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 傍晚。 程遙疲憊地拖著推車回來,今天吸收了不少工業廢料的能量,已經拿到回收站換了不少錢回來了。推開家門,家里一個人也沒有,約翰的房間傳來一點聲音。程遙像往常一樣先回房間,打算休息一會兒,不料一推開房門,看清眼前的景象,程遙臉色登時一變,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疊好的床鋪亂七八糟,桌面整齊的書籍凌亂不堪,不少紙頁印著腳印,滿地碎瓷片,窗簾被扯了一半,日記本封面不翼而飛,看折痕是被粗暴地撕掉了,剩下的被隨便丟在地上。 她明天就要提交的實踐考試成果——昨天放在架子上,雖然變得有些蔫蔫的,但依然十分健康討喜的幾盆植物,竟然被拔得精光!泥土被翻得亂七八糟,翠綠色的葉子被揉碎,散落一地,有的甚至連葉莖都被折斷了,可憐兮兮地耷拉著頭。 就連新來的盆栽也被丟在地上,泥土散落一地,落在椅子腳邊。程遙心疼地把地上的草葉撿起來,又把昨天撿到的種子揣在口袋里?;仡^再看,自己的床上、椅子上、地板上全是骯臟的腳印,一看那大小和形狀,就知道屬于她的便宜弟弟約翰。 程遙簡直氣得直發抖,又心疼又憤怒。她平時不怎么發表自己的意見,看起來對很多事都不太在意,遇到一些不公平的事情,也沒有怎么反抗過。但這不代表她沒有底線,不代表她不會生氣,現在呈現在她眼前的這一切,就已經超過了她的容忍范圍,正式觸發了怒氣buff! 站在原地片刻,程遙握住拳頭,轉身挽起袖子沖下了樓,一腳踹開了約翰的房門,高聲道:“你給我出來!” 約翰剛剛才把手上的冰塊全弄掉,正用程遙日記本封面疊著紙飛機玩時,房門砰一聲被撞開。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平時一直溫順至極的程遙沖了進來,三兩步向前,一手揪住了他的衣領:“你為什么要翻我房間?!你懂不懂得什么是尊重人?!” 約翰一愣,但顯然,他并沒有把程遙的怒火當一回事——畢竟程遙平時就跟透明人一樣,他實在不認為她有什么威脅性,又想起剛才被她房間里的妖怪種子嚇到,頓時變得比程遙更有底氣:“我是翻你東西了又怎樣?你在我家住,你的東西我都能看,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我愛摘摘、愛撕撕,你沒資格說我!我才是這個家的主人,你是個屁,不知道哪來的女人生的野種被撿回來……” 約翰說的最后一句話,終于觸到了程遙最深處的一根神經。也許是夢境中哀傷的記憶一遍一遍告訴她——你是有人愛的,所以,不能讓這種話輕賤你自己,這對于愛你的人是不公平的。所以,在聽到了這句話時,程遙毫不猶豫抬手就是一個巴掌,啪一聲甩在約翰嘴巴上。 約翰呆住,尖聲叫道:“你打我!你打我!我要告訴我媽!” 程遙怒道:“簡直欺人太甚!你去告啊。我今天不僅打了你,我還要接著揍你。你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別人是吧,今天我!教!你!”(=益=) “你敢!你敢!”約翰手腳并用揮舞著想打人,程遙一把壓制住他,冷冷道:“呵呵噠,我敢不敢,你馬上就知道了?!?/br> 一小時后。 安娜嘴角掛著愉悅的笑,開門進屋,看清眼前的一切,頓時被嚇了一大跳——自己的寶貝兒子約翰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被綁在桌子腿上,敢怒不敢言。而那個軟柿子一樣的程遙已經不見了。 約翰看見救星歸來,大哭道:“mama!哇哇哇——快放我下來,她打我屁股!打了好久!我好疼哇!你幫我趕走她、趕走她!” 