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因為那味道是記憶中的,仟佰、才哲、和昶從小就是在云天宗下的小鎮子長大的,對于黑芝麻糊的理解,也只限于黑芝麻,薛百和暮忱你們的家鄉在南方,南邊氣候宜人,喜歡往黑芝麻糊里加蜂蜜、槐花之類的,之所以你們聞到的不一樣,就是各家的做法不同,而復諸家鄉在北邊,應該是盛產花生,加上你說了,你娘做的會加很多花生粉,花生粉少了是聞不到這么明顯的味道的?!彼nD了下,“而我,只吃過一碗黑芝麻糊,是我幼妹把她的黑芝麻糊分到我的紅豆沙中,不得不說,那非常的好吃?!币驗槭怯酌梅窒淼?,“至于白寧,他是從來不知黑芝麻為何物,所以,他聞不到?!鄙窬?,不知道正常。 “師姐的意思是,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和昶警惕的看著左右,完全無法想像,這些都是假的。 “不?!卑讓帗u頭,“有一個是真的?!?/br> “什么?”眾人一起發出疑問。 葉聽雪轉身,看向眾人身后, 101.(玖拾柒) “你想干什么!”薛百沖到葉聽雪的身前,擋住,一副那啥護主的樣子。 老婆婆只是看著葉聽雪,不,應該是她身后的山莊大門,并不沒回答他的話,葉聽雪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那聳立的大門。 “你想讓我們進去?是去見什么人么?”葉聽雪看著山莊大門,慢慢回過頭,問她。 “你進去就知道了?!崩掀牌艊@口氣,“我大限快到了,幫不了她了,你,你,你若能幫她最好,幫不了,就送她上路吧?!彼]上眼睛。 葉聽雪沒有回答,也沒有點頭,她看著那大門,她知道,那大門后面一定有故事,留在這的又是什么人? “你只說了‘你’,那意思是,我一個人?”葉聽雪從她的話中抓出一個字。 “對,只能你一個人,別人都不行?!崩掀牌劈c頭。 “噢?!彼龖寺?,突然問,“婆婆貴姓?!?/br> “墨?!崩掀牌耪f了一個字。 葉聽雪點了下頭,回身對眾人說道,“你們在這等我?!?/br> “師姐!”薛百先跳了出來,“你一個人進去,會不會有危險?不如大家一起吧!”他是擔心她。 “無妨?!彼龘u頭,“我一個人可以的?!?/br> “白師兄,你到是說句話??!”他見她沒松口,轉頭對白寧說。 白寧揉搓了揉她的頭,“小心點?!本驼f了這三個字,再沒別的,薛百差點沒蹦起來,這就完啦!到底是不是準道侶??!半點就不擔心? 其他人暗中翻了他一眼,夠蠢! “我知道?!彼c頭,轉身看著石階后的山莊大門,手提著花燈,邁上了石階。 第一步,石階上的景色發生了變化,明明是深夜,此時已經變成了日初,很多人被綁著,跪在石階上,山莊大門前站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一席粉紫廣袖長裙,寬大的袖口,幾乎垂到地上,長發盤于腦后,插著只黃玉鳳凰釵,蒼白的臉幾乎沒有血色,唇也是淡粉到發白,一雙丹鳳目,眼眸烏黑發沉,完全不似一個十三四歲少女應該有的沉穩,她聲音沒有少女的清脆,反而如蕭聲般,低婉發沉。 “你們都走吧,從今往后,不得再出現在本莊主面前?!?/br> “莊主,饒了我們吧!我們生在秋家,離開秋家讓我們怎么活??!”年輕的女子輕聲哭泣,一群人附和,頓時哭聲一片。 “在你們背叛我時,怎么沒想到今日?”少女平靜的問,“本莊主一向不喜歡殺人,但,你們不要忘了,我秋家的人,并不是不會殺人,只是不喜歡罷了!”少女回身往山莊內走,大門關上了。 石階上的人,這時才真正的哭了出來了,而有一人,跪在石階的最前頭,她是唯一沒有被綁的人,她木然的看著緊閉的大門,沒有哭,她重重的三叩首,起身往山下走。 葉聽雪看著那走下來的女子,能看到出她和那姓墨的老婆婆有幾分相似,應是有血緣關系,女子從她的身上直接穿了過去,葉聽雪沒有回頭,提著花燈一步一步的邁上石階,對于那些哭聲充耳不聞,她邁上最后一階石階,走到大門前時,哭聲消失了,她回頭看去,石階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而石階的另一端,白寧等人仰著頭看她,她歪頭對白寧笑了下,他回了個寵溺的笑,她心中一下子非常的暖。 