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秦蘇不著痕跡的將青菜夾出,就這么隨隨便便的放在桌面上,很是嫌棄。 莫譽毅明白了,這丫頭不僅嘴刁,還挑食,很挑食,異常挑食。 裴小謙躲在廳外,瞧著大堂內你夾菜,我吃菜的和諧畫面,哭笑不得的看向旁邊同樣一聲不吭的陳媽,問道:“您就這么同意了?” 陳媽將證件甩過去,“婚都結了,我還敢反對嗎?” 裴小謙瞠目,攤開證件的剎那,恍然大悟,“這、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大小姐還不知道,應該是莫二搞的鬼?!?/br> “那您就這么放縱這只大白眼狼在大小姐身邊?” 陳媽睥了他一眼,“莫二告訴我一句話,我很喜歡?!?/br> “您什么意思?” “大爺和夫人辛辛苦苦才培養出來的大小姐,不是讓她在任何一個男人面前委曲求全?!?/br> “所以您就這么輕易被他騙過去了?”裴小謙嘖嘖嘴,“這些話他都從那里學來的?” “你少貧了,給我把東西收好了,別讓大小姐知道?!?/br> “可是——” “就當做不知道,大小姐的脾氣你還沒看清楚嗎?那就是一塊冰,只有不怕寒用身體去捂才能捂熱,都怪許靖宇這畜生傷她太重?!?/br> 裴小謙目不轉睛的盯著陳媽,輕聲問道:“我怎么覺得您突然間性情大變了?” 陳媽嘴角高揚,“變什么變?” “您笑的太詭異了?!迸嵝≈t攏了攏衣角,“莫二究竟跟您說了什么?” 陳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嚴謹道:“揚眉吐氣的感覺?!?/br> 接下來的幾日,還未開張的蘇家坊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做虐狗模式。 “喝茶?!鼻靥K泡好一壺茶,繞過正在打掃的裴氏兄妹,直接走到莫譽毅面前。 莫譽毅捧著茶杯,剛喝一口,又被秦蘇拿了回去。 秦蘇看了看茶色,“涼了,小謙你喝了?!?/br> 裴小謙哭笑不得的接過,又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大小姐重新倒上另一杯茶水,又蹙了蹙眉頭。 秦蘇又一次遞過去,“燙了,小昕你喝了?!?/br> 莫譽毅瞧著她仔細的試好溫度過后鄭重的遞過來,溫柔的撫了撫她的頭發,“煙塵重,你去廚房里幫陳媽吧?!?/br> ------題外話------ 我突然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第七十章 我吃醋了 店外十米遠的對面咖啡廳內,靠窗的位置處,兩道視線目光如炬的瞪著正在忙碌的幾人。 江麒拿起咖啡杯呡上一口,道:“還是沒有人查出來他的身份?” 對方搖頭道:“目前沒有,無論在什么地方,您懷疑的京城世家,我也派人去查過,可是信息全無?!?/br> “你說他是秦蘇他們從海邊撿回來的?”江麒問道。 對方點頭,“是,資料上是這么顯示,所有他的信息一片空白,我們也派人去過海港那邊,可是依舊杳無音訊?!?/br> “看來還是一個很特殊的人?!?/br> “您為什么要懷疑他很特殊?像這種空白身份的人很多,基本上都是碌碌無為的平民百姓,應該沒有什么威脅力?!?/br> “不,他一到來,你沒發現秦蘇不對勁了嗎?”江麒冷笑,“且不說重陽宴上的表現很詭異,就連蘇啟山突然被抓進總署問話也很蹊蹺,所以不得不防?!?/br> “重陽宴上的表演我派人仔細的對照過,的確是秦蘇親力親為做出的菜色,不可能存在事后被人掉包的可能性,更何況當時秦越在場,他絕對不會讓秦蘇獲勝?!?/br> 江麒有意的撫了撫下頷,似笑非笑道:“我叔叔當時不是在場嗎,你有沒有發現他的眼神不對勁?” 對方愕然,顯然沒有過多的關心江溢當時的表情。 “他總是神乎不定的看向秦蘇的方向,我在猜測他當時其實看的不是秦蘇,而是秦蘇后面的那個男人?!?/br> “您是說江市可能知道那個人的身份?” 江麒不置可否,“不過叔叔這只老狐貍肯定不會主動告訴我真相?!?/br> “如果真如您所猜測的那樣,那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選擇按兵不動,畢竟這些都是秦家自己的事?!?/br> 江麒搖了搖頭,再次呡上一口咖啡,“不,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br> “您這話是——” “秦蘇恨秦家,圈子里都有目共睹,秦鴻這偽君子對她父親做的事,只要稍稍挑明,自然就會曝光,只是秦家在s市根深蒂固,以我們和許家兩家抗衡,恐怕扳不動它的根基?!?/br> “我明白了,您是想利用秦蘇背后的力量鏟除了秦家這顆毒瘤?!?/br> 江麒笑而不語,“開張那天,想必秦家一定會派人送去禮物,咱們也要順順行情,送點東西過去,讓這步棋開始走動?!?/br> “我知道怎么做,您放心,我一定保證不露聲色的解決干凈?!?/br> 正午時光,陽光稀稀疏疏的從樹縫中遺落在地板上,一聲聲微不可察的腳步聲從走廊一頭蔓延到另一頭。 