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
鹿書愣了。 陸鬼臼道:“他說,只要你不恢復記憶,我便永遠這般待你?!睆埦┠矚g的是這一世的陸鬼臼,若是他真的告訴張京墨他有了第一世陸鬼臼的記憶,恐怕張京墨絕不會接納他。 鹿書:“……你師父真的知道嗎?!?/br> 陸鬼臼苦笑:“他又不傻?!?/br> 從宮家雙子和大城主身上,便能知道這次輪回定然是和陸鬼臼有關系,張京墨的一言一行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訴陸鬼臼一件事:他不想要第一世的陸鬼臼,他要的是這一世會哭會鬧,像個孩子般,愿意為張京墨付出一切的陸鬼臼。 鹿書嘆氣:“罷了罷了,你也算是得償所愿?!?/br> 陸鬼臼輕輕的應了聲,然后緊了緊自己摟著張京墨的手。張京墨的睡顏十分安詳,他的呼吸平穩,眉頭舒展,神態之間全是一派的輕松。 看著這幅模樣的張京墨,陸鬼臼的心情也平靜了下來,他湊過去,又親了親張京墨的嘴唇。 兩人做了十天,又睡了幾日,陸鬼臼再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張京墨已經醒了,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手里捧著本書。 面前的木桌之上擺著一壺剛沏好的熱茶,屋子里都有股清單的茶香。 “醒了?”張京墨沒抬頭。 陸鬼臼慢吞吞的嗯了一聲。 正好是早晨,陽光從窗口攝入,照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看起來暖和極了。 陸鬼臼嗅著茶香,看著張京墨,又有些昏昏欲睡起來,他想,這般日子,應該就是神仙過的了吧。 張京墨見陸鬼臼這幅模樣,露出笑容,時光并未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他似乎依舊是那個溫和的,脾氣很好的小丹師,他說:“陸鬼臼,快起來了?!?/br> 陸鬼臼模模糊糊的應了聲,沒動。 張京墨道:“都睡了多久了?!?/br> 陸鬼臼含糊道:“師父,你過來?!?/br> 張京墨瞅了陸鬼臼一眼,放下手中的書走了過去,坐到床邊。 陸鬼臼直接坐起來,一把抱住了張京墨的腰,張京墨的衣服上,還有股陽光的溫暖氣味,陸鬼臼把頭埋在里面,低低道:“好開心……” 張京墨摸了摸他的腦袋,沒說話。 陸鬼臼就這么抱著張京墨,又睡過去了。 張京墨也由著陸鬼臼去了,他把桌子上的書拿過來,就著明亮的陽光,繼續慢慢的看了起來。 end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上一章就想完結的,因為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沒有神展開,全是甜蜜蜜。 會有番外,顧念滄,和張京墨他們以后的生活。 張京墨其實是知道陸鬼臼的事情,只是他給了陸鬼臼一個選擇,是否要做回第一世的自己,但是對陸鬼臼來說,第一世的自己,顯然沒有張京墨重要。 寶寶說不神展開,就不展開(自信臉 ☆、第141章 番外——鹿書 鹿書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誰創造,因何而生的,在他有意識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自己是一本書,一本名叫《血獄天書》的書。 鹿書的職責,便是引導《血獄天書》選擇的天命之子,走上人生巔峰,實現他們的內心最深處欲望,直到——他們走向滅亡。 鹿書去過仙界,甚至去過仙界之外的地方,然而每當他的宿主泯滅在歲月的長河中,他便會回到凡間,再經歷一次輪回。 事實上鹿書的記憶力并不算太好,他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或許是刻意,或許是無意,他腦海中最為深刻的記憶都是《血獄天書》中修煉的內容,和關于每一屆宿主的模糊記憶。 