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第二日,梁荷頌一睜眼便見賢太妃蹲坐在她枕頭邊舔爪子,打了個嗝兒,略有rou松糕的味道。 “你說的事哀家考慮了考慮,決定幫幫你?!?/br> 真的不是“品嘗了品嘗”么? “只要你盡心盡力的幫哀家找到仇家,哀家幫你一回也不是不可?!闭f罷,好似下巴上有跳蚤在撕咬,賢太妃后腿使勁的蹬著下巴。 梁荷頌見它如此吃力,便伸手替她撓撓。賢太妃享受得瞇著眼睛、伸直腦袋,下巴抵上來,示意她再用點兒力使勁撓撓。 “左右那肥貓就是個畜生罷了。豈能和哀家相提并論。哀家不該與它一般見識?!?/br> “太妃娘娘說得極是……” 賢太妃跳出窗戶,窗外等著十多只黑、白、花、灰、黃各色貓兒,在那兒恭敬站著等它。賢太妃領著群貓,浩蕩而去,看那姿態頗為威嚴! 賢太妃不愧是賢太妃,當人的時候那么霸氣威武,當貓也能呼喝這么大群嘍啰。梁荷頌不禁暗暗佩服。 于是乎,群貓在皇宮中開始了地毯式的搜索。各宮有心的奴才都發現,貓兒躥得格外勤快,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喵嗚喵嗚的不知在溝通著些什么。不過沒人注意這動靜,只當是春天不遠了,貓兒躥來躥去打算尋春了。 · 長春宮里。盛妃正因著皇帝昨夜偷偷前往暴室看梁才人的秘密消息,而大動肝火! “想之前皇上對臣妾雖然不能說是獨寵,但也差之不遠,自從梁荷頌那小賤人得寵,皇上便對我處處敷衍,來得少了、恩賜少了,后倆更是碰都不碰了。這些就算了,現在那賤人要害我的命,皇上竟然只是嘴里安慰了幾句,只將那賤人罰去暴室幾日,還親自看望?;噬先绱撕菪?、偏袒,真是讓人心寒……” 盛妃哭紅了眼,紅紅的眼珠全是恨。 催曇安慰?!澳锬?,那梁荷頌是尉遲斌推舉選秀進宮的,西北邊族侵擾,來年恐怕要尉遲斌出馬平定,所以皇上這時候才稍微寵她了些?!?/br> “西北那幾個邊族有什么好怕的!有本宮哥哥對付的南蠻可怕么!皇上向來聰慧眼明,豈會不知。根本是被那小賤人迷暈眼睛了?!?/br> “娘娘,這許是唇亡齒寒,梁才人定然是打算先扳倒梁家姐妹,然后再打娘娘主意?!贝邥业??!盎蛟S當日,咱們應該幫梁更衣一把。好歹她爹也是大將軍的得力手下,比陳婕妤來得親厚些?!?/br> “這話你當日怎不早說?現在來事后諸葛亮……”盛妃不耐煩得出了口氣,然后眼中閃現一抹厲色?!肮P墨伺候,本宮許久不曾寫家書,想與哥哥‘通通信’了?!?/br> 而暴室里,厲鴻澈躺了一晚,高燒已退,只是腰酸背痛,竟比發燒難受數十倍!早知道癸水要來,昨日他就不該為了施展苦rou計,自淋涼水! 悲壯的換了月事帶,厲鴻澈剎那間覺得舒適無比!回頭瞥了一眼床鋪,干干凈凈的。幸好沒有漏出來。 剛慶幸完,又覺自己身為大老爺們兒,這舉動實在惡心。摸了摸又軟又大的胸脯,厲鴻澈在臉盆水中照了照。 ‘這女人,好似越長越水靈了?!瘏桒櫝好嗣汉身炦@身子的臉頰、脖子。上次摸是探索,這回……倒是有了些霸占的快感。 要讓那女人死心塌地的跟他,眼下這副身子是個大困難!他要施展威武英俊,實在不便。當年太祖皇帝的靈石是樓蘭人所贈,破解之法定然也在那處。從前幼時曾聽人無意提起,但一直只當做個傳言神話罷了,未曾上心。而下宮中,更是無兩人記得了。 算來,應當今夜他的手下就能找到證據,明日,他便可出暴室。 不過讓厲鴻澈意外的是,就在下午黃昏時分,梁荷頌就找到了“真兇”!派人將他接了出去! 不過,她找到的真兇,跟他屬下找到的略有差異。梁荷頌找到的更深一層,是陳婕妤!