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舒清如愿以償的留下來,舒曼則為了方便照顧meimei,答應洪雅如到陳家的酒樓里做服務員。 洪雅如的新房是一套三室兩廳的公寓,本來她準備騰出一間屋子給舒曼和舒清住,反正就她和陳博兩人,也住不完。舒曼卻死活不同意住到她家,怕影響新婚夫妻的各種情趣生活。洪雅如沒辦法,只好讓舒清和舒曼一起住到酒店服務員的集體宿舍里。 正式上班前,洪雅如找舒曼聊天,略帶歉意的說:“小曼,雖然我很想讓你直接做經理,但是我剛到陳家,沒有發言權,而且,也怕你應付不來?!?/br> “服務員就可以了,我又沒打算長做,等到小清走了,我也就不做了?!笔媛呀浐苤懔?,在陳家的安排下,舒清也可以一天三頓飯在酒店的員工食堂吃,這已經幫了她大忙了。 “工資是一個月八百外加酒水提成,和別的服務員一樣,不好搞特殊,不過你錢不夠隨時找我借,可別自己硬撐?!焙檠湃绮环判牡亩?。 “不錯了,我以前在縣城的賓館里,一個月才三百多?!笔媛軡M足的笑。 、 “你這不求上進的,為什么就不肯去學個技術呢?做服務員有什么出息?你還這么高興!”洪雅如突然的就發了脾氣,不輕不重的擰了舒曼的臉頰一下。 “姐,相信我,我不會一直這樣的,我對未來是有過規劃的,總要一步步來吧,別提我擔心?!笔媛炝撕檠湃绲母觳?,兩人在夜晚的街道上散步。 “對了,一直說問你總沒時間,那個衛崢是怎么回事?你們什么關系?”洪雅如頓時一臉八卦的瞅著舒曼。 “沒什么關系,就是一面之緣??!”舒曼茫然的回答。 “他看起來好像對你有點意思哦!”洪雅如戲謔的笑,“別搪塞我,你呢?心動嗎?” “沒感覺,又不是一路人?!?/br> “沒感覺是假吧,那男人長那么帥,穿著打扮一身貴氣,一看就是個極品的好男人,你這丫頭口是心非!”洪雅如又擰了擰舒曼的臉蛋,“老實招供,不許騙我?!?/br> “對于沒有結果的事,我從來不會浪費時間?!笔媛砬榈?,雖然她承認衛崢很光鮮亮麗,但是她早已失去了心動的能力。 “唉,你這丫頭現在怎么這么老氣橫秋?我記得上次見你不是這樣??!”洪雅如不禁疑惑。 “我長大了嘛?!笔媛A苏Q?,一派天真。 陳家名下在省城有好幾家中等規模的酒樓,舒曼去的是位于黃金地段的聚香齋,聚香齋生意最好,洪雅如想讓她多拿提成。 正式上班后,每天早上舒曼都會先把舒清送到附近的書店,然后再去上班。她身高標準,身材玲瓏曼妙,容顏靚麗,笑容恬淡溫柔,十分具有親和力。到的第一天,就被評為酒樓里的招牌美人,理所當然的每天穿著旗袍站在門口迎賓,對每一個進入酒樓的顧客點頭微笑。 上班的第三天,中午最忙的時候,聚香齋大門口絡繹不斷的進出顧客,舒曼習慣性的對每一個人微笑點頭。一個剛進門的高挑女孩突然咦了一聲,站在了舒曼的面前。 “舒曼?你怎么跑到這里當服務員了?”高昂的女聲略帶興奮的響起。 舒曼抬頭,就看到了劉詩婷。 “真是你啊,真沒想到這輩子還會再見到你,舒曼,你真是有出息了,哈哈!”劉詩婷鄙夷的掃了眼舒曼,哈哈笑著挽著身邊女孩的胳膊走進了酒樓里。 遠遠的,舒曼聽到她以夸張的語氣給身邊的女孩說:“知道那迎賓是誰嗎?我初中同學,rou的不行,從進初中就包辦了所有的第一名,當年全校老師都說她是草窩里的金鳳凰,以后一定是考清華北大的料,我呸!什么狗屁金鳳凰,真不知道當年那些偏心的老師們看到他們眼中的天才現在給人當迎賓是什么滋味!哈哈,肯定一個個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哈哈……” 聽著劉詩婷幸災樂禍的笑聲漸漸融入酒樓的嘈雜聲中,舒曼發覺自己居然很平靜,心里一絲波瀾都不起。 十七年了,多少事都變了,再多的憤概不甘也早被歲月磨平,就連她的性格都變了,她笑了笑,沒當回事。 ☆、步步緊逼 晚上八點半,聚香樓一天之中最忙碌的時候,舒曼剛把一大波客人領到前臺交給其他服務員,回來的路上,她一邊走一邊搓了搓臉,連著微笑了一天,她臉上的肌rou都要僵掉了。 重新站在門口,她的目光隨意的在大街上掃了一下,隨即就怔住了,路對面的濃蔭下,一輛黑色的悍馬靜靜的停在陰影中,車窗緊閉,看不清里面有沒有人,她一直就沒記過衛崢的車牌號,所以也不知道這輛一模一樣的車是不是他的,最好不是,她想。 