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香jiejie!” 尉遲香言,就這么死在了她面前。梁荷頌只覺心底想被鈍器重重擊傷了,疼得心口發麻。 尉遲香言臨死前,還將一個錦囊交給了她,讓她看過之后,轉交給哥哥燁初。 香jiejie竟然和哥哥認識? 梁荷頌頗為意外! * 第二日,臘月二十八,除夕的前兩日。 尉遲香言“畏罪自殺”而死,奇怪的是,這個事情并沒有引起多大風波,皇帝下令不許談論。 眾人也只當是即將辭舊迎新,是以都沒有往別處想。 然而,世界上最抵擋不住的就是人的好奇心和傾訴欲。臨近年關,宮中漸漸起了些捕風捉影的傳聞,弄得十分詭異—— “你還不知道?香嬪根本不是畏罪自殺!淑貴妃掌管后宮這么多年,若香嬪要下毒,她怎么會不知道?就這么巧了,淑貴妃吃下的慢性毒藥剛好就是不傷害身子本元的量,不多也不少。這到底是誰要害死誰,還說不定……” 現在正是過年以及黎惜蘭要封后的當兒,對于不好的傳聞都頗為敏感! 梁荷頌這才明白了尉遲香言的用意。尉遲香言是明知斗不倒淑貴妃,想用自己的死,把她的后位抹上一塊擦不干凈、爭辯不清的污痕。 “唉,香jiejie,你這又是何苦啊……” 梁荷頌想起錦囊,打開來,見是一封小信,和一塊異域風格的碎瓷片??磮D案,像是蜀地的風格。 ‘香jiejie怎會有這個,又轉交給哥哥做什么?’梁荷頌滿腹疑問,然而,在打開小信之后,徹底明白了! “娘娘您怎么了?” 康云絮見梁荷頌有異,關切問。 梁荷頌震得久久無法回神,說沒什么,又問梁燁初可入宮了。 康云絮說今日不是入宮的日子。 緊緊攥著信,梁荷頌心緊縮成一團。信上說,她和梁燁初并非親兄妹,梁燁初,是蜀國后裔。尉遲香言求她為她哥哥設法謀一道免死令,不論日后發生什么,都免得他一死。作為回報,她給她一幅地圖,日后有用。 可是錦囊里并沒有其它什么了,不知那地圖在何處!梁荷頌正思量,忽見錦囊的繡花有些特別,將錦囊翻了個里朝外,赫然便見山川河流,正是地圖…… * 尉遲香言以死給黎惜蘭抹上污痕,可惜這事情并沒有持續多久。這傳言不過傳了兩日,便被新來的大事,劈得煙消云散!三十這日,宮里發生了另一件事,全然蓋過去了這件事的風頭,讓人再也沒興趣關注! 梁荷頌正在雙菱軒想著方才梁燁初看了那碎瓷片后的淡淡反應。梁燁初聽見香嬪的死,和那碎瓷片,都極為平靜。但從小一起長大,梁荷頌哪能看不出半點異常?梁燁初過于平靜了,平靜得,好似一早就已經料到了一般。梁荷頌本想問梁燁初關于蜀國后裔、他們并非親兄妹的事是否是真,然而,當她看見梁燁初那深沉的眸子的時候,一下子,都問不出了。只覺……這個兄長,她仿佛有些陌生……好像,她從沒有看清過他似的。 正這時,康云絮忽然急急進門來,一眼就朝她看來。 “姑姑何事如此驚惶?” 康云絮還極少這樣驚慌過。梁荷頌讓采霜出門去守著,屋中只留下康云絮。 未說話,康云絮眉間憂慮畢現?!澳锬铩陕犝f過蒼蘭苑?” “嗯,是座廢棄了的宮殿,仿佛……是穆赦皇帝從前的一位不得寵的妃子所住?!?/br> 康云絮怕說了打擊到梁荷頌,但不說又不行。 “娘娘,原來這幾日蒼蘭苑被收拾出來了,煥然一新,今日新住進了個美人。我遠遠路過一瞧,一眼便看見了皇上和那美人并肩而行??峙虏⒉缓唵巍?/br> 宮中突然來個妃子,這樣的事情并不??! 梁荷頌不禁怔愣。 ** 年夜飯上,那神秘的美人沒有出現。梁荷頌也未得見。初一晌午,宮中妃嬪去懿寧宮向太后請安,梁荷頌雖身子不好,但也不能免去這重要的一項流程。請安散去,黎惜蘭仿似無意與梁荷頌碰見,并肩走了一段路。 “曦嬪meimei最近身子可還好?” “勞貴妃娘娘掛心,一切安好?!绷汉身灧笱艿枚枷用銖?,每次看見淑貴妃,她就想起尉遲香言的死,恨不能為她報仇!無奈現在身子不允許…… 黎惜蘭看穿梁荷頌不喜她,也不多廢話。 “曦嬪meimei厭惡我是正常的,香嬪與你感情深厚,她因我而死,你自當不喜我……” “娘娘言重了,娘娘執掌后宮,秉公行事,嬪妾向來信服……” 她說得言不由衷,黎惜蘭也不深究。 “本宮和你走這一段路,其實是想提醒你,當心蒼蘭苑住進來的那位美人?!?/br> 黎惜蘭淡淡而溫婉,仿佛關切,“jiejie已經年長,色衰弛,好在哪怕沒有圣寵,也還有娘家支撐,若可meimei就不同了。聽說,皇上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去雙菱軒……”她看了眼梁荷頌已經明顯的肚子,“曦嬪meimei要多多保重才是啊?!?/br> 雖然明知道黎惜蘭是假借關切,實則故意旁敲側擊挑唆,但梁荷頌還是忍不住有一些在意,也更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美人,能讓厲鴻澈打破原則,金屋藏嬌。 “今日咱們換條路走?!?/br> 康云絮得令,讓肩輿換了一條離蒼蘭苑很近的路。 遠遠經過蒼蘭苑,梁荷頌就覺察道了與以往不同的氣息——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幽深的蘭花香氣,只有宮廷御用師傅才能調配出來的味道。不用說,定然是皇上下令,才會如此。隱約的,那蘭花味道中還夾雜著些許的藥苦味道。 抬了抬手,梁荷頌讓肩輿停在雪梅樹下,遠看。果然,那園子的一角,一個渾身潔白,只有兩束青絲從披風鑲嵌有珍珠和白羽毛的帽子下,流淌下來,一左一右的映襯著半張美麗脫俗的臉。這半張臉,肌膚勝過一地的雪花,有幾分黎惜蘭的神似,卻是黎惜蘭哪怕全身全貌,都不能相比的。她正在以雪葬花,看她身影,略有些孱弱…… “看來是個病弱的美人?!笨翟菩醯?,說完才覺梁荷頌臉色有些沉凝,恐怕聽了會難受,咬舌后悔?!芭臼а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