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張京墨也沒問他情況如何,便又啟程了。 七鼠說他聞到了幻天的味道,只是味道非常的淡,恐怕幻天已經逃到了幾百里外。 張京墨聽到這話,直接舍棄了坐騎,然后拎起了七鼠的,道:“你指方向?!?/br> 七鼠哪敢說不,即使臉色煞白,也還是乖乖的說著方位。 宮喻瑾跟在張京墨和七鼠身后,隨時注意著周圍的動向。 魔界主城之外,最具有威脅性的并不是魔族,而是那一只只實力強悍的魔獸,和妖獸不同,魔獸大多都靈智十分低下,但實力卻絕對不容小覷。 三人趕了十幾天的路,離七鼠說的地方越來越近。 然而當他們到達目的地后,看到的卻是一個巨大的坑洞——同陸鬼臼失蹤的地方,幾乎是一模一樣。 七鼠看到坑洞臉上就白了,他抖著嘴唇,半晌都不曾說出一句話來。 張京墨冷冷道:“解釋?!?/br> 七鼠哭喪著臉,他說:“大人,我真的是不知道啊,您也知道這幻天喜靜,幾乎是很少會挪動地方,可這、這——這種情況,我從來不曾見過!” 張京墨道:“你以前可有捉住過幻天?” 七鼠聞言急忙點頭,他道:“梵城城主進階時用的那只歡迎,便是我找到的,平日里只要出現幻天的氣味,我便能聞的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這次為什么不靈了?!?/br> 因為這次久久找不到幻天,城主遷怒于他,直接對他meimei動了手,導致他meimei只能維持妖獸的形態……而這件事,也讓七鼠對這群忘恩負義的魔族徹底的失去了信任。 他曾經是城主的座上賓,現在卻成了一個可憐的階下囚。 張京墨觀察了坑洞片刻,道:“這里的粘液,還很濕潤?!?/br> 七鼠聞言,急忙上前查看,他瞪眼道:“對對對,這粘液如此濕潤,幻天肯定還沒有走遠,大人您別急,讓小的再聞聞!” 張京墨便又等著他。 七鼠看來也是有些急了,他直接化回了原型,開始東聞聞,西嗅嗅。張京墨也不催,就在一旁安靜的等著。 七鼠聞了許久,好似終于找到了什么線索,他的眼前一亮,道:“找到了!” 張京墨心中微動,道:“在哪?” 七鼠道:“北邊——雖然這里幻天的氣味都很濃郁,但那邊的卻是最新鮮的?!?/br> 張京墨點了點頭,道了聲走吧。 于是三人便又上了路,宮喻瑾還是跟在張京墨的后面,只是卻忽的的開口,他說:“不是說幻天很少見么?為什么感覺這里到處都是幻天的巢xue?!?/br> 張京墨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沒想到宮喻瑾卻比他先一步問了出來。 七鼠聞言,無奈道:“大人,這個我也不知道啊,平日里,這幻天幾千年都覓不到蹤影……這一次一出來,卻好像扎了堆似得?!?/br> 張京墨道:“那你為什么沒找到?” 七鼠聽到這話,嘴巴發苦,他道:“不是小的不想找,是真的找不到啊,按照我祖上留下來的古法,只要找到一個幻天的巢xue便必定能看到幻天——可是、可是……” 張京墨哦了一聲,卻是想到幻天異常的情況,會不會同陸鬼臼有關系。 不過此時的猜測都無法得到證實,唯有見到了幻天蟲,才能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不知道陸鬼臼的尸體還能不能尋到……就算只留下了一根手指頭也好啊。 張京墨想到這里,輕輕的嘆了口氣。 七鼠帶著張京墨和宮喻瑾又行了幾十里,說幻天的氣味越發濃郁了,這次肯定是找到了,還問張京墨和宮喻瑾要不要回去請幫手,來捉這只幻天蟲。 張京墨淡淡道:“先看到蟲再說吧?!?/br> 七鼠覺的張京墨有些奇怪,他身為妖獸直覺自然是非常敏感,雖然只相處的一個月,卻隱隱約約的覺的張京墨有哪里不對勁。