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往后翻著一頁頁的評論，“我靠，很多人都在找你啊?！?/br>
    “還有你福爾摩斯一般的粉絲，已經開始懷疑到你二次元身份了?！蔽膽汛笮?，“你還挺愛出風頭??？”

    播完整首歌以后，只有完全不知情的林驍徹底看呆了：“哥，你唱歌真好聽啊……”

    “那這下怎么辦？”

    腦袋微熱，他蹙眉，咳了兩聲清清嗓：“算了，估計過兩天就沒了?！?/br>
    他現在本就千頭萬緒了，哪里還顧得上這些瑣事。

    送走客人后，偌大的房間又只剩下一人一狗。

    阮清言吃了藥，就開始頭暈。偏偏在床上躺了很久，怎么都沒有睡意。

    踱步去客廳的時候，看到灰弭躺在陽臺小窩里的銷魂睡姿，恍然間覺得，自己還挺可憐的。

    顧霜枝這一晚睡得并不算踏實，睜眼與闔眼，天亮與天黑，對她來說沒什么區別。

    反復回憶著離開阮清言家前，他最后的那句“再見”。

    這句話是對她講的，溫柔淡然，又純粹得不夾帶任何情緒。

    她一時措手不及，只微微頷首，就跟著其他人走了。

    回家以后卻又懊惱不已。

    她早已習慣了慢吞吞的生活，慢慢走路，慢慢吃飯，慢慢聽歌，慢慢彈琴。

    可阮清言的出現卻一度攪亂了她的一池春水，把她節節逼退。

    最后，她無路可退，下意識將他一把推開。

    她實在是個太糾結的獅子座。

    **

    圣誕節后第二天，下了一天多的雪就這么停了。

    而雪化的時候，空氣又格外冰涼。

    顧霜枝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剛到琴行就聽到小美又在拉著客人安利灰弭。

    那小女孩的父母在店里看琴，咨詢于念學琴的課程安排問題，小朋友就落到小美手里了。

    一見了顧霜枝，還恬不知恥地對她說：“聲控這種事，要從小培養?！?/br>
    顧霜枝皺了皺眉頭，對她的說法并不贊同：“聲控這種事因人而異，你認為好聽的，她可不一定喜歡?！?/br>
    “誰說的？我很喜歡這個哥哥唱的歌??！”那小姑娘給顧霜枝補了一刀，還像模像樣地唱起來，“我想我不夠好，能不能全忘掉，啦啦啦啦啦啦……”

    看起來被洗腦程度挺嚴重的。

    小美對此頗為滿意，以為顧霜枝是個冥頑不靈、不受安利的頑固分子，就著重對她進行教育。

    “這歌你還沒聽過吧小枝姐？”她低頭掏出手機，“是灰弭昨晚發的微博，用手機軟件錄的一小段，不是特別清晰。不過，唱得好萌啊~~~”

    還沒問對方想不想聽，她就直接點了播放。

    手機里傳來輕快的鋼琴音前奏，然后是他略帶沙啞的低沉嗓音。

    “今天一天你沒理我，心情變得超級糟糕。

    我真的沒想跟你吵，請你把壞情緒統統都忘掉。

    我對著電腦傻傻笑，看照片記錄多美好。

    突然間神馬都變了，讓我接受不了。

    我想我不夠好，總讓你眼淚掉，你打我罵我就是不要無視掉。

    都是我不夠好，能不能全忘掉，你不理我的日子我總睡不好。

    我想我不夠好，沒把你照顧好，我又不是很神奇的天氣預報。

    我想變成海綿寶寶，來逗你笑……”

    末了，他輕笑一聲，略帶無奈地說：“原諒我吧?！?/br>
    一首俏皮的道歉情歌，被他改了幾處歌詞，唱得那樣清新自然。

    顧霜枝神情僵硬，聽到這樣情真意切的道歉，無論如何也淡定不了。

    事實上，她昨晚好幾次忍不住想開口化解兩人之間的尷尬，卻怎么也找不到機會。

    “有沒有覺得灰弭笑得很蘇？聽得人心都要化了~~~”小美如癡如醉地又重放了一遍，邊上的小女孩也跟著哼唱，整個琴行再一次被一種叫做“灰弭”的病毒給感染了。

    “沒覺得?！鳖櫵θ酉氯齻€字，就兀自往琴房里走去了。

    **

    阮清言今天忙得不可開交，把林驍帶去工作室后，把他介紹給幾個同事照應，自己就沒了影子。

    林驍今天身著淺灰色衛衣和黑色大衣外套，襯得人精神煥發。

    他在這里沒什么認識的人，也不敢隨心所欲，只拘謹地坐在角落里，茫然地看著四周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員。

