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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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說完呢,又有好幾個人給送了進來,其中一個還穿著列車員的制服,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被人扶著,走路的姿勢有些古怪地一扭一扭。葉關辰一眼看見,沉聲說:“登革熱!” 瘟疫是個很籠統的詞兒,大型且具有傳染力的流行病都可歸于此,鼠疫、瘧疾、肺結核、登革熱、天花、傷寒、甚至流感都能算得上,但像這樣一天之內在同一地區出現不同種瘟疫的情況,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別,別亂跑……誰家孩子……”病倒的列車員還下意識地伸著手,嘴里含糊不清地說著,“送你……回去找家長……” 朱巖眉頭一皺,又摸出一張符紙湊過去,在列車員手上擦了一下。斑駁的黑氣又出現了,這次,因為列車員的手掌寬大,所以在燈光下能看得出來,那些留在他手上的黑氣,組成了一個不太清楚的小小手印,像是孩子留下的。 “果然是疫鬼!”管一恒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立刻逮住了幾個神智還算清楚的病人詢問起來,“發病之前,你們是不是見過幾個小孩子?” “是……”渾身發冷的女孩兒斷斷續續地回答,“很瘦……不知道家長跑哪去了……我,我給他牛rou干吃來著……” 不只是她,還有幾個病人也都說看見了小孩子并且接觸過,還有幾個小病人的父母說孩子跟別人的孩子玩過。至于眾人嘴里所說的這個孩子,相貌都沒怎么記清,只記得又黑又瘦,身上穿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好幾個家長還因此很不喜歡孩子接觸他。 就說話的這一會工夫,餐車里就陸陸續續又送進好幾個人來,另有幾個孩子開始嘔吐,簡直亂成一團。管一恒臉色冰冷,扯住列車長:“立刻廣播,如果有人見到這樣的孩子,馬上遠離并且報告!” 列車長完全鬧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下意識地問:“是小孩得了病傳染的這些人?”可怎么傳染出這么多種病來? “可能不是一個孩子?!惫芤缓銢]時間再跟他解釋了,摸出證件在列車長面前亮了一下,“馬上廣播!朱巖,我們去找!” “好好?!敝鞄r從口袋里摸出幾張符來塞給列車長,“燒成灰,先給病重的幾個人灌下去,每人一張?!?/br> 列車長瞠目結舌,看著手里畫滿朱砂的黃裱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喂,你們——”搞什么鬼?警察塞符紙,這是要跳大神嗎? 葉關辰嘆口氣,從他手里拿過符紙:“麻煩準備熱水,我這里還有點藥。別聲張,這件事麻煩很多,弄不好整個列車的人都要染病?!?/br> 列車長頭皮一陣發炸,什么也不說了,趕緊招呼人去燒熱水。眼看著葉關辰將幾張符紙燒成灰分別化進紙杯的水里,指揮著列車員們給病得最重的幾個人灌下去,然后就摸出一小包什么干樹枝條,用熱水浸泡出些藥液來,給其余病人每人喝幾口。只是病人不停地進來,眼看這些藥水好像也不大夠了。 這時候,管一恒和朱巖已經去搜車了。 已經是凌晨一點鐘,只是各個車廂都有人陸續發病,又有列車上的廣播反復播出,乘客再困倦也睡不著了,都坐在鋪位上竊竊私語。 管一恒和朱巖接連穿過兩個擁擠的車廂,并沒見到疫鬼,正要走進第三個車廂,迎面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一見管一恒就叫起來:“有人死了!殺人了,殺人了!” 這是一節硬座車廂,人很少??