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模特大賽如火如荼的進行,元婉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模特們訓練時,她陪伴在一旁,模特們休息時,她見縫插針的跟她們聊天。深夜,她們都睡了后,她在燈下趕稿配圖。 樂游網上,模特大賽專題熱度持續發酵。終于進入總決賽倒計時,頻道內在部署最后一戰。 這場備受矚目的超模大賽總決賽將由衛星頻道同步直播。由于這段時間的幕后花絮吸引了大批網友關注,主編決定,決賽當晚在網絡進行后臺直播。 討論會上,頻道主編說:“主持就元婉擔任,她這段時間一直呆在現場,各方面都很熟悉。形象也不錯,能上鏡?!?/br> 元婉接到直播任務時,沒有絲毫欣喜,反而驚愣了。 “網絡直播主持?我也要上鏡?” 同事興高采烈的對她說:“對啊,能露臉,抓住機會,好好表現?!?/br> 元婉何嘗不知道這是好機會,但她不行啊。她好不容易獲得這良好的工作機會,在部門里沒人關心她的過去,她只要埋頭干活就行。如果她出現在鏡頭里,被人認出來怎么辦?黑歷史又要被不停的爆料……到時候不僅會打破現有的平靜生活,或許連工作都保不住…… 但現在,她不接下這個活兒也不行。領導特地提攜她,她不能不知好歹。 元婉左思右想,靈光一閃,去跟攝像師溝通。她提出進行直播時,鏡頭不要往她這兒切。 攝像師同意了。網絡主持人本就是個畫外音,有的節目里僅僅出現一只拿話筒的手。其他的網絡主持,為了多露臉,拉攏討好攝影。元婉說了半天好話,居然是為了不上鏡,他覺得匪夷所思。 不用露臉,元婉輕松了。她對這次比賽和參賽選手太過熟悉,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 主編表示,如果她能圓滿完成這次直播,可以向公司申請提前轉正,并提升崗位待遇。元婉知道這是絕佳的表現機會,升職加薪在此一舉,一定要努力做到最好。 決賽前一天,元婉跟同事在現場演練了幾遍,當天晚上她還一次次核對直播模式和流程,按照她對模特們的了解,考慮氣氛和節奏,編排了出鏡順序。 元婉忙完工作時,已經很晚了。打電話回去,劉燕琳說希希睡著了。為了方便起見,元婉到酒店休息。 酒店大廳里,她遇到幾個相熟的模特。她們要她一起去玩,放松放松。元婉想回房休息,又拗不過她們的熱情。明天的后臺直播,還得靠著她們配合,元婉沒辦法,只能一起去了。 超級豪包里,燈紅酒綠,光影迷離。 在座的男人都是贊助此次比賽的富商二代們。進了決賽的模特們,被經紀人安排過來陪他們一起玩。有的模特之前沒得到消息,臨時知曉,急忙趕了過來。比賽前,最怕的就是漏掉這種活動。說不定什么冠亞軍就是在這樣的酒局里產生。 季沅是這次比賽的承辦方,那些贊助商大多是他朋友,看著他的面子來的。他今晚興致寡淡,沒什么興趣玩,還是留在了包間里。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坐在那兒也是一種象征。如果他走了,場面就沒意思了。 季沅很清楚這一點。他慵懶的坐在包間一角,抽著雪茄,喝著酒。 即使他低調安靜,模特們也都知道他是最具分量的人物。她們想盡辦法往他跟前湊,一杯接一杯的向他敬酒。這次大賽的冠軍熱門選手紀如心,表現最為殷勤熱絡。穿著火辣的她,整個人都貼在季沅身上了。 季沅喝了幾杯酒,女人貼在他身上,仿佛著了火。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季沅將懷里女人抱緊,低下頭,正要親她時,一看那張臉,眼里又閃過一絲厭惡。 他將女人推開,起身去了洗手間,自己解決亟不可待的問題。 紓解之后,他雙眉蹙起。酒精反應?不可能。