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哭的更兇了，指著林香質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在說謊嗎？你不信的話，和我去醫院看??！那天我姐什么都沒有吃，就只吃了你家的餅，醫生也說了是食物中毒，你還想怎么狡辯？！”

    這話一出，旁邊已經買了餅的人動作都不由一凝，原本正在吃的也停下了手，萬一這餅真的能把人吃出一回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都是拖家帶口的人，萬一出了點什么事，可是會拖累一整個家的人。

    林香見了旁邊眾人的反應，心沉了下去，可面上的神情卻沒有什么變化，她正想說話，卻聽見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這聲音她賣餅的第一天聽過，是從前老跟自己和林青過不去的張小莉的聲音。

    “都圍在這兒干嘛呢？！”

    也是聽到這個聲音，人群自動分出一條道來，張小莉便反手從那條道慢悠悠地走了進來，她趾高氣昂，拿著眼睛瞟了瞟餅攤，一抹精光自眼底一閃而過，她又拿眼睛瞥了瞥林香與那女孩，然后走到那個女孩的身邊，故作驚訝道：“喲！這不是我手下的小芳么？你在這兒哭哭啼啼做什么？有人欺負你了嗎？誰那么大膽竟然敢欺負我手下的人，說出來，我這個做組長的給你出面！”

    看到是張小莉，被叫做小芳的女孩眼底閃過一絲驚恐，這絲驚恐來的快去的也快，一瞬間就消失了，雖說去的極快，可還是叫林香給瞧見了，她抿了抿唇，沒有做聲。

    這時，那個叫小芳的女孩捂著臉對著張小莉哭訴：“組長，你可要為我做主??！我只有一個jiejie，她在這個餅攤吃壞了身子，現在躺在醫院起不來了，嗚嗚嗚，這個這個餅攤的老板不認賬，我的jiejie該怎么辦才好??！”

    “有這種事？！”張小莉的聲音一下就提高了，她銳利的視線掃到了林香的臉上，然后冷哼一聲，拍了拍小芳的肩膀，說：“小芳，你放心，他們見你軟弱欺負你！沒關系，我來為你做主！”

    眾人聽到張小莉的聲音，都不由有些疑惑，張小莉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熱情了？這個小芳，四周買餅的人里邊也有和她一個車間的人，小芳老老實實，老師遭張小莉的欺負，怎么這個時候張小莉倒是良心發現了，非但沒有給小芳落井下石，反倒還幫小芳討公道，這是良心發現了嗎？

    張小莉走到林香的餅攤面前，看了看餅，又看了看林香，質問道：“現在餅出了事情，你打算怎么辦？”

    林香的神色一點兒也不慌張，她直勾勾地看著張小莉，她的眼珠黑漆漆的，像是能洞察一切一般似要深深地看進張小莉的心底，似要將她剝光了看透一般。張小莉心里不由有些發毛，可她是什么人，橫行霸道這么多年，也算是一個見慣了風風雨雨的人，她很快就鎮定下來，不輸人地狠狠盯著林香。

    林青說：“這是我的事，我自然會妥善處理，張小莉，這事和你沒有關系，你插手做什么？”

    “我手下的員工出事了，我這個組長還不能管了嗎？！”張小莉理所應當地大喝，“看到手下的員工受了委屈，我這個做組長的又怎么能夠袖手旁觀？”

    這話一出，原本和她不是一個車間，但聽傳聞對她沒有什么好印象的人登時都對她改了印象，原來張小莉也不是傳聞中那般尖酸刻薄，處處不饒人嘛，雖然對手下的人苛刻嚴厲，但從今天來看，倒是極護短的，當下對她的印象不由好了那么幾分。

    和張小莉在一個車間里的人雖然不相信眼前張小莉做的一切，可是事情發生在他們眼前，他們也不得不相信這事情是真的正在發生，張小莉在幫小芳，張小莉真的良心發現，準備改邪歸正了？

    張小莉看不得林香現在這種淡定的樣子，當下手一揮，把大砧板上面疊起來的三塊大餅一股腦兒全甩在地上，登時間，細細的灰塵撲了起來，三塊大餅作廢。林青見了，氣憤到不行，指著張小莉的手都發抖了：“張小莉你你你！過分！”

    張小莉昂著頭露著兩個大鼻孔看她，不屑道：“這些都是有毒的餅！難道還能任由它賣給其他人，讓其他人也跟著進醫院？！”

