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游的mama?！?/br>
    李瑤從沒主動提過陳也行的前妻，從認識陳也行到他們結婚，這是第一次主動問起，而且是在和她比較。

    陳也行拉拉鏈的手一頓。

    “當然不是現在的我和年輕時的她比，我現在老了，肯定比不過?！?/br>
    李瑤笑道，“你還記得第一次你見我時，我的樣子嗎？”

    “當然?！标愐残欣^續拉拉鏈，笑著說，“我當時想，完逑了，我打了一個明星的保鏢，估計得上熱搜頭條。不知道這個明星是誰，叫什么名字，演過什么電影?！?/br>
    李瑤也在回憶：“我當時想的是，不知道這個男人有沒有錢，如果沒錢就好辦了，我用錢包養他?！?/br>
    拉鏈到頭，裙子肩頭有根頭發，陳也行撿起來丟在垃圾桶里，然后從背后擁住李瑤，看向鏡子里的她。

    “你還是和當時一樣，明艷動人，妖嬈貴氣。永遠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個?！?/br>
    “陳游的mama呢？她是哪種類型？”

    “她——”陳也行沒有避諱李瑤的視線，頓了頓說，“她溫柔又堅強，還有點可愛?！?/br>
    “陳游像她比較多嗎？”

    “我覺得像我比較多?！?/br>
    “臭不要臉?！?/br>
    陳也行笑了笑，說：“陳游對她mama的印象不深?！?/br>
    李瑤追問：“你呢？”

    “我其實——”陳也行斟酌著詞語，說，“她跟我說，她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br>
    李瑤：“什么意思？”

    陳也行：“你知道陰陽眼嗎？”

    “能看見鬼？這不是電視里瞎編的嗎？真實存在？”

    “不知道，我沒有見過鬼。后來她告訴我，她十八歲以前和正常人一樣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十八歲以后，她的陰陽眼開啟，白天好些，到了晚上……”

    陳也行沒有說下去，轉而道，“我們認識的時候她二十二歲。她說，她發現我身上不知道有什么東西，鬼都不敢靠近我。她試了所有辦法，最后發現只有跟我在一起時才會看不見鬼?！?/br>
    “所以你就和她在一起了？是在做善事幫助她？”

    “不是?！标愐残袥]有騙李瑤，說道，“剛開始她總是偷偷跟著我，我見她長得可愛又漂亮，會去逗她，然后自然而然喜歡上了她?！?/br>
    “是我追的她，她拒絕了我。我繼續追，后來她告訴我她和別人不一樣，她不是正常人?！?/br>
    “我不信，她想證明給我看，但我一次也沒看到過?！?/br>
    “有一次，我去找她，看見她縮在墻角里自言自語，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隨后她突然用雙手掐自己的脖子，樣子瘋狂又嚇人。我叫著她的名字跑過去，她很快恢復平靜，說剛剛有鬼想要她的命，鬼因為害怕我，所以看見我全都跑了?！?/br>
    李瑤被震驚道：“這……會是生病了嗎？”

    陳也行理解她話里的意思，說：“我帶她去了好幾個大醫院掛的全是精神科，甚至后來去了專門的精神病醫院，醫生說她是嚴重的臆想癥，并患有精神分裂，強制她住院治療?！?/br>
    “她在醫院治療了一周，整個人沒有了往日的神采?！?/br>
    “她沒有求我帶她走，見到我的時候努力裝作很開心的樣子逗我笑?！?/br>
    “我當時想，去他娘的蛋，我不管她是不是精神病，這個人我要定了?！?/br>
    “于是我當天把她從精神病醫院帶走。然后繼續追她，后來她終于答應和我在一起?！?/br>
    “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跟正常人一模一樣。只要離開我，就會“發病”。所以，為了能跟她一天24小時在一起，我們開了個修車店，我修車，她幫我打下手?！?/br>
    “因為擔心遺傳，我們不打算要孩子，陳游是個意外。她沒舍得打掉，說鬼這么怕我，說不定也怕孩子。她想賭一賭。她說她希望是個男孩，男孩可能膽子比女孩子大，就算不幸遺傳到了她，從小鍛煉他的膽量，到了十八歲，開啟了陰陽眼，他見了鬼也不會像她一樣害怕?！?/br>
    “陳游健康平安地生下來，我們都很高興。但是他三歲時在幼兒園碰到了一個死亡事件，被一只黑貓嚇到?！?/br>
    陳也行之前跟李瑤詳細地說過這件事，所以李瑤知道來龍去脈，也知道在陳游mama去世后，陳也行一個人帶著陳游，曾經用鬼故事和尸體蛋糕鍛煉過陳游的膽量，但是適得其反，陳游對黑貓的害怕程度已經到了生理應激的地步。

    李瑤問：“她是怎么去世的？”

    “生病。一種怪病?！标愐残姓f，“從出現不適到腦死亡，只有三天的時間。所有器官迅速衰竭，醫院檢查不出來任何原因。我賣了修車店和房子，她也只在icu撐了不到一個月?！?/br>
    李瑤和陳也行誰都沒有再說話，各自沉默了幾分鐘。

    陳也行打破沉默，說：“她失去意識前，拿給我一份婚約書，說這輩子只求我一件事，求我相信她一次，一定一定履行婚約，讓陳游在十八歲生日前去道觀。在此之前，我完全不知道婚約書的存在，我知道了后，她也沒有時間告訴我這些就……失去了意識，再也沒有醒過來?！?/br>
    “風水技校?！崩瞵幭氲搅耸裁大@懼的東西，她用全力抓住陳也行的手。

    陳也行感覺到她的害怕，胳膊用力，從背后把她擁進懷里，俯身把下巴枕在她肩頭，蹭她的臉頰，說：“別怕，有我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