他酒量極好,不可能喝到沖動。難道是誰給他的酒里下了東西?想及此,季沅臉色沉下去。 換做其他男人,在這種曖昧場合,喝喝酒,身邊磨蹭著女人,起了強烈反應也只當是正常情況。沖動助興,順水推舟,最后春風幾度,皆大歡喜。 偏偏季沅不是。他看似萬花叢中過,卻從不跟女人亂交。皮rou關系,讓他惡心。 他已經能斷定,有人給他喝了起興的東西。 季沅由洗手間出來時,表情陰沉,一雙眼睛凜冽生寒,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場。先前圍繞在他身邊的模特們,都心生怯意,不太敢靠近了。 他坐在沙發上,架起雙腿,為自己點燃一支雪茄,吞云吐霧間,目光掃過那些模特。銳利的眼神,令她們有的人心中發憷,有的人莫名惶恐。 沒一會兒,季沅又有那種感覺了。他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 包間門被推開,元婉被那幾個后知后覺的邊緣分子拉著一起來湊熱鬧。 包間里彌漫的煙酒氣,令元婉不適的皺眉。她不僅有生理上的不適,還有心理上的,這個地方讓她想起以前在皇廷壹號的工作經歷。那是一段很不愉快的記憶。 那幾個女孩環顧一圈,目光落在角落處的季沅身上。距離很遠,在迷離的燈光下,她們只看到他身邊沒什么人,沒察覺到他陰戾的氣場。 她們暗自驚喜,又有所顧慮,怕得罪那些熱門選手,于是拉著元婉一起走過去,嘴里說著:“婉婉,你有沒有采訪季董?”“季董是這次比賽的承辦人,你應該給他個訪談啊……” 元婉被她們拉著,七嘴八舌,這才將目光定睛到季沅身上。她嚇得身體僵直,急忙推阻身邊的人,“我不采訪他……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季沅抬眼,看到了元婉慌忙轉過去的背影。 他唇角勾起,來的正好。 元婉還沒走兩步,被人由身后拉住大衣領子。身后的人一個用力,她抵擋不住的往后倒去,落在了一個強健的臂彎里。季沅的臉出現在上方,她眼神驟變。 季沅將元婉打橫抱起,回到沙發落座。 那幾個模特見季沅就這么直接抱走了元婉,互相低聲埋怨。他們自持比她有姿色的多,本以為是帶來個跑腿幫襯的人,沒想到成了最大的對手。 季沅把元婉放在自己腿上跨坐著。元婉掙扎,被他按住。 他摟緊她的脖子,抓著她的手,在她耳邊啞聲道:“給我解決?!?/br> 包間里燈光昏暗,兩人在角落里,元婉坐在季沅身上,身上披著大衣外套,沒人能看清他們倆在做什么。 元婉雙手發抖,不停想往外抽,被他緊緊攥住。他咬著她的耳朵說:“不聽話?”聲音暗含威脅。 元婉腦袋被迫埋在他肩頭,聲音發顫,帶著哽咽,“季總,我求你了……放過我……你說過讓我滾……我滾行不行……” “我讓你滾,你得滾?!奔俱湫?,手掌惡意作弄,“我讓你滾回來,你也得給我滾回來?!?/br> 元婉臉色陣白陣紅,羞辱與憤怒一起涌上,咬著牙,顫聲道:“你不要欺人太甚……狗急了也會跳墻……” 他牢牢握著她的手,扣住她的腦袋,俯在她耳邊冷笑:“你要我就地辦了你?” 元婉驀然一顫。 “我不介意被他們欣賞?!奔俱湫θ菪八?。 “……不要??!” “那就聽話?!?/br> 季沅親上元婉的雙唇。 元婉緊閉雙眼,只當這是一場噩夢,很快就過去的噩夢。但是,漸漸地,她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為什么這么像……這大小…… 在被季沅強之前,她只有過一個男人。 這種巧合,讓她想到了蘇源,心里的痛苦一時間泛濫到決堤……曾經這種事是她和愛人之間的親昵,如今,她卻淪為一個惡棍的奴隸,成了最不堪忍受的恥辱。 季沅親吻著元婉,觸碰到她臉上源源不絕的淚。他放開她的唇,燈光下她的雙眼死灰般絕望,又帶著極度的自我厭棄。 