又在菊園的廢棄枯井中找到了陳婕妤扔的剩余砒霜,以及她宮里姑姑托人出宮采購毒藥的事兒。 厲鴻澈略微思索了思索,在馮辛莟、高寶禪二人來稟告之前便猜度:應該是梁書蕙借刀殺人之計。將陳婕妤下的毒,轉嫁給盛妃,一箭雙雕,若是查下來。毒也不是她買的,自有人背黑鍋。 眼下他未歸位,也不宜太過傷筋動骨,便先讓這毒婦多活幾日。 而陳婕妤,害人不成,反背了黑鍋替仇人死,悲劇自是不必說。被賜三尺白綾,吊死在寢宮里,這事兒也算暫時了結。 所以說,貓辦事兒,還是不太靠譜??!畢竟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不,那四肢發達的大肥灰貓又白白給賢太妃利用了一回,終日在雙菱軒外晃蕩…… 而這事真正的兇手,四寶齋里的主仆在昏暗中交談著這件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事。 “幸好娘娘考慮周全,沒有讓奴婢出宮托人買藥,否則這次定然查上咱們。雖然這回沒能除去了梁荷頌那小賤人,但報了陳婕妤這仇,也不算白費工夫?!?/br> 梁書蕙陰沉沉低哼了聲,被杖打的雙股還隱隱作痛?!斑@次,只能算我們運氣好?!?nbsp;她本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查案的能查到陳婕妤,那她這一環也不應當漏掉,但是,她卻安然無恙,未免有些奇怪…… 不過,她如此都還不死,便是說她梁書蕙有那命、老天要眷顧!陳婕妤向來嫉妒、忌憚盛妃對她的倚重,想要踩踏她,自己獨占盛妃這顆大樹,這回除了正好?!八腿ソK的信,可運出宮了?” “運出宮了,年關后老爺應當就能收到?!?/br> 趙花卉道。 趙花卉喜聽八卦說是非,宮中宮女太監熟悉的不少。加之,她暗中放貸,宮女太監欠了銀子,做一回事免半年的利息,誰不甘愿做呢?就如上回那誣陷郝溫言和“梁才人”私通的小柱子,便是欠銀子太多,還不上,以命抵的,倒掙了些銀子給宮外的父母。 借貸、放貸是宮中明令禁止的事兒,輕則杖打五十,重則殺頭,借了貸宮女太監誰敢吭半聲? * 雙菱軒的梁才人,這數月來可謂是事件不斷,但每次都能逢兇化吉、沉冤得雪,惹得皇上越加寵愛、關照,不可謂不是福大命大!不過,經過這些事兒,孝珍太后剛培養上的一些好感,又盡數破滅了。 不受寵的低等妃嬪都趕著來雙菱軒巴結,門檻都要踩破了。這還沒有升官兒呢,要升個貴人、修儀的,還不門庭若市了。 厲鴻澈自是有主意,等身子各自歸位了,讓給那女人升一品階,以為籠絡。 三王爺府厲哲顏請了幾日假,這日當進宮了,不能再耽擱。早上厲哲顏得知梁荷頌遭逢了一場生死劫難,是以早早出發進宮,不知她現下情況如何。若是與皇上請安報備完后,還有多余的時間,就尋個機會去雙菱軒看看。 天邊朝霞映照薄雪,馬車轱轆聲停止。車輪停在午門前。簾開,天青色衣裳的貴氣公子,玉簪玉帶,走進朝霞中,踩在潔白雪地上,仿佛這雪晨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背景,仿佛這緋紅的陽光,也不能在他身上投下陰影。 厲哲顏仰頭看那森嚴的大門。只是,再想想這些日他府中的變故,那“關切”,又變得如此無力,多余…… 厲哲顏一抬長腿,入宮。 乾清宮里。 看見期盼已久的天青色的絕塵身影,自白雪中走來,梁荷頌本是滿心歡喜,可是見厲哲顏又冷冷淡淡、并不知道眼前是她,心下又忍不住失落。再者,她聽聞了些許風聲…… “不知三王爺的病可好些了?” “承蒙皇上關心,父親的病并無大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