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秦蘇擋在門口,指了指屋內,“你打算在這里過夜?” “不可以嗎?”莫譽毅反問。 秦蘇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房中的那張陳媽特意換上了干凈床單的床,一本正經道:“床有點小,擠不下兩個人?!?/br> 說完這話,也許是燈光太暗,他沒有看見她微微泛紅的雙耳。 莫譽毅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普通的木頭小床,目測不只是寬度不夠,連長度都有些堪憂,他的那雙腿躺上去,只怕是整個腳都得在外面掛著。 秦蘇取下圍巾替他纏繞上脖子,“回去吧,不用特地留在這里?!?/br> “我們已經結婚了?!蹦u毅鏗鏘有力的解釋著,言外之意我們同床共枕共處一室天經地義。 秦蘇也不過多的強求他,徑自走回屋內,窗戶緊閉著,屋內暖氣開的很足,一進入房間,身上的寒氣便去的七七八八。 莫譽毅站在她身后,抬手將她就這么抱入懷里。 秦蘇的背緊貼在他心口的位置,她望了望他的眉眼,不明道:“怎么了?” 莫譽毅莞爾,“我的心想讓我抱抱你,我無法阻止它,就抱一會兒?!?/br> 秦蘇停止動作,轉過身,指尖接觸到他跳動的有條不紊的心臟,想了想,最后還是靠在他的肩膀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說?” “為什么這么問?” 秦蘇道:“今天晚上晚飯的時候,你抬頭看了我不下十次,又默默發呆了五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為難的事,但我肯定能猜出這事你有懼意?!?/br> 莫譽毅輕輕的撫摸過她的臉頰,不得不說這丫頭心思縝密,笑道:“施虞逃跑了?!?/br> 秦蘇驀地一怵,站穩身子,注視著他平靜如水的雙眸,“逃了?” “是啊,雖然他沒有什么本事能起什么風浪,但逼至絕路的人總會做出讓人防不勝防的事,所以我在擔憂?!蹦u毅避重就輕的斟酌著措辭,最后合上她的手,看著她平坦的肚子,“特別是現在,我得更加小心才行?!?/br> 秦蘇摩挲過他眉角的折痕,道:“你要學會相信我?!?/br> “……嗯?!蹦u毅俯身打橫將她抱起,“施虞這事你不用擔心,現在該好好的休息了?!?/br> 秦蘇躺回床上,刻意的往里面挪了挪。 莫譽毅怕她一不小心掉下去,急忙抱住她,“別移了,萬一摔下去了怎么辦?” 秦蘇莞爾,“不會?!?/br> 莫譽毅繞到小床另一側,從衣櫥里將厚實的棉被抱出來。 秦蘇見狀,詫異的從床上坐起來,難道他準備睡地上? 她忙道:“冬天地上寒氣重,你風濕還沒痊愈,睡了明天又得骨頭痛了?!?/br> 莫譽毅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鋪在了地上,他道:“沒事,你躺好了,別往里面挪?!?/br> 秦蘇從床上站起來,蹲在他準備好的地鋪邊,道:“雖然床有點小,但擠一擠還是能睡下咱們兩個人?!?/br> “現在是三個人?!蹦u毅嚴肅的回復。 秦蘇平躺在地鋪上,斜睨他一眼,“你不用這么小心翼翼,我沒想象中的那么薄弱?!?/br> “我不想一時的不慎,一世的遺憾,乖乖聽話?!蹦u毅重新將她抱回床上,掖好被子,準備關燈。 秦蘇抓住他的手臂,強勢的將他離開的身子拉扯到自己身邊,她抬起頭,吻上他暖暖的雙唇。 今晚天氣大寒,陳媽特意煮了一大鍋益氣補身的羊rou湯,里面或多或少放了滋補的東西。 