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
易楚溫柔地笑,“我明白,”伸手撈起他袍邊系著的玉佩,細細摩挲著,“你也是,在我心里,什么都比不得你珍貴,再不可像在大同或者濟南那樣不管不顧?!?/br> 明明受了傷,卻仍單槍匹馬地趕夜路,就為了一頓飯。 “不會,”杜仲俯身,輕柔地親吻她細嫩的臉頰,描摹她美好的雙唇,他的話語在她唇舌間跳躍,“以前是一個人無牽無掛的,現在有你有孩子,我怎還能那般莽撞?我欠你良多,再不會拋下你獨自在家……父親已責罵過我不能守在你身邊,阿楚,我對不住你……日后定然會好好補償你……你也得好好補償我……”聲音漸低,直至湮沒在易楚的唇齒里,雙手也隨著湮沒在她的衣衫里,自發自動地尋找那處溫暖濕潤的地方。 久違了的酥麻的滋味! 易楚倒吸一口氣,想推開他,手卻自有主張地摟緊了他的腰身。 杜仲是愛吃腥的貓,易楚也被他帶壞了,三天兩頭地做壞事解饞,如今曠了十好幾天,杜仲心癢難耐,易楚也有些把持不住。只礙著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敢將壞事做完整,可到底借著彼此的手解了些饞意。 事后易楚頗為羞愧,杜仲卻不甚滿足,勾著易楚依舊纖細的腰身低聲道:“其實咱們也不必如此忍著,還有個絕好的法子?!?/br> 易楚心知他說不出好話來,卻是好奇,“什么絕妙法子?” “今兒不方便,”杜仲低頭,氣息熱乎乎地往她耳朵里鉆,“明天晚上回了翰如院,我侍候你洗浴,到時候教給你……你若是實在想學,現在教你也成……”氣息愈加地低,臨到頭卻特特地叮囑,“你只別嘴饞咬疼了我?!?/br> 易楚氣得朝著他的胳膊咬了一口,杜仲不閃不躲,“地方錯了,不是這兒……別這么大勁,要真是這種力道,以后你可再生不出來了?!?/br> 易楚仍是氣,卻舍不得再用狠勁兒,便松了口,兩人絮絮地說了會話,相擁著睡下。 第二日,杜仲仍是起了個大早天色還沒亮就上朝去了,易楚睡到自然醒,舒舒服服地吃了早飯便往曉望街去接易齊。 易齊堅定地拒絕了,“我才回來沒幾天,還沒來得及在爹面前盡孝,哪好跟著jiejie去享福?jiejie倒是應該接外祖母去住些日子,外祖母最牽掛的就是jiejie,常常在我跟前念叨jiejie長jiejie短的……正好jiejie有了身子,外祖母經多見廣還可以照料一下?!?/br> 雙唇微噘著,一副嬌憨的樣子,眸光卻嫵媚動人,烏漆漆的眼珠子骨碌碌環視一圈,落在衛珂臉上,唇角的微笑愈加的嬌艷,像是盛開的牡丹花。 易楚敏銳地發現,衛珂略黑的臉上又染上一絲不自然的紅暈。 易楚的心再度沉了沉,臉上卻不動聲色,也是笑著道:“昨兒你還說想死我了,我也惦記著要跟你親熱幾天,娘身子重身邊更離不開外祖母,回頭小外甥生了,我再把外祖母接過去……對了,我看你去年的冬衣都短了,正好給你多做兩身?!?/br> 話語溫柔,笑容親切,眸光從容而篤定,就這么靜靜地盯著易齊,半點不耐都沒有。 易齊卻從她平靜的目光里看到了絕然與冷厲。 就像那天她俯視著自己,毫不吝惜地割斷玉生煙的裙子一樣,是全無轉圜之地的絕然。 易齊咬了唇,忽然上前拉住了易楚的胳膊,笑著搖晃,“好啊,那我跟jiejie去,姐可不許嫌我煩?!?/br> 易楚拍拍她的手,“這么大了還撒嬌,快去收拾一下就走,正好趕回去吃午飯?!?