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兩人各執一詞,前一刻還歡好恩愛的一對男女,因著各人心思,道出南轅北轍之話。 水神冷顏沉思片刻,最后對兩人所言皆沒理會,兀自帶著玄女回了仙院。 一門心思想著讓自家兄長嚴懲賤奴的西海龍王妃面色一僵,滿臉不甘。 白瑬則轉著眼珠,打著另一番思量。 “王妃莫惱,待我嘗到那美人的滋味……王妃想如何嚴懲,我都依……”白瑬再度貼上龍王妃,軟聲輕哄。 龍王妃本有些惱他,聽了他的話,面色緩和些許,見自家兄長對玄女維護,她面上陰晴不定,嘀咕道,“為何長兄要護著那賤奴,難道長兄對那賤奴……” “上仙癡情梓甯仙子,眾人皆知,依我看,或許是那美人與梓甯仙子有關,愛屋及烏,上仙自然對其略有維護?!?/br> “梓甯!”龍王妃咬了咬牙,“其姐迷惑我長兄,其妹勾引我夫君,赤鱬小族欺我!” “我替王妃出惡氣?!?/br> “你有何計?” 白瑬湊到西海龍王妃耳邊一番低語,聽罷,龍王妃面上憤色盡收,閃過精光,兩人看向對面的仙院,相視而笑。 “看在梓甯面下,我護你?!?/br> “隔壁乃白狐王白瑬棲所,提醒你一句,白瑬風流,若你對他無意,莫要再去那地?!?/br> “你與吾妹恩怨,我可以不追究,但,莫要再惹吾妹不快?!?/br> 水神簡單丟下三句話,入了屋。 玄女站在丹桂樹下,掩下眸。 翌日,梓甯酒醒,并不知前一晚發生之事,水神沉默不說,玄女亦沒多言。 水神并不是每天都來仙院,有時兩日來一次,停留一晚便離開,有時七八日來一次,停留片刻便匆匆離開,對于水神這種來去匆忙的探望方式,梓甯并不惱,她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子,她說,水神是天西輔神,少昊剛登上天帝之位,有諸多事宜皆不熟悉,自然需要水神在旁協助…… 梓甯溫婉但不失活潑,或許因時常是一個人住在院子里的緣故,如今多了一個同伴,她的話語顯得格外多,她聊的東西很雜亂,有時會聊一些仙界趣事,有時會聊她與水神的過往,聊到高興時,她還曾拉著玄女去數百里外的林子里捉靈獸。 相安無事的過了一月,期間,西海龍王妃并沒來尋兩人麻煩,倒是白瑬來過幾次,言語輕佻的說中意玄女,想讓玄女跟隨他,在白瑬登門的第四次,梓甯忍無可忍,拿著尖刀,將他轟了出去,并警告他,若再打玄女注意,讓他這個白狐王斷子絕孫。 此后,白瑬再沒來過。 百花節,屬天西一重要節日,因上一屆天帝乃花神,故而定下千年一次的百花節,上萬花種會在百花節當日齊齊綻放,姹紫嫣紅,從仙宮之頭一直延至仙宮之尾,往來仙侍端著美酒佳肴以供來往仙君食用,梓甯被水神帶在身邊,一路行來,不少仙君上前問好,但目光所及梓甯身后的女子,皆會露出毫不掩飾的驚艷。 玄女本不愿來,卻被梓甯硬拉著出席了這場盛會。 無數眼睛帶著赤裸裸的探究,仙子目光中藏了嫉妒,仙君目光中藏了侵占,那些目光都讓玄女覺得不適,尋了個空擋,她悄悄溜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角落幽靜,花盆整齊擺放了一地,一株山茶立于百花之中,玄女看著那株山茶,目光有片刻放空,一陣嬌喘聲讓她回了神。 