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怎么又變得這么不可愛了?哥哥不是教過你,別學你姐那么小家子氣,又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只是哥哥的一點心意,你要我傷心嗎?”劉淼板著臉,不由分說的將東西塞到舒清懷里。 舒清摟著好大一袋的食物,定定的看著劉淼。 “怎么了?哥哥不是兇你,就是想關心你?!眲㈨祿Q上笑臉,疼愛的揉了揉舒清的頭發,“你jiejie下班晚,我怕你挨餓,小孩子,別想那么多,當個快樂的小女孩,有人疼多好呀!難道你覺得哥哥會害你?” 舒清還是一言不發的盯著劉淼看。 劉淼被看的莫名其妙,“怎么了?你說話啊?!?/br> “劉淼哥哥,我不缺人照顧,這次的東西我收下了,但是,你要是再給我買東西,我就不交你這個朋友了?!笔媲搴苷J真的說。 “怎么了?你不喜歡被照顧??!”劉淼好笑。 “我不想只是收獲而不付出?!笔媲孱D了下,低下頭小聲又說了句:“會被看不起的?!?/br> “傻話,哥哥疼你都來不及,怎么會看不起你?!眲㈨递p輕摟了一下舒清,“對不起,哥哥傷你自尊了,真是個敏感的小東西?!?/br> 舒清從劉淼的懷抱中掙脫出來,紅著臉瞪他:“別把我當小孩子看待,我才不是小東西呢?!?/br> “好好好,你是個可愛的大姑娘了?!眲㈨蹬阒δ樣懞眯∶廊?,一邊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粉嫩的小臉蛋,軟軟的,真好捏! 還是被當小孩子對待了,舒清氣得一跺腳,不理他了。 劉淼目送舒清進了書店大門才離開。 五點,舒曼準時離開書店,衛崢跟在她身后,還要送她回去。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了,天氣不熱,時間還來得及,我走回去就行?!笔媛窬?。 “誰說不熱,看你都出汗了?!毙l崢掏出紙巾要替舒曼擦汗。 舒曼偏頭躲開了,并且后退了兩步,跟衛崢保持了一點距離。 “你真是說翻臉就翻臉,剛才在車上我們不是聊的好好的,這會兒怎么又這么見外了?”衛崢很是氣惱,白陪她看一下午書了。 “熱就熱吧,時間還早,我想走路回去?!笔媛⑿?,但很堅決。 衛崢抬頭看了看天,酷暑,一絲風都沒有,悶死個人呀,居然要走回去。他搖了搖頭,無奈的決定舍命陪君子吧。 馬路是大家的,衛崢要跟著走,舒曼也沒辦法,只覺得頭疼,怎么就惹上這么個甩不掉的牛皮糖了。 走了沒幾分鐘,衛崢就又開始沒話找話說:“你怎么想起來到酒樓里上班了呢?怎么不做小生意了,省城人多,你要是在這里賣煎餅,肯定比你老家生意要好,而且賺的比當服務員多得多?!?/br> “我不想租房子,現在只是暫時的,等我meimei回去上學了,我就不做了?!?/br> 舒曼今天穿了件淺綠色圓領無袖的短衫,下身是一條雅白色七分褲,她雙手插在褲兜里,步態閑適自得,額頭上雖然滲出細密的汗珠,但她卻給人很清涼的感覺。 心靜自然涼,衛崢心里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 “那你接著要做什么?”衛崢瞄了眼舒曼,總覺得她額頭上的汗珠子太礙眼。 “再說吧,我還在考慮?!?/br> “等一下?!毙l崢終究是克服不了自己的強迫癥,攔住舒曼,一手扶著她的肩膀,一手拿著紙巾給她擦去額頭汗珠。 舒曼愣住了,沒等她反應過來,衛崢就笑嘻嘻的來了句:“看著礙眼,還是擦了好?!