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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敲門聲依舊在響。 廁所里的燈應景地跟著閃了幾下。 很有驚悚鬼片的氛圍,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陳游不覺得恐怖。 很久以后,他回想這晚,漫上心頭的卻是他和初酒以一種奇怪別扭的姿勢扭在一起,廁所昏黃的燈隨著呼吸在閃動,沉悶的叩門聲似鼓點敲在他心臟上。他像是陷在軟軟的棉花里從高空往下墜落,有點緊張,有點慌亂,又有點期待。 #爸爸,我不對勁# 門外,院子里。 水不醒一臉困倦地從睡衣里掏出一把刀丟出去,101門口正在用頭敲門的無腳老太太被劈成兩半。 老太太頭上插著刀,十分委屈:“我回自己家都不行?這是我兒子給我買的地?!?/br> 水不醒:“滾?!?/br> 老太太一秒飄走。 “和諧和諧,浪費我一把刀?!彼恍汛蚬?。 陳游聽到外面的對話,叫了聲:“水老師?” 水不醒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睡過去:“睡你的和諧覺?!?/br> “和諧覺?”陳游看著和他扭在一起的初酒,心情萬分復雜,小聲說,“水不醒能看到我們?” “想什么呢你。因為老師不能罵臟話?!背蹙瓢阉唛_,“他的話翻譯過來就是趕緊睡你媽的覺?!?/br> 陳游:“……” 陳游問:“敲門的是誰?” “鬼?!背蹙评蛔犹上聛?,語氣不悅道,“讓水不醒出手解決,這次實cao課要被扣分了?!?/br> 陳游沒動。 初酒隔著被子踢他:“滾去你床上!睡覺!” 陳游依舊沒動,有點磕巴道:“這世上真真的有鬼???” 初酒從被子里露出半張臉,一雙烏黑水潤的眼睛微微瞇起來:“你怕鬼?” 陳游氣勢有點不足:“不怕?!?/br> 初酒嗤笑一聲:“你不僅怕黑——” 突然想起龐子叮囑過她的,在陳游面前不能提黑貓兩個字,好像是和他去世的mama有關。初酒到底沒有把“黑貓”說出來。 “我不怕黑?!标愑握f,“今晚打牌時,武仁說了一些在外住酒店賓館的禁忌,他說睡覺時房間內要至少留一盞燈,告訴邪祟今晚這里住人了?!?/br> “對啊?!背蹙普f,“你還記得我去二樓給她們看房間嗎?進門之后先去廁所開水龍頭沖馬桶,你知道為什么嗎?” 陳游搖頭。 “因為我要弄出聲響噪音,告訴那個房間里的鬼,屋里進人了。旅館里沒電視,如果有電視,我也要開電視?!背蹙坪谜韵镜卣f,“咱們這間也是?!?/br> 陳游暗暗攥住被子的一個角,呵呵了聲。 初酒繼續說:“你知道學校為什么男生只招純陽命嗎?” 陳游再搖頭。 初酒笑了下,說:“男生本來就陽氣旺盛,如果是純陽命,旺上加旺?!?/br> 陳游的臉白了一分:“我不是純陽命?!?/br> 初酒接著嚇他:“其實有件事我沒有說?!?/br> 陳游:“什么?” 初酒指了指窗簾,說:“你和我撞胸肌的時候,剛開始窗簾上是兩個影子,后來多了一個影子,窗簾上一共三個影子。再后來,就響起了敲門聲?!?/br> 陳游:“!” 他細思極恐, 初酒又說:“水不醒讓咱們搶房的時候,你是不是在看墻壁上的字?” 陳游點頭。 初酒問:“你看清是什么字了嗎?” “天太黑,沒看清?!标愑位貞浿f,“我記得是用紅漆刷的字?!?/br> 初酒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你確定是紅漆?” 陳游攥緊被角,瞳孔放大,沒了音。 初酒真沒想到陳游會怕鬼,如果他知道上次梅屠透的實踐課上,他和一只鬼在搶麻辣燙吃,不知道會不會嚇暈過去。 她決定提醒他一下:“上次梅屠透的課——” 廁所里的燈突然閃了一下。 陳游迅疾倒在床上,掀被子找她:“你是純陽命,給我點陽氣?!?/br> 初酒:“……” 她裹緊被子,很是無語:“暴富給你的金鏈子呢?” 陳游說:“在我床頭?!?/br> “戴上啊?!?/br> “哦?!标愑翁剿采先ツ媒疰溩?。 初酒趁機裹著被子滾到了床邊,不給他過來擠著睡的機會。 陳游把金鏈子戴好,抬長腿試了試,還真想過去擠著睡。 初酒也是服氣:“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團氣,你越害怕,這團氣就越弱,越容易被鬼找上門。你不怕它,它就會怕你?!?/br> 說完這些,不管陳游怎么叫她,她都閉眼不搭理,漸漸進入睡眠。 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陳游還在熟睡。 初酒輕手輕腳下床,去廁所換了件內衣。昨晚換上的運動內衣是舊的,上個月穿著正好,現在穿卻緊了,勒了一晚,很難受。 初酒看了會兒鏡子里的自己,嘆氣。 短短一個月,胸好像變大了。 幸虧陳游是個二傻子,如果換個舍友,她可能早就掉馬了。 昨晚水不醒讓同學們搶房間的時候,她看見陳游在觀察房間墻壁上的字,沒有聽水不醒說話,更沒有去搶房,所以她故意走得很慢。聽到有個女同學哭腔說只剩一間下下房時,她主動過去幫忙看房,這才等來了陳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