對面的馬路上,衛崢懶洋洋的靠在駕駛位上,雙腿交疊搭在方向盤上,手中夾著一根煙,卻沒有點燃,他沒有煙癮,偶爾心煩的時候,才會點燃一根,也不吸,就是喜歡在煙草嗆人的氣味中想事情。 隔著車窗玻璃,他的目光緊盯著聚香樓門口微笑迎客的舒曼,從舒曼到這里第一天上班,他就知道了,不過他還沒想好以什么理由再去接近她,畢竟那天,舒曼把話說的那么清楚明白,讓他想曖昧都不行。 為什么就喜歡上這么個不近人情的鄉下丫頭呢?她有什么好?怎么就鬼迷心竅了一樣死活都放不下呢?這幾天,衛崢反反復復的想這幾個問題,也想過放棄,可每次只要一想干脆放棄算了,他的心就不由的空落落的,終究是不甘。 想不出答案,他就來見她,一見之后,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她身段真好,穿旗袍真好看,笑起來好甜,怎么能放棄呢?決不能放棄。 于是,下車走過去。 “咦!你在這兒上班呀!”衛崢做出偶遇的驚喜樣子,“真是巧,來多久了?” “沒幾天,你來吃飯?”舒曼像對所有的顧客一樣,真誠親和的微笑。 “是啊,聚香樓的清蒸魚做的很好吃,我經常來?!?/br> “你是??脱?,那好,就不用我帶你過去了?!笔媛镏噶酥?,“大堂經理在那里?!?/br> “你幾點下班?”衛崢不急著走。 “十點?!?/br> “一會兒我等你下班,咱們再聊聊?!?/br> “別了,下班后我和別的同事一起回宿舍?!?/br> “那明天呢?明天什么時間有空?”衛崢堵在門口,一副要和舒曼長聊的架勢。 另一個迎賓于芳芳斜著眼睛瞥了舒曼一眼,收回目光時,又在衛崢的身上停了幾秒鐘,臉頰便漸漸發紅,再看舒曼時,那目光中就帶著意味不明,嘴角翹起,她酸酸的問:“小舒,這你朋友???” “不是?!笔媛裾J。 衛崢臉瞬間沉下來:“怎么?現在連朋友都不是了?” 舒曼仰頭看著衛崢,眼神流露懇求:“我在上班,有事等我下班在說吧?!?/br> 衛崢盯了她一會兒,臉色有所和緩:“那我先去吃飯,下班等我?!?/br> 舒曼點了點頭,衛崢才走。 衛崢剛走,于芳芳就急不可待的追問:“小舒,那帥哥是誰?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舒曼淡淡搖了搖頭,回了句:“不清楚,我跟他不熟?!?/br> 于芳芳還想再說什么,可看舒曼冷淡的樣子,就問不出口,翻了個白眼,她暗暗腹誹了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長得好看點嘛,擺什么架子。 九點半,酒樓的員工開始輪流吃飯,舒曼今天不值班,吃過飯,就準備下班。酒樓晚上開飯時間太晚,她沒讓舒清等,給了她錢讓她自己解決,這會兒估計已經在宿舍睡著了。 宿舍距離酒樓并不遠,隔了一條街,是個三室兩廳的單元房,擺了十幾張高低床,能住將近三十個人,現在酒樓里住宿的女服務員只有十幾個,很多床位都空著,舒曼便和舒清占據了最小的一個房間,關上門,倒也算個私密空間。 白天天氣悶熱,到了晚上,反而有了點小風,吹散了空氣中的悶熱,是個適合散步的夜晚。 衛崢早就吃過飯,一直坐車里等舒曼,看到她換上自己的衣服走出酒樓大門,他立即下車迎上去。 舒曼今天穿的是那套白色束腰長裙,長發松垮垮的挽在腦后,一些梳不上去的碎頭發散在額頭耳旁,晚風輕輕的吹,碎發輕輕的飄,她身后是燈火輝煌的酒樓,眼前是被路燈撒了一身細碎橘光的衛崢。 “終于下班了?”他笑著問。 “恩?!笔媛c點頭。 “想去哪兒?” 舒曼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經十點二十分了,站了一天,也笑了一天,她很累,”回宿舍休息?!彼鐚嵒卮?。 “我送你?!?/br> “沒多遠,”舒曼指了指不遠處的十字路口,”就隔一條街,有路燈,我自己能回去?!?/br> 衛崢定定的望著舒曼,雖然被拒絕的他已經習慣了,可看到她油鹽不進的冷淡樣子,他突然就很生氣很生氣:“你一定要我明說想跟你待會兒嗎?你之前明明答應下班陪我一會兒的,這會兒又要翻臉?你怎么這么難相處?我有那么讓你討厭嗎?”他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串,覺得自己真委屈。 