花盆之后,一個隱秘的墻角,有仙人在歡好。 仙界對于歡好之事似乎無甚顧忌且凌亂,男女之間就算各有配偶,但若至情深處,亦可交合。 再次撞見這種事,玄女厭惡的皺眉。 轉身離開之際,那對男女已停止舉動,一道風過,眨眼,一個男子站到她身前。 “美人似乎很喜歡觀摩男女之事!”戲謔的調笑聲。 兩次遭遇同一個男子與人行魚水之歡,玄女亦覺得懊惱。 與白瑬歡好的女子快速的理好衣物,掩面離開。 玄女并不想與白瑬多言,他身上的yin靡氣息讓她覺得惡心。 環顧一圈,此處人少,白瑬眼里熱度越來越甚,她覺察到了危險,警惕后退,法力暗暗調出,還沒出手,卻見白瑬詭異一笑,轉身離開。 法力收回體,轉身離開的人卻突然回身,一只白狐從白瑬袖中如箭竄出,直奔玄女面頰,玄女迅速扔出風刃,在逼近她面頰時,白狐卻踏空一躍,從她頭頂而過,只聽啵的一聲輕響,有什么被咬破,白狐尖嘴長開,吐出一團氣,剎那間,一股香氣入鼻,玄女想屏息,已晚,她只覺眼前晃了晃,軟軟倒地。 她完全沒料到,白瑬離開是幌子,白狐襲擊是幌子,而真正的后招,是那股香氣。 白狐一族狡詐,玄女涉世未深,顯然不是對手。 白瑬攏了攏半開的衣襟,抱起玄女,揚長而去。 第十八章 誤會生! 玄女已然陷入昏迷,但她腦中,尹靈兒的意識尚且清醒。 有風聲從耳邊過,小半柱香后,尹靈兒能感覺到玄女被擱置在松軟之物上,能聞得雀鳥鳴叫聲和枝葉沙沙作響,但感覺不到風,他們應該是在室內,且玄女身下之物是床榻。 白瑬要做什么,顯而易見。 尹靈兒著急,立馬用意識不停的呼喚昏迷的玄女。 然而,不知白瑬所使的是何物,玄女神識被喚醒,卻無論如何也睜不開眼,四肢也是軟弱無力,似遇上夢魘,身體完全脫離意識掌控之外,一雙炙熱的手正在解開衣裙。 本非羸弱,豈能任人凌辱! 有仙氣從體內緩緩溢出,這時,解衣裙的手頓住,有異響從室外傳來,漸漸靠近室內。 一件衣物披在半裸的身上,靠得近了,她聽見梓甯憤怒的斥責聲,和水神的冷言警告,兩人帶著她離開。 “師兄,她所中何物?”梓甯焦急的聲音。 “禁神丹配白狐腹氣?!彼癫榭葱眢w后,道。 “如何能解?” “有一異花,長于深山,花蕊五色,花瓣七色,白日無香,夜來香味濃郁……你看著她,我走一趟玉山……” “我聲威不如你,若meimei再遇險,我自知無法像今日這般順利解救meimei,白瑬等人忌憚于你,想來由你來守護meimei更為妥當?!?/br> “不行,玉山有天然之陣,兇獸奇多,你去,我不放心?!?/br> “我非無能之輩,師兄忘了?當年出師時,我功績還勝你一籌?!?/br> …… 兩人爭議后,水神耐不過梓甯的執意,加之,思量到玉山不算遙遠,以梓甯玄仙后期修為,一日半便可回,最終,水神妥協留下來,由梓甯趕赴玉山取異花。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當梓甯風塵仆仆拿著異花趕回來時,看到的竟是那樣一副場景。 玄女和水神赤身裸體,躺在床上! 啪的一聲,千辛萬苦尋來的花落到地上,花根與花斷裂,猶如此刻她的心,梓甯扶住門框,怎么也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床上的兩人比灼光更刺眼,她只覺得一股熱流洶涌而出,濕了面頰。 