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 “你特么的真拿自己當欽差啊,這都幾天了,總部讓你來干嘛的?” “一走特么的走一雙,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啊,你說說你都干過什么?” “我這么多年都沒見過你們這種年輕人,有沒有點規矩,出個國以為自己上天了……” …… 我一聲不吭,任嘲任罵,態度十分虛心,就是思緒飄的有點遠,溫揚這會兒不知道還在不在家,應該是去公司了吧。我暗自嘆了口氣,不如剛才聽他的話了,這挨罵哪天都成,可溫揚一旦忙起來,就沒什么時間了。 等晚上回去的時候,溫揚果然不在,我開始仔細的打量這個新家,畢竟是以后要長住的地方,我每個房間都摸了一遍。 我最后坐在配備齊全的書房,張著下巴看著面前的快要占滿一堵強的書架,竟然還配了爬梯,怎么這么多的書,連我外公的書也都拿過來了。 我以前好像還真憧憬過有這么個書房,只是這些書擺放的有些雜亂無章,一看有很多就是拿來湊數的,我上了爬梯開始給書籍整理歸類。 書的質量還都不錯,應該是有專人幫忙挑選過,不過應該不是溫揚自己費心弄得,他對這些沒什么興趣。 看到喜歡的書我就停下來翻一翻,這樣看看停停,不知道弄了多久,一個沒注意,不小心碰落一個盒子。 我忙從爬架上下來查看,盒子里的東西散落在地上,有一個略微熟悉的紫色盒子。 打開后,里面竟然是我曾經送給溫揚的那枚領帶夾。 我對著燈光的地方看了看,透亮的淡紫色的吊墜別致的一如往昔。 總感覺送溫揚這個領帶夾仿佛就在昨日,那時候我背負著前世的罪孽,戰戰兢兢的希望能夠贖罪,從不敢奢望太多。 如今塵埃落定,我與溫揚已經在一起,以前的對錯總總都成昨日,那些看似艱難的日子,此時回想起來,似乎已經變得沒那么悲傷了,微帶著酸楚的感覺,卻因為如今的完滿變得欣慰柔軟。 我把領帶夾收起來放到盒子里,再去撿掉落的其他物品,一張藍色的信筏安靜的躺在凳腿旁,我愣了一下,心里冒出一絲可能,伸手撿起來。 上面的情詩青澀、稚嫩,甚至有些令人發酸,正是那首曾經讓我哭暈過去的詩。 再次看見,在心底浮起的不是難過,而是勾起了心底最深的回憶。 我恍惚的想起多年前,那個被漫天星光點綴的夜晚,cao場上無知無畏的少年在一起歡笑低語,天上地下,仿佛就只剩下我們。 第一次,被突然而至的那種說不清理不明的情愫亂了心慌了神。 茫然無措的不知該如何表達—— 我靠在桌腿上,閉了閉眼,心情復雜的呼了口氣,一切都過去了。 “怎么坐——”溫揚的話音截止在看到我手上的藍色信筏,他臉上沒了笑意,燈光打在他身上有種平和的安靜。 片刻的沉默后,溫揚忽然又說:“別坐在地上?!闭f著伸手拉我起來。 我拽住他的手,說道:“溫揚,你陪我坐一會兒?!?/br> 溫揚靜了幾秒,還是在我身邊和我并排坐下。 我微笑道:“原來是被你收起來了,我當時還找了很久,你也不說一聲?!?/br> 溫揚神情安適的轉向我,淡淡的笑道:“你什么時候,也給我寫一首?!?/br> 我低頭,想了想說,“我想我寫不出了?!彪S即我又笑道,“禮尚往來,也是應該你給我寫?!?/br> 溫揚有些疑惑:“嗯?” 我斂去笑意,認真的凝視著他,輕聲道:“溫揚,這本來就是寫給你的?!?/br> 溫揚微愣了一下,笑道:“你放心,過去的事情我不會揪著不放的,我們以后的日子還長?!?/br> “大三上半年,咱們排過阮玲玉的話劇,那天話劇殺青,我們跑到cao場上……”我低下頭,淡淡的笑了笑,“我后來從滾架上掉了下去,這首詩就是那之后寫的?!?/br> “也是那時候我發覺自己對你的感情,我一直以為你不可能回應我……所以沒有什么江寧,只有你,從始至終都是你——” 溫揚定定的看著我,漆黑溫潤的眼眸深深地凝視進著我的眼底,黑中帶著亮得透徹的晶瑩。 