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尚哲自信滿滿:“想好了,實力派路線!” “嘁?!倍∑煸俣韧钡?,“我還以為你要走逗比派路線,一回來就把私生子的新聞捅到頭條上去,我覺得捧你兒子都比捧你簡單?!?/br> “……”尚哲登時蔫了,喂給丁旗一張好牌,“懇請丁哥口下留情?!?/br> “碰?!倍∑焓樟怂呐?,繼續捅,“我打聽過,當年你去試鏡,郝野陪你去,結果他讓導演給看上了,現在成了一線男演員,去年還入圍影帝提名,你呢?你到現在還沒有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要我說,你就是沒有當演員的命?!?/br> “哎,這不是人之常情么?!鄙姓艿故强吹瞄_,“不是經常有某某陪某某某去比賽,去參賽的沒選上,作陪的被選上了么?還有閨蜜陪著女孩兒去相親,結果人家帥哥跟閨蜜看對眼了之類的……所以說,下回我要去試鏡的話,就特地去給別人當陪襯,說不定就能成了?!?/br> “什么亂七八糟的?!倍∑炖浜咭宦?,“你后來是在公司實習的時候被挖出來唱歌的吧,看來你運氣還不錯?!?/br> 周康打出一張牌,插了句嘴:“那時候原本是想弄個組合的,尚哲也被放在里面,公司還拿了首歌讓他們試唱,結果因為公司內部一些問題,組合的事就告吹了。制作人聽了試唱的demo,挺中意尚哲的,說他外形好,音樂底子也不錯,就把他給捧出來了?!?/br> 丁旗摸到一張八萬,故意在周康面前晃了一圈,然后打出一張四條:“認清現實吧,上天給了你唱歌的天賦,沒給你演戲的天賦?!?/br> 周康:“……” 尚哲:“不不不,其實上天很愛我的,他給我開了兩棵天賦樹,只不過我一開始加錯點了?,F在開新的資料片了,我也升級了,可以給另一棵天賦樹加點了?!?/br> 丁旗:“呵呵,可惜這部新的資料片叫《未婚有子》,你這棵新的天賦樹也跟影帝搭上邊,加的都是奶爸的點?!?/br> 尚哲:“……” 周康開始放棄手上的萬字:“哎,丁旗,你也別太打擊他了,他現在的情況跟我差不多啊,感覺一條路走不下去了,就換一條路嘛?!?/br> 旁邊小惠忽然唱道:“沒~那么簡單,換成五條,別的~全不看~” 周康怒了:“你們他媽的是不是看我牌了!” 小惠道:“能不能轉型成功,關鍵要看尚哥你演技修煉得怎么樣了。我問過你以前的經紀人,他說你當初獲得最受歡迎男歌手之后就想轉去演戲的,但是試水的結果非常慘烈?!?/br> “有多慘烈?”丁旗問。 “一個簡單的回眸一笑都ng了38遍,導演差點跟他拼命,那片子叫什么來著,對,《紈绔十三郎》?!?/br> 丁旗挑眉:“他演主角?” 小惠道:“是啊,民國劇,他演十三郎,硬生生把一個紈绔子弟演成了面癱。而且那部劇本身也不是很對大眾胃口,男主角不討喜,還沒姨太太的戲出彩,總之他后來給批得體無完膚,嘖嘖,教科書一般轉型失敗的案例?!?/br> “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我只是想做個好演員?!鄙姓苡谩稛o間道》中劉德華的眼神,深情地打出一張南風。 “胡了!”小惠驚喜地說。 尚哲:“……” 周康:“……” 丁旗推推眼鏡,不死心地摸了下一張牌:“既然你鐵了心要走這條路,那就別怪我調教得狠了……媽的!自摸對對胡!就比小惠晚一步,誰讓你打南風的!” 這局打到一半,尚哲輸得就剩十幾塊錢,周康比他還慘,一毛錢都沒了,兩人都嚷著要中場休息。周康去衛生間解大手,尚哲正好接到家里打來的電話,就出去接個電話。 “喂你好?哦小孫啊,不,我不在外面過夜……”外面有些吵,尚哲看走廊盡頭有個小露臺,邊說邊往那邊走,“恰恰怎么了嗎?” 露臺的確安靜很多,尚哲靠在欄桿上,哭笑不得地聽小孫講恰恰不肯乖乖洗澡的事:“嗯,我知道了,他可能還不習慣不熟悉的人給他洗澡?!?