但他可不說將這種感覺說出來——這不是找死么。 跟著七鼠又行了一段路程,就連張京墨就聞到了那股濃郁的土腥味。 這土腥味對于低等魔族來說也是致命之物,七鼠的修為不高,聞久了覺的胸悶的難受,但張京墨不叫他回去,他也不敢提出要走。 張京墨結嬰已成,目光所及之處十分的寬廣,在這一望無際的荒原之上,他很快就注意到了,不遠處矗立在大地之上的一只白色蟲繭。 那蟲繭十分的巨大,目測已有千米之高,頂端伸入云霄,底下的部分則是埋在土里。 七鼠還沒看到這東西,臉上就慘白無比,他是修為不算太高的妖獸,面對幻天有種被天地盯上的恐懼感。 張京墨看著那巨大的蟲繭,道了聲:“那就是幻天?” 七鼠目光所及之處并沒有張京墨的遠,但直覺是不會騙人的,他不住的點著頭,渾身上下抖如篩糠,怎么都不敢再進一步了。 張京墨也不難為他,他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同他一起過去看看?!?/br> 七鼠求之不得,趕緊說好。 張京墨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丸,叫七鼠吃下。 七鼠看見藥丸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可也不敢反駁什么,于是便只好心不甘性不愿的將藥吃了下去。 張京墨道:“這藥每一年需要吃一次解藥,否則會直接爆體而亡,你不要走太遠了?!?/br> 七鼠除了應下,還能說什么呢。他吃下藥丸之后,帶著自己的meimei便朝著遠離幻天的地方狂奔而去,只求早點脫離這恐怖的感覺。 張京墨看著這巨大的蟲繭,忽的冒出一句:“你說陸鬼臼還活著么?” 宮喻瑾道:“自然?!?/br> 張京墨道:“你們這么相信他?” 宮喻瑾神情有些嚴肅,他說:“我們必須信?!?/br> 張京墨聞言笑了笑,狀似不經意的轉開了話題,他說:“你們臉上為什么要戴著面具?還有這身紅衣服,不像你們的風格啊?!?/br> 也不知是宮喻瑾察覺出了張京墨的試探,還是覺的這個問題的確是沒有什么好回答的,他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道了句:“并無特殊含義?!?/br> 沒有特殊含義?同樣的紅衣,同樣的面具,殺死了自己那么多次,卻告訴自己沒有特殊含義?張京墨笑了,他的笑容溫和如初,好似并沒有因為宮喻瑾敷衍的回答,而生出丁點的怒意。 幻天就在眼前,卻不知是不是擄走陸鬼臼的那只幻天。 宮喻瑾在旁介紹著幻天的習性,說這蟲于魔族而言是非常珍貴的寶物,喜歡居住在底下,吃的是泥土,和蚯蚓的習性有些相似,只是性情更加的暴戾,也更兇殘。它雖然每一個部位都是制藥的極品材料,但如果沒有經過特殊的處理,那對魔族人而言,乃是劇毒之物。 張京墨道:“既然它不吃rou,為什么要帶走陸鬼臼?” 宮喻瑾道:“它平常是不吃rou的,但是如果面臨進階或者受傷的特殊的情況,也是會捕食一些蘊含著靈氣的生物?!?/br> 張京墨:“……”所以陸鬼臼就被它當做補藥吞下去了? 宮喻瑾又道:“而且我之前看它,身形還沒有這么巨大……恐怕?!?/br> 恐怕是已經進階成功了,至于是吃掉了什么東西,才使得眼前的幻天蟲進階成功,宮喻瑾雖然沒有說出來,卻和張京墨都心知肚明。 知道陸鬼臼大概是真的兇多吉少,張京墨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他說:“能殺?” 宮喻瑾道:“可以?!?/br> 張京墨道:“你先還是我先?” 宮喻瑾思托片刻,他道:“這幻天應該是進階到了最后的關鍵時刻,不如我們一起?!?/br> 這話說的有意思,說白了他不好意思叫張京墨先上,可是又不放心將自己的后背留給張京墨。 