踉蹌跑出仙院,那一刻似沒有仙法的凡人,她胡沖亂撞,撞落院中丹桂如雨飛。 之后,梓甯三日未歸。 當水神醒來,看見面前的情況,亦是震驚的失了神。 他揉了揉額頭,回想此前發生的事。 白瑬前來告罪,自己的meimei龍王妃亦隨行陪同,并出言替白瑬討情,玄女并未被侵犯,白瑬又親自致歉,且其亦是白狐之王,他也無意追責。 告了罪,白瑬便離開,然后龍王妃單獨與他閑談了幾句,他在言語中勸解龍王妃與白瑬之交需謹慎,雖仙界至情歡好乃尋常,但若讓龍王知曉,畢竟對其不宜。 龍王妃滿面羞愧,乖乖的應了是,并言再不會與白瑬往來。 他聽后欣慰,親自送她離開。 龍王妃走后,他只覺有些倦,便回了屋,誰知醒來便成了這番模樣! 仔細將之前的事都回憶了一遍,并沒發現異樣。 實在沒找出結癥所在,水神只能揉了揉額頭,將此事擱置到一邊。 抬眸,發現門口落地的異花,那花已斷,水神心跳漏了兩拍。 斷花入眼,他立馬知曉,這一幕怕已被梓甯撞破,他撫額哀嘆了一聲,先用異花解了玄女體中之毒,然后尋著梓甯而去。 只是,那時尋梓甯的焦急之心,讓他忘了此事的詭異。 故而,他忘了繼續探究,為何互無情愫的兩人會赤裸共臥一床。 也忘了探究,為何那樣巧,這般刺激的一幕正好被趕回來的梓甯看到。 水神沒有留意,這一切,玄女腦中的尹靈兒卻看得明白。 水神是被人抬進玄女房間的,而那時的水神,處于沉睡狀況,情況顯然不對勁,兩人的衣物也是他人所褪,行此事的人正是白瑬和西海龍王妃。 水神莫名昏迷被龍王妃兩人抬進屋,玄女和他雙雙被褪衣同床,梓甯趕回恰巧看到兩人赤裸共臥一床這一幕,顯然這些都是西海龍王妃有心設計。 無法想象,西海龍王妃連自己的親哥哥也算計。 此女,該誅! …… 往事的洪流拉著尹靈兒在回憶里漫走。 現實的仙界,仙宮一座墻后,一男子注視著不遠處緊閉的殿門,面上意味不明,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從仙府悄然離開的赤鱬族仙師。 嘎吱! 兩丈高的宏偉之門從內打開,殿內走出少昊和白虎,兩人在殿門前淺言幾句,少昊目送白虎離開,雙眸含著感激和振奮。 墻后注視著這一切的仙師,眸光涼涼。 須臾,仙師嘆了口氣,“還是,晚了一步?!?/br> 他將視線落到仙宮中心,身形一閃,只余空墻孑然而立。 另一個隱秘墻角,連同消失的男子和剛才那一幕都放進了無聲跟過來的梓淑之眼,看著仙師離開的方向,她再度跟了上去。 仙宮中心的這座大殿很靜,白色晶石地面倒映出來者身形,從圓形屋頂上透下來的日光映射在晶石上,兩兩相交的光輝和琉璃鏡面,忽閃著多角晶光,若寶蓋下的湖池,上下對影,一實一虛,難分誰真誰假。 看著被毀掉的寶椅,仙師眸光輕閃,寶椅之下的黑洞深不見底,立在上方,仙師若有所思的看著黑洞內。 殿外,跟來的梓淑掩在側面一扇窗后,透過窗戶間的縫隙關注著殿內的仙師。 仙師盯著黑洞看了須臾,飛身一躍,進入洞中。 梓淑立馬閃出來,左右張望了一番,進殿,亦躍身進洞。 剛入洞,突來從下襲來一道勁風,梓淑緊貼著巖壁,如泥鰍一滑,同時腿一曲一折,在一丈寬的黑空內一個騰空,落地,警惕環顧。 勁風過后,黑洞內再度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