拷囬T的位置有個人趴在桌子上,乍一看像是睡著了,再看就會發現他的頭扭轉的角度有些奇怪。管一恒才靠近就聞到一股血腥味,那人的兩條袖子都被血浸透了,因為原本就穿著深色的t恤并不引人注目,還是他對面的人起身上廁所,在玻璃窗的倒影上發現他雙眼圓睜,脖子上一道長長的傷口,割開了動脈血管。 死者一條手臂垂在桌子下面,還搭了件夾克衫。管一恒扯開夾克,發現他手腕上銬著一副手銬,另一端已經被打開,垂在空中。 管一恒伸手在死者褲兜里掏了掏,果然摸出一張警官證來:“大概是押送犯人……”卻沒想到遇到這樣的混亂,被罪犯借機下了手。 “人還是溫的,剛下手沒多久,火車一直沒停,罪犯肯定還在車上?!惫芤缓忝碱^緊皺,這可倒好,疫鬼還沒抓住,又來一個罪犯。 列車長一聽又死了人,腦袋簡直一個有兩個大,匆匆忙忙又跑過來,一見管一恒就問:“管警官,這下怎么辦?” “罪犯手里很可能有槍?!惫芤缓闫鋵嵰彩穷^一次遇上這種事,盡力鎮定地說,“廣播吧,就說因為傳染病的緣故,現在列車員要給每位乘客送藥,讓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按票發藥。只要大家不亂,總能把罪犯搜出來?!?/br> 所謂的送藥,不過就是葉關辰泡出來的藥湯兌了大量的水,每人發一口罷了。 葉關辰提了個水壺,旁邊就是換了列車員制服的管一恒和朱巖,列車上配備的四名乘警則換了便衣,裝做幫著拿紙杯分發的志愿者,從車尾開始,一節節車廂地核對車票。 “這藥管用嗎?”宵練劍不能殺人,管一恒手里攥了一瓶辣椒水,低聲問葉關辰,目光四處尋視,隨時防備著疫鬼出現。 葉關辰輕輕搖搖頭,也低聲說:“藥不對癥,只能延緩一下,還是要專業治療才行?!彼戳丝磁赃叺膸酌司?,把聲音壓得更低,“這個——就是因為你們說的那個疫鬼嗎?” “是?!倍歼@時候了,還有什么好隱瞞的?管一恒輕輕點頭,“那個黑瘦的小孩子就是疫鬼?!抖Y記》里曾說,顓頊氏有三子,亡而成疫鬼,所以疫鬼多半都是孩子的形象。尤其顓頊氏這第三子,最好驚擾小兒——”他忽然想起在車廂外掠過去的那串笑聲,不禁又皺了皺眉,“或許當時從咱們車廂外面跑過去的,就是疫鬼?!?/br> “疫鬼怎么會突然出現在火車上呢?是因為我們靠近了洛陽的緣故嗎?” 管一恒也一直在思索這件事??磥?,洛陽一帶的疫情確實很是麻煩,以至于火車一近洛陽,便有疫鬼出現了,只是,它們是怎么上車的呢? “也許它們不是上車的,而是在列車里形成的?!比~關辰輕聲說,“如果疫鬼是顓頊氏之子,那也不過是三個,其余疫鬼,不過是癘疫之氣形成,或者是死于疫者的魂魄所化。洛陽一帶,也許不是疫鬼集聚,而是因為有癘疫之源,才生成了這許多疫鬼?!?/br> “你說得對?!惫芤缓忝济粨P,“很可能是這樣!但洛陽王氣之地,癘疫之源又是哪里來的呢?還得等到了地方,見了董涵他們問問情況才行?!?/br> 兩人低低說著話,把一輛列車從頭走到了尾,連廁所里都查過了,卻沒找到一個疑似罪犯的人。大家手里的車票都是跟座位相符的,且并沒有一張跟死者的座位相連。 “不如把排除了嫌疑的人都集中到幾個車廂里吧,這樣也好管理?!币幻司÷曁嶙h,“然后我們再仔細把車廂搜一遍,這樣萬一遇上了罪犯,也不容易誤傷到人?!?/br> 要說平時,這個主意不是不好,但現在可就不合適了。葉關辰先就搖了搖頭:“這樣很容易大面積傳染……”就他們在搜查的過程中,還有幾個人發病被送去了餐車里,這要是聚集起來,說不定一病就一整個車廂的人了。 “再仔細搜一遍!這是空調列車,全封閉的,難道他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爬到車外面嗎?”管一恒簡直不信這個邪了,這一趟搜下來,既沒有疫鬼也沒有罪犯?不可能! 一行人再從車頭往車尾反過去搜查。這么折騰了一通,前方已經快到洛陽,一名列車員急急忙忙跑過來:“列車長聯系了前方車站,不讓我們進洛陽市區,就在離洛陽最近的一個小車站停下,那里人少,會有醫生等著接收病人。大概再有十分鐘,車就要停了?!?/br> “有沒有說明車上有逃犯?”