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謝珺輕笑道,“住在這里晚上看看夜景應該挺不錯的?!?/br> 沈新陽立馬點頭附和,“這處無論是地段還是風水都是極好的,就是離我公司太遠了?!?/br> 最后一處參觀的是廚房,餐具一應俱全,就是看上去沒怎么用過都是全新的。沈新陽一把拉開了對開門的冰箱門,里面塞滿的食材讓謝珺著實有些無語,沈新陽洋洋得意地介紹道,“這里是我搜刮了整個s市的農貿市場跟超市,精挑細選的食材……謝珺,我知道你現在感動的想哭,不用了。你只要給我做上一桌豐盛的大餐,我就心滿意足了?!?/br> 謝珺點點頭,道,“你們兩個給我打打下手,我們這頓午餐可能會吃的有點晚了?!?nbsp;屋子里的暖氣開始生熱了,她一邊脫去大衣,卷起毛衣的袖子,一邊已經開始指揮起兩人了。謝珺讓沈新陽去淘米煮飯,讓柏晉洗菜,自己已經在切菜電鍋預熱了,爐子上兩口鍋子同時開始工作。 到了下午兩點鐘,所有的菜菜陸續燒好。紅燒獅子頭、秘制蒜香排骨、宮保雞丁、爆炒河蝦、蟹粉豆腐、素炒西蘭花、三鮮湯擺了滿滿一桌,對于沈新陽這個吃貨來說,視覺沖擊上絕對是無話可說。 沈新陽這幾個月全國到處跑出差,吃遍了各地美食的他,仍然覺得此時此刻的他幸福的都要流眼淚了。還沒動筷子,菜香味已經撲鼻而來,清淡的、濃郁的、鮮美的,在他腦海里混合成一曲美妙的交響樂。 新沈陽屁股一坐到椅子上,立馬將筷子伸向了那道爆炒河蝦。河蝦個大體圓,紅潤發亮。入口后,殼脆rou嫩,耳邊甚至能聽見“嘎吱”一聲,,立馬殼rou分離。湯汁已經完全入味,咸甜適中的口感讓人戀戀不舍。鮮活的口感,讓人感覺似乎有一只只河蝦在你舌尖張牙舞爪似的躍動。 這道油爆河蝦是s市的當地菜,沈新陽從小吃到大,做法甚至都能倒背如流。將河蝦剪去頭須和蝦腳,清水洗凈。鍋里放生油,用旺火燒到沸滾時,投入河蝦略炸,見蝦殼呈紅色、蝦頭殼、須腳松開,即倒入漏勺里瀝去油。在倒盡油的熱鍋里加入黃酒、白醬油、白糖、醋、蔥末、姜汁,攪至鹵汁稠粘時,將炸好的河蝦倒入,速顛翻幾下便可起鍋。這道菜最考驗廚師對火候的掌控,稍早稍晚口感便會被大大的影響。 謝珺見沈新陽吃的眉毛都開始亂飛,笑道,“其實我都沒有想到在深秋,你還能買到這樣鮮活多籽的河蝦,你也是有能耐的?!?/br> 沈新陽終于停了下筷子,揚起眉毛略顯得意,“自然,除了我師父,這s市只有我知道哪里有最好吃的食材……不過,你連s市的本地菜都能做的這么好,簡直讓我這個本地人有些汗顏?!?/br> 沈新陽接下來的動作卻并沒有什么羞愧的意思,他的手又伸向了那道金黃鮮香的蟹黃豆腐,一大勺冒著熱氣的豆腐送入嘴里,guntang的滋味讓他恨不得跳起來舞上兩圈。蟹rou蟹粉的咸味已經完全融在了湯汁跟豆腐里,有些沙沙的口感,豆腐則是比雞蛋還要嫩滑,充斥著蟹香味。這道蟹黃豆腐鮮美的簡直要讓沈新陽將舌頭吞下去。 沈新陽立馬朝謝珺伸出大拇指,手上的筷子卻不停歇。謝珺和柏晉都有些餓了,立馬也開動起來。 一大桌的菜,除了謝珺,其他兩人都是能吃的,還沒多少工夫,盤子湯碗全部見底。飯桌上一片混亂,像是被轟炸過一番,柏晉搶走最后一個紅燒獅子頭,嘴角忍不住得意地向上翹起。 沈新陽靠在椅背上,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仰天長嘆,“天吶,我有一種預感,謝珺你離開之前我一點會胖死的,我會被我的健身教練罵死的?!?/br> 沈新陽還沒來得及哀嘆,突然似乎想起什么,雙眼一亮地看向了謝珺,“謝珺,你來當我們雜志的專欄作家吧,只要提供你菜品的圖片配上文字就好,我給你我們公司的股份分成……當然是匿名的?!?