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當那聲音傳入耳中,對他而言,是比*上的痛苦更加殘酷千萬倍的折磨。 他由極怒極痛中爆發出巨大的能量,猛地掙脫了鉗制,沖到蔡智跟前,搶過手機,狠狠砸在地面上。 蘇源轉身沖出去。蔡智眼神一凜,“追?!?/br> 蘇源往元婉所住的酒店飛跑。后面的人不停追逐。他穿過街道,撞著來往的人流,渾身是血,模樣猙獰凄厲。 一輛轎車直沖而來,伴隨著尖銳的剎車聲,*撞擊聲,男人的身體被彈上半空。 時空仿佛戛然而止。 過往的一幕幕飛快掠過腦海,來不及回放完全,重重一聲響,他摔落在地,世界一片空白…… 脂紅粉白骷髏工,紅塵愛欲夢一場。他卻為此耗盡所有。 緩緩闔上的雙眼,滿是不甘,痛恨,絕望…… . 婉清前男友遭遇車禍,而且是在前往電視臺為自己維權的路上。所有矛頭都指向了婉清。更有媒體刻意爆出陰謀論,婉清擔心惹上官司雇兇殺人的說法甚囂塵上。 由于事件特殊性,蘇源在醫院被急救時,警察找上了元婉。 元婉聽說蘇源出事,幾近崩潰。她要去醫院看他,被警方攔下。元婉心懸蘇源的安危,神智混亂的配合警方調查。最終調查結果車禍是意外。 元婉恢復人身自由時,蘇源的死訊被公布。 她連他最后一面都沒看到,甚至去太平間看他尸體的機會也沒有。她在醫院里哭的死去活來,醫生勸她節哀。她最后看到他是車禍現場的照片,他躺在血泊中…… 蘇源被證死亡后,新聞熱度又被推向一個新高.潮。這已經成為社會性新聞,不只是讀者群關注的事了。群眾對婉清的憎惡被推到了極點。無恥的功利心、虛榮心,害死一個無辜的人。喜歡蘇源作品的讀者為他傷心落淚,喜歡元婉作品的讀者被自己的眼光惡心的不行。 元婉就讀的大學,校方每天接到無數抗議和投訴,群情激奮叫囂要開除她。 蔡智目的達到了,蘇源與元婉天人永隔。當他想要阻止輿論蔓延時,發現事態已經無法控制。隨著蘇源的死,元婉被黑的洗不白了。 經紀公司打算召開一場記者會,讓元婉站出來自證清白。在此之前元婉一直沒有發聲,沉默被認為是理虧心虛。事到如今,他們只想到讓元婉出面,打苦情牌。 元婉同意了召開記者會。但元婉在記者會上不是辯白,她認下了所有指責。場面失控,她被推倒在地,燈架砸到她的右額角。如果當時傷口再偏一點,她的右眼就會失明。 元婉公開道歉,不僅沒有獲得原諒,反而坐實了她的種種罪惡。這下連她的母校都無法再抵抗民意,最終做出開除學籍,以正校風的決定。 元婉的生活已經無法正常進行,但她毫不在意。自從知道蘇源死后,她就陷入什么都不在乎的狀態。她屢次想要尋死,被身邊的人攔下來。 那段日子,她家人輪流守在她身邊,嚴防死守看著她。就連她嘴巴刻薄的mama,看到她那萬念俱灰的模樣,都不敢再苛責她。他們日夜勸她安慰她,毫無作用。她就像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18歲那年她與他相識相愛,19歲那年她成為他的女人,20歲那年她對未來滿心憧憬……曾經以為的一生一世,竟然不過短短幾載光陰,一切戛然而止。她無法想象未來沒有他該怎么走下去。這個世界令她前所未有的恐懼。她想去另一個地方陪伴他。只要有他在,哪里都好。無論天堂還是地獄,她都要跟著他。 元婉尋死的執念,就像是瘋魔了。蔡智看她這幅模樣,心中隱隱后悔。他想得到她,但不是以毀了她為代價。 這種局面在元婉得知自己懷孕后停止了。 她跟蘇源的孩子,給了她活下去的理由。 元婉跟公司解約,回老家養胎。男人已經死了,家里人本不想她生個遺腹子,但情形卻是不生不行,不保住這個孩子他們還得時刻提防她尋死。養個小的,總比大的沒了好。 元婉發瘋尋死的這段時間,蔡智一直陪伴在元婉身邊。她回老家,他也追隨而至。元婉為了擺脫他,跟老同學邱成形婚。她這兩年賺的錢幾經折騰最后又賠償違約金,回到了一無所有的狀態。 這場造星運動和追求的失敗,對蔡智造成了不小的打擊。本以為是愛情、事業雙豐收,哪料什么都沒得到。 元婉結婚后,他心灰意冷,離開了大陸。 元婉出事后被千夫所指全民唾棄,只有家人始終在她身邊陪伴她。在她養胎和分娩坐月子期間,邱成冷冷淡淡不太上心,全靠她自己父母照顧著。