    “我們的餅哪里有毒，你別胡說！”林青氣得臉都漲紅了?？吹搅智噙@個樣子，張小莉不由更得意了，對！對！這副氣急敗壞的表情最好保持久點，越久就說明越心虛！

    正當她得意的時候，林香已經越過了餅攤走到她的身邊，然后說，“事情我都還沒有確定，你憑什么說我們家的餅有毒？就算真的有毒，也是我親自處理，什么時候輪到你了？你算哪根蔥？”說著，她大喝一聲：“二姐，撿起來稱稱那兒一共多少錢！”

    林青一聽，登時就聽出來了林香是什么意思，連忙帶著手套將大餅拿起來，然后用稱稱了稱，不多時嗎，林青對林香說：“三妹，一共二十五斤！”

    林香聽了，冷笑著和張小莉說：“二十斤，五毛錢一斤，那么這兒就是十二塊五毛，快給錢！”

    張小莉自然不給錢，她挺直腰板，那氣勢與林香不甘示弱，“我憑什么給，我這是為民除害！”

    “滾你大爺的犢子！”林香發揮出農村婦女那股潑辣勁，猛地揪起張小莉的衣襟，“餅真的有毒的話，我關攤子傾家蕩產救她jiejie也沒關系，可是現在什么事都還沒有確定，你有什么資格說她jiejie就是因為我的餅才病倒的？！沒有證據你就敢掃翻我的餅，未免也太猖狂了！你是在這個廠子里面橫行霸道慣了吧，我可不是你手下的人，由著你欺負，得！你不想給錢也沒關系，這餅就當是我請你的了！”語罷，她喊林青：“二姐，把那些餅都切了，上次她沒有吃到我們好吃的餅，積怨在心，這次來報復了，我們就滿足她的心愿，讓她吃個夠！今兒把她當大爺伺候得了，喂給她吃！”

    張小莉被她擰的難受，心道從前軟軟弱弱的林香怎么變得這么潑辣了，真是見鬼了！不過張小莉也不是省油的燈，也不是沒有女人打過架，當下就伸出手去抓林香的頭發。誰知林香比她更快，精準地抓住她的頭發，再用力的把她往下面一壓。張小莉才一米五多的個子，林香有一米六五，比張小莉高多了，仗著身高的優勢，她反手捉著張小莉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揪著張小莉的頭發，她用的勁實在大，張小莉疼的嗷嗷叫，另一只手雖然是空著的，可卻疼的沒有力氣用那只手反抗和攻擊。

    林香拿來一個大盆子，像切豬食那般隨便將餅剁成塊狀，然后拿著盆子走到林香的面前，說：“三妹，切好了?！?/br>
    林香聞言，冷冷地說：“她既然想吃，那么就成全她，喂給她吃！”

    張小莉聽了不由尖聲驚叫，“林青你敢做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林青聽了不由有些害怕，雖說現在她和以前不一樣了，可一想起曾經張小莉肆無忌憚地欺負她，她還是有些害怕。

    林香更加用的揪著張小莉的頭發，張小莉又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林香給林青鼓勁：“二姐，有我在，別怕！”

    有了林香的這句話，林青的心猛然間定了下來，然后端著盆子走向張小莉，捏住她的下顎，強行使她張開嘴，然后將沾著灰塵的餅強行喂到她嘴里，喂完一塊之后，林青心里真是痛快淋漓，真是風水輪流轉，她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她從母親那兒好不容易討了零花錢買了一個糖人，結果給林花花和張小莉看到了，兩人就搶了她的糖人，看到是她吃過的，嫌惡心，就扔到地上踩，然后林花花禁錮住她不讓她動，而張小莉則強行把那個糖人往她的嘴里塞，糖人甜甜的味道早已不見，泥土混合著灰塵的味道她永遠也忘不了。

    雖然今天給張小莉喂的不是糖人，可這情形卻差不多，她心里頭爽快，又連著喂了好幾塊。張小莉嗆的眼淚水都快出來了，林香見狀，怕她給噎死了，忙給林青使眼色，讓她停下來。林青見了，登時停下了動作。

    周圍也沒有人上去幫忙，一來張小莉的風評實在不好，雖然今天張小莉頗有改邪歸正的關系，但是這只是對小芳，和他們有什么關系呢？再者，林香看起來實在不好惹，還是不要淌這趟渾水的好，也是如此，沒有人給張小莉說話。

