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不管那些生意不成嗎?” “刀架在我脖子上,不管成嗎?多少人跟著我吃飯,就關門就關門?”男人指著女人的臉,“陳素冰,我一向覺得你大方懂事,你給我聽話點,少給我惹麻煩!” “少卿……”在女人的哭聲中,男人摔門而去。 計寒覺得有點累,在意識里漂浮了一會兒,慢慢有樣東西靠過來。說是東西,因為他小小的,渾身軟軟的很好摸,像是只rou乎乎的小狗。那是夢境里漂流的意識,這會子存在,下一刻又消亡了。 “哥哥……”七八歲的小男孩坐在他身邊,“你是誰?” 計寒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摸了摸他的頭。 小男孩揪著他的衣服:“哥哥我喜歡你,別走,行嗎?” 計寒一聲不吭。 小男孩的手臂緊緊環著他的腰,卻不一會兒身形慢慢透明,繼而消失了。 飄著來到下一個夢境。 女人仍在低聲哭泣著:“少卿,你這幾天去哪里了?” 男人的樣子溫和了許多,也內斂了很多:“不是跟你說了嗎?生意上很忙,一直在公司里?!?/br> “剛才在街上碰到的那個女人……二十多歲很漂亮的那個,是誰?” 男人淡淡地拉著領帶:“同事?!?/br> “真的……” 他用手摸著女人的耳垂,笑了笑:“你近年來想得太多了,精神都不太好了。乖一點,無論外面怎么樣,也絕不會影響到你的地位?!?/br> “樓少卿,你真有外遇了是不是?” 男人繼續摸她的耳垂,輕聲道:“我都說了不影響你的地位,難道你想離婚嗎?怎么養孩子?我能叫你一分錢沒有,哭著回來求我,你信不信?” “你外遇多久了!” 男人有些微微的生氣,又盡力平靜地說:“我外遇多久,你管得著嗎?你吃的好穿的好,還不是全都因為我賺錢?你好自為之一點,我們還能繼續做夫妻。今晚我在家里睡,你去燒點好菜出來?!?/br> 計寒已經不想再繼續看下去了,他已經知道了17歲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什么。那摸耳垂的動作就像是烙印一樣刻在他的腦海里,現在終于知道了小姨被殺的真相,也明白了小姨未婚夫投射的究竟是誰。 計寒的意識飄來一個熟悉的房間里,有點破舊的地球儀和孫悟空小人塑,平整的床面和桌面整潔干凈。 計寒有些懷念,這里正是他和樓罄第一次交心之處,也是他第一次真正親吻的地方。 衣櫥的角落下坐著一個少年,面容清俊,卻已經有了些淡漠無情,胳膊上滲出血跡,嘴角烏青,他撿起一把小刀片,在一整排的“正”字旁緩緩刻著一條橫。 原來,那些“正”字記錄的是這些么? 計寒的意識忍不住飄向他,緩緩靠近,突然之間,少年也突然轉頭望著自己,目光中露出冰冷:“誰?” 計寒心中大叫:糟糕,被發現了! 他猛地在床上坐起來,實驗室里一片黑暗,只有儀器燈泡的光亮,身上的線路拉扯著自己的皮膚,疼痛難忍。緊接著,鐵箍似的手拉住他的手腕,那人的聲音低沉:“你在做什么?” 計寒慌張要逃,卻被線路拉扯得摔了一個跟頭,驟然間抱著那男人跌落在地,兩人的身體交疊在一起。計寒想用膝蓋頂開他的腰,樓罄翻身緊緊壓住他的雙腿,聲音越發冷酷:“計寒,你在窺視我的夢境?!?/br> 計寒慌張又不敢叫,只蹬著腿著急要跑。樓罄緊緊鎖著他的腰壓在地上,在他耳邊低聲道:“你跑什么?” 兩人都只穿了一半的衣服,追逐之中拉扯廝打,摩擦著竟都微微出了汗。計寒的雙腿不能動,扭著腰想要掙扎,卻引得那人更加痛苦難忍,戳著計寒小腹的東西越變越硬。 計寒紅了臉慌張道:“流氓!” 樓罄聞言臉色鐵青,又說不出反駁的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拉著他的下巴把舌頭頂了進去:“你活該?!?