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于是又是新的一局,這一局一開始,顧司炎就跑得極快,安馨在背后奮力的追著,眼看就要追不上,忽然在彎道顧司炎一個漂移沒穩,安馨瞅準時機從他身邊飛馳而過。 贏啦! 她有些激動,屁顛顛的跑過來抱住他,他也笑,享受著她的投懷送抱,把她控制在懷里低頭就吃了一記豆腐。安馨心情好,懶得同他計較,從他懷里退開,瞥見跳舞機一時空下來,她跑過去,迅速的占了位子。 顧司炎慢悠悠的走過去,好整以暇的站在邊上看著她。 顧司炎西裝革履的,氣場冷冽,眼神卻是溫柔的看著在跳舞機前投幣的少女,他在這樣的環境里本就招眼,許多女生都盯著他竊竊私語,安馨身材高挑,即使穿著簡單的毛衣牛仔褲,高高的扎著馬尾,只看背影,也看得出來長相不會普通。 慢慢的跳舞機旁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安馨跳得開心,沒有注意到旁邊的機子都已經沒有人愿意上去爭艷。 安馨隨著節奏,腳步迅捷,手和頭也配合得極好,跳到起勁的部分,做了一個轉身的動作,她的頭發很長,隨著她的動作甩得高高的,俏麗至極。 顧司炎拿著她的外套,就安靜的站在那里,明明人群已經有些擁擠,他的身邊卻被人群自覺的隔出一圈距離,有人在看著安馨,也有人在注視著他,他卻還是一派悠然,旁若無人的模樣。 安馨跳完一支,正準備繼續投幣,回過頭來叫他,“司炎,再給我兩顆……”游戲幣。 話還沒說完,轉身就看見了圍觀的人群,顧司炎站在一群人前面,遺世而獨立。她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匆忙跑下來,拉著顧司炎的手臂,穿過人群走了出去。 顧司炎嘴角帶著笑,任由她拽著自己的袖子,這幅狀似寵溺的表情被身邊的女生看見,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快要到門口,她才放開他的手,本想指責他沒有提醒自己,剛轉過身就落入他深沉的眼神里。 他微微俯下身,一邊手迅速的勾著她的腰湊近自己,唇壓下來,吻住了她,不再是蜻蜓點水,但也沒有深入,輕輕啃噬她的唇瓣,她有些暈乎乎的時候才放開她。 她都不知道,她跳舞的身姿多么……引人犯罪。 安馨一記米分拳敲在他心口,他卻笑了,“還想去哪里?” 安馨看著小籃子里還滿滿的游戲幣,有些猶疑,好浪費哇~ 顧司炎似乎看出她的顧慮,朝門口走去,把幣送給了門口賣氫氣球的小孩,小孩很開心的道謝。 他這才走向她,拉著她就走,她卻有些晃神,顧司炎和小孩在一起的時候,完全是另一個模樣啊,他剛剛彎著腰同小孩說話,極有耐心的樣子,嘴角似乎還掛著笑,難得的溫和。 兩人完全是普通情侶約會的路線,吃過晚飯就去電影院,選了一部不痛不癢的文藝愛情片,在光線明滅的影廳里擁吻,一切都再正常不過,除了顧司炎一路上都在吸引各路目光。 俗稱,招蜂引蝶。 安馨愉悅的心情一直保持到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她拿著手機給顧司炎編輯短信,打了幾行字又刪掉,忽然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今天的顧司炎似乎異常好說話,整個人的氣場也難得的溫和,她起初以為,和他談戀愛,多少要顧忌他的各種小講究,比如喜歡安靜,討厭人群;潔癖;冷漠。 然而都沒有。 和所有正常的情侶一樣,別人做什么,他們就做什么,別無二致,安馨頭一次覺得,有時候,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反而更讓人滿足。 忽然想分享一下內心的小悸動,她登錄了許久沒有理會的微博,因為久無人跡,打開的時候已經不像之前那樣震個不停,但還是有些米分絲在堅持評論和催更博。 她思忖著,慢慢打了一段文字,發送。 [想拍著你肩膀大聲夸贊:’小伙子,好樣的,能讓我那么喜歡你?!?/br> 配圖是她今天偷偷拍的,顧司炎站在收銀臺前的背影,不是全身,只有肩膀部分的輪廓。 接下來幾天安馨就忙著修改論文,想開學就交給老師,算是假期的匯報。 許師兄性格是沒個正經,但做起正事來一點都不含糊,他在郵件里把安馨論文里不夠成熟的部分都圈了出來,還有一些雞肋的論述也標注了建議刪掉,末尾還提供了基本參考書目和論文題目。 