安娜上前兩步,解開了繩索,來不及安撫約翰,馬上沖上了樓。程遙房間里一地狼藉還沒收拾,什么都還在,只除了角落里的一個小小的藤織行李箱。 * 小鎮中心地區比邊緣地帶熱鬧許多,一家散發著暖黃色燈光的書屋靜靜佇立在街角,沒有店名。玻璃木門上掛著個“閉店”的木牌。這是這個小鎮為數不多的兩家書屋之一,全天營業,面積不大,兩層高,有木樓梯可以上樓找書。全店甚至沒有一張供人坐下的凳子。但這里是窮人都可以來借書的地方。程遙就很喜歡來這里借書看,于是乎,在離開家里后,她第一個反應就是來這里。 年老的老板架著金絲眼鏡在看書,一個小巧又不失精致的架子上擺放著美味的點心。程遙是來借書的熟面孔,進店時和老板打了聲招呼。也許是看她狀態不太對勁,那不言茍笑的老人還罕見地請她吃了幾塊點心,看她拿著行李箱,也沒問什么,打發她進去里面自己呆著了。程遙不好意思地問老板借了個花盆,把口袋里幸存的種子種了進去。 書架與書架之間的角落,程遙抱著唯一剩下的盆栽,旁邊還放著一個藤織行李箱。那里面裝了她不多的行李,兩件衣服,現金,被撕爛的日記本、筆記本,幾本書,虛擬網頭盔。一只黑貓從她身邊走過,尾巴掃了掃她的手,嗷嗚一聲。 程遙摸了摸它的頭,滿腹心事。 ☆、第6章 蘇醒的陛下 事實上,從計劃去凱拉宓忒學院念書之前,她早就開始暗中積累自己的小金庫?,F在離開獨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她沒想到這個時機不是留學那天,而是現在而已。 剛才打熊孩子屁股的時候,她腦袋清醒了一點,考慮到了這個事件的一個疑點——自己的房間是用鑰匙鎖住的。門鎖沒破壞痕跡,所以它要么是用鑰匙打開的,要么就是從里面打開的。而除了自己之外,屋里所有的備用鑰匙都掌控在安娜手上。當然,不排除約翰恰好是今天才自己找到備用鑰匙進去的,但這個可能性太小了。最大的可能性——是安娜放他進去搗亂的。目的很明顯:阻止她離開地球。 ——廢話了,雖然不以害人之心度人,但程遙還不至于會天真到認為安娜是因為太喜歡她、不舍得她才不讓她離開了。 意識到這點開始,程遙本來腹中準備了長篇的話想跟程父他們說,但在打完熊孩子那一刻,程遙只是覺得累,不想說出來了。 雖然一直沒在這個家感受到關心和溫暖,但程父和安娜畢竟收養了她。只要他們沒有觸及她底線,在真正離開之前,程遙還是會維持現狀,履行之前一直在做的工作,幫補家計。她不是圣母,也不是白眼狼,只是很單純地用程父一家喜歡的方式——金錢在回報而已。 但發生了今天的事情,程遙覺得自己不會再留在那里了。同處一個屋檐下,卻還要面對笑臉下的步步心機——這樣真的太累了,沒必要。 實踐考試成果被毀于一旦,明天早上就是上交結果的最后期限,或許現在的她已經算是失去了考試的資格。要知道,為了拉衡教育資源,聯邦基本法規定了公民成年后不得連續兩年報考同一家學院。這就意味著,她如果還想去凱拉宓忒學院,要等兩年后才能考試。 再說了,凱拉宓忒學院又不是想去就去想來就來的。作為聯邦第一學府,它不是那么輕易就能考上的。程遙基礎差,只靠看書自己摸索,沒有接受過鎮里的系統教育,這次脫了一層皮才低空飛過考試。下一年的考試制度是否會變,題目難度如何,現在來說都是未知之數。 程遙怔怔地看著懷里的盆栽?,F在她手里最后的籌碼就是這盆了,如果奇跡出現,它能一夜開花的話……不,雖然它的外形和大小都很獨特,甚至稱得上是前所未見,但這并不能改變它是一株植物的事實。一夜能從種子開花的植物是不存在的——除非有魔法吧。 程遙蜷縮起來——她還沒想好接下來怎么辦,但依稀記得這附近有招聘學徒的工作……唔,明天醒來,等人家開店了就去看看吧。工錢是不多,但至少能讓她在行李箱里那點積蓄用完之前,先掙到足夠的錢養活自己。 