管一恒沉聲問。 “這——”列車員一愣,“我,我不知道……”這一趟出車實在是太混亂了,他也不知道列車長有沒有報告這件事。 十分鐘的時間在這種情況下幾乎是一轉眼就到了,列車開始減速,前方車站的燈光漸漸出現,列車上的廣播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在叫乘客們不要驚慌,全體坐在座位上,聽從列車員的安排。 “餐車!”葉關辰突然抬起了頭,“只有餐車我們沒有搜!” 管一恒在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罪犯很有可能裝成病人或者病人家屬,混進了餐車!顯然這時候正常人都會對餐車避之唯恐不及,那里就是他們搜索的盲點! “快,去餐車!”管一恒拔腿就跑,幾名乘警迅速跟上,他還不忘叮囑了葉關辰一句,“你不要過去了?!?/br> “你的手臂——”葉關辰還沒喊完,管一恒已經跑沒影了。朱巖很有自知之明地沒有跟過去,沖著葉關辰笑了一下,正要說話,一只冰涼的小手忽然從背后伸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腕。 “嘻嘻——”一聲孩子一樣尖細的笑聲響起來,朱巖左手猛地一動,一張符紙飛起,在半空中化成一只紙鶴,向下俯沖。那只手剛剛搭住朱巖的手腕就不得不松開,一個漆黑的身影向后一縮,跳開幾步。 “葉先生小心!”朱巖飛快地又摸出一張符紙在自己手腕上猛擦,手腕上現出幾根模糊的黑色指印,好在顏色尚淺,被符紙一陣擦拭漸漸淡去,倒把符紙也染上了一片漆黑。 朱巖擋在葉關辰身前,環視四周?;疖囈堰M入車站,站臺上的燈光照亮了車廂,卻也投下了更濃重的陰影,在這些陰影里,好幾個面目模糊的黑瘦小身影圍著他們手舞足蹈,發出嘻嘻的笑聲。 “數量還不少呢……”朱巖雙手各捏兩張符紙,覺得自己心跳得有點急。他是頭一次來一線直接戰斗,偏偏管一恒還不在身邊,后面還有個要保護的葉關辰,一時未免有些緊張。 葉關辰倒比他鎮定許多,低聲說:“我看這些東西很畏懼你手里的符紙,如果碰上了它們會消散嗎?” 他的聲音很奇異地有種令人安定的魔力,朱巖的緊張緩和了許多,也低聲說:“會的。我這是辟瘟符,疫鬼就是瘟癘之氣所化,沾上了就叫它們灰飛煙滅?!?/br> “你能同時發幾張符紙?”葉關辰環視四周,“好像有五六個疫鬼,一會兒車停了就有人進進出出,得先把它們滅掉,不然進了人群就不好辦了?!?/br> 這話說得很有意思。朱巖其實心里還是有點害怕被疫鬼撲到的,畢竟他雖是天師,卻沒有金剛不壞之身,如果被疫鬼撲到身上又不及用符紙祛瘟,自己也會染病的。但葉關辰說的話,卻是絲毫沒有提到他會有什么危險,仿佛完全相信他既能護住自己,又能保住葉關辰,還能滅掉這些疫鬼,區別不過是挨個滅掉還是一下子滅掉罷了。 人的信心有時候不是來自自己,而是來自別人。葉關辰這么全然地相信,朱巖自己也就鎮定了許多,估摸了一下情況,小聲說:“我能控制至少四張符紙——這樣,你再幫我拿幾張符紙出來,都在口袋里,我先發四張,然后再發四張,應該就差不多了?!?/br> 葉關辰迅速伸手進他褲兜摸出一打符紙:“這四張我拿在手上,你一發出符紙,我會立刻遞到你手上,放心?!?/br> “別拿錯了,是那種——”朱巖口袋里有好幾種符紙,除了畫得最多的辟瘟符,還有明光符,是專門用來照滅鬼魂的,雖然威力不小,但用來對付疫鬼這種外帶致病功能的略有些藥不對癥,容易被疫鬼拼死一搏撲到身上來。 朱巖話還沒說完,餐車方向突然砰砰兩聲槍響,在靜夜之中格外驚人,接著就是一陣驚叫。朱巖下意識地將目光移向餐車方向,幾只疫鬼卻趁著這個機會同時暴起,朝著兩人撲過來。 朱巖一聲大喝,雙手齊振,四張符紙旋轉飛出,在半空中泛起淡淡的金光,迎面撞上了四個疫鬼。薄薄的符紙如同刀刃般切入疫鬼的身體,好似熱刀切黃油,所到之處,黑氣像太陽下的雪一般融化,四個疫鬼發出吱吱的叫聲,消散在空氣中。 四張符紙甩出去,朱巖雙手一空,隨即覺得又有四張符紙塞進了手里來。