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雅吃了一驚：“什么？”

    “不懂么，小師姐？”周洛說，“我們在一起，你做我女朋友，我做你男朋友?！?/br>
    南雅一把推開他腦袋：“瘋了吧你?！?/br>
    “瘋了？你看我像發瘋了嗎？”

    “像。瘋得不輕?！蹦涎帕r就走。

    周洛氣了一道，在她后邊喊，“你去哪兒??？”

    “回家?！?/br>
    “你站??！”周洛一大步走上去，拉住她的胳膊不讓她走。

    南雅掙了幾下掙不開，她用力吸了一口氣，認真道：“周洛，你別鬧?！?/br>
    “南雅，我沒鬧，”周洛比她還認真，“你說，怎么就不行了？我們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南雅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看著他異常真摯的雙眼，此刻竟有些挨不住那道目光，她瞥開眼去，皺了皺眉，道：“這事兒太復雜?！?/br>
    “不復雜，一點都不復雜。南雅你看看，我，男未婚，”他指指自己，又戳戳她的肩膀，“你，女未嫁?！嗪唵蔚氖聝喊??！?/br>
    “……”

    那么難解的事被他解釋得那么簡單，像一道對錯題。

    “哦，不對?！敝苈逭f，“我，男未婚；你，小寡婦?！?/br>
    南雅微慍，瞪著他。

    周洛問：“我說得不對么?！ミ@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把簡單的事情復雜化了。別人說什么，我們不在乎就行?！?/br>
    南雅說：“宛灣呢？”

    周洛納悶：“關宛灣什么事？”

    南雅望著他，說：“我不想別人說她閑話?！?/br>
    周洛更不解：“誰會說一個小孩子閑話？——哦，你怕我們結婚后別人說她是拖油瓶？”

    南雅眼睛瞪大，這個少年的腦袋是坐了火箭么？結婚？他知道他離法定結婚年齡還有幾年嗎？

    枉她歷經多少事都冷冷靜靜，這一刻卻要被他刺激到。

    周洛皺了眉，道：“誰敢說她，世上有幾個像宛灣那么可愛的小油瓶，我就喜歡小油瓶?！?/br>
    “又說瘋話?！蹦涎潘﹂_他的手要走。

    周洛牛皮糖一樣粘上去，再度拉住她不撒手：“不準走。你必須給我一個理由?！?/br>
    “周洛，你太年輕?！?/br>
    “我不年輕?！敝苈辶⒖探釉?，“我心里滄桑得跟老頭一樣。你要嫌我年輕，那你多等我長幾年。我現在先把你預定了行不行？”

    南雅：“……”

    他哪里是要一個理由，他就是要把她反駁得無話可說。

    周洛低下頭看她，又真誠又難過：“南雅，你早就自由了啊。你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和人好了吧？肯定不可能啊。既然你會和別人好，為什么那個人不能是我呢？”

    南雅一句話都答不上來。她怎么從未發現他如此能言善辯，還是她潛意識里傾向于他，所以不想駁他。

    南雅不想去深究，她感到有些害怕，她只想迅速結束這個話題，遂肯定道：“對，我以后就一個人?！?/br>
    這下卻沒聲了。

    周洛愣住了，張了張口，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仿佛被人打了一棒子似的，不再反應迅速，也不再頭腦靈光。

    他眼里滑過顯而易見的受傷，怔怔好幾秒，才輕聲說：“你不是想一個人，你只是不想跟我好?！?/br>
    南雅心頭一磕，覺得應該說點什么，可少年似乎不想給她看見他難過的表情，扭過頭去看天上的風箏了。

    第26章

    周洛從后門溜進店時，南雅正蹲在地上給宛灣量身高，“我們宛灣又長高了?！?/br>
    “真的嗎？長了好多？”宛灣驚喜地問。

    “長高三厘米?！蹦涎庞媚粗负褪持副瘸鲆欢尉嚯x給她看。

    “哇！”

    “mama又要給你做新衣服了?？?，把手伸過來?！?/br>
    宛灣立即伸手給南雅量臂長。

    “mama，我還想長更高?！?/br>
    “那你平時要多吃飯，少吃零食?！?/br>
    “好哩！——mama，我想長得和你一樣高，唔，我要比你還高?！蓖馂嘲蚜硪恢皇峙e過頭頂，丈量著。

    “好。宛灣要長得比mama還高?！蹦涎磐嵯骂^，給她量腿長。

    宛灣踮腳：“我要長得和周洛舅舅一樣高?！?/br>
    周洛停在簾子后邊。

    南雅頓了一下，抬起頭，蹲好了看著小丫頭：“宛灣——”

    “誒？”

    “你喜歡周洛舅舅嗎？”