邱成父母怠慢她,她媽比她還要生氣,跟人理論爭吵。元婉歷經大起大落,又有了親生骨rou,深感為人父母的艱辛和偉大。想起自己以前尋死覓活的行為,自責不已。 元建業在老家結婚買房,全靠了元婉當初那五十萬。元婉落難后,元建業覺得只要有本事總會再發起來,他們兩口子對元婉殷勤備至。元婉在父母幾番調和下,跟哥哥恢復往來。 元婉跟邱成結婚不到一年離婚了。她忍受不了其他男人碰她。自從邱成對她起了心思后,原本外表平靜的婚姻走向破裂。她帶著嗷嗷待哺的兒子回娘家,一邊上班,一邊照顧孩子。 小縣城物價飛漲,工資極低。三年后,為了生計,為了兒子的未來,她選擇了外出打工,靠密集型高強度勞動力換取高薪。 元建業見她渾噩了這么些年,還沒有重cao舊業,漸漸對她失去信心。元婉不在家,元建業看到元寄希就想到死去的蘇源,心中惱火,對元寄希也沒以前那么好了。 元婉在外面思念兒子,惦記兒子,心心念念想把兒子接出來。被金錢驅使,她進了夜場工作,遭遇了人生噩夢。但她因此結識了好友劉燕琳。她把兒子帶到身邊,多虧了有劉燕琳幫忙過度。 夜深人靜,元婉躺在床上回想這八年光陰,只覺得人生如夢。 很多時候以為跨不過去的坎兒,咬咬牙還是跨過去了。 曾經以為陰陽兩隔的人,又以另一種面目出現了…… 如今,她不再是當初那個失去愛人就尋死覓活的女孩了。她的人生除了愛情,還有親情和責任,還應該有更多更多東西。他不再是她的執念。即使他相逢只當不識又如何? 幾年前失去愛情時她以為天塌了。幾年后她還好好活著,天沒有塌地沒有裂,一切如常,她要為了生存奔波勞碌。 她需要錢,需要事業,需要時間。唯獨愛情,不再是必需。 . 開機宴第二天,元婉比工作組所有人都起的早,她要先送元寄希去學校。 出了酒店大門,季沅站在一輛豪車前。司機恭敬的拉開車門,季沅說:“上車吧?!?/br> 元婉淡淡道:“你明知道我不會接受,何必多此一舉?!?/br> 季沅扯唇一笑,“你同事的車被開走了,方圓幾公里內你打不到車,攝制組的車你無法調用,再不送希希去學校,趕回來就會遲到。出發的時間行程已經定好,你要讓所有人等你一個人?”他走近她,居高臨下看著她,“元主持,這就是上崗第一天的工作態度?” 元婉不理他,牽著元寄希繞過他繼續走。沒走幾步,接到同事電話。原本說好今天一起送孩子上學的那位同事抱歉的說車子被借走了。 元婉在馬路邊等了幾分鐘,沒等到計程車。她牽著希希又走了一段路,還是沒計程車。這里與公交站相距甚遠。元婉有點心急。她是真不能遲到。攝制組人員眾多,尤其要遵守行程統籌。這才第一天她就遲到,太不像樣了。 元婉郁悶的對計程車望眼欲穿時,黑色賓利駛到了她身側。季沅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胳膊搭著放下的車窗,表情悠閑的看她,“還要繼續磨蹭?” 元婉無可奈何的上車了。 這是他兒子,他也有送兒子上學的責任! 元婉跟元寄希上車后,季沅由前排下車,坐在了后排。元寄希坐在他們倆中間。元寄希摟著mama的胳膊。 “希希,你說說,為什么討厭我?”季沅問他。 “你欺負mama!”元寄希義憤填膺的說。 “哦?”季沅的目光移向元婉,“希希誤會我了。我沒有欺負你mama?!?/br> 元婉別過臉。 “mama說的,你欺負她!” 季沅傾過身,扳過元婉的臉龐,迫使她看著他。他的手指撫著她的臉頰,像是情人般親昵的愛撫,唇角噙著笑意,“教唆孩子是不好的行為。你再跟兒子說一遍,我有沒有欺負你?” 他的聲音很輕柔,輕柔中又帶有一種無形的壓迫力。 他的手指撫上她的唇瓣,眼神的潛臺詞就是在說:你敢說我欺負你,我現在就欺負你給兒子看看。 元婉抓住他的手,拿開,低頭對元寄希說:“希希,mama記錯人了。欺負mama的不是叔叔,是跟叔叔長得很像的一個人。你不要再誤會叔叔?!?/br> 她也不想兒子帶著憤世嫉俗的心態看季沅。大人之間怎么樣,是大人的事。 元寄??戳丝磎ama,又看了看季沅。季沅順勢摟過元婉的肩膀,她一轉過臉,他親上她的唇,以極快的速度侵入她口中,用力舔了下她的舌頭,隨即撤出。他摟著元婉,對元寄希笑道:“希希,你看,我跟mama感情是不是很好?” 