在沒有被陸鬼臼撿到之前,鹿書一直沉睡在幽洞之中,他不記得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了,只隱約感到歲月流逝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就被由張京墨帶著來幽洞歷練的陸鬼臼,撿了起來。 陸鬼臼對鹿書來說,是個十分特別的宿主。 其他宿主的執念要么是權力,要么是力量,最差的也是美色,可陸鬼臼的執念,卻居然一個人,還是一個名為張京墨的男人。 平心而論,張京墨的相貌在鹿書的記憶力算不得最好的,能力更算不得最強悍,鹿書實在是搞不明白,為什么陸鬼臼會對一個男人這般上心。 想了太久還是想不明白,鹿書也就懶得想了,他雖然心中悲痛,但還是接受了這個慘淡的現實…… 再說張京墨,鹿書覺的自己著實是有些看不透他,怎么好像知道天南地北所有的機緣,甚至還帶著陸鬼臼去開啟未曾被人尋到的靈脈。 這般行事,讓鹿書不由的開始懷疑他是否是那上古大能轉世,才會對這些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 如果可以選擇,鹿書絕不會讓陸鬼臼和一個男人多做糾纏,更慘的是,那個男人還是他師父,但很可惜的是,選擇權力從來不在他的手上。 作為一個旁觀者,鹿書看著陸鬼臼和張京墨經歷的所有的事情,從最初的奪籌,到后來的魔族大戰,他把能看的看了,不能看的也看了——雖然每次陸鬼臼和他師父親熱的時候,都會把他關進識海里。 陸鬼臼是個天才,如果沒有因為張京墨分散經歷,他的成就絕不止于此,但怎么選擇都是陸鬼臼自己的事,鹿書在旁邊干著急,也無濟于事。 于是鹿書就看著陸鬼臼一點點長大,跟著他師父東奔西走,原本對師父的孺慕之情,也逐漸變了質。 是從什么時候起,陸鬼臼開始對張京墨產生了那種不該有的欲望呢。 鹿書也搞不清楚——好在他在見到陸鬼臼的第一面時,已經知道今日會發生的事了,所以接受的還算平淡。 但他平淡,陸鬼臼受的刺激可不小,他對自己這種對張京墨產生欲望的行為,十分的失望厭惡。 于是鹿書就開始開導了,他說:“你真的覺的自己很惡心?” 陸鬼臼說對啊。 鹿書道:“那你就別喜歡張京墨了啊,不喜歡他,不就不惡心了?” 陸鬼臼沒說話,把他直接給關起來了。 鹿書:“……” 起初還好,隨著陸鬼臼越來越強大,鹿書發現自己被關起來的次數越來越多了,他實在是憋的難受,便去找陸鬼臼商討此事,并且想對陸鬼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道:“陸鬼臼,你怎么可以隨便把我關起來呢?” 這時候的陸鬼臼,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發現自己喜歡張京墨就驚慌失措的陸鬼臼了,他不咸不淡的笑了笑,語氣平淡:“因為你話多啊?!?/br> 鹿書:“……”他竟是無言以對。 鹿書話多的確是事實,他一個人久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還不錯的宿主,自然是想什么說什么,很多時候都說的陸鬼臼啞口無言。 陸鬼臼開始還拿鹿書沒什么辦法,后來干脆鹿書打擊他一次,他就關鹿書一次。 鹿書無奈之下,只好謹言慎行,爭取不把陸鬼臼惹毛了。 后來,機緣巧合之下,張京墨為了救下陸鬼臼被迫結了假嬰,鹿書的心中生出十分不妙的感覺,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張京墨養陸鬼臼就像在養著一頭豬仔,等到豬肥了,就是時候殺豬吃rou了。 鹿書的感覺向來很準,這次也沒有例外。 張京墨提出換嬰,陸鬼臼坦然應下。 這時候的鹿書恨不得自己能多出兩只手來,掐著陸鬼臼的脖子一個勁的搖,他怒道:“陸鬼臼你瘋了,你知不知道換嬰到底意味著什么,陸鬼臼?。?!” 