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鋼琴美女

    “你最近很照顧我的生意啊?！狈胶喰ξ乜粗@個一臉苦逼的男人，“雖然你每次都消費不多，但好歹也補償了一點被穆jiejie嚇跑的那些嗯……客人的損失?！?/br>
    吳雙自然是不會懂他說的“客人”其實是妖怪化身的，他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再給我來杯啤酒……哎，你們這兒怎么不賣烤串兒呢？”

    “出門左轉三里地不送?！狈胶喿隽藗€送客的手勢，吳雙瞪他：“少廢話，趕緊的！”

    方簡給他倒了杯啤酒，笑道：“話說，你這個執法者今晚怎么不怕酒后駕駛被交警抓了？”

    “今晚沒開車來?！眳请p聳聳肩，“心情不好，要借酒消愁?！?/br>
    方簡笑了一下，而后拍拍他的肩：“你太敬業了?！?/br>
    吳雙也搖頭：“也沒有，一想到還有十七個女孩子下落不明，我就……我真的很想把她們救出來?！彼f著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又要說我正義感爆棚了……”

    “是正義感爆棚啊?！狈胶嗠y得嚴肅一回，不帶任何戲謔之意，“不過我真的很佩服你這樣的人，因為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了?！?/br>
    吳雙聽見他這么一本正經地夸自己，有點適應不了：“呃，你這是在夸我？”

    “……不然呢？”方簡略有些無語。

    “那……你再多說一點吧？”吳雙眼睛亮閃閃地看著他，“要不剛剛你佩服我的話再說一遍？”

    “呵呵?！狈胶喒雌鹱旖?，皮笑rou不笑的樣子，“好話不說第二遍?！?/br>
    “切！”吳雙很掃興地撇撇嘴，隨后拿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大口，冰涼的酒液沿著食道慢慢滑入胃中，吳雙總算覺得自己的焦躁稍稍緩解了一些，他把酒杯擱在桌上，擦了擦嘴，“沈副市長那個事情，你知道了吧？”

    方簡一心一意地擦著桌子，頭也沒抬：“新聞上一直在說，當然知道了?！?/br>
    “那你怎么看？”吳雙果然問了這個問題，方簡抬起眼望著他：“不好說啊，雖然這件事很敏感，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意外的可能?！?/br>
    吳雙白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蛇！蛇！是蛇??！”

    “小聲點行不行？”方簡停下抹桌子的手，很無奈地看著他，“我知道是蛇，你不用重復三遍吧？”

    “這么重要的關鍵詞……”吳雙壓低了聲音，“難道你一點想法都沒有？”

    方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然后問起了另一個問題：“你們最近還有在搜索那些失蹤的女孩子的下落吧？”

    “當然，我們局里一直有分出一部分人在做這個事情?！眳请p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表情變得很嚴肅，“老實說一下子不見了十七個女大學生，局子里非常重視，而且來自學校和親屬的壓力也讓我們不得不重視啊……”

    “這個案子還是不敢公開嗎？”方簡挑眉，吳雙沉重地搖搖頭：“這是上頭的意思……你知道的，之前那樁案子已經成了懸案……局里不希望近期又來一起這么重量級的，所以希望至少等到有點頭緒之后再向社會公開?！?/br>
    方簡也跟著搖頭：“現在這種信息爆炸的時代……瞞不了多久的吧？”

    吳雙長長地嘆氣：“總之，現在上頭的態度就是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等到真瞞不下去的時候再說……但是這一次真的動用了相當一部分的警力去找人，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手底下的眼線全調出來問了一遍，居然一個線索都沒有！我靠，真是日了狗了！”

    看他一氣之下連粗口都飚了出來，方簡不得不輕咳一聲，提醒道：“咳咳咳，你好歹是個警察，注意素質?！?/br>
    吳雙拿起酒杯又灌了一大口，結果灌得太猛被嗆了一下，接著一串咳嗽爆發，后果就是一口酒噴的到處都是。

