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他一下子抱住了蘇錦,不顧她的掙扎硬是將自個的臉貼在了蘇錦的臉上,啞聲喃喃:“別說了,別說了……” 蘇錦幾欲落淚,他有病吧這是。 秦大虎越箍越緊,龐大的身軀似乎有了絲顫抖:“娘子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不等蘇錦出口斥責,這八尺高的漢子突然趴在了蘇錦肩上,嗚嗚的痛哭起來。 蘇錦嚇傻了,李二娘也嚇傻了,誰也沒料到秦大虎會突然來這么一出。 蘇錦快哭了:“大娘,您倒是快來幫幫我啊?!边@只熊有毛病啊。 李二娘這才回了神,忙走過去扯著秦大虎的胳膊往外拉:“大虎啊,你快點松開蘇娘子啊,這讓人瞧見了不知又該說些啥難聽的了?!?/br> “別管我!”秦大虎蠻橫的一揮胳膊,抱著蘇錦身子一扭,將蘇錦抵在墻上抱得嚴嚴實實的,然后就開始臉朝天的狼哭鬼嚎起來。 聽著近在耳邊簡直能穿云裂石的鬼哭狼嚎聲,蘇錦的神經終于崩潰了,眼淚嘩嘩嘩的直往下淌,想著前世的種種不快,念著今世的種種艱辛,再看著眼前這極為令人崩潰的一幕,蘇錦哭的肝腸寸斷,她活著真真是太不容易了。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明個要走親戚,可能是要在親戚家呆上個幾日,咳咳,乃們懂得,這幾日怕更新不得了。 來,接下來是土豪亮相的時間—— 第33章 v章 蘇錦都不知那日晚她是什么時候回的家,她只記得那時她都哭的筋疲力盡了,可跟前的那只大熊卻依舊抱著她扯著嗓子鬼哭狼嚎個不夠,好不容易等他終于舍得歇了嗓了,蘇錦這才驚恐交加的發現,他們周圍此刻已經是人滿為患了。 那一瞬間,蘇錦的心拔涼拔涼的,整個東山村一百多號人吶,全都在瞪著眼兒齊刷刷的將他們二人盯視,這種被整個村子里的人捉jian在墻的感覺,真是讓人有哭死的沖動! 蘇錦當時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不對勁了,貌似身前那只黑熊還回頭沖人群吼了句什么,她也沒記不得了,然后她就被人抱了起來往外走,等她再次回了神了,人已經半躺在了自家的炕上,而身后有人則半摟半抱著她,拿著個粗瓷碗湊到她嘴邊小心的喂著水。 “娘子?娘子你可好些了?”見她身子動了動,后頭的秦大虎忙擱下粗瓷碗,扳過她身體借著昏暗的煤油燈急急在她臉上打量著。 辛辛苦苦三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只要一想起經此一夜,村里頭見證j□j的村民們好不知道會說她些什么,想到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好名聲毀于一旦,她就渾身都不對勁,能好些了才怪了。 蘇錦再也不想見到這個黑熊,手指門外顫著聲吼:“你給我出去!” 秦大虎粗獷的面龐在昏暗的燭光下立刻蒙上了一層灰暗的悲痛之色。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走,你走!”蘇錦流淚的吼著,想想未知的明天,心情愈發的凄涼,于是淚流的愈發洶涌澎湃了。 秦大虎默默的放開懷里掙扎的人,抬腿下了炕后,卻不是往外走,只是抬手扯下了墻上掛著的箭囊,果狠的從里頭抽出來一支箭來。 余光瞥見其動作的蘇錦眼淚戛然而止。她倒抽了口氣,心頭驚疑不定,他想做什么,殺人滅口么? 不等蘇錦將手伸進炕席子底下去掏鐵錐子,那頭秦大虎已經迅速捉住了她的手,霸道的將她蜷縮的小手攤開后,就將那支鐵頭的箭擱在了她掌心中,然后慢慢合上她的掌心,讓箭頭直指他的胸口。 秦大虎定定看著她,嘶啞的聲音里說不出的沉痛:“欠你的,我知道我還不起,可我依舊還是想能還一點是一點?!闭f著,他猛地握緊她微涼的手用力往他胸口的方向上一送,饒是蘇錦在千鈞一發時刻急急往回扯了好些許力道,可因著秦大虎的動作太迅速太生猛,那尖銳的箭尖還是戳進rou里半寸之長。 那鮮血從胸口飛濺而出的場面顯然是驚嚇住了還握著箭的蘇錦,秦大虎卻齜牙咧嘴的笑了:“老子……一點都不痛!”隨即抬手就將箭給拔了下來,握著蘇錦的手還想再來上個一下。 蘇錦眼疾手快的忙一把將箭給奪了下,遠遠的扔在了炕里頭,雙手捂著臉哭道:“你這是做什么,做什么?” 秦大虎臉上的笑一瞬間變成了悲意,喉嚨里發出悶聲壓抑的聲響,然后突然抬手拼命捶胸,仰頭哀嚎:“老子心痛!老子難受!老子親親的娃就這么被老子給作沒了,作沒了!