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陸沫把這首曲子詮釋得很好,臺下坐在評委席的黎穆頗有些感慨,這次比賽,居然逼出了陸沫的最大潛力! 一曲完畢,陸沫伴隨著掌聲,微笑著謝幕?;剡^頭去,就收到了江星辰灼灼的目光,她挑釁的挑起眉,走到他身邊,準備去親友席聽接下來的表演。 擦肩而過的同時,江星辰伏在陸沫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小沫,如果我贏了,你就做我女朋友吧?!?/br> 陸沫詫異的回頭,江星辰眉眼都是喜色,耳根微紅。她正想問個明白,身后安保人員的催促卻讓她只能作罷。 如果江星辰贏了,那不就是她輸了?她不僅輸了,還要賣身給江星辰!這家伙,算盤倒是打的好。 親友席那邊,陸家父母早就侯在那里,陸沫四處張望了一會,沒有看到陸母,卻驚奇的在親友席看到了黎奶奶,黎奶奶暗暗給陸沫豎了個大拇指。 陸家父母欣慰的拉過陸沫,就連陸父這個不懂行的也能聽出方才陸沫琴聲的好來,足以證明剛才她的成功。 比賽已經進行到了第九個,接下來就是江星辰的表演了,江母卻還沒來。陸沫正有些心急的時候,身后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你是……陸沫?不好意思,來晚了一點?!?/br> 陸沫回頭,看到江母終于來了,她這才放下心。還好江星辰的表演順序是最后一個,不然江母就錯過了。 九號演奏完畢,十號上場。原劇情里,江星辰演奏的是《至教父》這首曲子,他心中的情緒直接傳遞到了江母心中,江母這才意識到這么多年來,她對江星辰的忽視。江邵均的死,不僅是她失去了丈夫,更是江星辰失去了父親!而后,母子兩人開始慢慢修復關系,皆大歡喜。 伴隨著臺上幕布被拉來,清脆平緩的音樂響起。 不對!這不是《至教父》,聽起來反倒像是……那首《百味》! 臺下的黎穆瞳孔微縮,手指顫抖起來。當初《百味》就不被眾人所欣賞,更何況,這還是比賽!他把那曲譜給江星辰,本來只是轉交江邵均的作品給他,卻不想,竟是害了他?! 24.自閉少年別太二13(完) 隨著平緩的鋼琴曲一點點展開,評委們有些詫異的交頭接耳起來。這個男孩是這次比賽最有潛力的選手,決賽卻選擇了這么一首名不見經傳的曲子,實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臺上的江星辰絲毫不介意,他渾然忘我的彈奏著,手指紛飛,一個個音符仿佛帶有生命似的蹦出來。陸沫安然坐在臺下,她對江星辰有信心,這首曲子她聽過改編過后的,與原版是天差地別,而那日被陸沫提醒,江星辰定然有了新的改編。 果然,平和的曲調逐漸抓住了人的耳朵,觀眾席安靜下來。這是首需要用心聆聽的鋼琴曲。陸沫抽空看了一眼江母繃緊的側臉,江母全神貫注的盯著臺上的江星辰,已無法再分出心神去關注別的事情。 曲調一轉,本該結束的地方,被江星辰添了一段。這一段不復之前的柔和,突兀的音符撞擊聽得讓人心中帶出一絲惶恐。 那是對生命的盡頭,與生俱來的惶恐。 陸沫突然就明白了江星辰想要表達的意思,這首曲子,有年少時的單純無憂,有青年時戀愛的羞澀,有兒女出生時的歡樂驚喜,獨獨缺少了年老時候的一段。 當人垂垂老矣,纏綿病榻,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時,心里寧靜卻又惶恐。江星辰居然把曲子升華到這種地步,陸沫實在是甘拜下風,她知道,這一場,她輸定了。 當最后一個音符消失在音樂廳的時候,整個音樂廳都靜了片刻,隨即而來的就是雷鳴般的掌聲。陸沫遠遠看著臺上的少年,少年在聚光燈下,看不清他的臉。陸沫欣慰一笑,也隨著鼓起掌來,卻沒有看到身側江母,那順著臉頰滑落的眼淚。 伴隨著久久不停歇的掌聲,江星辰退場,評委們討論了一會,果然不出陸沫意料,冠軍是江星辰。 這個比賽的特殊之處就在于它只選出一人,也是最好的一人。陸沫看著有些局促的領獎的江星辰,由衷的鼓起了掌。能敗給這樣的人,她不遺憾。 這場比賽終于結束了,江星辰一下來就趕到陸沫這邊,這個時候他才看到陸沫身側的江母。他有些不自然的叫了一聲:“媽……你怎么來了?” 江母依舊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但眉眼間依稀可見欣慰,“這首曲子……很久遠了啊。當年,你父親創作這首曲子的時候,沒有人賞識,沒想到現在你接了過來,改編的這么精良?!?/br> 陸沫轉身,準備回避,這對母子是應該好好談談心了,不料江星辰一把抓住了她,并且堅定的不放手。陸沫只得安安靜靜的在一旁做布景板。 “這是……爸爸的曲子?”