    林青的動作停了，林香的動作略略松了些，這下張小莉可以喘氣了，那沾滿了灰塵的醬餅味道實在不好，她干嘔一聲，把嘴里還沒有吞下去的餅全吐了出來。

    林香冷笑著看著她，問：“給錢還是繼續吃？”

    張小莉心里恨的不得了，可也真的是怕了，她咬牙切齒地回答：“給！我給！”

    說起來也是巧合，平常的時候，張小莉身上是絕對不會帶超過十塊錢的現金，可今天剛好福來鞋廠發工資，她身上有著三百多塊錢。她想著這十二塊五毛錢可以買好多東西呢，林香松開她后，她摸著鼓鼓的口袋，很是舍不得。

    這十二塊五毛錢也給的太冤了！她恨恨的想，但看了看林香后面的攤子，她又釋然了，失了這十二塊五毛，得到廠子里的這間房子，也不算虧！想到這，她咬了咬牙，把錢往林香腳下一扔：“瘋婆子，你會后悔的！”

    林香也不嫌棄，將腳下那十二塊五毛錢撿起來放到口袋里，然后說：“后悔也不關你的事?！?/br>
    接著，她走回餅攤，滿是歉意地對著還在圍觀的人說：“今天出了這種事打擾了大家買餅，真是不好意思，我會去醫院問清楚，如果真的是我餅的問題，我也就認了。但是，我堅決不相信我的餅有問題。剛剛買了餅的顧客，如果對餅存在擔憂，可是退回來，我會把錢還給你們?！?/br>
    她這話落下，那圍觀的人群發出悉悉索索討論的聲音，接著，有兩三個拿著餅放在餅攤上，不好意思地和林香說：“不是我們不相信這個餅，只是實在擔心，我這一家老少人不少，我可不能出什么事情，這里是兩毛錢的量?！?/br>
    林香朝她笑了笑，將口袋里的錢都掏了出來，數出兩毛給她：“能夠理解?！?/br>
    真正退回來的沒有幾個，畢竟這餅的價錢也不貴，這一兩毛的事情也退，叫別人看起來實在是太吝嗇。

    確定沒有人再要退的時候，林香對林青說：“今天中午可能不能來炒菜了，工人們的飯菜就麻煩媽和二姐你了?！?/br>
    接著，她看向一直在那兒低聲啜泣的小芳，說：“小芳，走吧，去醫院看看你jiejie，如果真的是我餅出的問題，我一定會負責。不過，如果不是，也請你們給我一個交代?！?/br>
    她的目光凜冽，似是帶著強大的氣場，小芳的肩膀不由地抖了一下，她反射性地看向張小莉，張小莉立刻瞪了她一眼，她的肩膀又是一抖，然后果斷地對著林香說：“就是你們家餅的問題！”

    林香頷首：“你想怎么說由你，我沒有親自看到都不算數，如果不是那么一回事，你可是誹謗！在城里說給jc聽，這可是要坐牢的！”

    還要坐牢？小芳的肩膀又是狠狠一抖。

    在一旁已經調整好狀態的張小莉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看著小芳抖得不行的小身子，在心中暗罵了聲：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接著她便高聲對小芳說：“小芳，你jiejie確實是被她做出的餅毒倒的，你怕什么？！直接帶她去醫院得了，看她還怎么耍賴！”

    小芳一聽這話，眼圈一下就紅了，也不知道是嚇著了還是怎么了，她似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對林香吼道：“我jiejie就是被你家的餅毒到了，走！我帶你去醫院?！闭f著，轉身就走，人群自動給她分出了一條道。

    林香看了看張小莉一眼，張小莉氣勢洶洶地看她，林香唇角勾了勾，那是一個瞧不起的笑容。張小莉氣急，林香冷哼一聲，循著小芳走的方向跟去。

    張小莉見了，也跟了上去，其中有不少想看好戲的人也想跟上去，可是因為已經快到了上班的時間了，如果沒有去，那么就算曠工，可是要罰三倍的工資的，他們舍不得，所以都老老實實地去上班了。

    工人們早就去工地上了，現在圍觀的人也走了，這攤子前就一個人也沒有了，原本在給工人們打菜的林母重重地嘆了口氣：“這都什么事??！紅紅火火的開頭，怎么變成這樣！”

    林青忙走過去安慰她：“媽，你放心，三妹神通廣大，已經不是原來的三妹了，沒事的?！?/br>
    聞言，林母沒有說話，只再度重重地嘆了口氣：“唉！”