是啊,先不說能不能去讀書,現在怎么找個容身之所,然后靠自己掙的錢活下去——才是當務之急。 晚上,書店沒打烊,但除了程遙就基本沒人了。老板對程遙在這里借宿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自顧自在門口的打開了一張簡易的小床,靠在上面睡覺。睡前,他把大部分的燈關了,就留了一盞門口的地燈,還有一盞書柜中間的燈。 程遙把行李箱當作枕頭,頭歪著靠在上面,蜷縮成小小一團,身上蓋著一件舊衣服,又摟著另一件衣服,就像一只抱著瓜子不撤手的臟兮兮的倉鼠。顰著眉,睡得并不安穩。僅剩的那盆盆栽被她放在身邊不遠處,為了防止自己翻身壓到它,還墊高了一些,放到了書架上。 星星稀疏地掛在天上,黯淡的月光透過窗棱照進屋內,剛好灑落在書架邊上的花盆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月色的緣故,那花盆里的種子的光芒越來越亮,宛如浸透了銀白色的月光,散發出極美的光澤。 誰也看不到的角落,那小小的花盆光芒大盛,種子碎裂成成無數的光點星屑,慢慢在屋內游動,飄蕩,然后重新幻化成一個人。 光芒消失,屋內一片銀光晃人眼睛。 書架的花盆不堪外力而傾倒了,緩緩滑向邊緣,此刻眼看就要掉下去,砸向地面了。說那遲那時快,就在它距離地面越來越近、即將碰上的那一刻,一只修長而蒼白的手輕輕地接住了它。 雖然手指根根瘦長秀美,但毫無疑問,這是一雙屬于男人的手。 接著,那憑空出現的人把花盆放在了地上,用小指緩沖了一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程遙自然也沒被吵醒,只是不自覺地攏了攏身上的衣服。 那人身穿一身暗色軍服,貼身地勾勒出他的寬肩窄胯。那是一副很漂亮的身材,頎長高挑,非常適合穿軍服。寶石紐扣顆顆扣得整整齊齊,雪白的領口沒有一絲褶皺。手腕上還佩戴著通訊器。銀色的發絲仿佛容納下了月亮的光澤。不僅發絲,連睫毛也是銀色的,在深邃修長的眼睛下方和筆直的鼻梁上打出一小片陰影。冰藍色的眼珠,瞳仁如月牙,海天一般,極其清淡。 ——毫無疑問,那是一張天使一樣秀美的面容。但眉目間的英氣和冷峻又恰好中和了他的秀氣。因為氣質使然,你絕不會聯想到謙和、柔弱、慈悲的天使,反倒會想到強勢、傲慢、獨|裁的撒旦。 大概這也是為什么,從繼位至今,從來沒有新聞報紙在陛下那張過分漂亮的臉蛋上做文章,或者用“軟蛋”之類的詞和他相提并論。哪怕是那些特別喜歡報導陛下的八卦、黑歷史的地下報刊,最常見用來描述他的形容詞,也是和柔弱慈悲一點也不沾邊的“獨|裁者”、“戰爭狂”等詞語了。 蘭斯接通了通訊器—— “陛下,太好了,終于接通了!”對面傳來杰森激動的聲音。 安珀爾笑道:“杰森,你太緊張了。要知道——我們基因里的休眠系統本來就設定好了,在遇到突發危險縮小成種子后,需要三天才能重新化成人形啊?!?/br> (科普時間:前面就說過普蘭特斯星球的靈納族是個逆天的種族,這個長期進化得來的基因自帶休眠系統就是很大一個原因。由于本體是植物,當靈納族遇到無法解決的突發危機時,會觸發這個裝置,直接變為一顆沒有根莖、不會吸收的種子,最大限度地減少傷害。同時,種子易于保存,能在低溫環境中呆很久也不失活,所以會比人形和植物本體更耐受各種嚴酷環境。 在當年的光耀戰爭的戰場上,這一點就發揮過極其巨大的作用。士兵們是植物,在食物不充足的情況下,累了渴了餓了,只要變為本體找個安全的地方扎根,就能靠著光合作用重新恢復過來。不管是因為受到了外界刺激,還是因為有各種需要而自我啟動這個開關,靈納族都會瞬間縮小成種子,在遠航圖里看,就等于幾千個人瞬間原地蒸發了一樣,當年的敵人表示全體傻眼,目瞪口呆。) 