宮喻瑾是對的,因為如果張京墨有機會,他一定會毫不猶如的將手中的劍捅入宮喻瑾的后背——就像當初他斬殺陸鬼臼的那樣。 張京墨抽出了手中的劍,遙遙的指了指那巨大的蟲繭,對著宮喻瑾吐出一個字:“請?!?/br> “請?!睂m喻瑾應下了這一聲。 說完,二人便拔劍而起,朝著那矗立在不遠處的幻天蟲飛了過去。 幻天蟲雖然是在進階之中,可對周圍依舊有著感應力,在發現朝他飛來的張京墨和宮喻瑾后,便發出低低的嘶鳴聲。 嘶鳴聲一起,便見底下冒出了無數根細細的絲線,這些絲線奔著半空中的張京墨和宮喻瑾而去,顯然是要將二人在到達幻天蟲之前攔下來。 張京墨不躲不閃,渾身覆蓋著鋒利的劍氣,這些絲線一靠近他,便被直接削了個七零八落。 見不能近身,幻天蟲立刻另尋他法,那些絲線瞬息之間,便凝結成了一股粗壯的洪流,朝著張京墨直接撲了過來。 張京墨右手在懷中一掏,將一直在休憩的朱焱取了出來,朱焱展開翅膀,對著面前的絲線猛地噴出一口火焰。那絲線倒也算得上強悍,被火焰碰觸之后,還堅持的幾息,但幾息之后,還是化成了一團團的灰燼。 見不能攔下張京墨和宮喻瑾,幻天蟲巨大的蟲身開始緩緩的震動,眼見就要破繭而出。 張京墨低喝一聲,將手上的朱焱放了出去,那朱焱地鳴一聲,化作幾長大鳳凰般華麗的大鳥,根據張京墨的命令朝著幻天蟲所在之處便噴出了灼熱的火焰。 宮喻瑾站在張京墨的旁邊,差點被這火焰燒著,好在他躲閃及時。 朱焱的火焰正好是這類絲線的克星,它又喜歡吃蟲子,被張京墨放出來,感受到了幻天蟲的氣息,就更是不愿意回去了。 張京墨也沒打算讓朱焱回去,但他可不敢讓朱焱一口吞了幻天蟲——萬一幻天蟲里肚子里還有陸鬼臼沒消化完的物件呢,這可說不定。 宮喻瑾見到朱焱,眼里露出驚艷之色。 張京墨不理宮喻瑾,叫朱焱控制火焰,燒了那還在蠢蠢欲動的幻天蟲。 朱焱乃是至陽之鳥,是幻天蟲的天敵。 幻天蟲也知道事情不妙,但他進階正在關鍵時刻,根本無法從蟲繭里逃脫出來,于是它奮力抖動著身體,片刻之后,散發出一種腥氣十足的味道。 宮喻瑾皺眉提醒:“你且小心些,這幻天蟲的氣息可以至幻?!彼m然能力被限制了,但身體素質卻沒變,所以幻天蟲的毒氣對他來說完全沒有用。 張京墨嗅到這氣息之后,便感到眼前一花,宮喻瑾的聲音就在耳旁,但他卻是看不見宮喻瑾的人類。 還真是……中毒了。 張京墨有些無奈,他對朱焱囑咐道:“速戰速決?!?/br> 朱焱鳴叫一聲,帶著興奮的神色,扇動著翅膀便沖著那幻天蟲去了。 張京墨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的表情非常平靜,任誰也不能從他的神色之中看出一點端倪。而事實上呢……張京墨眼前的畫面,早就變了個樣。 宮喻瑾不見了,原本的荒野變成了煉獄,幻天蟲倒下之后,便有成千上萬的枯骨由幻天蟲的身體里爬出來,而爬的最快的那個人,和陸鬼臼長的一模一樣。 已是許久沒有見到陸鬼臼了,張京墨睜著眼睛,看著陸鬼臼的尸骨爬到了自己的面前,這尸骨被幻天蟲消化的差不多了,只能從衣物上分辨出人的身份。 那幻覺爬到他的面前,唉唉的叫著,他說師父我好疼,他說師父我好愛你,他說師父我好想你,他說師父,我要你在這輪回之中,永不超生。 張京墨不動,也不說話,看著眼前的畫面,眼神之中透出無趣的味道。 宮懷瑜正在認真的看著攻擊幻天蟲的朱焱,沒有和張京墨說話,自然也是沒有覺察張京墨的異樣。 張京墨看幻覺看的有些煩了,那陸鬼臼的尸骨就會在他身邊碎碎叨叨,叨的他恨不得一刀剁了,于是他叫了一聲宮喻瑾。 宮喻瑾聽到張京墨叫他,扭頭問怎么了。 張京墨道:“幻天蟲的毒有解藥么?” 宮喻瑾道:“什么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