    “喜歡呀?！苈寰司藢ν馂晨珊美?，帶我玩，還給我送花?！?/br>
    南雅笑了一下，環抱住小丫頭量她的腰圍；宛灣一把摟住mama的脖子，稚嫩地問：“mama你呢？”

    南雅低頭看著尺子上的刻度：“嗯？”

    “mama你喜歡周洛舅舅嗎？”

    南雅愣了一愣。

    簾子后邊，周洛屏住呼吸。上次放風箏后，他并沒有跟她置氣，但他也沒有放棄。

    “mama你說呀?！?/br>
    南雅松開她小小的身板：“好啦，量好了。我們把數字記下來，然后給宛灣做衣服好不好？”

    “好呀?！毙『⒆拥淖⒁饬α⒖瘫灰_。

    “作弊！”周洛不滿地抗議，從簾子后邊走出來。

    南雅只當沒聽見。

    “周洛舅舅！”宛灣歡喜地撲過去抱住他的腿。

    周洛倒不會在小孩子面前跟南雅算賬，沒好氣地扔給她一袋東西：“喏，好吃的?！?/br>
    南雅打開一看，全是泥巴，原來是荸薺，也不知是從哪家的田里偷挖來的。

    “都這個季節了，怎么還有這個？”南雅不可思議道。

    “或許錯季了?！敝苈逭f。

    “我倒覺得是冬天里收剩下的?！?/br>
    “剩下的？”

    “嗯，應該都爛了，不能吃了吧?！蹦涎耪f。

    周洛哼一聲：“我辛辛苦苦從泥巴地里挖出來，扔吧扔吧?！?/br>
    “……”南雅拿他沒辦法，“我去后邊洗洗?！?/br>
    南雅把荸薺上的泥巴洗干凈了，發現果子居然很新鮮。這個季節，真是活見鬼了。

    南雅拎著洗干凈的荸薺回店里，見周洛一把將宛灣舉起來騎在自己脖子上，宛灣高興得笑個不停。

    南雅皺眉，說：“下次別這么玩了?！?/br>
    周洛緊緊抓著宛灣的小腿，冤枉道：“我又不會摔到她?！?/br>
    “我知道你不會?！蹦涎拍税朊?，道，“你那身骨頭還沒發育好呢，別——”她止了止，不知為何自個兒尷尬得不得了，后邊話就晾在那里沒再說。周洛一瞬就明白了，發現她在關心自己，渾身筋絡都打通了，哪里還有骨頭沒長好。

    他從善如流地坐下，把宛灣取下來放自己腿上坐著，笑道：“趁她還小，還能騎在脖子上多玩幾回。等長大些，上了小學中學，就不行啦?！?/br>
    南雅聽他這話，心里頭一鼓。他話里不經意里隱含的意思，只怕他自己都沒發覺。她發覺了，心有些亂，卻又有些暖。

    她削了個荸薺，白色的果rou放在嘴邊咬一口，清甜多汁，味道居然不錯?；剡^神來，周洛和宛灣齊齊盯著她，嗷嗷待哺的眼神。

    南雅不禁笑了笑，又削一個遞到宛灣嘴邊。宛灣張開嘴巴，一口咬下去含進嘴里，臉頰一下鼓囊起來；再削一個給周洛，周洛也張開嘴巴。

    南雅眼睛白他：“沒長手啊?！?/br>
    周洛聳聳眉毛，依然張著嘴巴，南雅無語地瞪他一眼，遞到他嘴邊，周洛低頭，一口下去，含住了南雅的手指。

    少年的眼睛筆直盯著她，漆黑明亮，帶著毫不掩飾的愛戀和難以阻擋的荷爾蒙氣息。

    饒是南雅，也被他注視得耳熱臉紅，他得寸進尺，輕舔一下，又吮了吮，才緩緩起開。

    一切發生在刀光火石之間，南雅來不及反應。

    周洛幾口吃掉鮮嫩的果rou，特意當著她的面舔舔嘴唇。

    南雅心跳如擂，收回手，指尖沾著他口腔的溫度，燙得要掉下來。她努力平定下去，慢慢削了荸薺喂宛灣，卻再也不給周洛了。

    宛灣一連吃了好幾顆，咕噥道：“mama，該周洛舅舅吃啦?！?/br>
    南雅低聲自言：“誰養的你！胳膊肘往外拐?！?/br>
    周洛正覺好笑，余光看見有人靠近卷簾門，似乎是要來看衣服的樣子，便抱著宛灣去了隔間。

    原來是送貨的人。

    南雅清點完貨物，送了那人走，又拉下卷簾門，嘆一聲：“今晚有得忙了?！?/br>
    周洛看看四周，道：“你店里好久沒上新了。衣服看著都是去年的?！?/br>
    “哪有那么夸張？”南雅白他一眼，又自言，“前段日子太亂了，忙不過來。好在都過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