陸鬼臼聞言只是笑笑,鹿書看到他的笑容,才生出悚然之感——他早該知道,陸鬼臼,在愛上張京墨的時候,便已經瘋了。 鹿書絕望了,他已經做好了陪陸鬼臼在人間孤獨終老的打算。 可是沒想到,事情到后來卻出現了轉機,張京墨的確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只是走之前還留下了后手,他給陸鬼臼留下了一顆結嬰草。 鹿書見此,只想重重的感嘆:真他娘刺激…… 在種植結嬰草的十年里,陸鬼臼都是混混沌沌的,他開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夢里有他,也有張京墨——只是他們二人,都是同現在完全不同的模樣。 陸鬼臼從噩夢中醒來,幾乎是一身的冷汗,鹿書勸他別睡了,反正修真者不睡覺,也不會死的。 可是陸鬼臼聞言只是苦笑,他說:鹿書,總有一日,你會明白我為何如此。 鹿書聞言長嘆,他道罷了罷了,隨你去吧。 就這么渾渾噩噩的過了十年,又去昆侖巔上修煉了百年,鹿書終于等到自己養的白菜——不對,是陸鬼臼飛升的一天。 這一日,他甚至是生出了一種嫁女兒的莫名悲傷之感,他說:“陸鬼臼,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看不到你飛升了?!?/br> 陸鬼臼說:“還好?!?/br> 鹿書嘆息:“還好?!?/br> 仙界鹿書其實已經去過很多次了,只是他的腦子只能承載那么多東西,所以此時向來,已是有些模糊不清。 陸鬼臼和張京墨的相遇在鹿書的預料之中,他看著二人相擁在一起,以陸鬼臼的力度看到,他是再也不想放開。 鹿書嘆氣,陸鬼臼為何不想放開,他當然清楚,因為在飛升到仙界的那一刻,他把那些忘記的事,都想起來了。 當年張京墨死亡,陸鬼臼痛不欲生,散盡修為逆天改命,硬生生把張京墨從魂飛魄散的地步拉了回來。 鹿書和那時的他自己想的一模一樣,他不明白,陸鬼臼為什么對張京墨有如此執念。 經過如此多世的輪回,鹿書終于知道了陸鬼臼口中的答案——有些荒謬的答案。 鹿書看著陸鬼臼的臉,只想嘆氣,他道:“你開心就好咯?!?/br> 陸鬼臼笑了,他自然是……非常的開心。 其實鹿書也隱約感覺到,張京墨對陸鬼臼是否有記憶的事,心中已是差不多有了想法,但他不追根究底,便是要表明一個態度——就讓過去,隨風去吧。 陸鬼臼那個同張京墨幸福一生的夢,終于在陰差陽錯中實現了。 張京墨并沒有什么野心,這一特點在飛升仙界后,完完全全的體現了出來,他開始同陸鬼臼一起四處游歷。 仙界之上,是更加廣袤的世界,這些世界里,有著各種千奇百怪的東西。 張京墨沒到一處,便會做下記錄,神態之中,均是趣意盎然。 陸鬼臼很配合張京墨,他跟著張京墨驚嘆,跟著張京墨詫異——即便這些地方,他或許已經來過很多次了。 鹿書恢復從前的記憶后,也不期待陸鬼臼能有多厲害了,因為他不太樂意的發現,陸鬼臼的厲害全都是為一個人準備的。 若是那個不在了,那他毀天滅地也要重新來過。即便是鹿書,一想到當年那血腥的場景,也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張京墨不知道他死后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么,陸鬼臼也沒準備同他說,說裝模作樣也好,陸鬼臼只要和張京墨在一起,便已經絕的足夠了。 而鹿書,則是閑來無聊跟著陸鬼臼一齊游山玩水,偶爾吐吐陸鬼臼的槽,卻也懶得督促陸鬼臼繼續修煉了。 到了某日,陸鬼臼突然開口說:“鹿書,你想不想走?”他已經將《血獄天書》煉到過最高層,留著鹿書,倒也有些浪費。 只是鹿書在他識海里待了如此久,一時間沒有他,倒有些不習慣。 鹿書想了想,說了一句:“好啊?!边@還是第一次,有宿主愿意主動放他離開呢。 于是陸鬼臼便將鹿書的載體,那一本看起來平平常常的書,送回了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