    #

    離這里最近的醫院在集市上，沒有多大，小芳的jiejie就在這間醫院里。

    小芳熟絡地找到她jiejie小玲所在的病房，帶著林香和張小莉走了進去。進病房的時候，林香故意放慢了腳步，笑著問張小莉：“這是我和兩姐妹的事，你這個不相干的人跟過來做什么？”

    雖然她是笑著的，可是眼底沒有一絲笑意。

    張小莉重重地把她撞到一邊，說：“她們兩個都在我的手下做事，我這個做組長的關心手下的人怎么了？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這么黑心，賣有毒的餅？”

    現在農村還沒有發展起來，這集市上的醫院也不像城里的醫院那樣，有單獨的病房，而是一間房間里擠著七八張病床，張小莉精準地找到了小玲的病床，在小芳還沒有過去的時候，她先一步走到了小玲的病床前，然后一下就拉起小玲的手，擔憂地說：“小玲，你有沒有事??？哎呀！可是擔心死我了！”

    本來躺在床上沉睡的小玲一下被這個動作驚醒了，猛地睜開眼，看到眼前的人是張小莉，枯黃消瘦的臉上劃過一抹驚恐：“組……組長……”

    張小莉憐惜地看著她，手摸了摸她枯黃的臉蛋，嘆了口氣：“原本多么水靈的一個姑娘，因為林香的破餅弄成這個模樣！真是可惡！”她咬了咬了牙，突然指著一旁的林香問：“小玲，你是吃了她的餅才病倒的吧？”

    聞言，小玲面上劃過一抹惶恐，她轉頭虛弱地看向林香，看到林香柔和的臉，她咬了咬下唇，看起來有些猶豫。

    “小玲！”張小莉叫她，這聲音頗有些威脅的意味，小玲被她的聲音嚇得一抖，然后趕忙顫顫巍巍地說：“是的……”

    聞言，張小莉挑釁地看著林香，很是得意地說：“你看！就是你的餅的惹的事吧！”

    剛剛張小莉對小玲自認為憐惜的神情可不知道有多假，再者她和她小玲說話的語氣，林香一下便猜出了這事一定有貓膩，而且這貓膩和張小莉絕對脫不開干系！

    林香垂眼看了小玲一眼，那目光深深的，似要將她看透似的，小玲心虛地別過臉，不敢看她的眼睛。

    林香現在更加確定了，可是如此，她面上卻沒有露出一絲一樣的神色，她說：“看來真是那么一回事啊，我去問問醫生，醫生如果也是這么說，那么你的事我一定負責！”

    說著，她看向站在一旁站著的小芳，問：“小芳，你知道醫生的辦公室在哪里嗎？”

    小芳給她指了路，林香讓小玲保持好情緒之后，就去了醫生的辦公室。確認林香走了之后，張小莉冷笑一聲，原本憐惜握著小玲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松開，像小玲的手是什么臟東西似的，她嫌惡地看了小玲一眼，拍了拍屁股站起來，對小芳說：“出去說話?！?/br>
    躺在床上的小玲誠惶誠恐的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心里頭很難受，可是她什么也不敢說。

    張小莉尋了一個無人的地方，然后冷冷地看著小芳，說：“你可要守緊自己的嘴巴，別讓林香那個賤、女人察覺到什么，否則別怪我對你們兩姐妹不客氣！”

    小芳縮著肩膀，她對張小莉可是怕到了極點。鞋廠的工資福利很好，又離家里近，可以邊上班邊照顧生病的父母，如果被張小莉趕出了鞋廠，這村子里除了在鞋廠里上班，沒有什么適合女孩家家做的事，都是些男人做的體力活。在家里賺不到錢的話，她和jiejie就要出去找工作，那生病的爸媽怎么辦??？

    這樣想著，她越發越害怕，身子抖的也越厲害，她顫顫巍巍說：“組長……你放心，我和jiejie都不會說出去的，不過……她、她去找醫生了，會不會問出什么??？”

    張小莉冷笑：“她能查得出什么？你姐吃的就是有毒的東西倒下的，醫生診斷出也是食物中毒，你和你姐只要咬緊今天只吃了她的餅出事的就好！”

    接著，她又呸了聲，自顧自地說：“那個賤蹄子今天氣死我了！我一定讓她翻不過身來！賤、人！”