比缓笏退砷_舒曼,又恢復成并肩的模式。 “你準備這樣到什么時候?”舒曼冷眼盯著衛崢。 “什么什么呀?”衛崢一副無辜的樣子。 “該說的我早說明白了,你一直這么跟著我又有什么意思?” “我高興啊,怎么?怕被我打動??!”衛崢歪著頭,翹起唇角,要笑不笑的看著舒曼,一副無賴的痞子樣。 “你隨便?!笔媛鼪]好氣的瞪了衛崢一眼,繞過他,走自己的路,不再搭理無聊的人。 之后,一直到酒樓后門,不管衛崢如何逗弄,舒曼都不再跟他說一句話。 她已經決定以后無視這個人。 ☆、本性難違 衛崢似乎是不知道死心為何物,舒曼不理他,他也不惱,依舊每天早早就把車停在舒曼視線避不開的地方,坐在車里盯著她看,偶爾兩人視線交匯,他就笑,戲謔的,壞壞的,頑皮的,搞怪的,專注的…… 像個孩子惡作劇一樣,每次看到舒曼臉上出現平淡之外的惱色或無可奈何,他就偷著樂。不是想無視他嗎?他就讓她無視不了。 衛崢早在最初的一段默默觀察階段就完全掌握了舒曼的工作時間和活動范圍,每天下班,不管舒曼從大門還是后門出去,總能被衛崢堵到,堵到就堵到,她就當沒看的,自顧自走路,衛崢就驅車在后面跟著,有時候也會跟她并肩一起走。 只是,不管他怎么陪笑臉或搞怪,她都不看他,就算是他在旁邊繪聲繪色的講了一路的爆笑笑話,她也能繃住不笑。 兩人就這么耗上了。 只是衛崢實在是個出色招眼的男人,被他這么黏糊了沒幾天,全酒樓的人都知道了,就連洪雅如都十分八卦的專程跑來追問舒曼到底是怎么回事。 酒樓里的同事更是看她的目光奇奇怪怪,特別是年輕正思春的女服務員,或多或少的都表達出了對她攀上有錢人的羨慕妒忌恨,大家雖然沒有明說,但私底下一致認為舒曼就是靠她那張臉,才被年輕富有的公子哥兒看中的,一個個預言家似的判定公子哥兒肯定只是玩玩,舒曼下場一定凄慘。 舒曼是個經過坎坷的人,最拿手的就是沉得住氣,除了自己家人之外,鮮少有人或事能影響到她,面對同事各種技巧的打探虛實她一概冷淡的回一句:不清楚,不知道。對那些鄙夷不屑的目光更是視而不見,只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份內事,安靜度日。 只不過,總有些人不肯放過她。 除了衛崢之外,第二號讓舒曼頭疼的人物就是劉詩婷。 劉家有錢,以前在新源鎮時就是個靠搞運輸發家的暴發戶,這幾年生意不斷擴展,就把根據地挪到了省城,只是雖然錢賺的越來越多了,但家族修養卻并沒有跟著提高,反而更加的充斥著暴發戶的氣息。 劉詩婷一身閃亮的把舒曼堵在酒樓的女廁里,自從發現舒曼在這里上班后,她每次來都要盛裝打扮,今天更是穿著一件鑲滿碎鉆的吊帶超短皮裙,耳朵上,脖子上,手腕上,腳腕上叮叮當當的掛滿了五顏六色的閃亮飾物,就差沒在腦門上刻上我有錢三個字。 “老同學,當服務員的滋味如何???你每天這么卑躬屈膝的賣笑,你爸媽知道嗎?張校長知道嗎?宋天凌知道嗎?”劉詩婷皮笑rou不笑,雙手環胸,站在窄窄的過道上,堵住舒曼出去的路。 “我堂堂正正的靠自己的雙手吃飯,有什么不能見人的?!笔媛鼞械么罾硭?,她剛下班,換過衣服正要出去,就被劉詩婷給堵住了。 “也不知道當年是誰說,就算不上學也比我強?!眲⒃婃幂p蔑的掃了一眼舒曼,隨即滿臉得意的笑,“你知道我考上什么學校了嗎?我考上了北大,而你,卻在賣笑,你說咱倆誰強?” “我只知道我現在已經自食其力,并且能替父母分擔重擔了?!笔媛涞幕厮痪?,“再說,人一輩子長著呢,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br> “你這張嘴還這么利索呀,哈!