那是活生生的娃啊,那殺娃的藥喝在娃肚里,那娃得多疼啊,多痛啊——娃子該會有多怨??!” 蘇錦拼命的搖頭:“我沒有,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孩子!” 秦大虎卻仿佛恍若未聞,只是一個勁的捶胸痛哭:“一想想我親兒子遭這么大的罪,才那么點的小娃娃死的那么慘,我這心里痛的就跟拉出來扯爛了一般!娘子啊娘子,當初你為啥就不跟我說?為啥?” 不等蘇錦繼續解釋,秦大虎就見自個腦袋往墻上撞了兩下,痛哭道:“我知道,不關娘子的事,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自個瞎作,我自作自受還害死了娃子!我的錯,我的錯啊——” 蘇錦已經無力再去解釋了。 她擦干了淚,然后放了被,躺下之后將被子拉過了頭頂??蘖舜蟀胍沽?,她真的是太累了,累的她真的是再沒力氣跟那個黑熊較勁了。她的腦門發漲的已經突突作響了,她必須得休息了,再不歇息怕她就得瘋了。 在昏昏沉沉的睡過去的當口,她似乎還聽到那嗷嗷的痛哭聲以及偶爾腦袋磕墻的嘭嘭聲…… 翌日清晨,蘇錦從昏沉的噩夢里清醒之際,下意識的往炕邊那處看了看,在沒見到不該見的龐然大物時,很明顯的她的精神好了不少??傻人岸拗鸫仓?,見著炕邊昨個留下的斑斑血跡,尤其見著她家泥土壘的墻體上好明顯好夸張的一凹處時,蘇錦的心情頓時就不好了。待到見著她家鍋簾上前些日子剩下的兩三個饅頭不翼而飛以及她家那昨晚被人踢爆的屋門隨風哐當哐當的直響時,蘇錦整個人都不好了。 蘇錦重新上了炕,放了被褥便重新躺下了,心情不好,啥啥也不想做,啥啥也不想動彈,別說上山打獵了,就是吃飯她也不想吃了。 話說,秦大虎一大清早的又去了哪兒了呢?昨個夜里秦大虎自然是痛哭到自然睡,在蘇錦睡得昏天地暗之際就上了炕摟著人家娘子一覺睡到了大天亮,直到第二日清晨李二進屋將他叫醒了為止。為此,李二還受了秦大虎一個老拳,當場一只眼就烏了,饒是如此秦大虎也不解氣,誰讓你大清早的進人家娘子家家屋里了?人家一個娘子家家的閨房是你一個大老爺們能進的么?豈有此理! 對此李二也很冤枉,要不是大虎哥在里頭抱著娘子睡得就跟個啥似的,害的他在外間怎么叫都叫不醒,他至于急的進屋去叫么?再說了,他這真的是有十萬火急之事,容不得絲毫耽擱啊。 卻原來今個幾個村民上山時,走到山腰子時,卻驚聽見不遠處的一片小林子隱約傳來女人的哭聲,等他們小心走近了些,竟還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還有男人說話的聲音。幾個村民對視一眼,然后派兩個人回村通風報信,剩下的人則在這里盯梢,等李二幾個上了山進了這片小林子之后,才發現竟是十多個衣衫襤褸的人瑟瑟縮縮的擠在一塊,等李二一詢問,這才曉得他們竟是隔了他們兩個村子里的人,因為交不起稅錢所以就在官府派人來捉拿之前跑了出來,當然也沒其他地方躲,只能躲進山里頭,跑著跑著跑到東山村的山頭上就跑不動了,又冷又餓又饑又渴的,逃了三天了,他們幾乎滴水未進,別說女人孩子受不住,就連粗壯的漢子也快熬不住了。 聽到這,東山村的村民們自然是驚異不已,貴妃誕辰和皇帝千秋的稅錢不都是上繳完了嗎,哪里還有其他的稅錢? 那逃難過來的人憐憫的看著李二他們,卻道:“剛派下來的稅目,說是皇帝他老人家又有了個新的消遣,斗蛐蛐,所以各州各縣都得上貢好的蛐蛐,如此一來各縣的縣衙去找蛐蛐就得要出錢出力了,分派給各個村里,自然就得收稅。我們村排在前頭,估計這兩日就要輪到你們東山村了,還是按人頭來算,這回是不論男女老少,統統半兩?!?/br> 李二幾個驚呆了,啥,蛐蛐稅? 秦大虎聽后也是呆了,也怒了,什么鬼世道,皇帝老兒玩蛐蛐干他們小老百姓啥事?!草他娘的。 果不其然,當日晌午過后,王麻子就帶著狗腿子進村了,收蛐蛐稅。 不過這次前來,王麻子的臉色可不如上幾次和善,對著秦大虎橫挑鼻子豎挑眼不說,還冷言冷語的,直接下達官府指令,上交蛐蛐稅,不論男女老少,按人頭算一律一兩銀子,今個就得交齊,沒得商量,交不齊那就不好意思,對不住了。 聽到這秦大虎的眼瞇了下,李二忍不住道:“怎么是一人一兩?” 王麻子臉色一變,當即拍了下桌子:“咋的,你這賤民對朝廷的法令還有啥指教不成!” 李二漲紅了臉:“可明明就……” “住嘴!”秦大虎喝道,轉頭對王麻子沉聲道:“捕頭大人有大量,可別怪罪,草民這兄弟嘴笨不會說話,回頭草民一定好好教訓教訓這小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