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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對于韓九淵的實力實在是有些懷疑,他怎么看都不像個單純的煉氣期…… 韓九淵道:“我修行以外的時間, 都是在藏書閣度過的, 在書上見過?!?/br> 朔雪眉頭一挑,這句話在程欣和洛河聽來沒什么, 在朔雪這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一種炫耀, 朔雪最讀不進去書, 就連必修的心法典籍都是洛河嚼碎了耐心講解給他的。 此刻他像是被韓九淵踩到了尾巴, 奇怪地帶了一絲敵意, 哂笑了一聲:“我懂了, 韓師弟的意思是,你這么博學多聞, 是因為你是個學霸?” 韓九淵:“……” 見韓九淵不說話, 朔雪心里更有一些莫名的意難平,他眼睛轉了轉,語重心長地道:“不過呢, 盡信書,不如無書,你的揣測我們會考慮, 但也并不能說明就要以你說的為準……” 程欣狠狠在朔雪腦門上拍了一記:“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朔雪摸著后腦勺,他敢在韓九淵是個正常人的狀態下懟韓九淵,卻不敢懟這個時時刻刻都能張牙舞爪的大師姐。 他到洛河面前翻了翻白眼,咕噥著:“誰是小孩啊……” 然而程欣并不理睬他,只問韓九淵道:“小淵,你是說,他們都是被抽掉了一魂?還是說,他們其實不是人,也全部都是被抽離出來的魂元?” 韓九淵點了點頭:“你所說的,在這兒都有,都不完整?!?/br> 程欣深思片刻,忽然道:“莫非,這里都是魂修,所以這兒才叫‘杳杳冥河’的?” 韓九淵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br> 朔雪又小聲嘀咕:“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呢,該不知道,不還是一問三不知?!?/br> 這次換洛河在他的后腦勺敲了一記。 洛河嘆了口氣,道:“希望此行能把花瑩也帶回去,也不知道她被那道旋渦吸到哪去了,但愿別有事才好?!?/br> 程欣連忙轉移話題:“即是竹前輩丟失的一魂,我們不如去了解一下吧。竹前輩在西海有缺失的記憶,興許跟這條缺失的魂元有關?我們這次要是能幫助竹前輩收回缺失的魂元,算不算立了大功?” “不要魯莽……你忘了他當時,屠殺……”朔雪顫顫道。 洛河又在朔雪頭上敲了一記:“韓師弟分析過,‘竹前輩’不是殺人,而是清理被污染過的行尸走rou……所以此行應當不會有什么危險才是?!?/br> 一行人說著鬧著,跟著程欣,逐漸趨近“竹溪云”所在的面館。 “竹溪云”吃面吃的非常慢,腰板挺直,聚精會神,極為認真,仿佛吃面是人生里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可是很不妙的是,就在“竹溪云”吞下一口面,夾起了面上的一根香菜,打算入口時。 連碗帶桌的,被一個精瘦的小身子撲過來,給一股腦兒撞翻了。 面湯灑了“竹溪云”一身。 “竹溪云”拍了拍身子站起身,就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十一二歲的小女兒,因剛才撞翻了桌子,此時滾在了自己的腳邊。 “竹溪云”朝著十尺開外,追著喊著打過來的幾個肥黑的大漢望去,若有所思。 然后他蹲下身,蒼白的手指搭在小女孩肩膀上:“需要幫忙么?” 那小女孩原本渾身蜷曲,咬著牙克制自己的哭聲,但是她早已淚流滿面,此時聽到身邊一個溫柔的聲音在關切自己,情緒仿佛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她反身撲在“竹溪云”懷里,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襟,瑟縮著乞求:“公子救我?!?/br> “竹溪云”連猶豫都沒有,他抬頭直視著逼近的三個屠夫一樣的壯漢,道:“好?!?/br> 頃刻間,那三個大漢就氣喘吁吁地停在了“竹溪云”的面前。 他們叉著腰:“小子,別多事!這賤婢偷了我們的丹藥?!?/br> “什么丹藥?” “辟谷丹!” “哦,辟谷丹?!?/br> 那大漢眼珠轉了轉:“五十個靈石,拿出來這事就算過了,賣你個人情!要是拿不出來,就請讓開給我們處置賤婢!” “那你們會怎么處置呢?” “按西海律法,盜竊者,杖一百,如果是賤籍,杖三百!” “竹溪云”澄澈的眼睛里露出了迷茫之色,他用手安撫著懷里的女孩,又問:“你們認真的么,杖一十就能要了這小女孩的命了,你們要杖三百?” “說來說去,是個窮酸貨,拿不出錢就別英雄救美!給爺滾開!” 那三個大漢毫不客氣地一人一腳,踹在了“竹溪云”的身上。 在不遠處,程欣就要上前出手,她是看不下去了。但是洛河連忙拉住程欣,道:“大師姐,要不再看看?‘竹前輩’上次的身手你也看見了,段不至于被這群……”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了臉—— 只見那邊挨了三腳踹的“竹溪云”,竟毫不生氣,他甚至還對施暴的三人道:“如果非要杖三百,我來替她承擔吧……” 別說是程欣一行人呆了,那三個施暴的壯漢也呆了。 他們相視一眼,眸中頓時涌起了興奮之色。 這些在西海修士底層的人,平時都是遭人欺辱的,心理長久地壓抑和憤世嫉俗。他們追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也只不過是發泄心內對環境的不滿。并非真以為追上女孩,被她吃掉的筑基丹就能被她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