吻上的瞬間,莫譽毅只覺得今晚上吃的羊rou湯瞬間從胃里散發到四肢,那種引誘自己荷爾蒙膨脹的熱量,讓他短時間的大腦失去連接,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腦勺,吻得更深更用力。 突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兩人鼻間縈繞。 秦蘇瞠目,瞧著他鼻下流出的兩條血線,掏出紙巾替他擦了擦。 莫譽毅哭笑不得的捂住鼻子跑進洗手間,腦袋一上火,就有什么東西源源不斷的從鼻子里流出來,果然在這種情況下不能大補。 他尷尬的掬了兩把冷水澆滅體內蹭蹭燃燒的欲 望。大喘氣過后才慎重的走回房間。 屋內已經恢復安靜,床上的女人昏昏欲睡的閉上了雙眼,呼吸聲淺淺的落在枕頭上,她雙膝微微蜷縮著,睡得異常安穩。 莫譽毅謹慎的控制著呼吸,俯身輕輕的一吻落在她的臉頰上。 清晨陽光柔和的順著窗臺落在地上,本事靜謐的空間突然傳來一陣稍急促的喘息聲。 秦蘇單手掩住口唇,倉皇的從床上爬起來,就這般赤腳踩過地板匆匆忙忙的跑向洗手間。 莫譽毅被驚醒,警覺的坐起身,正好瞧見她在自己眸中一閃而過的背影,連忙從地鋪中站起來。 斷斷續續的水流聲伴隨著一陣陣干嘔聲從里面傳出,莫譽毅慌亂的趴在門前,輕輕的叩著門,“蘇蘇,好點了嗎?” 沒有回復,除了流水聲已經沒有嘔吐聲了。 莫譽毅擔心著她體力不支暈倒在里面,未有遲疑的直接擰開門鎖。 秦蘇坐在地板上,靠著墻,頭深深的埋在膝蓋間,聽見聲音,抬頭望了一眼,迷蒙的雙眸中氤氳著些許水霧,因為嘔吐,眼圈泛著紅。 莫譽毅疼惜的將她從冰冷的地板上抱起來,放回床上,動作輕柔的為她撫了撫臉上的亂發,壓低著聲音,問道:“還難受嗎?” 秦蘇搖了搖頭,睡意惺忪的閉上了雙眼。 莫譽毅坐在床邊,暖了暖自己的手,動作輕重有度的替她按摩著頭部,舒緩著那不由自主繃緊的神經。 看她如此,這才明白臨走前醫生特意給的交代,因為中毒,晨吐可能會比普通人強烈一些,也許吐出來過后會減輕對于胎兒帶毒的傷害,所以盡可能的不要過多的使用止吐藥。 莫譽毅目光驟然一聚,靜默的空間里,有一種可怕的戾氣自他周身上下散發著。 是我不該,是我大意,是我過于自負,才會讓你如今這般難受。 “唔?!鼻靥K忍不住的縮了縮身子,手輕輕的拂過肚子。 莫譽毅見狀,哪里還有時間怨恨誰,忙不迭的撲過去,小聲問道:“肚子痛?” 秦蘇睜了睜眼,剛剛醒過來的雙眼有些朦朧,她搖頭,可能剛剛吐過之后,心口沒那么悶,又覺得有些餓了。 她道:“餓了?!?/br> 莫譽毅輕喘一口氣,“我去給你煮點燕窩粥,不能只喝白粥了?!?/br> 秦蘇知曉他的廚藝,索性自己坐起來。 莫譽毅面色一驚,不安道:“還覺得難受?” 秦蘇穿上鞋子,道:“還是我親自做,你的雙手是建功立業,不是為了待在廚房拿菜刀拎鏟子?!?/br> “那都是胡說八道,我的責任只是照顧好自己的妻兒,至于什么豐功偉績,我現在愿意做一個市井小民,不做那些圣人君子,你躺著,別亂動?!蹦u毅強勢的將她的鞋子脫下,重新把被子搭在她身上。 秦蘇笑而不語的看著他匆匆的走出房間,掀開被子,重新穿上鞋子。 廚房內,莫譽毅犯怵了,他不是第一次煮粥,可是他怕自己煮的連老鼠都嫌棄。 陳媽瞧出他的顧慮,搖搖頭,“得了,你還是去陪著大小姐吧,這里交給我?!?/br> 莫譽毅為難的摸了摸自己的頭,“我就留在這里看著,以后她餓了,我別的東西做不來,至少煮一碗粥還是應該會的?!?/br> 陳媽拿出砂鍋,倒上水,道:“我等一下給你寫一本食譜,大小姐喜歡的吃食我都列出來,你沒事的時候多練練手,久而久之自然就會了?!?/br> “好,最好再寫上幾種補湯,過了早期,后期應該胃口會好一點,那時得好好的補補?!