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只要你去和齊王妃開個口,陸家那兒肯定能點頭,陸家點了頭,母親那兒我回去說的?!比~蘭慧眼神閃了閃,“我只是想替二哥謀一門合適的親事?!?/br> 暖閣內安靜了一會兒,葉蘭嫣輕輕撥弄著面前的小碟子:“四妹啊四妹,你讓我怎么相信你好呢?!?/br> 葉蘭慧驀地抬頭,葉蘭嫣正好抬起頭看她,那眼神像是能看透到她心里,惹人發慌:“你這話什么意思?!?/br> “看來去徽州這一趟你時時刻刻關心著葉府的事,半個月前派人送帖子過來的時候你就知道母親不回答應了?”葉蘭嫣呵笑,“還是你早就為子衡看中陸家的女兒,就等回來和我提起,并且早就預料到了母親不會答應?” 如今葉國公府的少爺姑娘們,要說一樁好一點的婚事并不難,更何況是葉國公的兒子,就算是庶出婚事也不會太差,何至于要做meimei的到處替他去找合適的,還要繞著彎周旋反復才能成。 “這回蕭景銘又囑咐你什么了?!比~蘭嫣直截了當說破她此行的目的,“是不是他看中陸大人什么了,要子衡的婚事去換,把陸家的女兒娶到手,好讓陸家為他所用?!?/br>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比~蘭慧臉頰泛紅,“你若是不想答應就算了?!?/br> “你明白的,你又不傻?!比~蘭嫣搖了搖頭,“你去徽州蕭家的時候就沒看出點什么來?” “那是他的同姓族人?!?/br> 葉蘭慧剛說完葉蘭嫣就笑了,還真是蕭景銘會說的話,這前世今生人都不一樣了話還是如出一轍,可他又是哪里來的自信讓葉蘭慧過來說服她替葉子衡謀親事:“你不明白沒關系,你只要回去轉告他,陸家三小姐的婚事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定下了?!?/br> 葉蘭慧神情有些錯愕:“已經定下了?” “只是想等陸家二姑娘的婚事說定了再對外宣布,你前去葉府找母親說這事之前不打聽清楚么,雖說這件事沒有傳開來,但只要去陸家一打聽就清楚了?!比~蘭嫣笑著,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恐怕是蕭景銘忙著讓七皇子造反,都來不及把事情打聽清楚就讓妻子上門來游說。 “那二哥的婚事怎么辦?!比~蘭慧還算是反應過來了,“我剛回建安城許多事還不清楚,離開時這陸家三小姐還沒說親,沒想到這么快?!?/br> “父親和母親怎么安排就怎么辦?!比~蘭嫣冷淡了語氣,“難道你以為他是真心想幫子衡謀一門好親事么?!?/br> 葉蘭慧喉嚨一噎說不出話來,到底是真的為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還是為了丈夫,她騙的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子衡的婚事不勞你cao心了,父親會有安排,葉家的女兒嫁的都不差,葉家的男兒怎么會娶的差?!比~蘭嫣起身,看了她一眼淡淡,“你只要坐穩你蕭夫人的位置就夠了?!?/br> 葉蘭慧一震,臉色蒼白了幾分,這幾個月的時間里跟著相公東奔西走,葉蘭慧漸漸覺得心力交瘁,尤其是她在到達徽州蕭家后見到白菁月也在那兒,她說不出的心累,她開始意識丈夫對自己的敷衍。 溫柔的丈夫變的陌生了起來,從徽州離開要回建安城,相公讓白菁月跟著她一同回來,這一次任憑她怎么鬧他都沒有順她的心意,那時她才知道在徽州這些日子里他們已經同房,白姨娘的身份終于坐實。 112.112.心頭大患(上) 十月至底時蕭景銘的大軍終于回到了建安城,在建安城外百里處駐扎,軍營內井然有序,很快有城內來報,宣蕭景銘三日后入宮覲見,他的兵馬還是要在外駐著不得跟隨,只允許帶隨身幾位將領和押送七皇子造反人員的士兵,而到了宮門口,蕭景銘只能只身入宮。 營帳內蕭景銘看著這宣見的旨意臉色沉凝,只身入宮豈不是完全落入他們之手,屆時要殺要剮還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少主,他們越是如此就證明我們的猜測沒有錯?!笔掃h鶴篤定,“城內和宮中如今兵力不足,您若是在宮中出事,這兒駐扎的士兵就要圍攻城內,如今新帝登基,根基未穩,可經不起折騰?!?/br> “他們不但不能對您動手,反而是要厚待于您,少主,您看夫人回來這些日子,蕭家除了被監看之外可沒有別的大不方便之處?!笔掃h鶴對于夫人和白姨娘同時有孕這事兒也挺高興,少主有后,這不論是誰生下兒子對蕭氏一族來說都是好消息。 