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戚年“哦”了聲,不知道要說什么,就紅著臉繼續玩手指。 她只聽懂了,那晚他和紀秋說得話并不是故意要說給她聽的。那比直接拒絕她,會更讓她覺得難過。 但幸好,不是。 事實上,考慮到戚年的領悟力和智商,紀言信還準備了一些話。 可在轉頭看到她紅透了的脖子時,忽然就有些想笑。 她很容易害羞,也很容易膽怯。每次明明是她主動挑起事端,但最后收拾的人,總會莫名地變成他。 但就是這樣一株一碰就會縮起來的含羞草,曾經那么勇敢地站在他面前。 以千百種姿態。 不管她是否聽得懂,那些話好像已經沒有了要說的必要。 他解開鎖控,把手機還給她:“給紀秋上課的事,你和紀秋自己商量吧?!?/br> 戚年盯著這只驀然出現在她視野里的手,伸手接過來,嚴肅地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去了?!?/br> 紀言信沒出聲,幾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戚年一直記得他剛才說的“別轉頭,也不準看我。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聽著就好”,就真的老老實實地不敢犯戒。 余光接收到了他的訊息后,頭都沒回,推開了車門。 一腳剛邁出去,就被清潤的嗓音叫?。骸捌菽??!?/br> 戚年回頭。 紀言信竟然在笑,扶著額頭,有些無奈,又有些縱容:“你可以努力,聽見了?” 戚年傻傻地看著他,一時不太清楚他這句話的意思。 努力? 什么努力? 努力什么? 紀言信卻不再回答,閉上眼,揮了揮手。 —— 劉夏一回j市,和戚年的溝通就又變成了視頻聊天。 這種模式似乎是從戚年去j市上大學的第二年開始,不能就近陪伴,無論是否有話聊,通?;亓藢嬍?,就會順手開了電腦,邀請視頻。 到后來,李越都開始吃醋,嫌戚年總是霸占劉夏的時間。 戚年的視頻在考試前就修好了,接收和投放影像都不成問題。 所以,當劉夏震驚地把整張臉貼在鏡頭上時,戚年下意識地往后退了退,心有余悸:“怎、怎么了?” “紀老師他真這么說?” 戚年點頭,微紅了臉:“我覺得他是在暗示我繼續努力追他啊……” 劉夏似乎剛冷靜下來,坐回椅子里,一臉驚恐地回答:“最要命的是,我也這么覺得啊?!?/br> 戚年:“……” 于是,一場緊急的小組會議不可避免地展開了。 劉夏擔任軍師,但這職務擔當得是真心虛…… 她從小到大,除了李越還沒喜歡過別的男人,幾次在小學時期萌芽的對男神的迷戀,也毫不留情地被李越掐滅得干凈。 再加上,他們倆是青梅竹馬,互通心意之后就自然而然地狼狽為jian。 何談技術指導? 劉夏犯難地用筆帽抵住額頭,唉聲嘆氣:“其實我覺得,走到這一步,哪一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紀老師已經動心了,你就隨意發揮吧?!?/br> 戚年正涂著她和七寶蹲在花壇邊大眼瞪小眼的簡筆畫,抽空看了眼視頻里皺眉嘀咕的劉夏,還未發表意見,就聽她一錘定音:“行了,就這么決定吧。如果這階段自由發揮失敗,我還給你備了一個終極大招?!?/br> 戚年好奇地眨眼:“什么大招?” 劉夏“嘿嘿”jian笑了兩聲:“爬上紀老師的床,把生米煮成熟飯??!” 戚年默。 真是……好招啊…… 她低頭,繼續勾畫輪廓。 耳邊是劉夏清朗的聲音,抱怨j市的房子住著太小,她完全伸展不開拳腳;又抱怨j市的冬天太冷,家里沒有暖爐,她除了把自己裹成臃腫的熊之外別無他法;j市的家離市中心太遠,周圍沒有娛樂設施,她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整天窩在被窩里追韓??;這里不能見到李越,也不能見到戚年,她無聊得快要變成蹲在墻角發霉的蘑菇…… 戚年卻聽得慢慢勾起唇角。 