對著這雙濃稠深邃的眼睛,內心莫名變得柔軟起來,我收了原本要說的話,笑著改口道:“我好像還沒給你念過,我現在讀給你聽?!?/br> 溫揚突然緊握住我的手,微妙的暖意傳達至心底。 我回握住他的手,溫揚,如果以前有傷害,那都不是我故意所為,沒人能比我更希望你幸福,從始至終我拼命想要維護的也只是你的幸福。 未來的日子,艱難也好,平順也罷,我會一直信守自己的承諾,永遠不去怪你,永遠不會離開。 …… 窗外夜色濃重,繁星點點,月正當空,一如多年前的那個讓人沉醉的夜晚。 柔和的燈光從屋內透出來打在淅瀝的樹梢上,隱隱伴隨著細碎的聲音傳出,一句兩句低低切切,深情不已—— 清風沉醉的夜晚,微風吹動心弦。 顧盼間,月色迷眼。 溫暖的…… 仿佛能融化了時間 美麗的…… 像開在漆黑天幕的花盞 朦朧的燈光下 悄聲盛開的地 是我碧潭般深沉的愛戀 …… 第91章 夢魘 人一旦幸福起來,時間仿佛都過得飛快起來。9月底的時候關磊結婚了,新娘子果然是細腰長腿的美女。 我也第一次給人做伴郎,至于為什么不是溫揚,說來有些好笑,當初關磊請溫揚當伴郎的時候,溫揚是直接拒絕了,說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不干這種沒品的事兒。 關磊當時噎的夠嗆,咽不下這口氣,就找到我游說,說是沒有合適的人選讓我幫忙,我倒也問了為什么不找溫揚,關磊的解釋是,在公司就是壓他一頭的大老板,婚禮上還要搶他風頭,他可受不得這個,鬧死心。 我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節,就答應做了關磊的伴郎,結果惹得溫揚不快,好一頓數落,說我絲毫自覺都沒有,有家室了還出去招搖。 有時候溫揚會顯得有些孩子氣,但也會讓我和他更加的親近。 看見身邊的人陸續結婚,我倒是有些心急江寧,肚子已經大起來了,卻還一點不著急,問她原因,倒是理直氣壯,她正在籌辦個人的攝影展,其他一切事情都推后,gaby找我抱怨過好幾次,不過這姑娘倔的厲害,我這點本事就不夠看了。 其實我知道她本就是沒什么安全感的人,上次的事情說是誤會,可江寧不會笨到那種程度,這是她的妥協。而且我也知道辦個人攝影展一直是丫頭的夢想,我不想多做干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這半年來,我過得很好,應該說不能更好,雖然偶爾想起前世的事情,仍會心有余悸,恐懼著那樣的事情發生,害怕幸福會突然的離我而去,但是終究是沒有犯病,我想這樣下去,自己真的會慢慢好起來。 比起最初膩在一起的柔情蜜意,現在的日子有些寧靜安穩的味道。 溫揚一如既往的忙,雖然不像以前那么辛苦的拉業務,但是應酬多了起來,最近似乎有個大工程,晚上還會親自做些收尾的工作,已經連續好幾天只睡兩三個小時。 我把牛奶放到桌上,皺眉道:“別太晚了,你胃弱,多注意休息?!?/br> 溫揚端坐在電腦前,干凈的手指在鍵盤不停的敲擊,隨口應道:“知道了,你休息吧,不用管我?!?/br> 我低頭撿起不小心被他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一邊整理,一邊說道:“明天就是周末,工作也可以放到明天再做,不急在這一時?!?/br> 溫揚停了下來,筆直的長腿的隨著轉椅一同轉過來,斜靠著桌沿:“你說得輕松,今天如果做不完,你知道這損失會有多嚴重嗎?” 我身體一僵,微低下頭把資料放好:“那你記得把牛奶喝了?!蔽艺局鄙眢w,轉身往外走。 