元婉定定的看著他,淚水再次滾落,她無聲啟齒,說了一句話。 沒有發出聲音,但他看得清清楚楚,她說:你會有報應的。 報應?一個死了的人,還怕什么報應?季沅想要冷笑,可是,對上她的目光,他笑不出來,莫名的心悸,將他纏繞。 “……我寧愿從沒認識你!” “你以為我真的開心嗎?不!我每天都很壓抑!我快被你逼瘋了!” “蘇源,不行的話,我們就分手吧!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昔日她也是用這么冰冷決絕的眼神,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她把他推入地獄,還當自己是受害者。 可怕的記憶浮上腦海,季沅陰冷的眼神漸漸被惶然取代,仿佛重新陷入到過去的恐懼中。 季沅驀地將元婉推開,站起身,大步離去。 男人力氣太大,元婉往后栽倒,“砰”的一聲,腦袋砸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包間內其他人的目光全都看過來了。 元婉撐著昏沉的腦袋,想要起身,卻痛苦的拿不出絲毫力氣。她竭盡全力陪伴照顧的模特們,眼見她惹怒了季沅,只冷眼旁觀,連一把手都不搭。 元婉側過身,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縮起來。 包間氣氛在瞬間冷凝后,再次恢復熱絡。沒人理會蜷在地面上的女人。 臉頰貼著冰冷的地面,寒氣沁入皮膚骨骼,元婉冷的心臟絞痛,雙目呆滯。 這幾年,她以為熬過了最艱難的日子。她以為人生會一步步好起來。 從身敗名裂,到被人追債,懷著孩子艱難度日,每一步她都咬著牙挺過來了。 她以為人生就要柳暗花明時,老天又給了她一個噩夢…… 地下的蘇源是不是在看著這一切…… 他是不是嘲笑她,沒有了他,她活得多么不堪…… 元婉緩了很久,終于由地面上起身。她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埋著頭,快步離開了包間。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元婉用香皂把雙手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到雙手泛白缺水時,終于停了。 她睡不著,坐在桌前,反復看著明天直播的稿子。 至少,她的工作狀況越來越好了。她得到了同事的認同,得到了領導的提攜。 . 第二天,元婉起了個大早,換上準備好的服裝,又精心化了個妝。為了上妝效果,她特地向女同事借了高檔化妝品。 雖然跟攝像師溝通好了,臉不出鏡,她還是以出鏡的狀態要求自己。 元婉整裝完畢,跟同事匯合,一起前往比賽場地。 車上,同事打趣道:“恭喜我們高人氣編輯轉型做主持了!” “元婉啊,你美甲了沒?那可是你今天出鏡最高的部位?!?/br> “元婉,茍富貴莫相忘啊?!?/br> “爭取一炮而紅!” “你們別取笑我了?!痹癫缓靡馑嫉牡托?,“我就是個畫外音?!?/br> 大家嘻嘻哈哈的拿她逗樂。 到了會展中心,主編已經在等候。他身邊還站了兩個人,沈斌和劉暢,樂游公司由電視臺挖來的黃金搭檔主持。 主編說:“高層對這次后臺直播很重視,決定換上專業主持?!?/br> 大家表情變了。 主編對元婉說:“你把直播籌備情況,跟沈老師和劉老師好好說說。還有準備的稿子,給他們用?!?/br> 元婉沉默了幾秒后,點下頭,“嗯,知道了?!?/br> 主編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還有機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