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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寡婦難為在線閱讀 - 第2節

第2節

    “二公子”,一個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站在了林長盛的身邊。這男子體型肥胖,若不是一雙眼睛,在層層肥rou之下,還閃著溫和睿智的光芒,卻是用“腦滿腸肥”一詞,來形容此人最為合適。這人正是江城三大家之一的王家家主——王滿樓。

    王滿樓此人,面白無須,渾身圓潤非常,那一身因著好吃而來的肥rou,便是每走上一步,都要晃上幾晃,遠觀就像一個rou丸子在滾動一般,很有幾分滑稽之感。

    一般來說這樣體態的胖子,都是要給人以油膩之感的,但約莫是王滿樓家里女性長輩的遺傳太過出色,是以便是如同王滿樓這般三百多斤的大胖子,面上的五官也是很有幾分清俊,叫人望之反而倒是因為這體型,更覺這人是個厚道的良善人。

    “王伯父”,林長盛在王滿樓的拉拔之下,也就順勢站了起來,但是因著剛才,為兄長守靈跪得太久,又兼之本身便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此時乍然一下站起,卻是雙膝酸軟,徑自往前邊歪去了,正正壓在了王滿樓身上。林長盛感覺,就好似壓在了一團棉花上邊一樣,綿軟非常。

    “二公子沒事吧?”王滿樓不動如山,不過是那么輕輕一提,便將林長盛抻直了。

    “無礙,無礙。倒是多謝伯父的援手了”,林長盛面容憔悴,淚水和著鼻水一把往外面冒出,忙不禁掏出懷中白色的手絹,哀哀戚戚地擦拭起來。

    “大公子這事......”,王滿樓見林長盛還是這般,像個娘們一般哭個不停,便只能再次勸慰道,“人死不能復生,二公子可要節哀啊”。

    王滿樓和故去的林長盛的父親,很有幾分交情,是以兩家的關系也算親近,所以這一回王滿樓除了來吊唁之外,還有些事情是想要與林長盛說道說道的。

    “大公子去后,這家中的事務卻是得二公子你挑起來了”,王滿樓意味深長地說道,眼中精光一閃,便想要繼續說下去,只是卻被林長盛打斷了。

    “王伯父,我家兄長......我家兄長......他......”,林長盛說著說著,又是涕淚交加,他拿起一塊新的手絹,狠狠地擤了一下鼻子,便啞著嗓子,嗡嗡地道,“每每一想起兄長......他......客死異鄉,我這心就像叫人拿著刀子剜rou一般。音容笑貌難相見......弟哭仁兄淚紛紛......”

    “節哀,節哀”,王滿樓說完,也是通紅著雙眼,眼角濕潤,“逝者已往”,王滿樓想要附和著,說幾句文雅一點的詩句來,卻是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聲響來,只能不住地重復道“節哀順便”。

    林長盛儼然陷入兄長逝世的巨大打擊之中,竟是拋開上前來慰問的王滿樓,痛哭著跪伏在靈柩之前,抱著林長茂的牌位嚎啕大哭起來。林長盛這悲傷卻是不假的,他是真心實意地為自家兄長痛哭哀悼。

    林長盛和林長茂兩人本是一母同胞,又因為生母早逝,父親又是個忙人,整日在外邊行商,時常幾月不見父親的影子,兩人的繼母雖然溫柔大度,但兩人畢竟不是從她肚皮里爬出來的,要說多么關心兩人也稱不上,只能說沒受到什么大的委屈罷了,是以這些年來,林家兄弟兩人可以說是相依為命長大的。

    如今林長茂驟然離世,這打擊對于林長盛來說,便不可謂之不大了。林家的生意盡數都由林長茂打理,林長盛對此是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他本來便對這些生意場上的事情不感興趣,真要讓他管理家中生意,那才是要了他的小命。

    林長茂在時,林長盛錦衣玉食,每日都能去做自己喜愛之事,便是闖出禍來,也有林長茂這個兄長來解決。如今林長茂驟然離去,這幅沉重的家業,他又如何可以撐得起來?

