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書迷正在閱讀:閃婚試愛,家有天價影后、尋鼎、不朽女王、最強替婚、步步榮華、嫣然一笑,總裁老公好情深、草莓汽水、黃泉餃子館、貓貓今天也在拯救反派[快穿]、朱砂痣
直到走出病房后,苗筱才漸漸回過神來,也察覺到身旁那道目不轉睛地目光。 “怎么了?”她有些不太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困惑地看著莊禮,問:“我臉上有東西?” 莊禮沒有話說,也沒有挪開目光,又怔看了她好一會,突然道:“能讓我抱一下嗎?” 聞言,她驀地蹙起秀眉,往后退了步,絲毫都不掩飾心底的排斥。 這個反應莊禮多少有些猜到了,他并沒有太當回事,依舊自顧自伸出手,蠻橫地將她拉進懷里。 她輕輕怔了下,然后,開始奮力掙扎。 他收緊手臂,把她牢牢圈在懷中,溢出低喃,“對不起?!?/br> “覺得抱歉的話就放手??!”她甚至在認真考慮要不要抬起膝蓋踢過去了。 然而,從他口中飄出的話音卻讓她打消了念頭…… “我不是說這件事?!彼D了會,繼續道:“我是說,對不起,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人在脆弱的時候會那么想要一個依靠?!?/br> “……”苗筱放棄了抵抗。 她回想起了自己最脆弱的那段日子,當時的她就像個不可理喻的瘋子,恨不得莊禮每天什么都不干地陪著她,偏偏他又是個工作狂,總是在實驗室里一待就是好幾天,有時候連電話都沒空接。 于是,她哭、她鬧、她沖去實驗室里找他…… 那時候,她多么希望莊禮可以抱抱她。 可他卻只是給了她一張心理醫生的名片,說是已經替她約好了時間,他甚至沒空陪她去。 醫生說她這是狂躁癥,她很努力地配合治療,但病情卻沒有任何改善,最后,莊禮說:“你回國吧,國內現在的心理醫生也不比美國這邊的差,反而比較了解國情,說不定能夠制訂出更加適合你的治療方案?!?/br> 那一天,他陪著她去機場、替她辦好了登機牌和行李托運,一路把她送進了出境安檢口。 說起來有些好笑,這是莊禮第一次送她去機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因為工作的關系總是到處飛,他似乎也習慣了她的獨立……不如說,他喜歡的大概就是她的獨立,所以接機、送機這種事在他們之間是不存在的。 相比于以往,這一次,他已經算是體貼入微了。 然而,苗筱卻覺得她像是被他親手送到了一座孤島上。 她在那座島上待了兩年多,嘗試了各種辦法自救,直到,康喬路過。 幸好,他沒有丟下她不管。 身為一個被遺棄過也被拯救過的人,她太清楚被人推開后的絕望,有那么一剎那,她心里有個聲音在暢快地譏笑著——“沒想到你也有今天?!?/br> 悉數奉還,想想就很爽。 所以,想想就夠了。 她最終還是伸出手,輕輕拍了幾下說莊禮的背,如同她曾經希望莊禮對她做的那樣。 “你……”從背脊傳來的輕撫讓他驀然一愣,不敢置信地確認,“原諒我了嗎?” “你言重了?!泵珞阄⑽㈩D了下,但很快就恢復了手上的動作,手勢很輕很溫柔,但語氣卻很平靜,平靜得沒有絲毫情緒起伏,“我們之間談不上原諒,我只是想通了,就算是父母也都未必會無條件包容孩子的任性、就算是夫妻大難臨頭也會各自飛,何況我們當時不過是在戀愛,不離不棄是情分,選擇放手也無可厚非?!?/br> “……” “但是,所謂的無可厚非也就意味著無法挽回。我沒有推開你不代表我還能成為你的依靠,我只是不想成為和你一樣的人。所以,如果你想哭,我的肩膀可以適當地借給你幾分鐘;但如果你只是想要找個人說說話,那就請你先放開我?!?/br> =========================== 康喬跟吳老太太并沒有聊太久,畢竟也不是第一天做她的心理醫生了,不需要浪費時間使用各種技巧去撬開她的心扉,事實上,她的心扉也早就對他敞開得淋漓盡致。所以,簡單幾句,他就明白了她至今都放不下的是什么。 其實,來之前他就知道。 本打算試著勸她放下的,然而話到了嘴邊,他還是收回了。 任何規勸對于老太太來說都是多余的,能放下她都放下了,甚至有很多放不下的她也漸漸試著咬牙放下了,唯一只剩這最后的執念…… 正想著,康喬忽然頓住了腳步,停在了病房門口。 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叫祖傳的執念! 緊跟在他身后的鐘啟毫無預警地撞上了他的背脊,他摸了摸撞得酸疼的鼻子,瞪著面前那道背影嘀咕道:“你背上肌rou怎么練的?磕了多少蛋白粉???怎么能硬成這樣?!?/br> 這是一種半開玩笑的埋怨,鐘啟原本是想要活躍一下氣氛的。 但別說是活躍了,氣氛似乎比剛才更加糟糕,凝重中又多了一抹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只瞧見康喬一動不動地站著,背脊僵直,臉色鐵青,一股不妙的預感朝著鐘啟襲來。他提心吊膽地從康喬身后探出頭,四下張望。 很快,他便捕捉到了不遠處那兩道相擁著的身影……沒錯!相擁!苗筱和莊禮! 老實講,這個擁抱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浪漫色彩,倒是有股慈母般的詭異氣息,說是舊情復燃倒不如說是彼此安慰更為恰當些。但是康喬顯然不太可能像他一樣去客觀看待這一幕,從他緊握著的掌心、逐漸泛青的指關節就不難看出,他已經處在爆發邊緣了,隨時會有失控的可能。 “克制,克制……”鐘啟趕緊安撫。 “我他媽還要怎么克制!” “微笑,微笑……” “你他媽除了會讓我克制微笑還會什么?!”康喬轉眸朝著他瞪了過去,大有泄憤的意味。 “你拿我撒什么氣呀……”鐘啟甚是無辜,他也很難辦的好嗎!打從得知莊禮要回來的那一刻起,他就每天都在進行著思想斗爭,最終也只想到了一個相對比較兩全的辦法,那就是——“我還可以幫你打他呀!