此刻剩下的兩個疫鬼已經撲到眼前,朱巖顧不得去看究竟拿到手的符紙對不對,甩手把符紙擲了出去。 金色的符紙飛旋,將剩下的兩個疫鬼切得七零八落,就在朱巖眼前消失了。四周的陰影都似乎一下子明亮了起來,朱巖松了口氣,轉身看向葉關辰:“葉先生——” 車廂里忽然一暗,仿佛有什么東西擋住了窗外照進來的燈光,朱巖背對著車窗,只看見葉關辰猛然抬頭望向窗外,大喊道:“小心!” 第21章 厲鬼伯強 朱巖霍然轉身,只見車窗外面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個高大的黑影,正緊貼著車窗似乎在往里面窺看。 此刻車廂內外都有燈光,可這個黑影究竟是個什么樣子,卻仍舊是影影綽綽地看不清楚,只有兩只眼睛仿佛兩個有些混濁的玻璃球,在那張模糊的臉上閃著野獸般的光。并且,從黑影緊貼著的位置,一股黑氣從玻璃里冒出來,向著朱巖撲了過來。 朱巖手里一張符紙也沒有。他畢竟還是缺乏實戰經驗,剛才本沒有必要將四張符紙全部扔出去的,但因為剩下的兩個疫鬼撲得太近,他一時心慌就顧不得留后手了,此時此刻,就是再摸符紙都來不及! 猛然間白光一閃,仿佛車廂里忽然多了個一千瓦燈泡似的,閃亮的光芒從朱巖背后射出來,黑氣被白光一照,發出滋滋的響聲,潮水一樣往后退去。 但因為光線是從朱巖背后發出的,他身前自然就留下了一點區域是照不到的,一絲黑氣趁機撲過來。朱巖匆忙之間伸手一擋,他常年用朱砂畫符,指甲縫隙和掌紋里都有洗不凈的暗紅色,黑氣撲在他手掌上,被這些殘留的朱砂消蝕了許多,但終是有一絲兒自皮膚里滲了進去。朱巖晃了晃,一頭倒了下去。 白光散去,車窗外的黑影已經消失,葉關辰手里握著一張明光符,手指一松,符紙化為飛灰飄散下來。他搶過去翻過朱巖看看,只見朱巖兩眼緊閉,就這么短短一瞬間,已經燒得滿臉通紅。 葉關辰眉頭猛地一皺,喃喃地說:“還是疫鬼?只是——為什么這么高大?早知道是疫鬼,不應該用明光符……”他從朱巖衣兜里又翻了翻,翻出一張符來,捏在左手里一晃,一股火焰騰起便化為紙灰,他摸過扔在一邊的水壺,將紙灰全部塞進朱巖嘴里,又灌了一口水。 紙灰咽下去,朱巖的呼吸就平順了許多。葉關辰把他架起來,便聽餐車那邊一陣混亂,連忙拖著朱巖趕了過去。 餐車里亂成一團,幾十個病人都擠在角落里,中間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手持槍,一手箍著個女孩兒的脖子,滿臉猙獰:“都退開,不然我立刻打死她!” 管一恒站在車廂門口,伸開左手表示自己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你冷靜一點,不要傷害她?!?/br> 男人扭曲著臉冷笑,手里的槍口用力捅著女孩的太陽xue:“本事挺大啊小子,居然能想到我藏在餐車里!”本來醫院的人都已經要上車了,只要把他抬進醫院,分分鐘都有逃跑的機會,誰知道這個吊著一只胳膊的小子居然在關鍵時刻又回來了,如果不是這幾個乘警反應差點,恐怕他連劫持人質的機會都沒有了。 管一恒心里暗叫糟糕。幾名乘警雖然經過訓練,也有配槍,但畢竟從來沒有真正經歷過這種場面,對方卻是個不折不扣的亡命之徒,就是這么一點差別,現在被子彈擊中的是一名乘警,而罪犯卻抓住了一名人質。 “你也知道,車上現在爆發了瘟疫?!彪m然心里叫糟,管一恒臉上卻是神色不變,反而示意幾名乘警退后,免得過分刺激對面的男人,“你現在劫持的人質,應該是得了肺結核。我想你應該知道,這是會傳染的?!?/br> 被勒住脖子的女孩兒爆發出一陣咳嗽,咳得嘴角都有血絲沁了出來,整個人都想縮成一團,似乎恨不得把肺都咳出來。 男人臉頰的肌rou抽搐了一下。他殺人之后就偽裝成一個病人的家屬留在餐車里,當然看見了這些病人是什么情況,也看見短短幾個小時之內就有多少人發病,可見這場瘟疫來勢洶洶。 “你現在帶著她,當然能逃出車站,但之后呢?”管一恒敏銳地捕捉到了男人神色的變化,“如果你被傳染了,誰給你治療?你也看見了吧——”他抬手點點車窗外面,“這里不是洛陽市,而是一個小站,這附近有醫院能治療這種烈性傳染病嗎?” 