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梁燁初撫平她眉間刻痕?!绊瀮翰皇窃缦虢o我找個媳婦么?怎么現在有姻緣上門了,你又這般愁眉苦臉,可是還因為那日殿上的事,生氣?” “生氣是有生氣,不過,也不至于氣這般久?!绷汉身炓娏簾畛踉频L輕的,并不上心,不由著急拉住他的衣袖,“哥哥,這事情你可得想清楚。雖然我看那公主相貌是不錯,但是性子有些驕縱,我怕……” “怕我受委屈?” 梁燁初反問回去,問得梁荷頌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委屈,我是怕哥哥真心錯付,到時候一輩子幸福就這么賠了出去。一輩子的幸福,不是桑日國駙馬爺的名頭能彌補的……”雖然她心知厲鴻澈挑中梁燁初,是打算讓他洗心革面,重新重用的意思,但是若是以此為代價,她還是有些…… 梁燁初不覺染笑,揉了揉梁荷頌的頭頂。 “頌兒真是長了,懂得關心人了?!?/br> 落下梁燁初得手,梁荷頌無奈笑?!案绺绨「绺?,你都要當舅舅的了,還把我當小孩子看?!绷汉身炚f著,忽見那方小園的小路上飄來一抹紅霞倩影,好似一朵燦爛耀眼的火焰之花——是烏圖雅遠遠來了,一雙眼睛都定在梁燁初身上。烏圖雅身邊還有一著裝花哨繁復和一著裝雅致而精致的女人,莊婕妤,孫燕綏,顯然二人都是陪烏圖雅游園的。 梁荷頌撇開頭,不讓梁燁初揉她頭發,“只怕哥哥有了家室,就不稀罕這個‘舅舅’了?!?/br> 舅舅二字,讓梁燁初微微一愣,也只是瞬間,而后輕輕一笑,卻是比之前的微笑更淡了?!霸趺磿瀮旱暮⒆?,就是我的孩子?!?/br> “梁學士!今日我得空,你陪我游園子,可好?”烏圖雅過來,并不講大晉女子的禮儀,依然我行我素。 梁荷頌朝烏圖雅欠了欠身,以示招呼,告退。 烏圖雅黝黑的大眼珠一轉,下巴習慣性的微微一揚,“站??!”她上前一步,將梁荷頌從頭發絲到腳底上的塵土都仔細打量了一遍,眉頭鎖緊。孫燕綏暗暗看了莊婕妤一個眼色,莊婕妤陰陽怪氣道:“曦meimei,雖然你是梁學士的meimei,但是往后恐怕你也應當避嫌……” 烏圖雅亦反應過來:“對,從今往后你們不可再如剛才那樣親密,因為他即將是我桑日國的駙馬!” 說罷,烏圖雅盯著梁荷頌與梁燁初的距離。梁荷頌這才發現她竟下意識的站在梁燁初身邊,與烏圖雅對站著,雖然并無大的不妥,可是不由得她有一些莫名的在意,忙退開了一步,卻不想手腕被一抓—— “公主殿下,我何時說過要娶你?” 烏圖雅一下子懵了,臉上尷尬。莊婕妤與孫燕綏也是對視一眼,完全沒有想到平素看起來溫溫和和的梁燁初,出口就這么帶刺兒,扎人。 張了張口,梁荷頌想圓圓場,免得壞了梁燁初的姻緣,也給他招來禍患,不過她沒有來得及張口,烏圖雅就憋紅了眼睛,吼了一句桑日國的話。梁荷頌沒聽懂,不過,肯定不是什么好的! 莊婕妤狐疑,得意地瞥了兄妹二人一眼,忙恭敬殷勤地追著烏圖雅去。 孫燕綏到知禮數,還曉得身為晚輩、欠身告退,她恬淡而含著陰影的笑容,讓梁荷頌有不好的預感。 “曦嬪娘娘,梁學士,方才公主說的是——‘會讓你們后悔的’,眼下,恐怕是跑去乾清宮了?!?/br> 孫燕綏翹了嘴角,款款離去。 梁荷頌心下焦急。沒想到她才來找梁燁初商量婚事,這婚就因為她一下子告吹了!心下又愧疚又著急,拉著梁燁初匆匆道,“哥哥你別急,我這就去找皇上!” 梁燁初目送梁荷頌遠去,微微含笑的表情才終于淡去,眸光浮動。 