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是同學嬉笑玩耍的聲音。

    初一的校園生活，明媚的動人。謝時煜坐在座位上，輕輕地張開手，光從指縫里透過來。

    他的手心潔白，跟所有初一小男生一樣，握著筆，寫著寫不完的作業，放學后抱著打得不怎樣的籃球，在cao場上跳躍。

    ——這雙手干凈得像他沒有拿過一把刀，分尸三十七塊。

    、

    “今日早晨六點，劉先生于我市郊區發現無名尸塊，目前，警方正在調查當中……”

    燦爛的校園沐浴著晨光，一雙干凈的手放在英語聽寫本上，謝時煜正在隨手拼寫沒背過的單詞。

    于此同時，校園外的晨間新聞正在緊急報道一起刑事案件……

    第73章 初戀

    “你們有看昨天的新聞嗎？發生分尸案了！”

    謝時煜坐在座位上，正在抄楚楓寫好的英語作業。

    聽到同學的議論，他沒有停筆，語氣漫不經心，再稍帶一些訝異：

    “??？什么時候的事？”

    “就昨天早上！在南郊那邊發現的！”

    “天哪！”另一個女同學嚇道：

    “那離我們不遠啊，好恐怖……犯人抓到了嗎？”

    “怎么可能那么快啊。警方破案肯定要一段時間，而且……”

    那個同學陰森森道：

    “說不定，最后會抓不到兇手，成為我市甚至全國著名的懸案！”

    “不可能的?！?/br>
    坐在后桌的謝時煜一邊抄作業，一邊說：

    “像這種重大惡性案件，一定會引起重視的?！?/br>
    女同學：“就是說啊。這種殺人分尸案肯定會成立特別專案組吧，現在科技又這么發達，說不定過幾天就抓到了。反而是那種小偷小摸的案件，金額太少都懶得管，最后才不了了之?！?/br>
    “你們在聊什么？”

    楚楓走過來。他剛從教師辦公室抱來上次的小測卷，準備發。

    女同學：“昨天報道的分尸案。你看了嗎？”

    楚楓：“…嗯?！?/br>
    昨晚看電視，他爸想看這類法治新聞，他mama要他跟往常一樣聽英語頻道，最后兩人又大吵了一架。楚楓只看了那個案件報道的開頭。

    “我們剛才在猜什么時候抓到犯人?！敝x時煜說。

    他把楚楓的作業還給他，轉頭開始“潤色”自己抄好的作業：隨機挑出幾道題，改成錯誤答案。

    狀態、神情，都極其的自然。

    女同學：“我想應該不久就能抓到兇手?！?/br>
    “……也不一定吧?！?/br>
    楚楓把小測卷轉交給前桌英語課代表，自己拉開座椅，坐回來：

    “好像以前也有發生過……”

    女同學：“什么？分尸案嗎？不會吧！那，這豈不是連環分尸殺人…？”

    楚楓：“我也…不是記得很清楚，好像是小學的時候，有一個拿尸塊打結的案子?！?/br>
    “嗯，我想起來了，紅塑料繩分尸案?！敝x時煜合上抄好的作業，非常自然地接話。

    另一個同學：“對！那個案子我記得，說是尸塊上有用紅塑料繩打死結，打結方式非常怪異。但是那個兇手到現在都沒抓到！”

    女同學：“??！你別再講了，我雞皮疙瘩都要豎起來了！”

    叮鈴、叮鈴——

    上課鈴及時響起，英語老師踏著嗒嗒的高跟鞋走進來。

    同學們也不是真的對法治新聞有濃烈的興趣，隨著枯燥無聊的英語小測，分尸案的事很快就被他們拋之腦后了。

    初一謝時煜打了個哈欠，他托腮，看著黑板上的單詞，字母蝌蚪在墨綠的海里游動。

    “謝時煜！你看看你，你是第幾次小測不及格了，??？”