你就自欺欺人吧,對了,宋天凌就在省城上大學,要不要我去把他找來,說不定他念著舊情,伸手幫你一把,你就不用這么辛苦的當服務員了?!眲⒃婃妹掳?,雙眼閃著幸災樂禍,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真想看看當他知道當年暗戀的金鳳凰淪落到靠賣笑為生時,不知會不會懊悔當年瞎了眼,居然看上你了?!?/br> 宋天凌就是當年的那個白馬王子,舒曼對他早已印象模糊,劉詩婷卻死活過不了這道坎,一心想雪恥。 “不好意思,我下班了,還有事,以后再聊?!笔媛遣恍几鷦⒃婃眠@種幼稚膚淺的人說太多的,硬從她身邊蹭過,卻沒想被劉詩婷一把拽住了袖子。 “急什么?惱羞成怒,落荒而逃??!”劉詩婷哼的笑了一聲。 舒曼站住,覺得自己有點要失去耐心了。 “舒曼,像你這么窮的人活著有什么意思?到哪里都是被人踐踏的命,連個螻蟻都不如,真是悲哀可笑?!笔媛某聊寗⒃婃酶臃潘?,她盡情的踐踏舒曼,發泄自己心中常年淤積的妒恨。 “其實你也可以不這么窮的,你不是還有一張臉嗎?與其在這里迎來送往的賣笑,不如找個有錢的大款,吃幾年青春飯,還是能享受點人生樂趣的,你說是不是?” “對了,要不要我給你介紹???我爸有好些生意伙伴都很有錢,不過就是不知道看不看得上你了?!眲⒃婃闷仓?,走到舒曼面前,惡毒的上下打量她,“你雖然有張臉,不過實在太土了,人家找小姐還找個本科生呢,你呀,只配那些農民工,只有他們……” “你有完沒完了?”舒曼不耐煩的打斷了劉詩婷的滔滔不絕,“不想搭理你,你倒越來越上臉了?!?/br> “你什么態度?”劉詩婷尖著嗓子嚷一聲,“小心我投訴你?!?/br> “不好意思我下班了,現在沒義務伺候你!”舒曼一肩膀將劉詩婷搡開,就朝外走。 劉詩婷沒防備舒曼突然來這么一下子,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當即惱羞成怒:“站住,你給我站住?!?/br> 舒曼不理她,眼看就要走出廁所門,劉詩婷突然追過來,一把抓住了舒曼的頭發:“叫你站住你沒聽見?” 舒曼也是有脾氣的,這會兒頗想一巴掌摑到劉詩婷那張囂張的臉上,只是現在她在表姐家的酒樓里上班,不愿惹事,而且,她覺得自己三十多的人了,跟個瘋狗打架,實在有失涵養。正想著要怎么擺脫瘋狗,就見女廁的門被猛的推開,“哐”的一聲重重撞在墻上,又反彈回來了一半,衛崢沉著臉站在門口,手指著劉詩婷喝道:“松開你的手!” 劉詩婷一愣,被衛崢的氣勢鎮住,手中不由一松,舒曼立即抽出自己的頭發,走出廁所。衛崢立即將她護在身后,面無表情的沉沉瞥了一眼劉詩婷,這才轉身,保護欲十足的攬著舒曼的肩膀往外走。 劉詩婷愣了很久,無法相信舒曼那么卑賤的人,為什么總有人護著?以前在學校時,她就是學校男生們公認的夢中情人,現在淪落到當服務員了,居然還有那么出色的男人護著,這真是太沒天理了。 劉詩婷傻呆呆的站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往外走,她一邊走著一邊回味著剛才那男人的俊美容顏和非凡氣度,慢慢的,就覺得臉發燙,突然又醒悟過來,那人再好,看上的也是舒曼不是她劉詩婷,于是,對舒曼那從不曾消散過的妒恨又漲了幾分,暗暗發誓,一定要找機會狠狠整治她一次。 知道劉詩婷在身后看著,舒曼也沒掙扎,由著衛崢攬著,直到拐出了走廊,她才站住,側了側肩膀,卸掉了衛崢的手臂。 “怎么?利用完了,就準備翻臉不認人了?”衛崢微微俯下身,雙臂撐開抵著墻,將舒曼圈在自己懷中,瞅著她笑。 