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他說完這句話,便將剩下的一壺酒一飲而盡,起身離開了。 張京墨來過十日之后,于焚突破出關,修為到達金丹后期。 于焚的天賦其實比張京墨好,只是他的心并不全撲在修煉上,才會在瓶頸停留了那么久。 現如今有了張京墨的火融丹助他一臂之力,于焚突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于焚突破出關時,張京墨正在和陸鬼臼下棋。和百年前相比陸鬼臼跳脫的性子收斂了許多,不像以前那般喜歡說話了,只不過每次看向張京墨的眼神里,依舊是滿滿的柔情。 張京墨習慣了陸鬼臼這模樣,也沒覺的哪里不對。 張京墨正往棋盤上落子,卻聽到于焚洞府之處響起一震巨響,隨即一道金光從中射出,照亮了傍晚大半個夜空。 張京墨放下了棋子,抬頭看了一眼,道:“來了?!?/br> 他話語落下,于焚的身形瞬間出現在了張京墨和陸鬼臼二人面前,于焚張口道:“張京墨你這個混賬東西,就知道勾引我?!?/br> 張京墨勾唇一笑,他道:“胡說八道?!?/br> 陸鬼臼眸光聽著二人說話,卻是眸光微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焚道:“走,喝酒去?!?/br> 張京墨看了陸鬼臼一眼,然后笑著點了點頭。 陸鬼臼也笑了,他看出張京墨的心情的確是很好,不然也不會露出如此模樣。 張京墨和于焚二人去取了酒,便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喝起酒來,于焚一來便敬了張京墨三杯,道:“若是沒有你的火融丹,我也不會有今天?!?/br> 張京墨看著于焚,心中復雜萬分——這是他第一次成功改變了于焚的命運。 于焚并不知張京墨此時心中所想,還以為張京墨沉默不語到底是因為何事,但他能夠從張京墨的眉宇之間,讀出輕松的味道。 于焚和張京墨一邊飲酒,一邊談論著這百年來發生的事。 張京墨輕描淡寫的說了他在百年前便斬了天菀,然后出外游歷了一段時間,機緣巧合之下,突破了金丹中期的修為。 他雖然神態輕松,但于焚還是能從這些描述中聽出這次張京墨肯定是經歷了極為兇險之事,他不由的嘆了句:“我不如你?!?/br> 張京墨聞言卻是笑了,他說:“你才發現?” 于焚立馬對張京墨怒目而視,他瞪完后,才又問道:“你那個徒弟如何了?” 當初陸鬼臼入張京墨門下,他便不太贊同,但后來見到陸鬼臼十分爭氣,這才稍放下了心。 張京墨無奈道:“能怎么樣,還不是凈是給我找麻煩?!?/br> 于焚道:“找麻煩?” 張京墨簡潔的將陸鬼臼入禁地,丟了一魂一魄的事情同于焚說了。 于焚聽后和百凌霄的反應差不多,臉上不停的皺眉,他道:“清遠,你是不是……” 還未等于焚說出后面的話,張京墨便打斷了他,他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我心中自我計較?!?/br> 于焚知曉張京墨向來都是個有主意的,于是只能將話咽進了口中。 二人邊飲邊聊,不知不覺中,天已破曉,張京墨的皮膚上鍍上了一層陽光的金色,顯得他整個人都充滿了生氣。 于焚看著張京墨,忽的開口問了句:“接下來怎么打算?” 張京墨的手輕輕敲擊著石桌,沉默片刻后道:“鬼臼的魂魄受了傷,我準備同他一起去找一味藥?!?/br> 于焚聞言皺眉,他雖然不知道張京墨要去尋什么藥物,但但凡和靈魂掛鉤的藥都非一般手段所得。 張京墨見于焚面露憂色,卻是展顏一笑,他道:“無須擔心,我張京墨,命大的很?!?/br> 于焚聽了張京墨的話,搖了搖頭:“你可知你最大的問題是什么?” 張京墨道:“什么?” 于焚淡淡道:“你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睙o論身體也好,命也好,總是仿佛受苦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張京墨聞言,卻是笑了笑,并不將于焚的話放在心上。 于焚見張京墨的模樣,便猜到了張京墨心中所想,他也不再說什么,只是又嘆了口氣。 二人飲了一夜的酒,直到第二天午時才散了。 張京墨回到住所,看見陸鬼臼站在屋外,陸鬼臼見到張京墨便上前走了過來。 張京墨上下打量了一下陸鬼臼,道了聲:“你在這里站了一夜?” 陸鬼臼低低的嗯了一聲。 張京墨嘆道:“走吧,回去了?!?/br> 陸鬼臼這才笑了,跟在張京墨的身后進了屋子。 張京墨回門派這件事,在凌虛派引起了不小的震動,之前張京墨因為陸鬼臼之事一直閉門謝客,現在陸鬼臼身體好了起來,張京墨就打開了府內大門。 凌虛派內和張京墨稍有些關系的人,都紛紛上門拜訪。 張京墨有的見了,有的沒見,完全是按著心情來。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和他因為星辰之劍生出間隙的宮家,居然也派人來了。 張京墨見那人帶的禮物便看出了那人的確是有誠意同他交好,他略微有些好奇道:“你們怎么改變主意了?” 