真是神助攻。 梁菲又是到外地拍戲去了,阿姨外出的時候,安馨就常常一個人在家查資料改論文,顧司炎有空就會帶著她出去改善伙食,久了她也慢慢知道他的口味。 他吃飯是真的不挑,西餐日料來者不拒,韓餐中餐也都沒見他有過不適應,除了茄子,其他的似乎沒有忌口。 很好養活啊,明明可以挑剔的人,卻如此隨意,她竟然開始替他的胃不值。 嚴格的新電影舉行了發布會,將作為賀歲片在新年上映,安馨在顧司炎車上,透過車窗看到了廣告牌上的宣傳,嚴格大大的臉印在海報上,深邃的眼睛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少女趨之若鶩,她忽然有些感慨,想起上次見到他,不過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情,怎么感覺恍如隔世。 等等,一個月? 仔細的算著日子,她忽然轉過頭來,抓著顧司炎的手臂,有些抱歉的看著他,“司炎,我似乎,忘記了一個重要的日子?!?/br> 她想起去參加派對那晚,他匆匆趕回來,壓縮著出差的日子,就為了回來,第二天給她一個完美的約會。 還細心的帶了禮物,卻沒有邀功,只當是出差禮物,隨意就送給了她。 而她現在才想起來,那一天,他們在一起一個月了。 看她后知后覺的樣子,顧司炎反手將她的手置于自己的掌心,眼睛看著路況,緩緩出聲,“你不是約我了么?這就夠了?!?/br> 這只不過是巧合,即使她不提,他也還是會安排好第二天的行程,一切只不是照顧著她的想法,順水推舟罷了。究竟還有多少細節被自己忽略掉了? “那你要不要補償我?”顧司炎忽然湊近了一些,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話,隨即轉過頭去看著路況。 安馨沒有回答,到了目的地停車的時候,安馨才拉著顧司炎的袖子,在他意味不明的眼神里湊近他,主動的親了他的唇角,正要離開,顧司炎一瞬間反客為主,手插在她的發間,奪取了她的呼吸。 嚴格新電影的上映,間接的導致安馨的微博又炸了一次,她那條新更的微博評論區又是一片飄紅。 安馨晚上躺在床上翻著評論。 “這不是哥哥!絕對不是!” “天吶嫂子你怎么可以移情別戀!” “高冷段子手更博了,居然小清新,不,要回歸小黃.暴?!?/br> “哥哥的情敵,看背影就覺得長得賊好看是怎么回事?” 而有一條熱門評論,卻是讓安馨有一瞬間的心慌,那條評論帶著圖,是在電玩廳拍的,她拉著顧司炎離開的背影。 內容是,“哇嘎嘎,我也是哥哥的死忠飯??!關注嫂子好久了!現在我有偶遇網紅的激動感!坐標a市,在電玩廳看見一對顏值超高又超有愛的情侶!順手就拍了!原來嫂子真的不是嫂子哇!但是真的長得美哇!” 天,這么巧?她這才點開自己發出去的圖,圖片雖然只截了一點背影,但是電玩廳收銀臺后的宣傳冊清晰可見,而且穿著西裝去電玩廳.......確實太好認。 她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刪掉微博,微博界面顯示有好友艾特,她點開,是嚴格,他又轉發了她的微博,這回有了配文,“小伙子,好樣的,能讓我meimei這么喜歡你?!?/br> 一樣的格式,換了稱謂,安馨看著,內心復雜。 當安馨第二天看到米分絲數已經激增到二十萬的時候,有一瞬間認為自己打開錯了賬號。 微博下的評論五花八門,有指責炒作的,也有是嚴格的米分絲過來圍觀的,還有催更段子的,有些評論本身就是段子,很有意思,如果不是忙著改論文,安馨甚至很想認認真真的回復一番。 正打算放下手機,安馨瞥見微博彈出的推送,一時間移不開眼睛,愣愣的點開。 ——香港百安國際董事長安志懷疑重病,影后梁菲否認探望。 標題下方就是梁菲出席活動的照片,左下角還有安志懷的舊照。文章說安志懷重病,已經住院三個月有余,梁菲近日在香港拍廣告,疑似探望了安志懷,兩人的關系在圈內一直是個謎,有消息稱兩人結過婚還育有一女,后離婚,另有消息則直指梁菲為安志懷早年在大陸包.養的情人,是第三者插足。 娛樂報道撲風捉影安馨已經習慣,但是,安志懷病重?三月有余? 她怎么一點也沒有收到消息。 電石火花間,想起圣誕前夕安志懷打來的電話,他的聲音有明顯的蒼老感,有些沙啞的跟她說,“安馨,爸爸也很想你?!?/br> 安馨對安志懷的情感,也是復雜的,她怨他,當初為了離婚,沒有告訴她實情,就一直讓她誤會著梁菲;但她又極度依賴他,在香港,在安家,她沒有一刻有過歸屬感,態度冷淡的奶奶,惺惺作態的后媽,勢利的傭人,都讓她想要逃離。