    想起那個弱質翩翩的嫂子,還有年幼的侄女,林長盛這么一想,更是悲從中來,嗚呼哀哉了一番。林長盛一邊大哭著,一邊雙手大力地拍著林長茂的靈柩,好似要叫里邊的衣冠,重新變成一個活生生的林長茂出來一樣。

    王滿樓本來還不死心,想要再和林長盛說一下林家家業之事的,再說說兩家可以合作的地方,但見林長盛這般模樣,卻也不得不熄了心思,又看到陸家來人也走前了進來,只能又勸了林長盛幾句之后,攜著王府兩個小廝離去了。

    “賢侄”,陸家來人是陸家大老爺陸青云。陸青云眼睛狹長,下巴上續著一把烏黑油亮的美須,這長相和人們印象里衙門的師爺,很是相似,一雙眼珠子轉悠之間,又帶著幾分狐貍一般的狡黠。

    “陸伯父,嗚......”,林長盛聽著陸青云一句句的“節哀”,那眼淚便流得更是歡暢了,不一會兒又是滿面濕潤。

    陸青云最是厭煩林長盛現在這么一副樣子,在他看來,男兒便該是一身英武之氣,哪能像林長盛現在這樣窩窩囊囊、哭哭啼啼的,這真是毫無男兒氣概。陸青云不耐煩勸一回節哀,再聽林長盛哭一回,然后再勸再哭,送上挽聯之后,又給林長茂上了一炷香,便也告辭了。

    剛一走出林家的大門,陸青云便見早一步出來的王滿樓,正對著林家大門上的白幡出神。

    “王兄”,陸青云喚道。

    王滿樓好似突然回過了神來,見身邊站著陸家的陸青云,眉頭一挑,便也頷首道,“陸兄”。

    兩人寒暄幾句,便一道往道上去了。這林家的家主林長茂去了,現在看林長盛這模樣,也是比不得林長茂那能耐的,這一來江城三大家,少了那么一塊,如今看來這江城的地盤,也是得重新翻牌了。

    再說此刻林家的靈堂之上,在王陸兩家走后,林長盛便旁若無人一般,繼續痛哭了。人都說水做的女子,如此看來,男子也是有一些是水做的。

    來賓們相繼慰問了一番林長盛之后,便也都陸陸續續地離去了。這些客人大多是江城本地的商販,還有的就是林家的一些親戚們,今日只是過來哀悼林長茂的逝去,要留下賓客們吃上一桌酒水,還得等過幾日林長茂下殯的那天。

    林長盛面容極為憔悴,本來這幾日他便夜夜無眠,今日又是從早上哭到了晚上,這花費的精力也是極多。在送走最后一個客人之后,林長盛便是搖搖欲墜了,管家趕緊將林長盛扶回了房。

    再說早就在后院待著的柳嫤,在裝暈之后便叫人送到了屋內,只是她也沒能偷得幾許閑,雖然不用像在靈堂那邊一樣,要久久地跪在地上,可是卻也要應付江城這里的夫人們,一波又一波的慰問。

    每每柳嫤不耐煩應付,就又得做出個傷心不能自抑,再次昏厥過去的戲碼來,這么做了幾次之后,柳嫤心中也是窩了一肚子的憋屈。

    這些過來慰問的夫人們,可不是都真的好心過來問候柳嫤的,其中就少不得,早就看不慣柳嫤的女人了。

    這林長茂對柳嫤的一心一意,便是幾年下來,都只有林知淑這么一個女孩兒,卻堅持不肯納妾的心意,可是讓不少女人眼紅。都是女人,怎么別人的丈夫是左一個小妾,右一個美人,怎么柳嫤的丈夫,就只守著她呢?