/br> 等易齊收拾好,杜仲也下朝趕了過來。 易郎中與衛珂送三人出門,又細細叮囑了易楚一番好生照顧自己之類的話。 易楚笑著道:“爹放心,我也不是小孩子,再說多少也會點醫術,肯定會當心?!鼻ジA烁?。 易郎中慈愛地拍拍她的肩頭。 易楚又給衛珂行禮,衛珂沒好氣地說:“身子不方便還講究這么多虛禮干什么,記著若是受了氣,千萬別忍著?!逼骋谎鄱胖?,“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舅舅總會想法給你出氣?!?/br> “好,”易楚脆生生地應了聲,在易郎中的催促聲中上了馬車。 易齊坐在她旁邊,掀著車簾往外看了看,幽幽地嘆了聲,“jiejie不想讓我留在家里,怕我勾引你的小舅舅?” 137|做客 易齊在郡王府過過富貴又清雅的日子,分辨得出這是信陽毛尖特有的清冽香氣。 易楚雙手捧著茶盅,長舒口氣,輕輕啜了口茶。 易齊不眨眼地盯著她的動作,心底泛起淡淡的酸楚。就在一年前,哦不,一年半前,她們兩個還手拉著手到曉望街尾的茶葉鋪,買三兩銀子一包的茶葉,買回家將混在里面的茶葉梗細細挑出來,略曬曬,裝進茶葉罐子里,就足夠大半年喝的了。 那個時候,誰能想到,短短的兩年不到,易楚竟然能喝上價值百兩的上等好茶。而且,沏茶時,一舉手一投足,動作嫻熟優雅,神情是貴族女子常見的滿不在乎。 又瞧見她身上的衣衫,青碧色的禙子,豆綠色湘裙,布料很平常,素面杭綢的,可發間兩枝簪子上鑲著的南珠,每一顆都有蓮子米那么大,散發著瑩瑩光華。 單看這珠子,便沒人能小覷了她。 她們是同吃同住的姐妹,如今的境地卻是云泥之別。易楚是千人夸萬人捧的驕子,而她卻半邊身子陷在了爛泥里,怎么樣也刷不凈身上的污點。 假如,現在她仍是冰清玉潔的處子之身,借著信義伯的聲勢,是不是也能找一門相當不錯的親事? 不見得非是朝廷勛貴,至少也能是五品官員,衣食無憂,使奴喚婢,偶爾約著相好的夫人太太一起彈琴吟詩,那日子該是何等的愜意。 有種后悔的感覺絲絲入骨,痛徹肺腑。 易楚喝了茶,又吃兩塊點心,用絲帕輕輕拭去唇角沾著的餅渣,慢條斯理地說:“你以為你能勾~引到?” 易齊微微漲紅了臉,待要辯駁,思及每次她看向衛珂時,衛氏投射過來的警告的眼神,氣焰頓時消散了大半。 她并非有意要招惹衛珂?;丶业牡诙?,衛珂從鋪子回來,在院子里看到她,呆站著好半天不動也不說話,就那么呆呆地看著她。 還是她笑了笑,他才紅著臉倉皇逃竄。 從那時起,衛珂在她面前總是手足無措的樣子,說不上兩句話就會臉紅。 易齊想起以前跟易楚一同逛街時,躲在拐角處偷看她們的青澀少年,還有故意在濟世堂門口轉悠的半大小子。 那樣單純的愛慕與向往,與衛珂給她的感覺一般無二。 易齊明白她與衛珂是決不可能,只是這種感覺實在太好,她舍不得放下,想多擁有一段時間。 回到信義伯府,易楚吩咐薛婆子開了出云館,將易齊安置進去,仍是讓冬晴貼身伺候,還額外多了兩個小丫鬟。 出云館本是趙氏安置老信義伯杜鎮的姨娘居住的地方,位于翰如院隔壁,可是老信義伯對男女之事并不上心,除了兩任妻室之外,并不曾納過妾,故而一直空著。 易楚安排在這里就是圖著方便,出入出云館必需得經過翰如院的門口,有什么風吹草動很快就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