此時此刻最不確定的就是宮里會發生什么,他們身在徽州,最后新帝的登基也不在場,只知道先帝另備有傳位圣旨,得了齊王爺和藤王爺以及王家的支持,九皇帝登基,淑妃為皇太后,王家理所當然的成了皇親國戚,而作為先帝唯一的弟弟,藤王爺則是因新帝年幼,身兼重任,輔佐監國。 蕭景銘瞇眼想起以前的事,蕭遠鶴見此悄悄退出了營帳,吩咐外面的人不得進去打擾,蕭遠鶴隨后去了關押七皇子的營內查看,而這時的主營帳內,蕭景銘站在懸掛著的地圖旁,從一側的羊皮封袋中取出了個有些泛舊的荷包。 荷包的面料很好,但做工不是很精細,繡在上面的花樣也不細致,那一個銘字既不如家中繡娘繡的好,也不如葉蘭慧替他繡的工整,這是三年前葉蘭嫣親手給他做的荷包。 蕭景銘抬手輕輕撫了撫荷包上的字,當初她說過的話他還記得,這是她第一次給父親和大哥以外的男子繡荷包,要他好好保存著,永遠也不許丟了。 他說到做到了,這荷包他一直留在身邊,即便是離開建安城前去徽州他都帶著,可她卻違背了他們當初約定的誓言。 “為什么要和我對著干呢?!彼胍乃伎梢越o她,葉家的繁榮昌盛,她的尊貴,只要他登基為帝,那皇后的位置必然是她的誰都拿不走,他能給她的宋玨永遠都給不了。 他是蕭氏一族百年來寄予厚望的人,運籌帷幄多年之后終于等到了機會,原本這一切都是勝券在握的,可這世上再沒有一個古道廟里的預言來告訴他們究竟哪里出了錯,也再沒有哪個高僧可以告訴他們身兼帝運之人到底生了什么變故。 蕭景銘的眼神猛然收縮凌厲,不嫁他也就罷了,她還處處要阻撓他,錢家衛家接連出事,要不是她和宋玨,他今天不會鋌而走險走這一步。 ...... 第二天入夜時駐扎的軍營內就已經開始做起了入城的準備,夜半啟程,第二天正好到城門口。 大批的人馬都是用來押送七皇子和造反的官員,余下護送蕭景銘前去的人沒有幾個,大部分的部下和將領都留在了營內,他們駐扎的也不輕松,等蕭景銘進城后就要嚴厲戒備,若是宮中出事,這邊就要即刻攻城。 在二皇子謀反時逃離出宮的蕭太傅要陪著兒子一塊兒入宮,他這么逃出宮去也得有個正當理由,給兒子報訊說二皇子造反,莫要與他同流合污這可是個十分正當的好理由,等車馬準備妥當,蕭景銘望了一眼燈火中的營帳,吩咐蕭遠鶴:“你留在這里,必要時盡量留在營內不要出來?!?/br> “少主放心,他們攻不進營里?!笔掃h鶴送他們到了營地外幾百米,蕭景銘也警惕的很,“就到這兒你回去吧,不用送了?!?/br> 蕭遠鶴點點頭:“恭送少主?!?/br> 話音剛落,路邊兩旁忽然竄出了幾十個黑衣人,速度之快讓人縮手不及,待蕭景銘反應過來時這些人已經朝著他和他身后的運送車隊沖了過來,場面一觸即發。 “保護少主!”其中有人大喊一聲,士兵們擋在了蕭景銘的前面,蕭遠鶴這兒也有人迅速保護起來往后退去,可那些黑衣人似乎是直沖著蕭景銘而去的,根本沒有管這兒是不是還有個人在。 幾里路之內都有巡邏的士兵,也不知道這些黑衣人是何時埋伏,人數眾多,身手了得,蕭遠鶴看他們目標明確就是要殺少主,趕緊命人回軍營里找支援。 蕭景銘一刀砍殺了眼前沖過來的黑衣人,夜幕之中稍微遠一些就看不見了,這些黑衣人埋伏在路邊肯定不是一天兩天,宮中旨意要他們三日后覲見,真的要他死沒必要多此一舉做這些安排,那這些黑衣人究竟是誰的人。 出現的黑衣人都是朝著蕭景銘這兒圍過來,這是要速戰速決,趕在軍營里的人到來之前把他殺掉,蕭景銘想著如今朝中還有誰和他過不去要置他于死地時,打斗的人群里忽然一支飛箭直朝著那邊防衛松散,只一心注意著蕭景銘這兒情況的蕭遠鶴。 “小心!” 話音剛落蕭遠鶴的胸膛上直中了一箭,他捂著胸口頃刻倒在了地上。 蕭景銘殺紅了眼從士兵手里奪過刀殺出黑衣人的包圍沖到蕭遠鶴這邊,厲聲吩咐:“快把人抬回去!” 多人圍著保護,那邊的弓箭手已經沒有機會再射出第二箭,只聽見遠處傳來尖刺一般的叫聲,打斗中的黑衣人迅速撤離,這些人朝著四邊散開去,在夜色的掩護一下很快消失不見,蕭景銘哪肯就這么算了,命人全力追捕,隨后趕回營里查看蕭遠鶴的傷勢。 所有的軍醫都到了,蕭遠鶴已經陷入半昏迷,剪開衣服后那一支看似普通的箭直接沒入了他的胸膛,所幸最后閃了一下,避開了心臟,否則此時是回天乏術,命也都已經沒了。 “怎么樣?!笔捑般懶闹袧M是怒火,這么多人朝著他沖過來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最終竟是要他們放下戒心對蕭遠鶴下手。 “沒有傷及心臟?!币粋€軍醫抓著箭的下端,另一個拿刀削去了箭身,“只是眼下還不能拔箭?!?/br> 還沒說完躺在那兒的蕭遠鶴猛地弓起身子朝著前吐了一口黑血,軍醫忙按住了他:“不好,箭頭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