莫譽毅叩了叩門,似是怕自己突然的進入驚擾了里面的主人,卻在進門的瞬間有意的加大自己的腳步聲。 秦蘇放下筆墨,回頭看了一眼男人,指著一旁的桌子,“都整理好了嗎?” “嗯,陳媽出去看日子了,她說這一次一定要選一個黃道吉日開張?!蹦u毅湊上前,這是秦蘇花了一上午的時候才描繪出的屋檐頂梁,雕欄畫棟,金碧輝煌,像極了紫禁城的雍容華貴。 秦蘇見他遲疑,解釋道:“我記憶里好像是這樣?!?/br> “你為什么要畫故宮?”莫譽毅不明道。 秦蘇詫異,“故宮?” “這不是宮殿屋脊嗎?” 秦蘇點頭,“是?!?/br> 莫譽毅瞧著宮殿頂上的一輪若隱若現的明月,繼續道:“很難畫嗎?” 秦蘇洗了洗墨汁,搖頭道:“不難,都是記憶里的東西,很清楚?!?/br> 莫譽毅也不過多干擾她的全神貫注,安靜的坐在一側的凳子上,陽光若隱若現的落在窗臺上,她的指尖泛著淡淡的金輝,很漂亮,很纖長,忍不住的就像握上攥入懷里。 秦蘇的手輕輕的抖了抖,畫上正中座于鹿角椅上的男人,俊美如斯,他喜愛那一身素雅的白衫,卻因為那一日是他冊封儀式后舉行的大宴,他穿上了東宮貴族之色,讓人不敢覬覦大紅蟒袍,英氣逼人。 莫譽毅看見那個男人的瞬間,只覺得危險,眼神犀利,那是王者與生俱來的不可忽視的氣場。 很真實的感覺,就像是這個男人雖面色平靜的坐在席上,卻是滿目戒備的巡視著在場所有事物,包括畫外的自己。 秦蘇有些疲憊,坐在凳子上,目光凝重的盯著曾畫過無數次的眉眼,她記得他的所有面部神色,微笑時的溫潤如玉,運籌時的不怒自威,甚至是起了殺意過后的生人勿近。 她熟悉的記得,全然記得他的一顰一語,曾經的自己就像是中了魔咒一樣執筆便落下他的眉眼,恨不得自己時時刻刻看到的就是這么一雙眼,誘人的帶著危險因子的丹鳳眼,像極了癮君子渴望的藥物,知道不能靠近,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本性甘之如蝕。 “我很不高興?!蹦u毅面色沉了沉,她的身心似乎對著畫上的男人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就如同曾經自己偷偷站在角落里注視她的那種眼神,太過炙熱,讓人無法忽視。 秦蘇側眸,眸中氤氳開他靠近的面龐,道“這不過就是我想象出來的一個人物,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莫譽毅語塞,他第一時間看到的時候,并不覺得這個人是憑空而現,她望著他的眼神,很是熟悉,像極了闊別已久的摯友。 “不好看嗎?”秦蘇再問。 莫譽毅尷尬的搖頭,“很好看,好看到我都快吃醋了?!?/br> “……”秦蘇面頰微微發燙,側過身,繼續盯著畫上的男人。 莫譽毅咬了咬牙,將茶杯放在一側,大步流星般走出臥房。 秦蘇靜默的注意著杯中蕩漾開的漣漪,又繼續執筆,男人的長發如墨潑灑而開,他兩鬢珠簾斜斜的順著鬢角垂放而下,紅唇緊抿,似是在進一步的打探著這場宮宴的格局。 那一年,太子冊封,宴請百官,偌大的東宮大殿內,座無虛席。 有寒暄的,有窺視的,有觀時局的,更有擁護的。 燈光通明的殿宇下,人心叵測,各自心懷不軌。 秦蘇是后廚,她主持著正常宴席的步驟,菜品一個個端上桌,作為一個御膳總司,她是有資格入席一同恭賀太子大喜,只是…… 她只是在后院小亭內,設了一個小小的桌案,案前放置著他最愛的食物,皆是由她親自烹飪。 他說他不勝酒力,所以自己總會給他特意釀造一些清淡的桃花酒,清香甘甜,滿嘴余香,沒有后勁,品著品著就像是品了一盅涼涼的解暑酒。 她好像愛的太癡…… 夜晚,天色漸漸昏沉,一股大風吹拂過院子里的松柏。 裴小昕將卷簾門放下,s市的天就如同女人的臉變化莫測,前一刻萬里無云的晴天白日,下一瞬便是枯藤老樹昏鴉的瑟瑟晚風,只怕再過不久就得下一場暴雨了。 秦蘇推門走出,院子里的冷風像是倒灌了一樣猛烈的打在窗戶上,她想了想,最終還是走向了另一側的房前。 “叩叩叩?!狈块T輕響,卻是無人應聲。 秦蘇環顧四周,并沒有人注意自己的動作,她輕輕的推開了房門一角,天色昏沉,屋內沒有燈光。 “莫子,你在嗎?”她試探性的喚了一句。 莫譽毅打開燈光,屋內霎時一片通明,映在他蒼白的臉頰上,額頭冷汗順著下頷弧度落在地上,燈光一晃,微微閃爍著細微的碎光。 ☆、第七十一章 她親了他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秦蘇合上虛敞的窗戶,讓外面的冷風適時的被阻截在外。 莫譽毅靠在床頭,膝蓋骨從最初的隱隱作痛到最后的控制不住,他苦笑著虧得自己無往不勝,結果被一場即將降臨的暴雨給摧毀。 秦蘇坐在凳子上,卷起他的褲腿,瞧著微微哆嗦的雙腿,搓熱了雙手貼合在他的腿骨上,“我等一下讓陳媽去給你買點藥酒?!?/br> “不用了,泡個熱水澡就沒事了?!?/br> “秋天了,s市雖然不冷,但是潮濕?!鼻靥K看了看他淡然的表情,站起身,“你等我一下?!?/br> 莫譽毅想要跟上前,卻又被疼痛給架回了床上,只得啼笑皆非的瞪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