雖然嘴上說杰森太緊張了,但安珀爾的聲音顯然也是松了一口氣:“陛下,我們都擔心你不知道流落到什么星球去,現在你蘇醒了,終于可以定位了……原來是地球啊。陛下,我們接下來應該怎么做?需要順便回收海鯊么?” 因為和蘭斯有著血緣聯系,再加上彼此一起長大,安珀爾的語氣顯然親昵很多。 蘭斯的聲音淡淡的,在夜里十分悅耳清心:“派星艦來接我,海鯊由我自己取回?!?/br> ☆、第7章 一夜開花 和下屬交代了一些問題的處理辦法后,蘭斯關閉了通訊器,若有所思地把程遙落在地上的日記本撿起來——她睡前拿出來翻了翻,沒寫什么,也沒放進去。日記海藍色的封面被撕掉了,露出扉頁,上面畫了棵丑兮兮的植物。 如果說程遙把休眠期的他撿回去期間,她的養母讓他感覺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熟悉感,那么到了今晚,他終于能確定——他以前見過程遙。 準確來說,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那一年,是地球提交與普蘭特斯建立直通航線的申請書的年份。 作為普蘭特斯帝國的皇帝,蘭斯認為他有必要在決定之前先來了解一下地球。于是,他秘密出訪了,以地球軍方的實力,并沒有偵破海鯊的蹤跡。來到了荒涼的地球,蘭斯想到的第一個了解地球的方案,就是原地扎個根感受一下。(=_=) 以后要是和地球建立了直通航線,搞不好自己的臣民也會來這邊旅游。土壤對靈納族是很重要的。要是土壤太爛,胡亂扎根的話,說不定會染上什么病。蘭斯陛下決定先親自驗證下地球的風·土·人·情。綜上所述,蘭斯是個很有遠慮的陛下來噠。 他選了個安靜的山谷扎根,剛化成原型,把根深深扎入土地里沒多久(科普時間:植物的時間觀念和人類不同,它們理解的沒多久對于人類來說,也許是一段很長的時間了)后,他就被什么從天而降的東西砸中了。 ——那是一個人類的小孩,才三四歲左右,暖暖的,軟軟的。 一個小孩子為什么會出現在暴風雪后的山崖邊,還直直地摔落下來,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山崖邊有石頭欄桿,即使是一般人想要跳崖,也需要助跑一段距離。當他下墜的時候,落地的地方一定是距離山崖有一段距離。但是這個小女孩卻是直直墜落下去的,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她是被人扔下來的。 遠方,一個似乎是附近鎮民的人類女人裹著厚厚的衣服,左看右看,鬼鬼祟祟地離開了懸崖邊——那是個金發碧眼的女人,有一雙下垂的小眼睛。離開懸崖一段距離后,她才挺了挺胸,若無其事地往小鎮的方向走。 從那么高的地方丟下來,也幸虧是直接砸在了蘭斯的植物形態上,葉子是軟的,直接緩沖了巨大的沖擊力,那人類小女孩很幸運地沒受傷,還眨著眼睛吐口水,絲毫不知道自己剛才險些殘酷地死在了一個大人的手里。 ——那就是小時候的程遙。 蘭斯變回了人類形態,皺著眉頭,略微僵硬地抱著懷里軟軟暖暖的小孩,難得有了幾分不知所措。她的臉頰凍得通紅,但幸運的是還穿著小棉襖,暖意順著薄薄的軍裝傳遞到了蘭斯身上。從那么高的地方被扔下來,哪怕沒受傷,也受了不少驚嚇,現在終于有人抱著了,頓時放松下來。 小程遙一放松下來,就……噓噓了。(=_=) 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水浸濕了自己的軍服,蘭斯臉色一變,鐵青著臉,手一抖就想把程遙丟出去。最終,他忍住了,只是黑著臉把小程遙舉遠了。噓噓完之后,程遙睜著眼睛看著蘭斯,伸出手揪住了蘭斯垂落胸前的一縷頭發——她從未見過的、像月光一樣的銀色的頭發,還不知死活地揪了兩三下。 不知出于何種心理,蘭斯面無表情地伸出手,惡意地掐住了小程遙的臉頰,小程遙的眼底瞬間涌上一層淚意。