她聽懂了她那些抱怨里,對姥姥還好好活著的感恩。 畫完畫,戚年又從頭到尾自己看了一遍。 目光落在“感情史”三個字上時,頓時回想起在車里,紀言信提起過,自己有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經歷。 戚年愣了愣,隨即狂m劉夏:“差點忘記問你,你知不知道紀老師的前段感情經歷?” 劉夏困得直打哈欠,聞言,不甚在意地回答:“28歲的優質精英,你還想他沒有感情經歷?有經歷才好啊,能證明咱們紀教授這朵高嶺之花雖然清貴高冷,可畢竟有血有rou啊?!?/br> “我沒介意啊……我就是好奇?!?/br> “我估計他這段感情是在美國,要不是今天聽你說,我壓根不知道。誰沒事就跟人提前女友啊,過去的事情別想了,真想知道……”劉夏頓了頓,賣了個關子。 戚年眼都要瞪直了,威脅她:“趕緊說,不說我不讓我媽給你腌罐頭了啊?!?/br> “好好好?!眲⑾耐讌f:“真想知道你就趕緊拿下紀老師,自己問他啊……名正言順對不對?回答得不好,還能罰他睡書房,多好!” 回應她的,是戚年毫不留情地拔掉了電腦的電源。 睡書房什么的……太瞎說了! 戚年默默臉紅。 —— 既然要給紀秋上課,糊弄了事肯定是不行的。 戚年在家花了兩天的時候,看了視頻,又跟有經驗的畫手朋友交流學習,準備得很充分。 周一的下午兩點,戚年準時到達紀言信的公寓。 依舊是紀秋來開門,七寶夾道歡迎。 “我哥被邵醉約出去打球了,不在家?!奔o秋吐吐舌頭,笑得有些調皮:“你等我十分鐘啊,我先去收拾下客房里亂七八糟的東西?!?/br> 應該是開了空調,室內有些熱。 戚年放下雙肩包,脫下外套掛在進門的衣架上。 七寶幾天沒見她,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腳邊,時不時伸爪撓撓地,搖搖尾巴。 她一停下來,七寶就躍進她的懷里,雙爪穩穩地搭在她的手彎,湊過來嗅了嗅。 “我給你帶了雞胸rou,你先下來?!逼菽昴罅四笏膔ou墊,打商量。 下一秒,它就像聽懂了一樣,往戚年身側一躍,穩穩落地。乖乖地蹲坐在地板上搖尾巴等喂食。 戚年特意給它帶了一紙盒的雞胸rou,喂了一半,又留了一半,封好了盒子放在桌上。 紀秋剛收拾好,探出半個腦袋來,朝她招招手:“戚jiejie,進來吧?!?/br> 戚年應了聲,拎著包走進去。 紀秋就站在門邊,等她進來,就介紹:“我就睡這,我堂哥的臥室在隔壁?!痹捖?,她又嘀咕了聲:“如果不是堂哥跟七寶一樣有強烈的領地意識,我就帶你去參觀下了?!?/br> 這樣的比喻,戚年還是第一次聽,不免好奇:“領地意識?” “嗯,我哥不喜歡別人進他的房間,我也不行?!奔o秋撇撇嘴,在書桌前坐下來:“我們開始吧?” 話音剛落,門口就被拍了拍。 戚年一愣,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你哥回來啦?” 紀秋搖頭,無奈地回答:“是七寶……” 仿佛是為了讓紀秋的話更可信些,七寶又抬起爪子拍了拍。厚厚的rou墊落在門上,跟常人敲門無異。 戚年問:“平常它都這樣?” 紀秋繼續搖頭:“我哥在家的時候它可不敢,欺軟怕硬的……” 戚年笑了笑,沒作聲。 心里卻很是同意:這只狗,一直都很欺負她。 這么想著,她卻走到門邊去開門。 門剛開了一條縫,七寶就伸出爪子把裝著雞胸rou的紙盒從門縫里推進來。 戚年驚奇地拉開門:“七寶,你想告訴我什么?” 七寶甩了甩耳朵,把紙盒又往她面前推了推,咧著嘴,亮晶晶地看著她。 書房的門磕上,發出輕響。 戚年抬頭看去。 只見, 紀言信斜倚在門邊,懶著語氣翻譯:“它要你喂它?!?/br> 那聲音,像是被風吹過,還帶著室外的溫涼。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