/br> “好啊?!敝x珺放下筷子,揚了揚眉。 28.028 鐘家是s市經過歷史沉淀、擁有深厚底蘊的豪門大戶。中世集團跨越了影視投資、房地產、餐飲、服飾等多個領域,鐘家從未登上過富豪排名榜,因為從沒有人真正算出這個吸金的龐然大物到底賺了多少錢。 鐘家現在的掌舵人是鐘蔓的奶奶梁秋華,這個老人真的是一生歷經磨難。早年來到s市白手起家成為赫赫有名的女強人,后來嫁入鐘家強強聯手,中年時候喪夫,在一群虎視眈眈盯著鐘家這塊肥rou的各方人馬中硬是撐了下來。梁秋華育有兩子一女,其中大兒子鐘寄瑜最為成才出色,梁秋華準備退居二線的時候,大兒子因人禍去世,老人不得已再次扛起擔子。 鐘蔓是鐘寄瑜唯一的女兒,當年父女二人被綁匪綁架,鐘寄瑜為了救女兒被撕票。因為這件事,鐘蔓一直被梁秋華厭惡不喜,兩人的關系一度降到了冰點。 鐘家的事情,除了沈新陽不知道的,都跟謝珺科普過了。當然這事鐘蔓是知道的,也默許了。 這件事謝珺前世是有所耳聞的,網傳鐘蔓跟梁秋華因為財產分割問題,差點一度鬧得老死不相往來。一直到謝珺死前,她們的關系都沒有半點緩解。 此刻謝珺走在鐘蔓身旁,這個女人沉著有力的高跟鞋聲音仿佛一下下敲擊在她心里。鐘蔓化著精致的妝容,表情堅毅,似乎是一個無堅不摧的女強人。但謝珺知道,一個天天忙著連口飯都來不及吃的工作狂人,卻愿意花費精力人力去找她來給她奶奶壽宴掌勺,這份心思,不是簡單的一句有心可以來概括的。至少,她不像外面那些人傳的那么不堪。 鐘蔓用余光掃了一眼謝珺手上拎著的一個略顯肥重的保溫桶,問道,“里面裝的是什么?” 謝珺回了一句熬的雞湯,鐘蔓便不再多問。 一大早上,鐘蔓就來到公寓,看到謝珺和柏晉吃剩的兩個包子,也沒有嫌棄,搭配著一杯熱牛奶就吃光了。然后就火急火燎地把謝珺帶到了華燕酒樓,這是中世餐飲旗下的酒樓,也是梁秋華即將舉辦壽宴的地點。 華燕酒樓曾是s市首屈一指的老牌酒店,是奢華與享受的代名詞,可是因為經營不善,頹勢難挽,被其他的餐飲集團收購了?,F在謝珺走在華燕酒樓的通道里已經深深地感受到了這種頹勢,盡管兩邊裝飾地富麗堂皇,但整條過道里幾乎沒有看到一個服務員,連暖氣都沒有開,凍得謝珺生生地打了個寒顫。 鐘蔓見狀,緊緊皺著眉頭,臉色立馬黑了,“華燕酒樓是我二叔管理的……才交到他手上幾年,沒想到竟然都快倒閉了,真是扶不起的阿斗?!?/br> 鐘蔓極其毒舌,罵起她的草包二叔也絲毫不嘴軟,其實謝珺挺認同鐘蔓的。 走到廚房門口,鐘蔓跟謝珺進門前換了身消毒服帶上了罩住頭發的帽子。謝珺一看真不愧是華燕酒樓的的后廚,廚房面積大到令人咂舌的地步,各種烹飪器具一應俱全,這個廚房夠她玩上一個月了。不過令謝珺失望的是,幾十個披著雪白廚師服、大大小小的廚師,竟然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笑八卦,身上沒有看到半分精神氣。 作為廚師,手一日不練就會生,大早上地不練習功課,竟然有功夫談笑。華燕樓從廚房已經開始腐爛,怪不得這幾年已經被主流飲食界所漸漸拋棄。謝珺有些可惜,暗自搖頭。 鐘蔓的高跟鞋踩踏在地板上,在哄鬧的廚房顯得格外醒目,那些本來說笑的廚師們一個個散開。有的裝模作樣地開始切菜洗菜,有的開始倒油熱鍋……這番統一的動作,倒像是事先安排過的一樣。 一個戴著高帽,廚師服胸口用金絲線繡著一顆半星的中年男人向兩人走來,來人是華燕樓的廚師長陳建平。 華夏崇尚飲食文化,廚師的地位很高,優秀的廚師更是千金難求。一個大酒樓的廚師長幾乎能夠影響整家酒樓的運營,拉到外面地位堪同一家中型企業的老板。