/br> “沒關系,你先哄他睡吧,可以給他講故事,故事書在我床頭,里面有書簽?!?/br> “就讓他睡我床上就行,我再過一會兒就回來了。嗯,不會很晚的,麻煩你了?!?/br> 掛斷電話,尚哲想著要不要提前回家,一轉身就被人揪住了領子,他本能地抓住那人的手腕,可撞進那人眼里的瞬間,因為太過驚訝又松了勁,結果就失了反抗的先機,被硬生生從露臺拖到了同一層樓的另一個包間里。 “你干什么!”尚哲回過神來,甩開這人的手。 “來找你敘敘舊?!编嵓窝悦嫔簧?,反鎖了包間的門。 尚哲斜睨著他,看他脫下西裝外套,扯松領帶,溫文爾雅地把袖扣解開,忽然覺得呼吸不暢:“鄭嘉言你……” 鄭嘉言挑眉。 他有張英俊而嚴肅的面孔,眉峰如刀,眼睛的輪廓剛毅深邃,平時衣冠楚楚,給人的感覺是沉穩內斂的,而此時的模樣無疑要粗獷許多,甚至還帶著幾分尚哲所熟悉的性感。 尚哲喉結滾動,咽了口唾沫:“你……你是要揍我,還是要上我?” 鄭嘉言冷笑一聲,朝他走近,尚哲膝彎被沙發擋了一下,腿一軟坐了下去。 鄭嘉言彎腰俯視他:“我說了,就是找你敘敘舊。牽扯到我們倆的舊事,你覺得我是應該揍你,還是應該上你?” “呵呵?!鄙姓艽缶?,硬生生轉移話題,“怎么哪兒都能碰見你,你不會是在跟蹤我吧?!?/br> “還沒到這一步?!?/br> “……”什么叫還沒到這一步?他還真有這打算? “這次是湊巧,不過就算今天沒遇到你,過幾天我們也會見面?!编嵓窝宰剿磉?。 “見什么面?”兩人靠得很近,尚哲感受到他鼻息中淺淡的酒氣,覺得自己也被熏得臉熱。時隔三年,這人對他依舊有著難以言喻的吸引力,包括他的外表、身材、氣勢,或是某方面的技術,“……你離我遠點?!?/br> 鄭嘉言當然不會聽他的話,目光有如實質般在他臉上刮過,他沒回答尚哲的問題,而是開始發難:“毫無預兆地出國,專門發了首挑釁我的單曲,帶回來一個私生子,這三件事,你準備先解釋哪一件?” 尚哲提了提氣:“這三件事都跟你沒有關系,我們三年前就結束了?!?/br> 鄭嘉言皺眉:“結束?我什么時候說過結束?!?/br> 尚哲怒道:“我單方面結束的不行嗎!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不行嗎!” 鄭嘉言驟然變了臉色,揪住他的衣領:“你出國前就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了?那孩子的母親是誰?什么叫單方面結束?你這是出軌!” 尚哲忍無可忍:“臥槽關你什么事??!出軌?鄭總這個詞用得實在搞笑,我們當時是炮友吧,沒聽過炮友之間還有出軌這一說的!” “我事先警告過你,尚哲!” “警告個蛋!你神經??!” 尚哲氣得眼圈發紅,他承認,三年前他們兩人的相處很刺激也很合拍,甚至他自己都一度沉迷,差點以為這段感情能長久地維持下去,但事實證明,他們仍然只是炮友。 他們不會在那段關系中為自己、為對方的未來考慮,說到底,不過是為了尋求身體和精神的滿足感而進行的交易,是他們事先就定義好的一次次“禮尚往來”。 在外他們都掩飾得很好,大概誰也不會想到他們兩人之間是這樣的。但這段關系終究是要結束的,尚哲借自己出國進修先邁出了這一步,現在看來,是要遭到這個男人的報復了。 “只許你甩別人不許別人甩你?”尚哲反扯著鄭嘉言的手腕,歇斯底里道,“分明就是個衣冠禽獸,你裝什么高冷男神!” “你住口!”鄭嘉言的理智也快要繃斷了,“你一走三年,回來還帶個孩子,你還有理了!你真以為自己能若無其事地復出娛樂圈?你真以為你能藏得住那個孩子的身世丑聞?我倒要查個清楚,看看他母親是有多見不得人!” “我不欠你什么,鄭嘉言!”尚哲盛怒之下揍了他一拳。 鄭嘉言踉蹌后退,茶幾上的雜物被撞翻在地。 “我告訴你,恰恰的身上不存在什么丑聞,他的母親也是個非常優秀的女人,這叫隱私,不叫見不得人!