/br> ☆、第102章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計寒把臉別開,惱怒叫道:“你不是個直男,現在怎么又做這些?” 計寒的話戳中痛處,樓罄理屈詞窮說不過他,嘴唇埋在他脖子上舔吮啃咬,雙手亂摸,激得計寒全身都在冒汗,叫道:“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睒求腊磯褐难?,低低地說,“上你?!?/br> 計寒恐懼得要命,卻又不想用蠻力將他打傷,扭動掙扎道:“你放開我!” 樓罄壓住他的腿,聲音又嚴厲了些:“別亂動!” 計寒害怕得聲音有點變調:“你到底要做什么?” 樓罄自上而下望著他,不肯起身也不肯繼續,不知道想做什么,卻死死圈著他不放開。過不多時,嘴唇又緩緩貼了上來,硬擠著長驅而入。兩人的舌頭相接,計寒被他頂得牙關生疼,輕輕痛哼一聲,含糊著惱怒道:“你干嗎?你不是要訂婚么,現在又在做些什么?” 樓罄聞言情緒又有些不穩,單手狠狠扯落了計寒的襯衫扔在一邊,慌得計寒叫起來:“樓罄,我警告你……”話未說完,嘴巴又被人堵住了,舌頭狠狠在他口中肆虐。 計寒輕聲叫著只盼著有人來解救,正在這時聽人敲門道:“有人在嗎?” 樓罄和計寒都是微微一驚,同時把頭抬起來,只聽長毛的聲音道:“樓罄在里面做檢查呢,別打攪!” 就趁這個功夫,計寒用膝蓋把樓罄的腰一頂,順手撿起地上的衣服便沖進了廁所。剛要慌張鎖門,門縫里卻伸出來一根手臂頂住。樓罄的身體把門硬推著踢開,面無表情地拉著計寒的手腕,狠狠拖了出來,頂在墻壁上。 計寒氣得嘴唇哆嗦:“你要干什么!你這樣對得起你未婚妻么?” 不提未婚妻三字還好,一提到這個,樓罄的臉色又青又白,掠過一陣狂怒。他把計寒抱在懷里的衣服往旁邊一扔,蹲下去把他的褲子一拉,扯到了膝蓋。計寒只覺得身體一涼又一暖,兩條腿都在打顫,羞恥得抓著樓罄的頭發,氣急敗壞道:“你現在又在做什么!你、你、你個無賴……” 房間里只聽見計寒不知是愉悅、還是羞恥、還是惱恨、還是哭泣般的輕叫。 “樓罄你王八蛋!” 情事方休,樓罄低著頭一言不發地去了洗手間漱口,計寒渾身虛脫地半靠在墻壁上,眼圈通紅,哆嗦著穿褲子:“混、混蛋,直男都不是好東西,下次一定要找個天生彎……” 技巧倒是……越來越好了…… 樓罄緩步走了出來,計寒褲子還沒穿好,一見他便慌慌張張地單腿跳著提褲子要跑,又被樓罄從背后抱住,拖著來到床上坐在腿上。計寒急得哭不出來,叫又不敢叫,推著他道:“樓罄你到底想做什么?!” 樓罄把頭埋在他的肩窩里,蹭了一會兒輕聲道:“想要你?!?/br> “你、你……”計寒瞪著眼睛,“你”了半天又“你”不出,惱羞成怒道,“你不是說分手了嗎?倒是去上你的未婚妻……” 話未說完,樓罄猛然間抬頭,眸底現出戾氣,眼看著又要一陣狂風暴雨。計寒慌張地雙手緊緊抓著褲子,底氣不足地求饒道:“我知道錯了,錯了!以后再也不提你未婚妻的事……” 樓罄平靜了些,重新把頭埋在計寒的肩窩里,雙臂緊緊環著他,不再說話。 計寒呆呆被他這么抱著,不知過了多久,身體僵硬酸痛,忍不住抬起手來摸了摸他的頭。樓罄的身體輕輕一顫,卻沒有再動。 計寒揉著他的腦袋,腦中現出兩人在公寓里摟抱看書的時候,歡聲笑語似在耳邊,柔腸百轉,怔怔出神。正在這時,只聽有人敲了敲門,長毛的聲音傳來:“計寒你好了沒有?快到一個小時了?!?/br> 計寒連忙應道:“再給我5分鐘?!?/br> 樓罄低頭望著他,眸底又現出幾分不知道是怨恨還是難過的復雜:“計老師該走了……” 計寒看也不敢看他:“嗯,時間到了?!?/br> “嗯……”嘴上答應著,緊環著他的雙臂卻沒有放松,死死地抱著。 長毛又在外面喊道:“計寒快點,有人要用實驗室!” 計寒匆匆忙忙道:“知道了!” 