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謝逸寒忙道:“當年痛失表妹,祖母心痛之余自然是遷怒姑母,可到底是至親骨rou,祖母又哪里舍得恨您?這些年來祖母嘴里不說,可侄兒和父親心里都明白,祖母心里頭念著您,盼著您回去呢!姑母可能不知,每年中秋的時候祖母都眼巴巴的望著大門的方向,看的父親和侄兒心頭都酸澀,祖母這不是在盼著您又是盼誰呢?” 想起家中的老母,百里夫人掩面痛泣:“縱使母親不怪我,可我又怎有顏面回家?” 謝逸寒看著心中難受,嘆道:“姑母又何必難為自個?” 百里夫人搖搖頭,這輩子,她恐怕無法走出那個結。 離開百里府上的時候,坐在馬車里的謝逸寒尚還在嘆著氣,他禁不住再一次的想著,要是表妹還活著那該有多好。 第62章 燕京的一座府邸里,秦大虎一行人正圍坐一圈小聲討論著今日百里太師召見他們的真實意圖,正探討的熱火朝天之際,秦大虎猛的臉色一變,呼地起身一拍桌子:“糟糕!” 劉秀才等人一驚,幾乎同一時間都將他們此行往最惡劣的情況猜想,臉色也齊齊一變,道:“可是有何不妥之處?” 秦大虎臉上難掩慌色:“咱竟忘了給鄉里頭捎個信了!這下糟了!” 聽得秦大虎這話眾人齊齊松了口氣,李二嗔怪道:“待會差遣個人送個信就是,總歸咱們大勝,晚點送信也沒什么打緊,大虎哥你咋至于這么大驚小怪的,倒是嚇了我們一跳!” 瞧著秦大虎仍舊是面色凝重神態焦急,李二恍然道:“大虎哥莫不是在擔心嫂子?不至于急成這樣吧大虎哥?只不過是捷報晚了些時日罷了,難道你還擔心嫂子改嫁不成!” 其他人善意的哄笑著,秦大虎臉色一黑:“嘴上再沒把門信不信老子揍你!老子是怕你嫂子作出啥出其不意的事?!?/br> 李二他們覺得秦大虎杞人憂天:“啥出其不意的事?嫂子那人可穩重啦!” “屁!”秦大虎瞪眼:“她要穩重當年能單槍匹馬的殺到府衙大牢里去嗎!” 眾人琢磨琢磨,貌似還真是這個理。 秦大虎越想越急,幾欲奪門而出要回鄉找蘇錦,都被劉秀才強行攔了下。這當口,沒皇帝應許,哪個敢離開燕京半步? 退而求其次,派遣了個人去鄉里送信,用的是官府的驛站,速度也不下于八百里加急了,可信送到東山村后,秦父秦母是半喜半憂,因為他們的兒媳婦在秦大虎他們小半個月的杳無音訊后,于三日前終于按捺不住,收拾包袱動身去冀州城了! 而此刻的蘇錦正一身粗衣短褂,頭發高高挽了個髻,身后背著長弓,腰間掛著箭囊,箭囊里整整齊齊放著數十支箭,抹黑了臉做男人扮相,騎著毛驢義無反顧的踏上去往冀州的路上。 此刻的蘇錦在去往冀州的路上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秦大虎此行半個多月杳無音訊,幾乎都可以說明一個問題了,盡管她不想去承認,可現實卻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對。所以此行,她幾乎都沒抱有活要見人的奢侈念頭,她此去是死要見尸。 蘇錦眸光一痛,既然轉而堅決,此行,無論前路有多險無論情形有多難,她都要替秦大虎收尸,決不允許任何人糟踐他的尸體,也絕不會讓他孤零零的死在異鄉! 她想,如果此行之后她還能僥幸活下來的話,她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在身,那就是替秦大虎報仇! 此行途中將會遇到的萬般兇險在來之前蘇錦就早有心理準備,卻沒有想到第一波兇險來的竟是這樣快!剛出了桃花縣,還沒來得及找人詢問接下來去冀州城的路該怎么走,猛的一聲凄厲的哨聲,接著轟隆的馬蹄聲四面響徹且愈來愈近,以蘇錦超乎常人的好視力足矣見的馳騁馬上的一個個打著赤膊漢子猙獰的模樣,那一條一條的流氓鞭在半空呼嘯的打著圈,馬上的呼喝聲口哨聲此起彼伏,不消說,她也知道她這是遇到了傳說中的馬賊。 蘇錦卻也不慌,拿下身后的長弓,抽出三支箭,箭搭弦上拉滿弓,對準正前方正奔騰過來疑似首領的人物,蓄勢待發。 前方正急速馳騁的漢子本能的感到危險,手一勒韁繩,吁了聲,強行將馬兒勒停,同時也吹了個口哨,讓手下也在蘇錦百步遠處停住。 數十匹馬將蘇錦圍在了一個以百步遠為半徑的圈子里,為首的那漢子目如豺狼,兇狠的瞪著于他正前方正默默對峙的蘇錦:“臭娘們,不想死的很慘的話就將你手里的玩意放下,乖乖的束手就擒,說不定大爺心情一好,就給你安排個好去處?!?