你要是敢對恰恰造成任何傷害,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尚哲手忙腳亂地整理好衣襟,打開房門跑了出去。 他也想離開得更從容一些,但心里的慌亂已經讓他堅持不下去了。跟鄭嘉言的梁子大概是徹底結下了,說實話,他怕這人的報復,可更令他煩惱的是鄭嘉言的態度。 如果只是要報復,鄭嘉言大可不必來質問他這些,直接下手黑他就好了,憑這人在商界的人脈和地位,要整垮他一個小明星實在很簡單。然而今天這樣的糾纏,是尚哲始料不及的,也是他難以理解的。 三年前那種混亂不清的關系,到現在還不算結束嗎? 鬧到這個地步,又有什么意思? 第8章 善惡終有報 鄭嘉言靠坐在沙發上,衣領凌亂,嘴角有些破皮紅腫。 兩副撲克牌散落在茶幾和地面上,一張大鬼正面朝上,嬉皮笑臉地看著他。他默默坐了一會兒,倒了杯酒喝,然后冷靜地掏出手機打電話。 “孔云鵬,我在迷途?!?/br> “鄭嘉言,我在值班?!?/br> “我被揍了,來接?!闭f完這句鄭嘉言直接掛斷,微信發了個房間號給孔云鵬,完全不管那邊難以置信的追問和想看好戲的熱情。 孔云鵬火速回了句“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外加一個賤笑的表情,身上白大褂都沒來得及脫,興沖沖地趕到案發現場。推開門,他看到鄭嘉言正在收拾兩副撲克牌——不是簡單地歸攏到一起,而是按照花色和大小碼出整整齊齊的兩副牌。 孔云鵬感慨:“不愧是處女座?!?/br> 鄭嘉言起身穿上外套:“麻煩你了?!?/br> 孔云鵬看看他:“你哪兒被揍了?” 鄭嘉言側過臉。 孔云鵬就著燈光看半天,失望道:“就嘴角這么點?這叫被揍了?你逗我呢,你要不說我還以為你跟人親破的。你讓我堂堂外科副主任醫師,來給你治創可貼就能治的???” “沒讓你治,把我送回家就行?!?/br> “得,我又成司機了。你司機呢?” “讓他先回去了?!?/br> “到底怎么回事?誰那么大膽子敢揍你,挺能耐??!你不是練過散打么,當年在美國連黑幫都掀得動,這次怎么……等等,你不會把人家整咽氣了吧,棄尸了?” “我碰上尚哲了?!编嵓窝源驍嗨膯?。 “尚哲?你那個老相好?”孔云鵬曖昧地“哦”了一聲,“原來是舍不得還手啊?!?/br> “……” “我就知道!哈哈,聽說他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要出事?!?/br> “你走不走?” “別不耐煩嘛,走走走,路上說?!?/br> 這一路上孔云鵬的嘴就沒停過:“你說你們瞎鬧什么?炮友而已,好聚好散不好嗎?你之所以這么在意這個人,只是因為他不告而別吧,然后又三番兩次挑釁你,你覺得你的尊嚴被踐踏了,小說里霸道總裁都有這毛病,就喜歡跟踐踏自己尊嚴的女主角搞曖昧?!?/br> 鄭嘉言瞥他一眼,打開車載音樂播放器,里面突然炸響出重金屬搖滾,他疲倦的神經有些不堪重負,只得再切換到廣播電臺。 電臺的夜間節目相對舒緩,所以依然遮蓋不了孔云鵬的聒噪:“不過你這情況好像還不太一樣,人家霸道總裁是被挑起了興趣然后跟女主角玩愛情游戲,你這更像是老婆出軌之后妒火中燒的怨夫啊,老婆還是個男的……” 鄭嘉言道:“你也認為他是出軌吧?” “哎?”孔云鵬愣了下,怎么感覺重點抓得不太對? “他單方面違約,就應該負全責,難道不是么?” “這個,怎么說呢……你對rou體關系的要求會不會太苛刻了,說真的,就算他勾搭上了別人又怎樣?你也不過是潛了他而已吧,他又不真是你老婆,至于嗎?” “我跟他上過很多次床?!编嵓窝缘卣f。 “……”孔云鵬一時跟不上這個談話節奏,但是強烈的好奇心讓他暫時放下了假正經,擠著眼問他,“很多次是多少次?” “數不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