樓罄低頭又要吻他,計寒慌張地捂著他的嘴:“真得走了,還要穿衣服……嗯嗯……”嘴巴被人堵住,狠狠地吻了一陣才作罷。 樓罄的神色終于恢復平靜,雙臂也緩緩松了下來,語氣卻也變得如平常一樣清冷:“今天的事,計老師……” 計寒聽到他冷淡的聲音就覺得刺痛,匆匆忙忙地站起來撿起衣服:“今天的事誰也不會說,我也不會放在心上,就這樣了?!?/br> 緊接著,他一溜煙頭也不回地沖進廁所里,把門鎖好。 中午,研究所里大家都去吃飯,辦公室里空無一人,一個人影探頭探腦地從實驗室里出來,匆匆忙忙出了門。 “窺視夢境”這種實驗是一種很基本的實驗,自從他做研究生開始,不知潛入人的夢境多少次,大多數時候因為腦電波不合,不能看到任何景象,偶爾能夠看到十幾次,也從未被人發現過。 樓罄卻又一次抓到他了。 夜里,計寒摸著自己紅得不正常的嘴唇,怔怔不能入眠。 他今天那種眼神,是真的想上自己……樓罄那天說那種話,還要跟江小姐訂婚,都是迫不得已的?怕他爸爸發現,他已經回憶起了當夜發生的事情,對他不利? 七年來,樓少卿三番四次地試探他究竟有沒有恢復記憶,父子表面和睦,背地里勾心斗角,這樣的生活計寒無法想象。樓罄現在這種外面溫和無害,內里多疑、警惕、什么事都不說的性格,只怕就是這七年來如履薄冰不得不生成的個性罷。 怪不得,樓少卿在樓罄心里已經死了。 在仇人的眼皮子底下求生存,不能讓他看出絲毫的怨恨和端倪,這便是樓罄七年來過的日子。 星期五晚上8點,計寒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頭發打了發膠,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身長玉立,來到樓少卿坐落在半山上的豪宅之內。 這豪宅的面積并不算太大,設計卻獨具匠心,四層樓的建筑背山望海,有個面積不大的游泳池,還有一個精致小巧的花園,種滿了植物和幾株櫻花?,F在是冬天,大都枝葉凋零,只有幾株冬青還添了些綠色。 樓少卿近幾年來緋聞不多,似乎有些玩夠了的意思,偶爾聽說他與幾個女明星好,也大都是捕風捉影,沒有真憑實據。計寒在人群中穿梭走著,大都是大企業里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閑雜人等。 然后,他遠遠地看到了鄒其葉。 計寒自從上次分手之后便沒見過鄒其葉,心中尷尬。但是兩人都在同一行里混,早晚抬頭不見低頭見。他硬著頭皮走上去,向身材修長的男人笑著說:“葉總你好,又見面了?!?/br> 鄒其葉轉頭看著他,笑著說:“計寒,好久不見?!?/br> “葉總最近可還好?” “不錯?!?/br> 計寒打了招呼就笑著轉身想走,鄒其葉卻在他身后道:“你等一下?!?/br> “什么事?” 鄒其葉緩緩地說:“你最近在到處找人約會?” 計寒不免尷尬:“葉總想說什么?” “把我踢了,去跟一些條件根本不入流的人約會,你是想氣死我,還是在欲擒故縱,等我重新追你?” 計寒忙道:“從來不敢奢望葉總會追我,我只是想和葉總做朋友?!?/br> 鄒其葉皺眉,冷冷哼了一聲:“……倒是很少有天生彎只想跟我做普通朋友?!?/br> 計寒:“……” 鄒其葉的眼睛微微瞇起:“我花了半年的時間來追人,結果不到三天被那人甩了,計寒,你膽子實在不小,在我生平倒是頭一次?!?/br> 計寒:“葉總息怒!” 鄒其葉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又說:“那男的究竟是誰?” 計寒:“……葉總,您就別再執著了?!?/br> 鄒其葉瞇著眼睛:“你自己去試試,花半年時間追人,三天內被甩,連接個吻都沒有。你看看你會不會執著地想把男人揪出來揍一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