然后我聽見一聲低笑,接著手腕一緊,被溫揚拉了過去,跌坐在他的懷里。 我看著溫揚,驚道:“你……” 溫揚手臂環著我的腰,溫柔的笑看著我:“我發現了,我這要是態度冷一點,你怎么就會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的,我以前有兇過……好吧,雖然有過,但是也不至于讓你這么委曲求全的遷就我,連發脾氣還要看我臉色,我有這么不好相處,嗯?”溫潤的聲音低沉而柔和,讓人生不出半點反抗的情緒。 只是這個姿勢實在有些尷尬,我伸手推他,結果溫揚卻順勢換了個姿勢,摟著我一轉,讓我整個人跨坐在他的腿上,我一驚忙摟住溫揚的脖子。 我耳根都憋紅了,氣怒的扯著他的臉道:“知道你還和我板著臉,你這是什么毛???” “你也不識逗?!睖負P攬著我的腰,輕輕吻了一下我的鼻尖,“你早點休息,別陪我熬著了?!?/br> “太晚了,這都幾天了,如果不是特別急可以放到明天再做?!?/br> 溫揚揉了揉我的頭:“就還剩一點了,你先去睡吧?!?/br> 我看著他眼中熬出的血絲,心下不忍。 “唉!”我這聲氣嘆的,把閨中怨婦的口氣學了個十成十,我佯裝出落寞的表情:“果然是追到手就敢不管不顧了,這才半年不到,就不把我當回事兒了,我就說,這上趕著不是買賣,以后我的日子肯定就更難熬了?!?/br> 溫揚聽了哈哈大笑,攬著我的腰,就著跨坐姿勢把我抱了起來:“你啊……好,咱們去休息?!?/br> 我松了口氣,也顧不得這個姿勢有多尷尬,順勢摟著他的脖子。 溫揚把我往上拖了一下,整個人被他牢牢的困在胸口:“養了半年,也沒長幾兩rou,中醫看了這么多,怎么都沒有管用的?之前還騙我說什么胖了三斤,我養了這么久也沒胖到三斤?!?/br> 我把頭埋到他的肩上,悶悶的道:“估計我要是胖了,你一樣會嫌棄,真么的難伺候?!?/br> 溫揚緊緊的抱著我,聲音有些干澀的道:“哪里是胖瘦問題,你現在的身體虧的厲害,大夫還說你——” 我摟緊溫揚的脖子:“我感覺沒什么不好,這也影響不到什么?!?/br> 打開臥室的門,溫揚輕輕的把我放在床上,親了親我的嘴角,嘆道:“你說的倒是輕松,我現在都快成半個和尚了,你見過摟著羊吃素的豹子?” 自從溫揚知道我身體不好,聽從了大夫的叮囑,在床事上一直很克制,我也因此松了口氣,實在是身體不爭氣,加之溫揚似乎有著永遠也耗不盡的熱情,每次人都像是要報廢了一樣。 只是今天覺得確實有些對他不住,我轉過頭咳了一聲道:“也沒什么,其實偶爾——” 溫揚在我身側躺了下來,將我攬在懷里,輕笑:“你當然沒什么了,躺著享受就行,我啃排骨可容易崩牙?!?/br> 我嘆了口氣,就知道,這種事情就不能說,不然準讓他說的沒羞沒臊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比喻都亂用,有時候真恨不得抓著他的臉使勁的捏。 我白天有午睡,所以不怎么困。但是半個小時后,我發現溫揚也沒睡著,忍不住問他:“怎么了?” 溫揚摟著我的腰往他懷里靠了靠:“這兩天一閉眼睛就會做夢,會夢見小時候,還有咱們上學時的事情?!?/br> 我不自覺的收了一下手指,回道:“是嗎?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br> 溫揚輕撫著我的后背:“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吧?!?/br> 我想了想,慢慢說道:“溫揚,我曾經做過一個夢?!?/br> “嗯,什么夢?” “我夢見咱們畢業的時候我和你表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