    更何況,林家家大業大,柳嫤的衣食住行無一不精致,也是讓有些女人羨慕嫉妒恨。今日她們的到來,于其說是過來吊唁林家家主,倒不如說是想要過來,看一下如今柳嫤這哀憐的模樣罷了。

    柳嫤對這些女人的把戲也是清楚,便是這么清楚,所以柳嫤才不耐煩應付這些女人們。如果單單只是見不得柳嫤之前的好,過來說幾句風涼話也就罷了,但是更讓柳嫤不耐煩的,卻是某些別有用心之人的挑撥。

    什么如今林長茂去后,由林長盛這個小叔子當家,也不知林知淑這孩子日后能不能配個好人家。更有林家那些偏遠的親戚,說什么現在林家沒有長輩做主,少不得請林家德高望重的老人過來,當一下家、主持一下家務之類的。更有婦人直白言道,林長盛是個不通俗事的,還是讓她家的男人過來幫忙,好歹都是林家人等等。

    柳嫤一邊聽著這些女人的話,一邊又是惱火,又是暗諷,這些人莫非都當她是個傻子不成,這么直白地表示她們對林家家業的虎視眈眈,就不怕她撕破臉皮么。

    在這些女人說夠之后,再表示一番對林長茂之死的可惜和痛心離去之后,柳嫤看著她們心滿意足的嘴臉,心里也是明了。這些人還真不怕她撕破臉皮,畢竟如今林家,就是擺在這些人面前的一塊肥rou而已,誰都可以湊上來咬上那么一口。而她也不過是個弱質的婦人罷了,更是膝下無男的新寡婦。

    ☆、合計

    “嫂子那邊可還好?”,林長盛回了自個兒院里歇了一陣之后,便又想起柳嫤母女來,一時又是涕淚漣漣,不住地拿帕子擦著眼睛和鼻子。

    “夫人那邊一切都好”,管家面上也是一片哀戚之色,這管家本是林家偏支的庶子,按輩分算起來,林長盛兄弟還得叫他一聲叔公的。管家是看著林家兄弟長大的,在他心里,除了將林長茂當主子看待之外,也難免將林長茂看作自己的孩子一般,感情不可謂不深厚。

    林長茂的死,不僅是讓林家這幾個主子們缺了主心骨,也是讓管家升起一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滄桑之感。

    林長盛又哭了一場之后,心中的悲傷也是宣泄出了幾分,便就著冷水洗了把臉,說道,“不知嫂子現在如何?福伯,我可該去看望一下?”

    “也好,如今夫人懷胎在身,老奴讓人請了坊間洪大夫過來,二少爺去看望一下也是好的”,管家暗暗抹了一把眼淚,但畢竟管家也曾經歷過不少風風雨雨,是以很快收拾好了心情,領著林長盛并幾個仆婦,往正院去了。

    柳嫤靠坐在軟榻之上,讓洪大夫給她把脈。鄭奶娘就站在一邊,看洪大夫面上雙眉緊皺,一會兒又是搖頭,一會兒又是晃腦的,不由心中生出幾分擔憂來,“大夫,我家夫人如何了?”

    洪大夫指腹隔著薄薄的白紗,搭在柳嫤右手腕之上 ,又細細感受了一番之后,才說道,“夫人無事,只是如今夫人坐胎不過二月,還是得注意著點的?!?/br>
    說完這么一番話之后,洪大夫又讓柳嫤張開嘴巴,細細察看了一番舌苔,又說道,“夫人這一胎沒有什么大的問題,只是現下母體郁結,而胎兒還有點不穩,老夫開一張安胎的藥方,夫人連服半月,便無大礙了,只日后小心靜養便能母子均安?!?/br>
    都說醫者父母心,其實作為一個行醫幾十年的老大夫來說,也早就看慣了生生死死了,不過洪大夫也知道,柳嫤寡婦新喪,此刻正是心中難受的時候,又見柳嫤花容正茂,不免對這女子起了一絲惻隱之心,于是便也本著醫者的仁心,細細地說了一通孕婦的心情對胎兒的影響,也是為了讓柳嫤這個新寡婦好好保重身體。

    看完診,洪大夫便讓人引到外間,給柳嫤書寫藥方去了,鄭奶娘也跟著出了去,詢問著洪大夫一些別的注意事項去了。

    柳嫤左手撐在榻上小案之上,細細地思考著日后的處境。如今柳嫤來到此處不過兩三日,要說一下子就接受原身的身份,還是有點困難的。柳嫤并不排斥這個身份的所帶來的一切,只是要接受,或者說完美地融入這個新身份,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或許是因為心理作用,又或許是洪大夫一席話讓柳嫤頓悟,柳嫤竟是感覺到了腹中胎兒的脈動。她的雙手,不由慢慢撫上,此時依舊一片平坦的小腹之上,心中一股難言的滋味流淌,似含著一片甘草,微微的澀然之后,就是回味的不盡甘甜。