/br> 對于這馬賊頭子能看破她的女子身份蘇錦也不顯驚訝,畢竟她這副裝扮想必也騙不了精明的馬賊。不為所動的繼續持弓箭對峙蘇錦冷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放我走,我便不動你分毫,倘若你們對我不懷好意,那就休怪我弓箭無眼了!” 還沒等那頭領發話,旁邊一大漢嗤之以鼻:“大當家的何必諸多顧忌,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們罷了,直接上去搶了走就是!” 說著手持馬鞭凌空一揚就要拍馬上前搶人,可沒等鞭子落下,一支長箭就穿胸而過,那漢子眼一翻,連哀號聲都來不及出口就從馬背上翻滾下來倒地不起。 其他馬賊頓時一陣sao動,不少馬賊呼喝著要將她碎尸萬段,可卻沒一個馬賊敢貿然上前的,畢竟蘇錦剛才快的都有些詭異的箭術的確有一定的威懾力。 對于剛才那個倒霉漢馬賊頭領暗自呸了聲道了聲該,叫他瞎逞能,不聽他號令死了也活該!早在這娘們搭箭的時候他就看出了這娘們箭術非凡,內行人看門道,要不是看出他躲不過那娘們的箭,他至于在百步處就停馬?更重要的是,那娘們的弓可是五石的! 蘇錦盯著那頭領:“放不放我走,給個話?!?/br> 那頭領笑的兇狠:“臭娘們箭術不錯,可你確定你箭囊里的箭足夠對付我們在場的所有人?要是惹毛了我們,你可知你會是個什么下場? 蘇錦冷笑:“我確實不知自個會是個什么下場,但我卻知道,百步之內,我絕對有把握讓你血濺當場!” 那頭領臉色一變,他很清楚這娘們說的話決無虛言,那怕她殺不了在場所有人,可以她那詭異的箭術,單單殺一個他是綽綽有余了??墒侨粽娣帕诉@娘們走,他肯定會在弟兄們面前威嚴掃地,日后難以服眾。 放還是不放都是一個難題,那頭領盯著蘇錦糾結,蘇錦也盯著他無聲的恐嚇,一時間對峙的雙方竟出現詭異的沉默。 正在此時,急速奔來的馬蹄子聲噠噠噠的響起,眾馬賊忙抬眼瞅去,卻是八個穿著黑衣黑甲的侍衛,最前面的一位面容整肅,手拿一面暗紅底的三角旗子,上面繡著一個黑色的大字——謝。 眾馬賊面面相覷之際,八個黑衣侍衛已經近在眼前,最前面拿旗子的侍衛淡漠的掃過一眼眾馬賊,沉聲道:“謝家經過,勞煩讓路?!?/br> 被這個黑衣侍衛高傲的態度激怒,有幾個馬賊剛欲嘴賤的嚷嚷謝家算個啥鳥,卻在此刻聽的他們大當家的呵斥聲:“還杵著干什么,快滾一邊去讓開路,讓人家通過!” 盡管滿心不愿,可大當家的話容不得他們質疑,不滿的瞪了那八個黑衣侍衛一眼,卻也依著大當家的命令驅馬到一邊讓開了路。 八個侍衛扭轉馬頭,揚鞭拍馬轉眼就消失在眾人面前,待那黑衣侍衛不見了身形,一馬賊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呸了聲,罵道:“哪里來的癟三,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還敢讓咱們馬賊幫讓道!” 那馬賊頭領臉色黑如鍋底:“住嘴!謝家的人你也敢說三道四,你要活膩歪了不打緊,別拖著咱們弟兄們給你陪葬!” 那個被罵的馬賊不明所以:“謝家?哪個謝家?來頭挺大嗎?” 頭領冷笑:“這條官道是通往哪里的,你還糊涂不成!” “自然是潁川……”那馬賊到抽口氣:“潁川謝家?!大淵第一世家謝家?!” 見那其余人等也是駭厲的模樣,那頭領心里舒坦了些,冷哼道:“一群孤陋寡聞的笨蛋!那探路的侍衛黑衣黑甲顯而易見就是謝家赫赫有名的黑甲兵,紅底黑字旗更是謝家獨有的標志!能出動黑甲兵親自護送的,定是謝家舉足輕重的人物,這檔口要稍有異動,那殺人如麻的黑甲兵定會讓咱死都不知是如何死的!” 那馬賊首領正稍有些解氣的看著周圍一圈人那心有余悸的模樣,冷不丁一轉眼,卻被印入眼簾的那森亮亮的箭簇差點氣煞了肺腑! “這個該死的小娘們!”頭領低聲咒罵了一聲,猛一睜眼惡狠狠盯著那仍不依不饒拿著弓箭對著他的蘇錦:“喂,臭娘們,剛沒聽見謝家的人要經過嗎?不快點讓路,小心過會謝家的人過來劈了你!” 蘇錦仍不為所動的舉著弓箭對準他。 頭領氣的七竅生煙,早知道這是個難啃的骨頭,先前他倒是盯上這塊骨頭干什么!平白弄了自個難堪,以致到現在這般令自個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