    “我靠！”方簡眼見不對，急忙靈活地閃了開去，順便嫌棄地看著他，“還好你旁邊沒坐人?！?/br>
    吳雙扯了一把紙巾捂住嘴，聲音含糊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喝的太兇了……”

    “沒這個酒量就別學人家大口喝酒了?！狈胶喯仁峭诳嗔艘痪?，隨后又嘆氣，“算了，我明天去看看吧?！?/br>
    “誒？！去哪兒？！”吳雙聽他這樣說，頓時精神一振，“你要幫我調查了？！”

    方簡一臉嫌棄：“自作多情，誰幫你了，只是術業有專攻，我不得不管啊?！?/br>
    吳雙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你是神棍，你說了算?！?/br>
    方簡不覺失笑。

    “其實，”吳雙忽然開口，“如果這個事情被公眾知道了也未必是壞事，這樣就可以大家一起提供線索了?！?/br>
    方簡笑了笑：“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呀?！?/br>
    吳雙也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對了，”過了一會兒，方簡忽然問道，“沈南山還沒掛吧？”

    “還沒有?！眳请p刻意壓低了聲音，湊近了方簡，“不過聽說也就是一口氣兒的事情了，聽說全身都是黑的，現在就是用藥物吊著命，誰知道什么時候就過去了?！?/br>
    方簡皺了一下眉：“那沈云從呢？他老爹就剩一口氣了，他怎么樣？”

    “說到這個，”吳雙的神情又變得略有些激動，“你知道那小子知道他爹快死了之后啥反應嗎？！啥反應都沒有??！我就沒見過這么漠不關心父親的兒子！沈夫人知道之后第一時間趕過去照看沈南山了，倒是沈云從以自己還不舒服為由仍然留在醫院里，根本沒去看沈南山！”

    “哦？這么無情？”方簡摸了摸下巴，“看來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不怎么樣??？”

    “就是??！你是當時沒看到他那副冷酷的表情啊……所以就算是沈云從要殺掉他老爹我也一點都不意外?！眳请p很肯定地說道。

    方簡沒再說話，他低著頭試圖把這些信息理順，吳雙見狀也沒有打擾他，而是一個人默默地喝起了酒。

    這時候他又聽到叮叮當當的鋼琴聲響起來了，他轉過頭去看彈琴的人，果然是她。

    吳雙有些出神地看著那個女孩子的背影，很是纖瘦，佩著披在肩上的綢緞一般的黑色長發，很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

    大抵是來到這種地方打工又外表清純的女孩子，總是很容易讓人生出很多聯想，尤其是吳雙這樣憐香惜玉的男人。

    “又在看我們的鋼琴妹子了?！倍厒鱽矸胶喌恼{侃，吳雙有些臉紅：“你又不跟我說話?！?/br>
    “都說了，你想認識的話，我可以介紹啊?！狈胶啺腴_玩笑地說道，吳雙照舊別過頭去不理他，眼睛里卻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對了，你還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吧？我告訴你，姑娘姓唐……”方簡本來還想繼續逗他玩，不過不巧正好來了客人，他不得不殷勤地招待客人去了，而吳雙依舊端著酒杯，靜靜地看著彈鋼琴的女孩。

    等到她一曲結束，吳雙一杯酒也飲盡了，明明是度數很低的啤酒，他卻有些醉了。

    “別看啦，再看就看出花了?！狈胶喺写昕腿?，又不放棄地來sao擾吳雙了，“喜歡就要主動出擊啊……上上上！我支持你！”

    吳雙放下酒杯，無語地看著他：“結賬?！?/br>
    方簡恨鐵不成鋼地搖頭，之后吳雙付了錢，又對方簡說：“那就這樣，明天正好輪到我休息，我到你家樓下接你，到時候給你打電話，你不要賴床哦?！?/br>
    “……說的好像我要跟你約會似的?！狈胶営悬c哭笑不得，“不過有名專職司機也不錯，明天我讓穆曉桐幫我請個假好了?！?/br>
    “那就說定了?！眳请p說著沖他揮揮手，“我走了，拜拜~”