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淚眼花花的眼睛,心里不經意地涌過了幾分詭異的——愉悅感。 之后,他就把程遙送回了小鎮——畢竟他不可能把一個素未謀面的地球女孩帶走。那之后,蘭斯在當地停留了一段時間,觀察那小孩的養母安娜的表現。當日,安娜對于本應出現在崖底的人忽然回到家顯然嚇得不輕,再加上心虛,之后就安分了不少。 沒過多久,蘭斯就離開了地球,回到了普蘭特斯。 如果不是恰好重逢,又再次看到程遙的養母,蘭斯并不會記起這件事。更不用說程遙本人——她一定不會知道,其實他們早就見過面了。 蘭斯彎身,發絲落在程遙手背,眼神幽深。程遙在睡夢中不安地動了動,沒醒。 片刻后,蘭斯重新連接通訊:“安珀爾,你們不必來接我了。我有點私事,需要在地球多停留兩天?!?/br> “???是,陛下!陛下,我是杰森,安珀爾剛巧不在?!苯苌溃骸靶枰覀冞t兩天才來迎接你么?” 蘭斯微微抬起下巴——他下頜纖細,然而微微仰起頭的時候,卻又帶著幾分與生俱來的傲氣,輕輕一笑,說:“不必,我會乘搭卡諾1號星艦回來,在星艦上匯合吧——大概就是一個星期后的事情?!?/br> 關閉了通訊系統,杰森后知后覺地開始想——卡諾1號星艦,這個名字怎么聽怎么熟悉…… 旁邊的尼克幽幽道:“那不是凱拉宓忒學院申請派過去迎接新生的星艦么?” 杰森:“……”臥槽?感覺哪里怪怪的。 * 翌日清晨。 程遙是被燦爛的日光照醒的。 金黃色的陽光透過窗棱灑落在木地板上,還有一小撮跑到了衣服上,連帶身體的溫度也升高了,十分暖和。 程遙坐起身,看窗外陽光燦爛,揉了揉眼睛,有些茫然。昨天晚上她睡著了,但是隱隱約約的失落和哀傷讓她做了一晚上的夢,睡眠質量并不好。直到快清晨才真正陷入沉眠。這就導致了她睡了很久,卻依然精神不好。 外面的天空還是灰蒙蒙的,但久違的陽光卻為這片大地帶來了一片生機,連帶著她陰霾低落的心也緩緩回暖了不少。 睡了一個晚上,她感覺好多了。也許是時候認真想想下一步該怎么做了,也不能真的繼續賴在這里。 程遙起身,把行李收拾好,隨意一瞥過書架,往門口走了兩步。兩秒后,迅速回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昨天她帶來的盆栽,滿腦睡意瞬間跑得干干凈凈—— 褐色的泥土上,一株冰藍色的植物靜靜地綻放了。 它的外形非常獨特,花葉都是略帶銀光的冰藍,就如同冰雪鑄成一樣?;ò陮訉盈B疊,在日光下緩緩打開,盛開的時刻美不勝收。 ——一夜開花的奇跡真的出現了。 程遙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這株植物,細白的指尖輕輕摸到花朵部分,感覺到手下的花朵忽然僵硬地一抖。程遙納悶,還以為是錯覺,又伸手輕輕撫了撫花瓣,指尖輕輕一托。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手下這株泛著淡淡冰藍色的植物的顏色突然加深了。 (科普時間:花朵是植物的生·殖·器,無論進化到什么地步,這點都是不會改變噠。靈納族是很逆天,然而卻有個很大的bug——當他們變成原型的時候,就什么都沒法遮擋,jj全部都會被看光的喲。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危急時刻,靈納族都不會變成原型。即使變成了原型,被摸到了,也會努力裝作是一棵真正的植物,不然也就太尷尬了。ヾ(?`Д′?) 所以剛才程遙撫摸的其實是……嗯,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