她伸手推開大門,大門發出吱呀聲,她邁入大門的那一刻,里面已然變成了白日,雕梁畫棟,亭臺樓閣,山水園林,百花爭艷,好一副美景! 然而,這里卻空無一人。 她延著回廊慢步而行,突然聞到一股檀香,她停了步望去,看到一座精美絕倫的房子,大白天,那房子的房檐下還掛著兩盞青銅宮燈,宮燈是點燃的,她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詞,長明燈!墓中點的萬年不滅長明燈! 她不自主的走向那間房子,看到匾額上的字,祠堂。 祠堂的門,無風自開,祠堂中掛著很多副畫,每一副畫上都是名年輕的女子,很多畫上的女子都是表情木然,卻也有飛揚跋扈的,有笑靨如花的,唯一的共同點,她們都很年輕,最小的,不到二十歲,最大的也是三十幾歲,未過四十歲。 供桌上每個牌位前都有一盞燈,一盞蓮花狀的冥燈,上面記錄著一個個的名字,全都姓秋。 十三四歲的少女,手執油壺,一盞一盞的添燈油,添完所有的燈油后,跪在供桌前,又手合什三拜,一拜一叩首,“列祖列宗在上,秋家第三十七代莊主秋樂安無能,使秋家沒落,自當年秋家被封爵開始,先后經歷了被旁枝分化,內出叛徒,歷經十九代,依舊無法挽回,樂安自幼身體虛弱,無法延續后代,今日樂安前來告罪,望先祖原諒樂安之舉!”她再次三拜三叩,執著劍走到祠堂外,雙劍中一劍出銷,毫不猶豫的抹向脖子,自刎身亡,倒在地上,血染了鋪地的青玉板。 突然狂風起,吹得祠堂內畫像呼啦作響,好似女子悲痛的哭聲。 葉聽雪閉上了眼,嘆了口氣,睜開眼,吹滅了花燈中的蠟燭,“何苦呢?!被舴诺搅说厣?。 景色變化,除了面前的祠堂依然精致,青銅長明宮燈燃燒著,山莊內已經變成了斷壁殘垣,破敗不堪,雖然還能看出它昔日的光彩,卻真的已經沒落了。 地上沒有尸體,秋樂安浮現出來,眼睛直直的看著她,“我知道,自盡的人,不能入輪回,只要我在,秋羽山莊就在,只要我不滅,秋家就不亡,我要守著這里?!彼仡^看著祠堂中的畫像,“那些都是我秋家列代莊主,哪個都是絕世無雙的妙人,只是我秋家的女兒一向命運多舛,一個比一個的命短,可就是這樣,我也不愿它就這么的消失,哪怕世人都忘記了,我也會記的?!彼剡^頭來看葉聽雪,“道長是來抓我的么?”她輕歪著頭,有幾分少女的可愛,眼中卻是帶著絕望,她似乎知道她不是葉聽雪的對手,哪怕她已經是個數百年的鬼了。 她那樣的眼神,一下子就讓葉聽雪想到了前世,她背著幼妹逃出云天宗的時候,她們姐妹一路的逃一路的說了很多,她們說到了回家,說到了重建易江,說到了要嫁像她們阿爹那樣的好男人,說到了生兒育女,說到了孩子不聽話就揍,說了很多很多,明明當時她們離那些美好就是那么的近,仿佛一伸手就是碰觸到,偏偏…… 只碰到了絕望。 她想那個時候,rou包是恨的吧,是恨她把她丟下,是恨她來晚了,是恨她給了希望等來的卻是絕望,換做是她,也是會恨的。 “師姐!還不收了她!等什么呢!”薛百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同時一道符打了過來。 就見應該在山莊外的眾人跑了過來。 葉聽雪反手一個陣揮出,把他的符壓在了地上,秋樂安本已經閉上了眼睛,卻沒想到,葉聽雪反面救了她,她詫異的望來。 “誰讓你亂出手了!”和昶不客氣的給薛百腦袋上來了下,“傷了師姐怎么辦!” 薛百揉著腦袋,“我不怕那女鬼害師姐么?!彼ь^看葉聽雪,“師姐,你干嘛攔我???” 葉聽雪沒理會他,看著秋樂安問道,“你想修道么?” “什么?”她一愣,眾人也是愣了。 “我可以教你修道,這樣一來,你可以成為鬼修,不死不滅,長存于世間,若是有機緣成了鬼仙,更可以將這里設成秘境,考驗修士,讓世間記住這里,你可愿意?”葉聽雪直視她,一字一句的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