舒曼背貼著墻,兩邊都是衛崢的胳膊,她想出去,只能從他手臂下鉆出去。 “那女的怎么回事?”衛崢一邊問,一邊往下低頭,很想用下巴蹭一蹭舒曼的頭發。 “以前上學時吵過架的同學,心眼小?!笔媛唵谓忉?。 “呦!終于肯跟我說話了?我這么對你,就算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你說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我看可能是鐵打的吧!”衛崢小小抱怨了一下,感覺現在氣氛很好,終于忍不住心頭sao動,用下巴去蹭舒曼的頭發。 舒曼同時一抬頭,本來是準備對他說聲謝謝的,沒想他一低頭,她的額頭就從他的唇上擦過,舒曼怔了一下,瞬間紅了臉。 衛崢也是一愣,不及感受那短暫的碰觸,就見舒曼難得一見的羞窘神色,頓時心中一蕩,凝視著她的目光便溫柔的要淌出水來。 衛崢是個好看的男人,眉目俊俏,此刻凝視的目光又是這么溫柔專注,舒曼本就窘迫,一時竟是抵抗不了,心臟猛的跳了一下,不由偏過頭,心虛的躲開他的視線,臉上的紅暈一路蔓延到脖子上。 雖然曾結婚生子,但舒曼在男女感情方面其實很生澀,前夫對她從來就是掠奪加蹂/躪,即使熱度最大的時候,也沒耐心去玩浪漫,更別提溫柔對待了。 從衛崢那溫柔的眼波中,舒曼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呵護之意,她雖然一向理智冷靜,可也是個女人,天性中就存在被呵護的渴望,這是本能,是后天不管多努力都無法摘除的基因因素。 舒曼短暫的手足無措,立即就被衛崢捕捉到了,不由眼中的笑意加深,覺得這段時間單方面的追逐終于有點眉目了。 劉詩婷正好這時從他們身邊經過,看到兩人眉目傳情的樣子,不由重重哼了一聲,不甘不忿的走了過去。 舒曼失態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重新若無其事的看向衛崢:“謝謝你,幫我出了這一口惡氣?!?/br> “樂意之至?!?/br> 看著舒曼恢復鎮定,衛崢不禁有些失望,這么快就恢復了,看來他的魅力還有待加強。 ☆、失控的心 “你明天不是輪休嗎?一塊出去走走吧?!毙l崢追在舒曼身后,趁著這會兒兩人氣氛好,提出邀請。 “不去?!?/br> 舒曼一口回絕,越走越快,簡直就是避衛崢如蛇蝎。她是個自律的人,喜歡一切皆在掌控中,可她剛才竟然一瞬間失控,這讓她感覺慌亂。 衛崢疾跑兩步,追上舒曼,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微喘著說:“你走這么快干嘛?心虛??!”說著,他得意一笑。 舒曼手腕被抓,一時掙脫不掉,衛崢的手很熱,帶著微黏的汗濕,灼熱了手腕處的皮膚,讓她的心也亂跳起來,臉皮又開始發燙,眼看一時擺脫不掉,她不禁焦躁起來:“我有事不行嗎?” “慌什么?是不是突然發現喜歡我了?那就承認唄,我又不會拒絕你?!毙l崢把舒曼的一切反應看在眼里,不由心花怒放,笑的眉眼彎彎,手掌趁勢下滑,握住了舒曼的手。 握住手腕和握住手那是本質的區別,舒曼心慌之下,用力甩手,又惱又羞,卻是不敢去看衛崢,只恨恨的說:“誰喜歡你了,自作多情,臉皮真厚?!?/br> 衛崢用了點力氣,寧可捏疼舒曼,也不松手,同時側身低頭湊到舒曼耳邊,小聲戲謔道:“是嗎?那你怎么不敢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