個小院子,固然是永寧候府占地夠大,但只看京中苛刻一些的主君,直接讓庶出的兒子小妾通房等住一個院子也是有的。 孔尚矜的小院子位于西院,里頭布置的并不富貴華麗但也精巧舒適,只是這會兒,這份舒適也擋不住二少爺的怒氣,關上房門,孔尚矜拿起那裝著玉鐲的盒子就要往地上摔,幸好被守在一旁的王小侍一把攔住。 王小侍是馮氏的陪房小子,也是在馮氏生下嫡次女之后,親自給開了臉,做主送給老侯爺當小侍。能夠生下兩個兒子,王氏當年的顏色也是好的,當然,人也相當的聰明,他比兒子更加了解馮氏的手段,即使最當寵的時候也不敢礙著這位大太太的眼。 王小侍一邊攔住怒氣沖沖的兒子,一邊仔細的關好了門,才好聲好氣的說道:“你這是做什么,老太太送給你的東西,若是就這么砸了,你哪里能得了好?!?/br> 孔尚矜也是一時氣過了頭,醒過神來便知道好歹了,只是看了一眼那玉鐲,還是帶著幾分不痛快的說道:“老太太也真是給的出手,那是什么東西,太太身邊的小子都不愛用的?!?/br> 王小侍嘆了口氣,心中暗道這么多年過去,難道你還看不穿老太太的為人,他手里頭不是沒有好東西,只是看的都跟眼珠子似的,也只有養在身邊的三少爺能得了一些去,旁人想都不要想了。 話雖如此,他卻不敢直白的說,生怕這個兒子進了死胡同,偏要跟人家嫡子較勁:“東西不過是放著,你不愛用就別用。矜兒,再有十多天的功夫你就出門了,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出了亂子?!?/br>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孔尚矜又是心酸起來,自己的嫁妝那還不如已經出嫁的大哥呢,都是一個小侍生的,他比不得太太生的三少爺,難道連大少爺也比不過嗎。他倒是也不想想,孔尚柔性子乖巧懂事,向來聽話,馮氏對他雖然也是面子情分,但看他從來不給自己添麻煩的份上,也愿意用心幾分。 這些道理王小侍都懂,孔尚矜卻看不明白。聽著王小侍絮絮叨叨的話,他便不耐煩的說道:“好啦好啦,我不過是在房里頭發發脾氣,哼,一個個的都看不起我,等將來有他們好看的?!?/br> 王小侍見狀又是嘆了口氣,真不知道如何跟這個小兒子說,都是一般教養長大的,為何兩個兒子差這么多。要他說,嫁給中了進士的學子有什么不好,這些人固然出生差了一些,但勝在自己有些本事,再有一個多多少少要依靠著永寧候府的人脈,對娶回家的嫡夫君能不看重,即使將來想要納小侍,也不敢太過了去。 可偏偏小兒子不聽勸,對太太提的幾個人都看不上眼,也不知道怎么就讓安國公太太看上了眼。說起來嫁進安國公府聽著十分風光,但誰不知道安國公太太是個十分厲害的,家里頭的庶子也并不成器,這樣的人家,并不一定會看永寧候的臉面,將來兒子可不得吃苦。 王小侍滿心焦慮,卻不知道在孔尚矜的心中,自己嫁的雖然是庶子,卻比大哥好了不知道多少,就是比嫡子孔尚香也差不到哪里去。庶子怎么了,安國公世子身體不好,若是有一個萬一,將來安國公府那還不都是自己的。若是學了大哥聽了太太的話,跟著妻主在不知道哪個胳肢窩里頭熬著,能有什么出息。 不管王小侍多么擔心,孔尚矜多么不滿,他的婚禮還是如期而來,幾個太太已經早早的送了添妝過來,有馮氏和老太太在前,他們自然也不會多么看中這個庶出的弟弟,大太太送了支珍珠碧玉步搖,二太太送了鎦金點翠釵,相同之處就在于東西的成色都是一般,三太太則索性只送了個纏絲銀鐲,美其名曰不能超過了老太太。 孔尚矜收到一次就生氣一次,對著孔尚香不敢發作,身邊人卻受了罪,連帶著才十歲的小弟孔尚云送了自己繡的荷包,也招來他的一頓冷嘲熱諷。氣得顧小侍將兒子攬在身邊,出嫁這一日也不許他過來添亂。 這些事情馮氏自然都是知道,不過卻不放在心上,這么點點委屈就受不得,可見是一直以來他過于仁慈了,等出了門子,進了安國公府,這小子才會知道,什么才是厲害的當家主君。那時候他倒是想要看看,號稱多么喜歡孔尚矜的安國公太太,會不會手下留情。 聘禮倒是早一日就送來了,馮氏也不貪這些東西,直接都歸在孔尚矜的嫁妝里頭,還添了幾樣陪嫁回去。不過他冷眼瞧著,這位安國公太太的心思也太直白了一些,給的聘禮比起嫁妝遠遠不如。 成親這一日,來的人卻還沒有孔尚瑾滿月酒的時候多,也是,不過是一個庶出子出嫁,嫁的人還是安國公的庶女,一些自持身份太太少爺便不會親自上門,多是派了心腹或者庶出的女婿上門來賀的。 成親當日的事情繁多,大太太分身乏術,又讓二太太和三太太幫忙接待客人,馮氏則是陪著老太太與幾個輩分高的來客說話,不過這一日榮國公太太連帶著世子太太都沒來,只是派人送了賀禮,老太太心中不滿,卻不敢說這位親家的任何壞話,誰都知道,榮國公太太孔氏是孔家的嫡子出生。 外頭熱熱鬧鬧,孔尚瑾倒是很想出去瞧熱鬧,只是她如今太小,馮氏怎么可能讓她去了前頭,萬一被人沖撞了倒是不好,所以只讓春蘭和奶爹陪著。 見孔尚瑾頻頻看向外頭,奶爹倒是好笑的說道:“四小姐是找太太呢,平常這時候,該向太太請安了?!?/br> 孔尚瑾撇了撇嘴,暗道別以為她不知道今天那位二哥出嫁,雖然沒見過幾次,對這位二哥沒啥感情,但作為小嬰兒,能看的熱鬧實在不多。 春蘭也笑看著床上的嬰兒,見她眼珠子黑白分明,似乎能聽懂他們的話似的,又說道:“今天外頭亂糟糟的,小姐萬不能出去?!?/br> 孔尚瑾默默的嘆了口氣,暗道自己現在連話都說不了,自然是什么人權都沒有,馮氏和下人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幸好大概守著一個小嬰兒也是無聊,奶爹朝外頭張望了一眼,不禁問道:“哎,你說二少爺這樁婚事是圖什么?” 春蘭冷哼了一聲,作為原來馮氏的貼身小廝,他自然對不識好人心的二少爺十分不滿,覺得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能圖什么,無非是榮華富貴唄,也不看看他自己是個什么出生,真以為那安國公太太是喜歡他呢?!?/br> 奶爹也是孔家的家生子,對這些事情知道一些,忍不住壓低聲音說道:“春蘭小哥可不知道,那位安國公家的二小姐,聽說吃喝嫖賭就沒有不愛的,屋子里頭的小侍都好幾個了,只是安國公太太如今壓著,外頭人不太知道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