那人笑了笑,道了聲:“世道變了?!?/br> 只是一言,張京墨便猜到了他們宮家大概是發生了什么事,他瞇起眼,淡淡了道了聲:“也好?!?/br> 那人又道:“希望張長老能收下這禮物,算了了卻了之前的恩怨?!?/br> 張京墨道:“留下吧?!?/br> 這話一出,那人便明白了張京墨的態度,他展顏一笑,又同張京墨寒暄了幾句,這才從屋里走了出去。 那人退出去后,張京墨把陸鬼臼叫進了屋子,然后將宮家人送的禮物放到了陸鬼臼的面前。 陸鬼臼有些不明就里,面露疑惑之色。 張京墨道:“你和宮家人,關系倒是不錯?!?/br> 陸鬼臼還以為張京墨是誤會了什么,急忙想要解釋,卻見張京墨擺了擺手,阻止了他說話,張京墨道:“這是好事,無須緊張?!?/br> 當年宮家的一對雙子,都是陸鬼臼手下的得力干將,這一世雖然有了變化,但沒想到最后還是殊途同歸。 陸鬼臼這才松了口氣,他害怕張京墨誤會他和宮家的關系。 張京墨思索了一會兒,忽的問了句:“蘇玉如何了?” 陸鬼臼倒也沒想到張京墨會突然問蘇玉的近況,但他知道張京墨向來都不喜歡蘇玉,所以道了聲:“徒弟已經很久沒有同她聯系了,并不知道她的近況?!?/br> 張京墨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是么?” 陸鬼臼有些心虛的嗯了聲。 張京墨聽到這一聲嗯,忽的起身走到了陸鬼臼的面前,然后伸出手捏住了陸鬼臼的臉頰。 陸鬼臼被捏的愣住了,一時間居然沒有掙脫開。 張京墨道:“你之前丟失了魂魄,做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但之后別再讓我知道你做了什么糊涂事?!?/br> 陸鬼臼被張京墨揪著臉,神色愣愣,他含糊道:“獅虎,我知道呢?!?/br> 張京墨這才放開了陸鬼臼的臉頰,他轉身,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明顯的失望——果然手感沒有小時候那么好了。 陸鬼臼并不知張京墨此時心中所想,只是在聽完張京墨的囑咐后,松了口氣。 張京墨走后,陸鬼臼和蘇玉的確是還有交流,但這交流,卻不像張京墨想的那樣…… 不過其實張京墨倒也不關心蘇玉到底和陸鬼臼是怎么回事,他只要陸鬼臼不要再同蘇玉扯上關系。陸鬼臼日后要尋什么樣的女修,是他自己的選擇,張京墨無緣置喙此事。 這段時間張京墨忙著陸鬼臼的事情,待他閑下來后,才猛地想起自己府上還有個客人。 吳詛爻這段時間過的十分的自在,在知道陸鬼臼的事情上,他幫不上什么忙后,便同他的小廝過上了日日修煉的生活。 直到張京墨此時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冷落了這個客人。 吳詛爻性子直爽,對張京墨的冷落一事并不放在心上,反而十分感謝張京墨能讓他在此洞天福地修行。 張京墨道:“看找個時間,我將我門派里的好友于焚介紹給你,他也是個酒鬼,你若是無事,便可找他去飲酒?!?/br> 吳詛爻說了聲好,又聽到他家小廝又開始叫他的名字了。 吳詛爻苦笑道:“我先去了,我家小廝天天說我修行速度太慢,你都金丹后期了我才金丹前期,有了如此好的條件自是不想讓我浪費……說是要督促我好好修習?!?/br> 張京墨笑道:“去吧去吧,別說你,我都怕了他了?!?/br> 吳詛爻和張京墨告了辭,又乖乖修煉去了。 張京墨性子冷淡,一生中的摯友實在是屈指可數,而吳詛爻,卻能算得上一個。 待吳詛爻走后,張京墨又想起他有一事未同吳詛爻說,此事事關敖冕,到底說還是不說,張京墨有些猶豫。 去給陸鬼臼尋藥的地方,也能得到讓敖冕寄托身形的聚神木,若是告訴了吳詛爻,他肯定也要一起前往。 張京墨也不是不相信吳詛爻,但他并不想以此來考驗他們兩人的友情。 思索之后,張京墨便決定此行只帶上陸鬼臼一人。 其實帶陸鬼臼,張京墨也是無奈之舉,其一是給陸鬼臼恢復魂魄的藥材十分特殊,離開生長之處半刻后便會藥性全失,二是張京墨實在是不敢再把陸鬼臼一個人放在門派里,怕他再搞出點幺蛾子。 陸鬼臼還不知道張京墨的計劃,他只是每天都粘著張京墨,深怕張京墨哪天又獨自一人跑了。 張京墨將吳詛爻介紹給于焚之后,兩人倒是一見如故,約著喝了好幾場的酒。于焚修為突破,心中郁結也解,整個人都在透出一種全新的風姿。 張京墨花了些時間煉出了不少極品筑基丹。 當他拿著丹藥還給掌門的時候,掌門接過去時手都是抖的。 張京墨疑惑道:“你手抖什么?” 掌門怒道:“我這是感動!本以為你不會再還我了……” 張京墨:“……” 掌門道:“別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你最近是不是又在準備出行了?” 張京墨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掌門道:“你賣了不少高級丹藥,來換取極品靈石對吧?” 張京墨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