    看著她猙獰的面孔，小芳真是膽戰心驚，惶恐過去后，便是對林香深深的愧疚。

    對不起……可是為了我和jiejie的將來，只能對不起你了，請原諒我和jiejie！

    第45章 紅眼病找上門

    林香在醫生那里問出來的自然是食物中毒，而小玲又死咬著今天早上只吃了她家的餅，所以也就說明了確實是她家的問題?？闪窒悴⒉贿@么認為，從今天小玲和張小莉的反應來看，這事一定要貓膩。

    難不成是那天把張小莉惹到了，張小莉心里不舒服，所以要把她的餅攤打倒？

    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個女人也未免太jian詐陰險了，不過她以為她會得逞？做夢吧！

    她從醫院出來后，看了看天色，天幕灰蒙蒙的，似是一場大雨在醞釀。她抿了抿唇，朝廠子走去。這個時候已經過了中飯的時間，她們租的屋子門前一個人都沒有，林母和林青愁眉苦臉地坐在小板凳上面，看到林香回來了，不由都站起來，林母急忙問：“三兒，怎么樣了？是不是真的是我們餅的問題??？”

    “那個吃壞肚子的小姑娘死咬著是我們餅的問題?！绷窒氵呎f著邊拿起一個碗，她中午還沒有吃飯，她盛了一小碗米飯，打開不銹鋼大盆，里面的菜不像平常那樣見底，而是還剩了一大半，她拿著大勺子往碗里盛了菜，然后又問：“今天菜做多了么？怎么還剩下這么多??？”

    林青聽了回答道：“唉，我和媽炒的沒你炒的好吃，所以工人們沒有平時吃的多……還有就是因為早上發生的事，都快吃出人命來了，所以他們也都不敢吃，今天大家都沒有吃多少。三妹 ，這事不會真的是我們的問題吧？”雖說之前林青覺得是別人眼紅，可是聽到林香回來這么說，她這心也有些害怕，如果真的是，那該怎么辦啊。

    “二姐，你想什么呢？”林香吃著飯，笑著看著她，“依我看，應該不是我們餅的問題，大約是有人看著我們餅攤的生意太紅火，所以故意來整我們，有些人不就是生來就心理陰暗么？”

    聽了林香這句話，林青那顆懸起的心也不由放下去了，然后她又憤憤說：“肯定是那個張小莉，張小莉在廠子里的名聲我可是經常聽人提起的，她哪是會幫別人出馬的人，可是今天卻破天荒的裝好人，這事肯定和她脫不了干系！”

    “那可怎么辦？”林母擔憂地問，“她可是廠子里的組長，如果她那張嘴巴到處亂說，我們這個生意也沒得做了?！睕]得做就沒得做，關鍵林香壓了那么多房租在那兒啊，如果沒的做了，那些房租怎么辦？那么多錢該怎么賺回來??？想想她就覺得心里頭悶的慌。

    “媽，你不要擔心?！绷窒忝嫔蠜]有一點兒焦慮的神色，“既然現在初步確定了不是我們餅的問題，那么那個紅眼病自然不能得逞，放心吧，我自然有辦法?！?/br>
    臨近下午的時候，母女三人準備好工人的晚餐。雖然是林香掌廚，味道比中午好上太多，可是工人們依然如同上午那般吃的不多，雖然沒有明說，但看著母女三人的神色也有些不正常，而且話也沒有以往的多，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她們家餅吃了有毒的傳言大概已經傳遍了整個廠子，這樣下去不成，得趕快解決，林香暗暗想。

    工人們用過晚餐離開之后，黎生來找了林香一趟，他看了看空蕩蕩的餅攤，神色凝重。正在洗菜的母女三人見到是他，忙站起來。林香在毛巾上擦了擦濕漉漉的手，然后給他搬了條長凳，熱情地說：“領導怎么來了，坐坐坐！”

    黎生朝她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強，他問：“今天沒有賣餅了？”

    “今天發生了事情，所以暫時沒有賣了?！绷窒愫唵蔚財⑹?，黎生也在廠子里面上班，如今她家的餅有毒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她想黎生應該也知道，所以沒有過多的解釋。

    “我相信你家的餅?！崩枭f，“我妻子什么東西都吃不下，可是卻吃得下你做的餅，這樣的餅又怎么會有毒呢？”

    他這么一說，林香猛然間想起他那個得了厭食癥的妻子，忙問：“領導，你的妻子現在能夠吃得下東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