江星辰有些困惑,黎穆給他的時候沒有說過,如果真的是的話,黎老師和他爸爸的關系應該不只是見過幾面那么簡單了,剛好也能解釋了為什么黎穆見他一面就會收他為徒…… 江母點點頭,“這是你父親生前經常在家里彈奏的曲子,雖然和你方才的有所不同,但是大致還是一樣的?!?/br> 一時間,又陷入尷尬的沉默之中。良久,江母幽幽嘆了口氣,“哎……星辰,這些年來我確實忽略你很多,沒想到你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br> 江星辰埋著頭,嘴唇緊抿,一言不發。江母繼續說,“以前的時候,我看到你就想到你的父親,就難過,卻沒想過你那時年幼,更需要家人的關懷。再加上,平時工作忙,等我反應過來我們的關系竟僵成這個樣子?!?/br> 江母眼眶有些泛紅,她伸出手,似乎想摸一摸江星辰的頭,江星辰卻微微一偏,無聲的拒絕了。她苦笑,“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爸爸若是看得到,一定會埋怨我。好在你懂事,現在也長成了我們的驕傲了?;蛟S……我現在說這種話太晚了,但是,你可以重新接納我嗎?”江母的眼神小心翼翼,這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在自己唯一的兒子面前,終于是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周圍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此刻竟有些安靜,在陸沫期待的目光下,江星辰抬起手,扶在了江母肩頭。江母喜極而泣,嘴唇蠕動了片刻卻什么都沒講出來。 陸沫趁著這時候試著掙脫江星辰,弄巧成拙的引起了他的注意。江星辰反手一握,大手包裹著小手,他絲毫不介意江母有些錯愕的神色,說道:“嗯……這是我女朋友!” 陸沫一下安靜下來,猛然間想到剛才他說的話。 這呆子!又在耍流氓!偏偏被耍流氓的她還一點都不討厭!陸沫沉默,這個問題,私下再和他細論! 江母瞇著眼睛打量著陸沫,陸沫就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氣質沉靜。她家兒子的性格她是知道的,不撞南墻不回頭,認定了這姑娘就肯定不會放手,如果她反對,她家兒子的第一反應絕對是丟掉這個媽……不過,這個兒媳婦她也很是順眼,從那天的電話來看,兒媳很關心自己的兒子,這就足夠了。 江母拉起陸沫另外一只手,笑瞇瞇的說:“剛見你的時候就覺得有緣分,現在果然是,將來就是婆媳的關系了?!?/br> 江星辰面色愉悅,雖然他mama不同意也不會影響到他的決定,但是他mama同意了他會更高興。倒是陸沫笑的僵硬,這么快就扯到婆媳了…… 江母極有眼色的找了個理由走了,走時還頗含深意的看了江星辰一眼。 終于,偌大的音樂廳除了工作人員就剩他們兩人了。陸沫絲毫不給面子的甩開江星辰,江星辰又眼巴巴的湊上來,可憐兮兮的看著陸沫。陸沫扶額,江星辰不知哪里學來的,越來越愛賣萌了,配上他那張臉,簡直像開了外掛! 兩人正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身后卻傳來一聲呼喚。 “小江,小沫?!鞭D過頭去,就看到黎穆慢慢悠悠的向兩人走來,兩人忙迎上去。 黎穆滿臉欣慰,贊嘆道:“后生可畏啊,小沫,你今天表現非常好!超出你平時的水準,出乎我的意料了!小江……你確實讓我驚喜了,又驚又喜?!?/br> 江星辰有些不好意思,又想起方才他母親的話,疑惑道:“黎老師,剛才我的母親說,您給我的那首曲子,是我父親作的?” 黎穆一陣愕然,隨即長嘆一口氣,“你都知道了……其實我和你父親確實不止見過幾面,當年,我年輕氣盛,險些誤入歧途,是你父親把我拉出來的?!?/br> 二人都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段故事,更是沒想到當初黎穆浪子回頭竟有江星辰父親的功勞。黎穆似乎不想多說當時的情景,他跳過了這個話題,目光悠遠,“后來你父親作曲,卻接連碰壁,我有心想拉他一把,可你父親的驕傲明顯是不會接受我的。再后來,我們聯系得少了,沒想到他竟發生那樣的事情……” 黎穆神色有些蕭索,“罷了罷了,都是老一輩的事了。如今我看到小江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父親一定是驕傲的。你們小情侶玩吧!我老頭子就不摻和了?!崩枘虏辉敢舛嗾f的神情,江星辰也不再多問,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他看了一眼自己和陸沫緊握的雙手。眼下最重要的,是珍惜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