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
又起身到門口看了眼外頭——空無一人,梁荷頌又回到桌邊,繼續等厲鴻澈,“無事,不必管我?!?/br> ‘你沒事,哀家要有事了!’賢太妃經受著肚子里饞蟲折磨一晚,痛不欲生,在梁荷頌腳邊不高興的來回焦急踱步。 梁荷頌一把將它撈起,心不在焉的摸賢太妃的貓腦袋??蓱z賢太妃根本就不想被她摸腦袋,但梁荷頌走神著,又沒發現它不喜歡,所以只得讓它默默承受著這撫摸了…… 康云絮拿了件衣裳給梁荷頌披上,又出去看了看,吩咐采霜去乾清宮看看,皇帝是被什么事耽擱了,還是怎么的,說來,又遲遲不來,也沒人送個準信兒,桌上的菜都熱了一回了。 采霜去了一趟回來稟告道: “聽皇上身邊的小福子說,皇上去了欣蘭宮?!?/br> 康云絮本擔心梁荷頌失落,卻不想她因著兄長得救心情好,并沒什么,“應該是有要事耽擱了,把這些菜都收了吧?!?/br> · 厲鴻澈來的時候,已經是二更末,接近三更。梁荷頌起身,披了件衣裳,笑著接駕:“皇上怎么這么晚還來?別傷了身子,若是太忙,不必顧忌臣妾?!?/br> 握了握拳頭,厲鴻澈見這睡眼惺忪、迷迷蒙蒙的可愛女子,心底翻涌著灼熱的浪,燙得心頭難受。 梁燁初,與謀反的幾人有關! 厲鴻澈站著、看著她,不說話,梁荷頌這才警醒過來?!盎噬蠟楹尾徽Z?” 抬手,厲鴻澈將那幾封密信和一角殘信放在桌上,冷聲盯著梁荷頌道:“這些都是從逆臣府上搜出來的密信,你自己看看。他是你兄長,你應該認得他的字?!?/br> 心頭咯噔一下,梁荷頌盯著那幾封信,有不好的預感。打開來看,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詩,然而那字跡,她確實隱約有種熟悉感。這不是她哥哥所寫,而是哥哥府上的一名文士,有溪所寫。他與哥哥的字體風格十分相似,雖然變化多,但是她自小看著,很是熟悉。 看了梁荷頌那震驚表情,厲鴻澈緊抿著唇。那個幕后黑手,cao控著前朝的三個大臣,何其可怕,而下多個梁燁初,也并不足為奇。他所能做的,就是杜絕所有危險,在那團火焰砰然燃燒成烈火之前,遏制??! 厲鴻澈一語不發,轉身離去。 梁荷頌擦了擦驚恐的眼淚,追出去。 “皇上,你等下。此事或許有其它原因啊,皇上……” “娘娘,您小心身子啊?!笨翟菩跻裁ψ烦鋈?。 天上悶悶一聲雷,下起雨。 梁荷頌追到菊香園外,便見那高大的身影越走越遠。雨水澆下來,將她濕了個透! “皇上……??!” 梁荷頌撕心裂肺一聲喊,可厲鴻澈只是頓了頓,沒有回頭,消失在黑暗中。那背影,是從未有過的絕情。 “皇上……” 不必說,厲鴻澈的意思,定然是不會饒恕哥哥…… 摸了摸小腹,梁荷頌看著厲鴻澈消失的黑暗處,心痛如絞。為何她覺得,方才那一瞬間,厲鴻澈連她都想一同舍棄、丟棄了。 退下一軟,梁荷頌跌坐在地上,無暇顧忌雨水。這雨不是下在頭上,而是她眼睛里、心里…… 淅淅瀝瀝,滴滴如血。 梁荷頌低低呢喃?!盀槭裁?,連話,都不愿聽我說……” 哪怕那信有問題,可她的感情,是真。還是說,他的感情,也就如此淺薄,抵不過一點風雨、疑心。 許久,一柄傘蓋上她頭頂。 梁荷頌見身前一角明黃,一愣,抬頭,正見厲鴻澈深邃莫測的眼睛,俯視著她,散落些許溫柔。 “別哭……” 厲鴻澈將梁荷頌抱起,大步往雙菱軒走。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梁荷頌之兄與黑手有密切聯系,而她是梁燁初最緊密的人,也不能免除嫌疑。他絕對理智處事的習慣方才告訴他,應該狠心走掉,頭也不回,可是……他好像再次感情用了事。 摟著厲鴻澈的脖子,梁荷頌小臉上淚水雨水相和流,望著厲鴻澈?!盎噬?,你是不是……不想要臣妾,和腹中的孩子了?!?/br> 渾身一僵,厲鴻澈對著這雙望著他的染著淚水、雨水的眼睛,蠕了蠕動薄唇,卻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沉默與等待中,梁荷頌的心,就仿佛這黑夜,越來越沉,越來越冷。 失望爬滿她眼睛,又從眼角奔流而下。 她明明這么輕,可這一瞬間厲鴻澈卻覺得抱著的女人,重得讓他不敢掉以輕心,只怕一個不小心,她就會摔著地上,碎了。 “要……朕要……” 淚如雨下,梁荷頌又氣又傷心,軟手捶了厲鴻澈胸口一拳:“騙子!你是個大騙子!”話帶著濃重的哭腔。 厲鴻澈心下后悔,為他方才的“理智”念頭。他狠狠抱住懷中的梁荷頌,用體溫將她烤熱,任她淚水控訴、斥責他。 “是朕不好,方才是朕不好……” · 到三更末,接近四更的時候,雨水停了。 蒼蘭苑廢棄宮殿旁的池塘,滿池子雨后枯敗的荷花,折腰倒在池子里。三條黑影閃現,是上回的兩男一女。 “宮外的情況怎么樣?”其中一男人問。 另一男人答:“不大好。狗皇帝果然厲害,竟然一連拔出三個公子悉心培養的棋子,而下連公子都被牽連入獄!不過好像是巧合,宮中有人推波助瀾?!?/br> 說道此處,那一女著急?!澳强扇绾问呛??咱們就該沖到乾清宮,殺了狗皇帝!省得這么多顧忌,讓公子受罪!公子現在的身子經不起太多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