舒曼莫名其妙的看著衛崢:“我什么時候答應下班陪你了?” “不是你說的,讓我有事等你下班再說?”衛崢理直氣壯。 “那你有什么事?現在說吧?!?/br> “我……“衛崢詞窮了,他想了會兒說:“二十分鐘,就給我二十分鐘的時間,我陪你走回去,路上跟你說?!?/br> “好吧?!笔媛白?。 衛崢緊跟著和她并肩走一起,舒曼的步伐不快不慢,看起來像是閑庭散步,衛崢不時的偷看她的神色,感覺這時的她很放松,似乎很享受著夏日的夜晚。 “上次你說不喜歡一見鐘情的感情,那你告訴我,你喜歡什么樣的感情?”衛崢以很隨意語氣問,“要怎么樣才能讓你相信我是真的對你這個人有好感?” 舒曼停下步子,轉頭看著衛崢:“我們認識才多久?又見過幾次面?我是什么樣的人你又了解多少?在如此生疏的情況下,你輕易說喜歡,你說我能相信你幾分?” “是你不給我了解的機會!”衛崢有話說了,“我對你有好感,我想你應該也不討厭我,我們試著相處一段時間,等對彼此的了解深入了,如果相處愉快,自然感情加深,如果相處的不好,誰也不想理誰,自然就散了,你卻連個機會都不給,當我洪水猛獸一樣,一直躲著我,現在居然連朋友也不承認了?!?/br> “于芳芳說的朋友不是普通朋友?!笔媛忉?,“她以為是……” “是什么?”衛崢明知故問,眼中帶著戲謔。 “是……男朋友的朋友?!笔媛樕祥W過一絲尷尬。 “我是男的,當然是你男的朋友??!”衛崢笑著說,故意跟她貧:“難道還能是你的女朋友?” 舒曼看了一眼衛崢,不理他,自己往前走,這個人真無聊。 衛崢突然心情十分好,看到街邊有賣冷飲的,就過去買了兩個最便宜的老冰棍,緊追了兩步,趕上舒曼,將手中的冰棍遞給她:“請你吃冰棍,三毛錢一根,不準拒絕?!?/br> 舒曼覺得如果真的拒絕了這根三毛錢的冰棍,就顯得太矯情了,于是就接過來,撕掉外面的包裝紙,放進嘴里慢慢舔。 看到舒曼接了,衛崢就更高興了,他也撕掉包裝紙,學著舒曼放進嘴里慢慢舔,他從沒吃過這么廉價的冰棍,不過是兌了糖精的水凍成的,這會兒心情好,居然覺得滋味還不錯,挺甜的。 一根冰棍吃完,宿舍也到了,舒曼停下腳步,對衛崢說:“我到了,你回去吧?!?/br> “還早呢,再聊會兒?!毙l崢不舍得這么快放舒曼走。 “聊什么?” “聊感情啊?!毙l崢倚著路燈的柱子,雙手環胸,兩腿交叉站著,目光溫柔的看著舒曼:“你還沒說你相信什么樣的感情呢?!?/br> “我什么樣的感情都不相信?!笆媛鼪]看衛崢,目光迷離的望著前方,“在溫飽問題都沒解決的情況下,任何感情都是奢侈?!?/br> 衛崢凝視著舒曼,慢慢站直了身子。 “如果溫飽問題解決了呢?你會選擇什么樣的人作為人生的伴侶?”他說著,走到舒曼面前,居高臨下的將她籠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舒曼退了兩步,從衛崢的影子里退出,想了想,說:“門當戶對的吧,出身,經歷,工作性質,消費觀念,對生活的規劃等都差不多的吧?!?/br> “具體一點,別故意說些我無法控制的?!毙l崢幽怨的瞥了眼舒曼,他不確定她是真的是這么想的,還是故意針對他。 舒曼覺得衛崢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凡是他不愛聽的,就覺得別人是故意騙他,真是自以為是的可笑。 “從最開始我就說了我們不適合的,你干嘛不認清現實呢?我就是個很普通的農家女孩,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根本不值得你投入這么多關注的?!笔媛呀洓]有耐心了。 “你以為我想??!”衛崢被舒曼的死活不軟化給激起了脾氣,煩躁的提高了聲音,“我真寧可當初沒去那個見鬼的桃園,從不認識你這個固執的簡直不可理喻的農家女孩?!闭f完,他就憤憤的轉身走了。 舒曼愣了一下,望著衛崢走遠的背影,她想,這個人還真是孩子氣的很。 舒曼還以為衛崢這下子是徹底想明白了,不會再來找她了,可第二天上午她去上班時,就見他的那輛黑色悍馬不知已經停在酒樓對面多久了。 突然的,舒曼覺得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