而這幾年對廚師的級別劃分幾乎達到了變態苛刻的程度,這個衡量標準是由中華金勺協會統一劃分的。廚師服前繡金線表示一個廚師的等級,半顆星最低,三顆星最高,至少在華夏現在還沒出現三星廚師。 華燕酒樓原先的廚師長是一位標準的二星廚師,后來被挖走了,就由副廚師長陳建平頂上。陳建平平時眼高于頂,在華燕樓作威作福慣了,看到鐘蔓來了,面上貌似問候了一句,“大小姐來了,有什么事嗎?”但表情語氣都實在是稱不上友善。 鐘蔓并未掌握鐘家任何產業,在影視圈里混出一番名頭都是實打實的拼出來的。陳建平的意思再也明顯不過了,他覺得鐘蔓現在不發達,以后更加不會顯貴,注定要被梁秋華拋棄。更何況,陳建平的頂頭上司鐘寄玨與鐘蔓不對付。 鐘蔓仰著下巴,逼人的氣勢顯露無余,“我的朋友要借用下廚房,新鮮的食材你讓她挑幾樣練練手……還有,收起你狗眼看人低的嘴臉?!?/br> 陳建平被鐘蔓說的臉色一白,待看清楚鐘蔓身后的謝珺時,臉上立馬露出極其不屑的嘲諷神色,“大小姐,你說請來的那個給老夫人下廚的不會就是她吧?” 謝珺往前走了一步,年紀小面容看起來有些稚嫩,但是氣勢絲毫不輸鐘蔓,雙眼中透出的精光似乎能夠穿透人心,“是我又怎樣?” 陳建平圍著謝珺前前后后轉了一圈,用有些萎縮的語氣開口道,“小姑娘,你發育全沒有?我看你胳膊細細的,怕是連刀都握不起來。你們女人就別來廚房這種地方了,回家跟你情哥哥談情說愛才是正事呢!” 陳建平低俗無下限的話惹得其他廚師哄堂大笑,猥瑣的目光在謝珺身上流連,滿是不懷好意。鐘蔓一看謝珺被如此對待,臉色立馬拉了下來,脾氣立馬就發作。 謝珺輕輕扯了下鐘蔓的手,謝珺冷笑兩聲,那笑聲實在是陰冷的有些毛骨悚然,讓人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 謝珺瞪大了一雙眼望著陳建平,眼中歷光逼人,額頭上的朱砂痣鮮艷欲滴似乎下一秒就要滴下來,“誰規定的女人不能進廚房?古往今來根本沒有哪位廚界大家發出過這樣的言論,還是你自認為你有開宗立派的資格,敢叫板周鴻非大師?呵呵,你瞧不起女人。沒有女人你不知在哪個畜生道輪回呢?沒有女人進廚房給你燒飯你能站在我面前向我狗吠嗎?” 謝珺見陳建平已經一張臉漲的通紅,雙手緊握出青筋迸發。謝珺雙眉上揚,嘴角勾起一抹尖刻的嘲諷,“你笑我瘦弱欺我年幼,我今天就在這里向你證明,就算我用腳趾頭握刀也遠比你這個一星半廚師來的高明一萬倍?!?/br> “哪位小姑娘這么有志氣,敢叫囂華燕酒樓大廚……不過我認同你的觀點,誰說女子不如男?誰敢小瞧女人,我要他好看?!?/br> 一陣略帶沙啞的女聲從背后傳來,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來人正是鐘家掌舵人梁秋華和她的助理。她穿著一身暗色的旗袍,外面罩住一件狐貍毛的大衣,銀絲全部高高地盤在腦后。面部有明顯的細紋,一雙眼睛卻精光熠熠,令人不敢直視。無論是在長相上,還是氣質上,鐘蔓跟梁秋華有八分相似,簡直一個活脫脫年輕版的小梁秋華。 陳建平一看他說的所有的混賬話都被梁秋華聽去了,臉色一片煞白,嚇得大氣不敢喘。低著頭恨不得在地上找一條縫鉆進去。之前一個個附和陳建平的廚師也是一個個屏氣凝神,生怕哪里就得罪了這個老太太。 “陳大廚,華燕樓最近的生意如何?”梁秋華言語帶笑,似乎一個熟人跟陳建平打著招呼,并沒有追究陳建平責任的意思。 陳建平心中一喜,抬起頭來立馬回答道,“拖老夫人的福,一切還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