元婉心里的火直往上冒。但是,如果她現在跟季沅撕破臉皮爭吵,之前的種種解釋全都成了徒勞。 她把手放在他背后狠狠掐他,又是掐不動的結實筋骨。她微笑著道:“談不上感情好,只是普通朋友?!?/br> 元寄??粗麄儌z,像是在思考著什么。沒一會兒,他回過身,不看他們,低下頭,捧著臉蛋,悶悶道:“mama討厭……”害他討厭錯了人,好沒面子呢。 他一邊說著mama討厭一邊又把腦袋埋進了mama的腿里。 季沅揉著他的腦袋,說:“希希,以后不能討厭我?!?/br> “哦……”他悶在mama腿里應了聲。 到了學校,元婉帶著元寄希下車,送他去教室。季沅跟在他們身旁。 由于這次外出拍攝節目,有幾天的時間安排,這期間元寄希就在學校里寄宿了。元婉再三叮囑他,好好聽老師話。元寄希乖乖點頭。 跟元寄希道別后,元婉轉身離去,臉上的溫柔凝結成冰。 路過季沅的車邊,季沅牽過她的手,打開車門。 她用力掙開他的手,一臉冰冷道:“希希不在身邊,不用裝了?;厝ゲ粍诩鞠壬M心?!?/br> 這一段路并不偏,元婉很快攔到了一輛計程車。車子絕塵而去,他站在原地看著車影。 元婉趕到酒店時,時間還很充裕,她回房收拾東西后,跟大部隊一起出發了。 這次拍攝在西北的原始密林里取景進行。攝制組浩浩蕩蕩幾十人,乘飛機前往目標城市。接著又乘坐直升機到達目的地。 拍攝計劃周期是三天,山腳下是臨時住宿用的土房子和需要的物資。直升機把他們送到后就飛走了。 雖然出發前大家都做了心理準備,也知道真人秀欄目得動點真刀真槍才能吸引眼球。但看到這莽莽峽谷密林,條件極其簡陋的木屋,感覺還是很糾結。 欄目策劃組是下狠心要讓這個節目脫穎而出。 第一天的游戲環節是節目組往叢林里預埋食物嘉賓分成兩組,根據地圖去尋找。元婉跟另外一名主持人,分別跟蹤一個小隊,適當時候給予關鍵提示。 元婉的長發扎成馬尾,身上穿著休閑外套和牛仔褲,腳下是球鞋。沒穿高跟鞋的她,站在腿長的男藝人身邊,顯得格外嬌小。第一天大家干勁都很足,她也沒拖后腿。一路上嘉賓們插科打諢,笑料十足,還有節目組預設好的驚險環節。節目娛樂效果很不錯。 當天晚上,有個環節是女嘉賓打掃居住的木屋,男嘉賓去廚房燒飯。 女歌手溫心鋪著被褥,突然煩躁了,被子一甩說:“在家都沒受這種罪,下午森林里跑了一下午了,晚上還得干活!節目組非得這么折騰人嗎?” 正在擦桌子的劉晴說:“拿了片酬過來,就別啰嗦?!彼┝艘谎蹓堑臄z像頭,帶有提醒意味的笑道,“這都實時監控呢?!?/br> 溫心嘁了聲,“回頭讓后期剪掉,不就得了。我不干了。累死了。你也別做了。讓節目組喊人來做?!?/br> 溫心走到木屋外,正巧元婉提著一桶水經過。她把她喊住,“找個人給我們收拾屋子。利索點的?!?/br> 元婉愣了下,解釋道:“這是你們今晚的任務?!?/br> “做做樣子夠剪后期就行了。蒙不過去的自己上,這種小事還真讓我們做?我們是來上節目又不是來體驗生活?!睖匦陌籽垡环?,“我是不干了。不想影響節目效果趕緊找人來?!?/br> 溫心被譽為歌壇華語天后,有一定的地位,對元婉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主持,完全沒當回事。 元婉走近屋子一看,灰塵撲撲,連被褥都還沒弄好。 她跟導演提了溫心的要求,這種違反節目要求的事她不敢自作主張,導演沒當回事,說,“你找人幫著處理處理?!?/br> 她上哪兒去給他們找人???節目組精打細算人力資源,安排過來的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忙的很。而且大家還得拾掇自己住的地方。 元婉看來看去,只能自己上了。 她把水送去廚房,幾個男明星在煙熏火燎中倒是自在。其中有一個人精通廚藝,其他人打打下手,都跟著輕松了。 她把水放下,跟大家聊了幾句,沒多做停留,馬上去幫女嘉賓收拾屋子了。 元婉有豐富的家政經驗,做起這些事很拿手。她利索的收拾著屋子,女嘉賓在一旁看著,嘖嘖道:“沒想到你干活這么利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