蹦u毅看著另一側撲哧撲哧正揮散著水蒸氣的湯鍋,不明道:“一大早就燉湯?” 陳媽點了點頭,解釋道:“昨天的新聞我也看到了,小沈不是受了傷嗎,畢竟也是可憐的孩子,給她燉點湯送過去?!?/br> 莫譽毅悻悻的回過頭,卻見廚房外一抹身影不動聲色的站著。 秦蘇注意著他身后的那鍋湯,目光略顯深邃的落在他的身上,她一步一步走進,聲音還是以往那般不溫不火,道:“為什么沒告訴小沈受傷的事?” “那不過就是為了警告陶家故意放出來的事情,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嚴重?!蹦u毅支支吾吾的說道,越說到最后明顯的越是底氣不足。 秦蘇打開湯盅,看了一眼湯頭,里面的藥材盡數是補血的藥,她重新蓋上蓋子,再道:“陶家傷的?” “是陶藝傷的?!蹦u毅將椅子搬到她身后,“大哥電話里只是略微的交代了一下,卻沒有想到后面又出來那種照片的事?!?/br> 秦蘇瞪著他,聞到那股藥味過后,胃里又忍不住的翻滾起來,她掩住口鼻急忙走出廚房。 陳媽瞄了他一眼,小聲道:“我沒有料到大小姐會在外面?!?/br> 莫譽毅輕嘆一聲,也沒再多說什么,跟著跑出去。 秦蘇走出店面,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才壓制住體內暗暗上涌的酸水。 “秦小姐這么早就起來了?”唐突的男人聲音從隔壁響起。 秦蘇順著聲源望過去,肖青揮了揮手里的木劍,咧開嘴,笑的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 肖青有意的將木劍放置在凳子上,道:“我隨便物色的一家店面,原來正在秦小姐的隔壁啊,沒想到竟是如此機緣巧合?!?/br> 秦蘇淡漠的轉過身,沒有理會他的刻意套近乎。 肖青見她要走,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秦蘇蹙眉,目光正正的落在他的指尖,“請肖先生自重?!?/br> 肖青本打算松手,卻驀然一驚,越發用力的攥緊她的手。 秦蘇還沒有說什么,突然一道身影竄到她面前,不由分說便將肖青的手從她的手腕上脫離。 肖青被男人捏住手骨,疼的齜牙列齒,苦笑道:“痛痛痛,先放手,有話好好說?!?/br> 秦蘇自覺的退后兩步,看見陳媽的身影過后,重新折回店面。 莫譽毅甩開敢輕薄自家蘇蘇的男人,冷冷一哼,“別讓我再看見你?!?/br> 肖青揉了揉險些被掐斷的骨頭,見他準備離開,急忙道:“她中毒了對不對?” 莫譽毅警覺的停下雙腳,回過頭,眉頭一斂,直接將他堵在墻角,“你怎么知道的?” 肖青拍了拍他的胳膊,“而且她還懷孕了?!?/br> 莫譽毅越發控制不住體內的警惕性,對于任何潛在的危險,他會在萌芽階段即刻掐斷,他面無表情的將他拖著進入旁邊的那間還沒有裝修好的鋪面里,重重的將肖青丟在地上。 肖青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輕咳一聲,“你現在應該是有求于我,這就是莫先生所謂的求人態度?” 莫譽毅緊了緊拳頭,環顧著店內的裝修,難道是診所? “我挺想知道她怎么會中毒的?”肖青目色微寒。 “你怎么知道她的身體狀況的?”莫譽毅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番。 肖青攤開紙張,本打算執筆落下什么藥名,卻在落筆的瞬間放棄了這支筆,輕咳一聲道:“我這里藥材還不夠齊全,不過我能治好她?!?/br> 莫譽毅起疑,“我怎么能夠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