    “夫人,二爺過來了”,木楠稟報。

    柳嫤讓木楠這一聲,打斷了那股子微妙的血脈相連的感覺,回過神來,卻是暗暗笑了幾聲。不過兩個月的胎兒,還沒有長成人的模樣呢,自己這倒是魔怔了。

    放下了胎兒的事情,柳嫤又想起今日,那些女人們明里暗里的話中深意,不由打起精神來,心里想著:是該好好和這個小叔合計一番了。讓柳嫤將這偌大的林家家產拱手讓人,是萬萬不可能的。柳嫤一直覺得,只有當一個女人手中攥著足夠的銀錢,才能獲得足夠的安全感。在這個陌生的古代社會,柳嫤更是迫切地想要拽住豐厚的物質,來保一個安心了。

    “嫂子,你現在可還好?”林長盛站在廳中,朝著柳嫤作揖道。

    “我一切都好,小叔坐”,柳嫤說著便坐在一邊,她見林長盛還有幾分局促,也是知曉兩人之前一直都不親近,不過是見個面便問聲好的交情而已。只是現在的林家,可以說是處于群狼環視之中,卻也少不得要林長盛這個男子出面,也好讓人知道,林家是塊硬骨頭,想要啃下可是會崩掉大門牙的!所以,此時柳嫤很自然的,就想要摸清林長盛的想法來。

    “嫂子,如今大哥去了,弟弟雖然之前是個不醒事的,但日后嫂子這邊有什么不便之處,弟弟也是會盡力相助的”,林長盛說完內心更是忐忑,又覺柳嫤有孕在身,侄女年歲又太小,生怕這母女兩叫人欺負了去,于是林長盛便又加了一句,“嫂子若是有什么為難的地方,我定萬死不辭!”

    柳嫤自詡生就一雙通透慧眼,但凡從她眼里過的人,不說都看得透,但是看明白個五六分,卻是沒有問題的。這第一眼見到林長盛,柳嫤便知道,她這個小叔子是個單純感性的人,只因為他的眼睛極為純凈,仿若嬰孩。

    在林長盛這句類似發誓的話語之后,柳嫤便也就直白地將自己關心的話問出口了。

    “小叔既然這般說,那我也就直說了。如今你哥哥去了,這家中的事務,不知小叔是何打算?”

    “這?”林長盛卻是真沒有想過,不過林長盛雖然對生意上的事情一竅不用,但他卻是覺得,雖然自己沒有兄長開拓家業的能力,但是按著原來的規矩一切照舊,也是能夠守成的吧,“日后這林家,定是屬于侄子和侄女的?!?/br>
    林長盛這話里的意思,就是讓柳嫤不必擔心了,不管是柳嫤本人,或者是林知淑,以及她腹中不過兩月的胎兒,日后定依舊還是林家的主人的。

    不得不說,林長盛卻是誤會了,柳嫤擔心的,根本就不是林長盛會不分占去所有林家家產之事,不關林家家里是怎么個明爭暗斗,柳嫤都不是太過擔心。應該說,初見林長盛之下,柳嫤便有信心拿捏住這個單純的小叔子。柳嫤真正擔心的,是林家這些家業,會叫外人鯨吞蠶食,最終成了它家的家業。

    攘外必先安內,如今柳嫤覺得林家這家里問題不大,她關心的自然便是家外的問題了。

    “我自是信任小叔的”,柳嫤抿了一口參湯,“我只是擔心如今老爺在外邊的生意無人搭理,會敗下去罷了?!?/br>
    柳嫤從來就不泛以最大的惡意去猜測人心,如今林長茂去了,林家無人主事,俗話也說了“樹倒猢猻散”,柳嫤可不相信底下那些人,不會生出別的心來。