只有安志懷,是從小就寵著她,護著她。 但是,在安馨與后母起沖突的時候,安志懷從未站在她這一邊。 跟梁菲的清冷性子比起來,安志懷更熱烈,他想給的父愛,就會毫不掩飾的給。 安馨考b大的時候,安志懷雖然心里反對,還是由著她去。這么些年,從未要求她回去。一直都是尊重安馨的選擇。 安馨當時甚至懷疑,是不是她的離開,讓安家更加和諧安寧了,也讓他擺脫了那種在女兒和妻子之間夾縫生存的生活。 不過她還是與安志懷保持聯系,剛開始安馨每個星期都會給他打電話,匯報學習和生活,慢慢的變成一個月,三個月,半年,一年…… 她已經,有四年沒有見他了。 撥通電話的時候,安馨心里有些酸楚,如今連他生病,她都要從新聞上得知了。 那邊良久沒有回應,她正要掛斷重新撥打的時候,那邊接起來,卻不是安志懷的聲音。 她的奶奶,在電話的那頭質問著她,語調不高,有些無力,但語氣依然狠戾,“現在才打電話來做什么?分財產?” 話音剛落,安馨忽然無比心慌,有些不敢往下問,一顆心揪著,就懸在嗓子眼,她用力抓著桌角轉移注意力,直到指甲頂著有些刺痛,才慢慢開口開口,聲音不自覺的已經有些顫抖,“什么意思?” 那端卻沒有理會她,就這樣掛斷了電話。 安馨從未如此慌亂,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忽然想起來什么,顫顫的手翻著通訊錄,直到眼淚大顆大顆的滴在手機屏幕上,安馨才意識到她居然在哭,擦掉屏幕上的水跡,終于翻到陳應的號碼,撥過去。 對方沒過一會兒就接起來了,安馨卻還是覺得仿佛等了一個春秋。 安馨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急切的聲音已經傳來,“小姐,我正打算打給您,您近期需要回一趟香港,處理安董的......遺產?!?/br> 咚的一聲,手機落在地板上,安馨感覺有千萬只螞蟻在她身后攀爬,還有冷冷的氣流貫穿全身,她整個人僵在原地,從頭到腳都是冰冷的,唯一的熱源就是臉上guntang的淚水,不受控制的奔流不止。 她恍惚間聽到交集的腳步聲,梁菲就是在這個時候推開門進來,焦急的喊她,“安馨!” 下一秒她終于控制不住,趴在梁菲懷里哭出聲來。 安馨連夜坐上了飛往香港的班機。 第38章 子車奄息 飛機落地已經是早晨六點,香港緯度低,晝夜長短隨季節的變化不大,照理說這個時候天應該已經微微亮了。然而目光所及,整個停機坪還淹沒在夜色里,指示燈閃爍著紅色的光,影影綽綽的像是點綴的繁星。 安馨出了機場才知道,原來香港在下雨,淅淅瀝瀝的小雨,所以天色陰陰沉沉的,頗有些北國冬天的蕭條之感。 直至車子慢慢駛入中環,安馨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閃過,安馨才開始有置身于香港的感覺。 清晨的城市,似乎每個細胞都在慢慢蘇醒。 中環還是那個樣子,摩天大樓和殖民時期的建筑結合在一起,商場鱗次櫛比,此時還沒有開始營業,沒有燈光,沒有人,每一棟大樓都浸在夜色里,從下面往上看,看不到頂,偉岸得令人恐懼。 紅棉道上的香港公園門口,已經有三三兩兩的老人,穿著運動服進進出出。 車子一路駛上太平山,這個點的太平山,沒有游人,顯得格外冷清,三三兩兩的車駛過,也都是山上的住戶。 道路盤旋,安馨一直看著窗外便有些暈眩,加上整夜沒睡,雖然沒有吃什么東西,此時竟有些反胃。 她的手就放在胸口,微微揪著胸口的襯衫,臉色有些蒼白,眉頭也皺著,陳應瞥見她的樣子,放慢了速度,“小姐,是不是不舒服?” 她緩緩的搖搖頭,表明自己還好,就躺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陳應有些擔憂的看著安馨,她沒有明顯的哀痛不已的情緒,至少不熟悉的人,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回來參加父親葬禮的人。 可是陳應算是看著安馨長大的,她這樣的反應,他再清楚不過了。 最難忘的就是安馨初到香港那一年的圣誕節。 那段時間安志懷很忙,出差日本,呆了將近一整個月,平安夜他和安志懷被大雪困在新千歲機場,第二天才遲遲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