    吳雙走出酒吧的時候，意外地發現唐蘊慧就站在酒吧門前的臺階下，仍然背對著他，她的身上加了一件淺色的外套，但整個人看起來還是那么瘦弱，仿佛風一吹就要倒。

    方簡總嚷著要把唐蘊慧介紹給他，但其實他不知道吳雙已經認識她了——雖然也沒多久吧。

    吳雙難得隱瞞了方簡一次，他沒有告訴方簡，唐蘊慧就是失蹤了的宋魚的室友，也就是同他透露了宋魚與沈南山關系的人。

    他甚至比方簡要更了解這個女孩，知道她是江州某大學藝術學院鋼琴系的，也是大三，因為家里貧困所以經常在這間斷橋酒吧里兼職。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跟方簡隱瞞這件事……大概是覺得沒什么必要吧。

    畢竟唐蘊慧在回答他問題的時候說過希望他能保密來著。

    吳雙想著這些關于唐蘊慧零零碎碎的事情，又忽然覺得自己對她的了解還很少。

    她已經在下面站了好一會兒，可能是在等出租車，風吹過來的時候她抬手理了一下頭發，又緊了緊自己的衣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小動作讓吳雙很心動，他猶豫了一下，也準備下樓梯，他是準備走過去和她說話，但具體要說什么完全沒想好，不過他打算問一下剛剛她彈得那首曲子叫什么。

    吳雙剛邁下一階，卻看到一輛黑色的奧迪車慢慢地停在了唐蘊慧面前，接著車窗搖了一半下來，然后他看見了酒吧老板那張英俊的不像話的臉。

    第39章 道行不淺

    出于外貌和財力上的雙重自卑，吳雙停下了腳步，而后眼睜睜地看著唐蘊慧和車里的人說了幾句話，之后就上了車。

    奧迪很快就開走了，剩下吳雙一個人在涼風中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他忽然很心酸地發現自己怎么這么rou絲在風中凌亂了起來，又想著剛剛唐蘊慧到底跟那個高富帥老板說了什么，但酸溜溜地發現由于隔得遠，他根本沒聽到。

    人生真是殘酷啊，他心想。

    “我要出去一趟，有點事情要做，可能今天都不會回來，所以酒吧那邊麻煩你幫我請個假了?！狈胶喴淮笤缇蛽u醒了穆曉桐，后者睡眼惺忪地勉強睜開一條縫看著他，目光渙散，也不知道她到底聽進去沒有。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自從和他一起到酒吧打工之后，穆曉桐原本很規律的生活習慣就徹底打亂了，不像方簡是熬夜熬慣的人，現在還不到早上八點，她睡了也才三個多小時，不過方簡急著出門，也沒辦法了。

    “還有啊，早餐我昨天已經買好，就放在冰箱里了，你起來之后不要忘記吃?！狈胶喞^續叮囑，“至于午飯和晚飯，我給你留了點錢，在桌上，兩餐夠應付了，你不會叫外賣，就到樓下的小餐館吃吧。還有啊，既然我不在，你自己要注意點，出門的時候帶上勝邪吧?！?/br>
    說完這一通之后，穆曉桐依舊是半睡半醒的狀態，方簡很無奈地搖搖頭，又加了最后一句：“要看好丫丫，她有時候喜歡胡鬧……不過畢竟還小，你多包容?！?/br>
    說完這些他又摸了摸睡的香甜的小蘿莉的頭，之后才從小小的屋子里走出去。

    “喂……”他正要掩上門的時候，忽然聽見她低低的聲音：“小心一點?！?/br>
    他一怔，隨即一笑：“知道了?！?/br>
    之后方簡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果然是吳雙，他一邊打開門一邊接起了電話：“喂……嗯，我馬上就下來……”