只要你一句話,我立刻幫老太太換個心理醫生,這樣莊禮就不再是你的病人家屬了,到時候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是把他打死我也管不著……不,我不止不會管你,還會幫你!” 康喬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后,他回過神,滿臉嫌棄地斜睨著鐘啟,“想不到你是這種公務員?!?/br> “哈?” “人民公仆打人民,像話嗎?” “……我這是為了誰???再說了,懂不懂什么叫信口開河?我也就是隨便說說,怎么可能真的讓你亂來!” “呵,塑料友情?!笨祮毯吡司?,默默轉身,背對著那兩個人,眼不見為凈。 繼續看下去的話,他分分鐘都有按捺不住的可能,然而拜鐘啟所賜,他的理智最終還是占了上風。 確實,如果他不是老太太的心理醫生那就不必這么束手束腳;但是他是,而這并不是一件可以隨隨便便就半途而廢的事。 克制很難,可他別無選擇。 好在,苗筱沒有讓他忍太久,她注意到了康喬,輕拍著莊禮背脊的手頓了頓,愣了片刻后,她本能地推開了莊禮。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莊禮有些茫然。 “差…差不多了吧……”她邊說,邊時不時地偷瞄莊禮身后的那道背影。 她無法確定康喬是不是看見了、又是不是誤會了,想要問清楚,卻又不合時宜。 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安太過明顯,莊禮想要忽略都難,他蹙了蹙眉,很快就意識到了什么,順著她的視線轉身看了過去。 果然是因為那個男人…… 猜測得到了驗證,他倏地瞇起眼眸,慢慢拉回視線,定定地看著苗筱,道:“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我從來沒想過放手?!?/br> “???”這話瞬間讓苗筱把注意力全數挪回了他身上,怔了好一會,她才漸漸消化,“不是……現在已經不是你有沒有想過的問題了……” “那是什么問題?”他咄咄逼人地問。 “是既成事實??!” “什么事實?” “事實就是我們已經分開兩年多了!”先不論當初送她離開時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反正現在爭論這些也毫無意義,重點是時間!兩年多,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就算是夫妻,分居兩年都能申請離婚了,如果這都不算放手,那什么才算?! 他眉頭蹙得更緊了,自言自語般地嘟囔了句,“才兩年多么……” 這話輕而易舉地挑起了苗筱的怒火,“什么叫‘才’兩年多?!你知道這兩年我是怎么過的嗎!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真巧,我也是?!?/br> “……” “既然都那么難熬,那不如結婚吧?!?/br> 說這話的時候,他語氣很平靜,就像是在討論著天氣一樣,但所引起的效果無異于平地一聲雷。 康喬被這道雷劈得不輕,他驀然轉身,朝著那兩個人看了過去,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理智轟然崩塌。 而身為當事人的苗筱則是懵的,她甚至嚴重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再不然就是莊禮瘋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確認,“莊教授,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客套的稱呼、禮貌的語氣,她以為這已經足以表明他們之間絕非可以談婚論嫁的關系。 然而…… “當然?!鼻f禮就像是在敘述一件無比尋常的事,“都這么久了,你鬧也鬧了、玩也玩了,差不多也該結婚了?!?/br> “……” “更何況……”他眼簾一垂,頹敗在眉宇間綻開,“我想讓奶奶走得安心一些?!?/br> “…………”苗筱翕張著唇,卻連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她有很多情緒想要表達,驚愕、迷茫、甚至是憤怒,五味雜陳,可惜還沒組織好語言就被他套上了沉重的道德枷鎖。 “欸……康喬,你去哪?!” 鐘啟的吼聲驟然響起,成功喚回了苗筱的神。 她抬眸看了過去,映入眼簾的是康喬轉身離開的背影,他腳步很快,簡直就像是在逃。 來不及多想,她本能地拔腿追了上去。 眼瞧著莊禮也想跟去,鐘啟很義氣地挺身而出,“莊教授,關于你奶奶的病情,我想跟你聊聊?!?/br> 他頓住腳步,目光卻仍舊緊鎖著苗筱的身影,半晌后,才不甘地道:“這種事難道不是應該由莊醫生來找我談嗎?” “哦,你可能還不太清楚這其中的關系,是這樣的……你奶奶是我們衛計委負責的,而莊醫生只不過是我們委任的,所以理論上來說他是不便越過我們直接跟病人家屬溝通的?!彼D了頓,問:“還是說,你還有其他事要忙?” “……”他咬牙怒瞪著鐘啟。 鐘啟就像是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怒意,始終保持著職業化的微笑,“沒關系的,如果是你比奶奶更重要的事,那我們就回頭再聊好了,不急的不急的……連病人家屬都不急,我們急什么……” 把話說到這種份上,莊禮怎么可能不妥協,他張了張唇,沒好氣地道:“去樓下咖啡店聊?!?/br> “好咧?!辩妴⒁呀浐芘Φ卦趬阂智榫w了,但語氣里仍舊透著出幾分得意。 這不能怪他,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不就是道德枷鎖嘛,誰還不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