男人的臉更扭曲了,槍口恨不得能直接按進女孩的腦袋:“你想怎么樣!老子還沒得病呢!” “是現在還沒有得病?!惫芤缓憷淅涞卣f,“再折騰一會,誰也不敢保證你會不會得病了,肺結核可是通過飛沫傳染的。為你著想,我建議你換一個人質,這樣你不會被傳染,這位病人也能得到及時的救治?!?/br> 他稍稍抬了一下右臂:“你看我怎么樣?我右臂已經骨折,又沒有得病,做人質的話更安全一些吧。這個女孩,如果再拖延下去可能就沒救了,那時候你用她做人質還有什么意義?” 男人頂在女孩太陽xue上的槍口稍稍松了一點,很明顯,管一恒的話對他是起了作用的,加上女孩又爆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他臉上就不可遏止地浮起混合著厭惡與恐懼的表情,不再死死把女孩扣在自己懷里,反而將她往外推了推。 管一恒左手悄悄負回背后,握住了宵練劍的劍柄。宵練劍不能殺人,但如果斬中身體,能讓被斬的地方有片刻的麻痹。宵練劍夜間有光而無影,現在車廂里有燈光掩護著,宵練劍的微光并不顯眼,他完全可以帶著宵練劍走近罪犯,然后在交換人質的時候下手。 “……不要你!”男人突然大吼了一聲,“你別過來!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他媽的是個警察!”他把槍口又緊緊按在女孩太陽xue上,不過身體卻往后縮了縮,跟女孩盡量保持距離,“我是要換個人質不過不要你,要——他!”他忽然對著另一邊點了點頭,“那個醫生,你過來!” 管一恒隨著他點頭的方向看去,只見葉關辰扶著已經清醒過來的朱巖剛剛走到車門處,男人所說的醫生,正是葉關辰。 “他不行!”管一恒下意識地拒絕,男人卻冷笑起來:“那個醫生,你趕緊過來,不然我現在就打死這個丫頭!” “你別激動?!比~關辰小心地扶著朱巖在座位上坐下,慢慢往男人面前走過去,“別傷害那位小姐,不然這件事的性質就變了?!?/br> “葉關辰!”管一恒有些急了,伸手想要攔他。 “叫他過來!”那邊的男人立刻用力把槍口往女孩頭上一捅,槍口劃過女孩的臉,留下一道有些滲血的劃痕。 葉關辰對管一恒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動:“你冷靜一點,別傷害她?!?/br> “哼!”男人冷笑,“老子已經殺了一個警察,不在乎多殺一個,你快點過來!” 幾秒鐘之后,咳得快要斷氣的女孩被扔在地上,男人挾持著葉關辰出了火車。 這個小站已經是半廢棄的狀態,只有少許幾趟貨車還會在這里??恳幌?,今天晚上忽然來了一群白大褂就已經讓工作人員手忙腳亂了,更不用說突然出現一個劫持人質的殺人犯!從附近派出所趕過來的幾名民警也是一樣,并不比他們強太多,只能用喇叭一遍遍地叫罪犯“不要沖動,保證人質的安全”。 男人推著葉關辰出來,目光立刻落在了停在站臺邊的救護車上。有一輛車,他可以很快擺脫這些警察,然后在這個半郊區的小地方,要藏匿起來也不難,他既然能從警察的押送中逃出來,也一定能從這里再逃出去。 “往那邊走!”男人用槍口狠狠捅了一下葉關辰的后背,推著他往救護車的方向走。因為還要注意四周的動靜,他是用一種螃蟹一樣的姿勢橫著移動,靠近了救護車。 救護車停在站臺邊緣,背后就是火車站矮矮的三層小樓,在站臺燈光的照射下,小樓投下一片陰影,蓋住了救護車附近的一片地方。男人橫推著葉關辰,就走進了這片陰影之中。 救護車已經近在咫尺,男人悄悄地松了口氣,正要推著葉關辰上車,就聽見背后好像有什么聲音呼哧響了一聲。 這聲音聽起來像是什么野獸在喘氣,仿佛是在通往站臺的入口里響起來的。男人剛想回頭看看,箍在懷里的葉關辰突然一手扳著他的手腕,一手在他手肘上捏了一下,頓時他整條手臂都酸麻起來,他條件反射地扣下扳機,但手臂失力,槍口不知移到了哪里,砰地一聲子彈打空,葉關辰已經一肘搗在他胸口上,脫離了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