    英語老師走下來，拎起謝時煜45分的小測卷：

    “我上次說過五次不及格的人要處罰吧，課代表——看看謝時煜幾次了?！?/br>
    前桌男生英語課代表適時地掏出登記表，謝時煜的名字后被劃了：正

    “老師，五次?！?/br>
    “好，那今天上課前就讓謝時煜同學給我們表演一首英文歌，下次再不及格就繼續表演，直到他小測及格為止！”

    周圍又是一片哄笑。楚楓在旁邊輕聲嘆氣。

    謝時煜沒有扭捏拒絕，他起身，按老師要求站上講臺，大大方方地傾情獻唱：

    “two  two  tiger，two  two  tiger，run  run  fast……”

    英語老師：“two  tiger【s】??！”

    謝時煜：“噢?！?/br>
    ——底下同學笑得更兇了。楚楓坐在他們中間無奈地搖頭，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那時陽光正好。

    謝時煜回到座位上的時候，看見英語課代表伏在登記表上，正將他名字后面的正字抵消掉一杠。

    唱歌“受罰”一次就消掉一橫，再考不及格就再加一杠。手邊的小測卷上，滿是老師紅筆劃出的圈圈，一圓一圓，像在白紙上尸橫遍野的血rou。

    謝時煜坐在陽光里的教室里，再次想起自己在本子上記下的三十七道正字。

    最后，那些正字變成南郊暴雨夜、三十七個rou塊。

    小時候覺得山的一樣高大的父親，mama無論怎么反抗掙扎也逃不過去的惡魔，其實，也不過如此。

    “…謝時煜……謝時煜?！?/br>
    “嗯？”

    謝時煜回過神，身旁的楚楓正皺眉看著他：

    “你最近怎么動不動就走神，給你?！?/br>
    楚楓把自己滿分的小測卷遞給謝時煜，方便他好好訂正自己不及格的小測。

    “喔，謝了?！?/br>
    謝時煜拿出紅筆，一筆一劃地抄寫，鮮紅在視野映出一片血。

    “你果然殺了他呀?！?/br>
    腦海里，那個聲音又在說話：

    “叔叔就知道你會這么做，小時煜?！?/br>
    嘖。

    謝時煜頓了一下，筆尖在紙上洇出一小片紅點。

    “你嘖什么?！?/br>
    十三歲的小楚楓有點不爽地看著小謝：“我好心給你小測訂正，你不要還給我?！?/br>
    他伸手要把自己的小測卷拿回來……

    謝時煜手一翻，把楚楓伸過來的手壓住，不讓他拿：

    “我不是嘖你?！?/br>
    楚楓掙了掙被壓住的手：“放開?！?/br>
    “不放?！?/br>
    謝時煜一邊訂正小測，一邊慢條斯理地施力，他的手心貼著楚楓的手背，光滑微涼。很舒服，他才舍不得放開。

    楚楓用力甩了甩手，他的力氣比謝時煜小，沒掙脫出來，只能被謝時煜的手乖乖壓在課桌上。

    “謝時煜，你在干什么！”

    講臺上的英語老師看得一清二楚，她走下來，步步緊逼：

    “你干嘛壓著人家楚楓的手？”

    全班同學唰啦啦轉過來看他們倆。

    楚楓：“……”

    眾目睽睽，楚楓感覺自己被壓著的手在發熱，謝時煜沒有松開他，他收不回來……

    四周的氣氛有些揶揄。楚楓裝作沒有意識到，他死死低著頭，盯著英語練習冊看，仿佛能化成一個單詞縮進完形填空里去。

    謝時煜不緊不慢地抬頭回答：

    “老師，我在訂正小測，順便吸取楚楓同學的學霸之力，下次肯定就能及格了！”

    周圍同學嘻嘻哈哈地笑出聲。

    “有空迷信這個不如給我多背幾個單詞！”

    砰——英語老師拿卷成筒狀的練習冊敲了一下謝時煜的腦袋：

    “好了，大家看打開練習冊，完形填空，我來對一下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