梁荷頌身子乏,腳程慢,哪里比得上刁蠻公主的腳力,還是晚了一步。烏圖雅已經要求厲鴻澈撤銷梁燁初的資格,不嫁了! 99.第 99 章 梁荷頌從乾清宮出來,正好碰見烏圖雅,她朝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哼聲走了??茨菤夂艉舻臉幼?,一路上莊婕妤沒少挑撥離間。 現下她擔心地已經不是姻緣問題了,而是那驕縱公主一個不高興,會追究陷害哥哥。要知道現在可是兩國最敏感的時期,公主在大晉受了委屈,桑日國國王知道如何會罷休? 梁荷頌正想著梁燁初這樁劫數,便聽身后突然傳來孫燕綏的聲音—— “曦嬪娘娘怎么心事重重的?” 梁荷頌停下步子,沒回頭,孫燕綏走上來笑吟吟地瞧著她。雖然孫燕綏在笑,可卻并不覺得有絲毫笑的美好,仿佛毒蛇的笑容。 “本宮為何心事重重,世子夫人不是最應該清楚明了不過么?”梁荷頌涼聲答道。 孫燕綏分明是明知故問。 又牽了牽嘴角,孫燕綏眼睛半蓋在陰影中。 “娘娘也別怪我,你應當知道我為何能在這宮中行走,燕綏所做的一切,又是代表誰的意思?!?/br> 太后。梁荷頌哪能不知道。且不說太后向來將他們兄妹歸類為尉遲一派jian賊,光說太后心向著欣蘭宮、不喜歡她梁荷頌這一點,就不會眼看著駙馬這個看起來的肥差事,落在她娘家頭上。若兄長做了駙馬爺,她梁荷頌的門面也就跟著亮堂起來了。而今這差事大約是丟了,她倒是不可惜少了抬高自己的籌碼,只是擔心哥哥得罪了公主,會因此被問責。 來來去去就這么幾句話,說著、聽著都沒有必要繼續。 梁荷頌告辭,孫燕綏追上來一步。 “曦嬪娘娘怎么就走了?燕綏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告訴娘娘呢?!彼徚丝跉?,仿佛要用最合適的語氣來說接下來的內容,“公主已經決定入宮做天子之妃,挽回桑日國的顏面了。另外,還要追究你兄長的不敬、侮辱之罪?,F在這局面,真是不好辦啊……” 她鼻子間噴灑的氣息都仿佛帶了笑意,“有娘娘而下之計,是該想想如何讓陛下好好冊封、安撫公主,以讓兄長逃脫責難才是。不過,公主貌美,若是入宮為妃,恐怕娘娘就……” 梁荷頌目光一厲,盯著孫燕綏。而孫燕綏泰然的承受著她這一盯,并不害怕也不心虛,有勝利者的姿態。 “我究竟是哪個地方惹了你?你這般陰魂不散!厲哲顏已經是你丈夫了,你還要如何?” 說道丈夫二字,孫燕綏的“泰然”,猛地崩裂,蒼白如冰,透著股徹骨的幽怨。 “丈夫?” “呵!” 她抬背過身、斜目看來,目光中的陰戾比之從前越發濃重,讓梁荷頌乍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梁荷頌,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樣的女人!一副受了傷、淡然放手的豁達樣子,暗地里卻還貪婪地霸占著別人丈夫的心不放!你現在竟還問是哪里惹了我,好,我告訴你,你渾身上下我都厭惡!只要看你笑一回,我這一腔的厭惡和憤恨就如刀一樣、在我胸口割一回!所以,就只能委屈你,讓你笑不出了……” 孫燕綏的眼神埋藏著深深的怨恨,連吐露的氣息都帶著毒一般! 梁荷頌回味過她的話來。 “世子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