    當然,這些說起來都是林家內里的事情,但除了這內憂之外,林家也有不少外患。

    先不說林長茂去后沒有個拿主意的人,單說那些同行們,在這么個大好的時機之內,怎么不會搶占林家的這些地盤呢?如果不趁機壯大自己,柳嫤才覺得這些人是真傻呢。

    可惜的是,柳嫤這番擔憂,林長盛卻不能理解。

    “嫂子不必擔心,外邊鋪子的掌柜,多是咱們林家自己的親戚,雖然離得有些遠,也多是姓林的。那些莊子上的佃農們,也都是老實本分的?!?/br>
    柳嫤卻無法像林長盛這樣樂觀,見林長盛此刻這幅不以為意的模樣,柳嫤真想狠狠地敲他幾個板栗,“小叔,還是小心為上,莫要讓老爺和林家祖上攢下的家業,就此敗落了為好?!?/br>
    林長盛不欲與之爭辯,又覺柳嫤一介婦人,此刻失了依靠,其內心肯定惶恐不可終日,也是為了讓柳嫤安心,他便又保證道,“嫂子若是不放心,倒不如這些事務都由嫂子做主罷,我是沒有異議的?!?/br>
    柳嫤深深地看了林長盛一眼,見其話語堅定不似作偽,便答應了下來。其實林長盛這話,柳嫤可以說是求之不得的,只是在外邊,還是得林長盛出面才行,于是柳嫤便開口說道,“小叔卻是誤會了,我一介婦道人家也是沒個主意,只是在你哥哥去之前,也曾和我說過如現在這般境況,該是如何拿主意的,小叔不妨按老爺之前的安排去處理這些事務?!?/br>
    “如此便是再好不過了,”林長盛聽了這話,便更是表示愿效犬馬之勞了。

    柳嫤順勢,便這般這般、那般那般地吩咐了下去。如今,柳嫤想象中的危機還未發生,是以吩咐下去的手段便以預防為主。當然,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到了她所想的最壞地步,柳嫤也作了一定的打算。

    林家世代做的便是布匹的生意,在江城、京城,還有一些別的城郡都有林家的鋪子,里面除了賣成批的布料之外,也會賣一些成衣,做的是中高端的綾羅綢緞生意。林家除了這些鋪子之外,也有好幾處農莊,專門種桑養蠶,可以說是典型的自產自銷一條龍生意。

    柳嫤現在吩咐的,就是叫人注意這些店鋪還有農莊,人員是否有異動之事。當然,同行的那些店鋪,也是得注意著的。防范于未然是必須的,亡羊補牢的做法始終不是柳嫤的首選。

    柳嫤直覺,她所預想的局面不會落空,林家會在不久的將來,迎來不小的危機。

    ☆、鬧劇

    在柳嫤預想的林家家產,叫人鯨吞蠶食的危機,還未爆發之時,依舊沉浸在家主逝去的巨大打擊中的林家,此刻卻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來人是個女子,自稱姓林,她還帶著一個四歲的小男孩,在林家大門前一邊哭,一邊嚎。

    這林姓女子約莫二十出頭,長得倒也有幾分俏麗,她在林長茂下殯次日的一大早,就帶著一個小男孩,披麻戴孝地來到了林家大門前,一邊嚎哭,一邊喊著,“夫君啊,你死得好慘??!”

    這動靜,自然便也惹來了左鄰右舍的圍觀,以及好奇路人們的竊竊私語。

    “這人說的是什么話呢?”

    “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呢......”

    “這男娃莫不是林家老爺的崽子吧?”

    “我就說,這世上哪個有錢的男人會只守著一個女人過活的,還是個生不出帶把的來的。這不,讓人打了一個大嘴巴了吧......”

    “這女的倒是有幾分姿色,說不準還真是林家老爺在外邊的人......”

    “我看這男娃眉眼間,倒是真和林家老爺有幾分相像的......”

    ......

    眾人交頭接耳,眼見這女人還要說些什么嚇人的話來,門房趕緊叫人稟報了柳嫤這個女主人去了。

    柳嫤剛起床不久,一聽下人的稟告,便知道外面這女人,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思了。無外乎,是看現在林長茂不在世了,便想要將這個不知道是不是林長茂的種的小男孩,認在其名下,好順理成章地在這時候,分得這林家家產罷了。

    畢竟,江城人盡皆知,林長茂的正妻柳嫤,膝下可只有一個女兒的,她肚子里的那個誰知道是不是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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