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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基期的弟子,要在賽場上集合。 程欣對韓九淵笑著,面對著韓九淵退了幾步,快要撞上人的時候,才給韓九淵招了招手,她轉身朝著賽場跑開了。 韓九淵的手垂在兩側。剛才師姐明明就快拉到他的手了…… 明明就快拉到了…… 第16章 博弈·第一 待程欣消失在人海,韓九淵又垂下眼睫,明明就差一點…… 如果不是秦知畫過來找她,她就…… 韓九淵討厭秦知畫。 韓九淵朝著人海里邊望去,在人群中心陣法架起的高臺上,看見了程欣。程欣站在二百多個筑基弟子里邊,原本并不好找。 但韓九淵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一眼就能望見她,這不是第一次了。 莫名其妙地,韓九淵的嘴角微微地彎起一點點弧度,察覺之后,韓九淵心里有些煩悶。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覺得自己身體里邊,有一種很古怪的、難以察覺、更難以自控的情緒,正慢慢蠶食著他的心深處,這情緒,像毒藥,又像是一場瘟疫。 一點一點,慢慢地滋生、攀爬。 他甚至不知這奇怪的情緒,何時在心里有了根芽,他緊緊攥著自己的手指。 他將嘴角那抹一不小心就忽然浮出來的古怪笑意壓了下去,比起秦知畫,他更討厭這種情緒不被自主控制的感覺,從前他從來不這樣,他病了么? 是在上次大雨里之后,病的么? 還是,從前在成欣的靜室,受了太多皮rou之苦,加上大雨里發的那次高燒,他的身體就不如從前了么? 程欣在人群里走來走去,偶爾還和身邊的人說著些什么,她看上去興高采烈,她四處張望著,雖然已經在按捺她獵奇的目光了,但是韓九淵還是細心地在她的舉止里看出她對這場小比的好奇,以及一些被藏起來的忐忑。 忽然間,猝不及防地,程欣明亮的眼睛就朝著自己望了過來。 隔著千層人海,程欣朝韓九淵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她朝著韓九淵張了張嘴。 韓九淵看出了她的口型,她說:“小淵,等著我?!?/br> 韓九淵控制住下意識想要點頭的舉動,平靜地望著程欣。 剛才他對自己在萌芽狀態的古怪心理做出了清醒的分析,他覺得,程欣的手里仿佛有根無形的線,遙遙牽制著他的舉止。 就好像是昨天夜里,她沒來,他寧愿靜靜地坐著荒廢時間,也不愿意心無旁騖地修行。 就像剛才她要抓著他的手時,他忽而加速的心跳。 她走近的時候,仿佛帶著某種磁場,讓他眼前一時有了光。 被她接近的感覺固然對他有所吸引,但若她只是一時興起呢? 他有些懵懵懂懂,過多的思緒,使他覺得沒有意義,他很清楚,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從來不會讓自己受制于人,更何況,是這種能夠左右到心緒的東西。 如果能夠讓他知道這根線的端由在哪兒,他想,他一定要親手扯斷它。 現階段看來,不宜過多的接近程欣了。但奇怪的是,這個念頭剛浮現出來,他心里就忽而有種空落落、卻反而沉甸甸的東西,讓他眉頭都皺了起來。 越是這樣,他越是覺得,這個決定是下對了,這種連想一想就能將他推上未知的失控情緒的關系,還是不要了吧。 隔著人海,程欣并不能夠將韓九淵的神色看得多清晰,但是,她還是能夠看見韓九淵沒有動,也沒有點頭,即便看不清,程欣也知道韓九淵沒有任何的表情,他望著自己的時候,仿佛在思索著什么,看上去并不快樂。 程欣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她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心里卻將韓九淵的掙扎猜出了五六分。韓九淵終于意識到什么,這么早就開始掙扎了? 不是才剛剛對自己,有了那么點好感,給了自己那么點特權么?…… 如果真的等他把他們的的關系淡下來,要再接近他,是絕不可能的!那時,他的理智將是她跨不過去的大海,翻不過去的高山。 等關系淡了……等以后他隨著境界的提升,魔煞之氣越來越重,開始嗜血殺戮,屠滅宗門的時候,那一點被拋之腦后的過氣交情,也決不能夠保護她成為一個例外。 太可怕了,這才離開他一會兒,他對她辛苦建立起的那點可憐的羈絆就迅速降溫!這個人有著絕對強悍的理智和自律,攻略他的難度也太高了…… 她必須趁熱打鐵。 小比會場上,一撥一撥的弟子們前赴后繼,不斷有弟子們被打下高臺,遍體鱗傷。 韓九淵對這些并沒有興趣,看他們之間的決斗,就像看小孩子過家家。他想,待會兒散會的時候,他不會等待程欣,他會先行離開。 以后就像從前一樣,下課也不必見了,把那根無形的線斷掉,一切就正常了。 程欣一直遙遙注意著韓九淵的方向,她心里飛速的想著辦法。 韓九淵身上有著太多和人性的弱點相悖的地方,攻略他時難時易,她還沒有找到規律,方式不能一成不變。 看著不斷被打出局的弟子們,程欣腦海里飛速列出幾個相應的對策,最終,程欣咬著牙,決定使用《三十六計》上邊“敗戰計”篇的“苦rou計”! 程欣時不時朝韓九淵笑一笑,韓九淵逐漸地,看她看得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