    直到邊上來了兩個人，化妝師小葉和造型師allen，那小葉一見到帥哥就把持不住上前搭訕。

    “聽說你是新來的助理？”她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長得倒是不錯嘛?！?/br>
    “你們好，我是林驍?！彼t腆地點點頭，不敢看向陌生人的眼睛。

    “小林你好，我是allen，她是小葉?！盿llen親切地笑道，“咱們這兒的人都特愛交朋友，你別拘束?！?/br>
    “真的和哥說的一樣啊，你們人真好?！?/br>
    “哥？！”小葉詫異道，“你哥哥也在這兒嗎？”

    “就是yan啊?！绷烛斃硭鶓數卮鸬?，“他讓我叫他哥?！?/br>
    “……”

    短暫的沉默后，allen神情古怪地問他：“你確定他當時是清醒的？我告訴你，他這人酒量特別差，稍微喝一點就開始胡說八道了?！?/br>
    “那時候還沒開飯呢，當然是清醒的，怎么了？”

    “沒事，別聽他瞎說?！毙∪~擺了擺手，“只是咱們這兒都喊他老大，從來沒聽人叫過他‘哥’的?！?/br>
    allen恍然大悟：“我懂了，老大八成是看到小鮮rou以后覺得自個兒年紀大了，非要往年輕里靠?！?/br>
    “我去，心機深不見底??！”

    兩人來了個擊掌。

    林驍擦了擦冷汗，“你們這么說他，真的沒關系嗎？”

    “不要緊的小林，老大脾氣好得很~”小葉對此深有體會。

    “最多就是非常和藹地留你陪他加班罷了?！?/br>
    “……”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倒是讓林驍放松了不少，很快他就和他們打成了一片。

    “對了，哥說還有一個助理，他今天沒來嗎？”

    “他今天有別的事情去忙了?！毙∪~的話頓了頓，又看了眼allen，這才湊過去輕輕對林驍說，“方濤聽說老大又收個助理的事兒，可挺不高興的?！?/br>
    “??？為什么？”

    “還能為什么，你這傻孩子?！盿llen急得隔空戳他，“阮清言的助理誒！全國有多少人眼巴巴盯著這個位子？從前呢他是壟斷的，現在好了，這位子又多了個人，你說他是不是得郁悶了？”

    “方濤這人嘛你懂的?！毙∪~的視線迅速往四周探了一圈，沒看到別人，就繼續八卦道，“他科班出身，自視清高，你呢又是沒有基礎的。你和他一塊都成了老大的助理，他當然不服氣?！?/br>
    “啊，那怎么辦，我沒想那么多……”林驍被兩人的話嚇傻了，在人際關系上他向來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得罪人。

    唯一反常的一次還是之前在理發店時為顧霜枝打抱不平。平日里，他向來都是謙遜溫順的，也從不好意思給人帶來麻煩。

    “不要緊的，我們就這么一說而已?！?/br>
    “對啊，你是老大欽點的，你怕他做什么？”

    **

    阮清言回來的時候，三個人正湊一塊兒討論得正激烈。他淡淡地瞧了一眼：“喲，開小會呢？”

    “我們在帶新人呀?！毙∪~率先反應過來。

    “那你們慢慢帶?！彼裉斓故菦]找機會說他們游手好閑，反倒是莞爾一笑說，“上午工作結束后一塊吃飯?！?/br>
    林驍激動地點頭：“好啊好啊?！?/br>
    哪知另外兩人又一副見鬼的表情，等阮清言走后，兩腦袋聚在一塊討論起來：“老大怎么了？春風得意的，還要請我們吃飯?！?/br>
    林驍一臉茫然：“可是哥說一塊吃飯，沒說是他請客啊?！?/br>
    “小兄弟啊，你跟對老板了，咱們每次和老大吃飯，都是他請客的?！?/br>
    “為什么??？”

    小葉笑道：“這能為什么，興許是老大錢多得用不完？”

    allen點點頭：“也是，他父母都是商人。同輩份的里面，jiejie是亞洲知名演藝公司中國區總裁，弟弟是八零后里面最有名的小股神，身家過億?！?/br>
    “這么想來，咱們老大混得可真慘啊……”小葉搖著頭嘆息。

    林驍詫異地問：“那豈不是每次回家，都得受打擊??？”

    “得了吧，他會受打擊？”allen指了指阮清言離開的方向，“他這人最不在乎的就是別人的看法?！?/br>
    **

    阮清言在工作室樓梯轉角停下的時候，屋外的一束暖陽剛好透過雕花玻璃落到欄桿上。

    忙了一上午，總算得空能打個電話給她。

    唇畔噙著笑，聽著電話里的“嘟嘟”聲，等待的心情，竟像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

    直到里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雖然只有短短一個“喂”字，卻足以安撫他失眠了兩天的緊繃神經。

    “小枝，是我?！?/br>
    “我知道?！?/br>
    “還在生我的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