    而昏昏沉沉的穆曉桐在方簡離開之后先是睜開了雙眼，看了一會兒天花板，片刻之后，又困倦地閉上了。

    而睡在她旁邊的小丫頭似乎也有所感應，圓滾滾的身體抽搐了一下，然后翻了個身，伸手抱住了穆曉桐。

    穆曉桐正困著，也就隨她去了。

    “在發生沈副市長下鄉調研期間被毒蛇咬傷的事件后，當地政府已組織十數位村民對附近山林里的毒蛇進行捕殺，據悉，短短兩天，這個捕蛇小組已消滅了二十余條毒蛇。對于這一做法，各方褒貶不一，網上有一部分網友認為毒蛇傷人，六月以來，本地居民被毒蛇咬傷咬死的例子也不在少數，毒蛇猖獗，理應受到控制。當然，也有網友認為這樣大肆捕殺毒蛇是破壞當地生態平衡的行為，本市已有動物保護組織對當地政府的此舉動提出了抗議……”

    穆曉桐走進東方的休息間的時候，那個人坐在沙發上，背對著她，似乎在很專心地看著新聞，完全沒聽見她走進來的動靜。

    “咳咳?！彼坏貌话l出了一點聲音，她的老板才有了一點反應，他轉過頭來，見到是她，臉上露出了一點意外的表情。

    但很快笑了起來：“真難得啊，您竟然會主動踏入到我的地方來?！?/br>
    “……我平日不就在你的地方打工嗎？”雖然心情很微妙，但穆曉桐終究還是個耿直的人，順便硬邦邦地解釋了一下，“先前我敲過門了，不過沒人應我。所以我就自己進來了?！?/br>
    “無妨?！睎|方向她招了招手，這個動作讓穆曉桐不悅地皺了一下眉，但還是走了過去，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東方的雙腿原本是擱在茶幾上的，她過來之后他就放了下來，但整個人依舊是沒有骨頭一般靠在柔軟的沙發里，看起來有一種頹廢的優雅。

    穆曉桐卻坐得筆直，東方笑吟吟地瞧著她：“您要喝點什么嗎？”

    “不必了?！蹦聲酝┛床粦T他那派懶散的作態，尤其是想到方簡那家伙在家里的時候也是這幅樣子，更讓她蹙起了眉，“我是來替方簡告假的?！?/br>
    “哦？”東方好看的眉毛動了一下，唇角依舊慵懶地上翹，“他又忙什么去了？”

    “與你何干？”穆曉桐目光微冷，東方自嘲一笑：“也是，是我多嘴了，見諒?！敝笏D了一下，又開口道：“我知道了，請轉告他，今天的工資我會在他的薪水里扣掉的?！?/br>
    穆曉桐似乎沒聽出他后一句那略帶揶揄的語氣，她站起來，面容嚴肅地點點頭：“我會跟他說的?！?/br>
    說著就打算離開，只是轉身前又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電視屏幕，忽然說了一句：“沒想到你也看新聞?！?/br>
    東方笑瞇瞇地問道：“莫非我看起來像是從來不看新聞的妖么？”

    穆曉桐被噎了一下，然后偏過頭去，嘀咕了一句：“妖看新聞才奇怪好嗎？”

    她說完轉身要走，卻聽到那妖忽然問道：“很奇怪嗎？妖去做人才做的事情，很奇怪嗎？”

    穆曉桐停了下來，回過頭蹙眉望著他：“你想說什么？”

    東方并沒有看她，而是注視著仍然在播報著關于捕蛇事件之爭論的新聞畫面：“不瞞您說，我已經在人間生活了很長時間……至于有多長，我也不太記得清了，大概要在您的年紀上乘以一百。在剛修成人形的那段時間里，我對人間的一切，包括人本身，都充滿了好奇。甚至在某一段時間里，成為一個真正的人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直到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才讓我明白，妖是不可能變成人的，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