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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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三郞眉頭一皺,臉上陰沉地能滴出水來,他道是誰,原來是冤家路窄。 “真祺,我與你已經沒什么相干了,你攔著我作何?”說來,趙三郞一直看不順眼這位庶兄,不過是因為鎮國公的偏寵,真要說深仇大恨,還是要數他母親。 現在那賤人已死,趙三郞實在不想與這家子再有什么瓜葛。 “你可知你的行為令鎮國公府蒙羞?你可知你的一時沖動令家里失去了爵位?今日若不懲戒你一番,你以后還不知要禍害多少人!”趙祺說著就揮鞭朝趙三郞打過來。 在場不少行人聽到這話都知道這兩位是誰,有此怕事的趕緊跑了,卻有更多的人聞見趕來,想看一場好戲。 趙三郞怒極反笑,“真是笑話,你們丟了爵位與我何干?別忘了,現在我們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好一個沒有關系,今日就要替父親教訓你這個不孝子孫!” 趙三郞冷哼一聲,“正好,我也看你不順眼很久了,要打就打!”真當他還是以前那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公子哥么? 兩人在街上大打出手,自然有衙門的人聽到風聲趕來制止,不過等看到這兄弟倆打的如火如荼,一時也插不上手。 陳氏在馬車里焦急如焚,因為此處離太子府近,她趕緊派了人去通知太子妃來,現在她兒子離了鎮國公府,那些衙門的人最會捧高踩低,她怕兒子吃虧。 趙三郞打出了一身熱血,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下手也毫不留情。 趙祺本來是想教訓他一番,因為他,自己不僅死了母親,還沒有了繼承爵位的可能,這讓他怎么咽的下這口氣? 要不是現在大家對趙三郞充滿同情,輿論都站在他那邊,真想一刀了結了他,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不過打著打著他就知道錯了,這趙三郞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 看他手里的那把長刀,毫無鋒芒可言,可是一刀下來,竟然猶如千斤壓頂,讓人矮了一截。 “啊……趙三郞,我要你的狗命!”趙祺大吼一聲,把鞭子丟開,抽出重劍沖了上去! 趙三郞哪里會怕他,冷哼道:“來的正好!” 兩人迅速糾纏在一起,得到消息趕來的唐越見趙三郞沒落下風,也就不急關勸架了。 而有他在場,府衙的衙役也不敢輕舉妄動,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 打了小半個時辰,趙三郞的衣服多了兩道口子,而趙祺則是渾身鮮血,看著慘不忍睹。 “太子妃……”負責這鄴城治安的官員期期艾艾地看著唐越,等著他開口。 這鄴城,誰不知道太子妃與那趙三郞是好友?而且他救了鎮國公夫人的命,這關系可深了去了。 得罪一個趙祺不算什么,等鎮國公百年之后,他算個鳥???但是太子妃就不同了,這位可是太子殿下的心頭寶啊。 唐越見打的差不多了,再打下去鬧出人命就不好收拾了,于是沖他點點頭,“這位大人,您在這兒站了半天了,怎么還不出手勸架?難道非要看他們兩敗俱傷,或者同歸于盡,您才等著收尸嗎?” 那官員虎軀一震,忙不迭地指揮人去勸架,自己站在唐越身邊賠小心,美其名曰,擔心太子妃被賊子誤傷。 唐越好笑地看著他,問:“不知那趙祺的行為夠不構成故意殺人?” “這……公子顯毫發未損,恐怕構不成的?” “哦?你的意思是說,一定要趙三郞死在他劍下,他才算是故意殺人?呵,那本公子出門可得小心了,萬一遇上歹人,還得洗干凈脖子等著他來宰,否則還不能治他的罪了?” “下官不是這意思,這趙祺雖然構不成故意殺人,但是擾亂治安,無故傷人的罪名還是有的?!?/br> “那就好,希望大人能嚴懲這樣的惡徒!維護鄴城的秩序!”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第179章 難得糊涂 “逆子!逆子!”針國公得到兒子被抓的消息后,忍不住砸了一屋子的瓷器。 之前因為鎮國公夫人受傷的那點愧疚之情早被趙三郞一連串的動作整沒了。 “人是誰抓的?難道他們不知道祺兒是誰的兒子?他們還有沒有把本公放在眼里!”鎮國公氣得發狂,他知道,自從皇帝奪了他們家世襲罔替的爵位后,他這個鎮國公的威望早就一落千丈了。 可再怎么說,他也是手握兵權的國公爺,難道連一個小小的府官都能爬到他頭上作威作福了嗎? “爺,聽說是太子妃在場,您也知道他與三……公子顯是至交,那些小官自然不能不聽他的?!?/br> “又是他!”鎮國公雙拳握緊,他對唐越本來是沒什么惡感的,畢竟他還曾給自己開過藥方,也確實起效了。 可他一直認為,趙顯之所以會一步步走到背叛家族的程度,都是因為他,自從結識了他,趙三郞便越發叛逆了。 唐越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家的父親當成仇人了,他派人送趙三郞回府,自己也回家去了,至于他和趙祺打架的事情,那不過是兄弟倆心氣不和打了一架而已,誰真敢拿他問罪? 就是鎮國公站出來要治趙三郞的罪,也要看滿朝文武和天下百姓答不答應。 鎮國公府的家事鬧得沸沸揚揚,朝中對此頗有微詞,寵妾滅妻的罪名可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回到家里,太子昭也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廊下撫琴,唐越乍看一眼還以為眼花看錯人了,搓了搓眼睛仔細盯了半天才確定那個盤坐在草叢中,撫琴弄音的男人是他家的無疑。 琴音裊裊,甚為靈動,可惜唐越全無音樂細胞,除了覺得彈得不錯也評判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等太子昭告一段落,他笑著走上前,拍掌稱贊:“殿下還會彈琴啊,真是文武雙全!”這男人的腦袋到底怎么長的,十幾歲就這么能干,讓他們這些普通人類怎么活? 太子昭將膝上的古琴放置一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唐越坐下來說話。 唐越自然沒有拒絕,坐下后把古琴拿過來撥弄了兩下,音不成音,調不成調,刺耳的很。 “你想學琴?”太子昭面無表情地問。 唐越“啊”了一聲,“怎么會?我對這些一竅不通,更沒有興趣學?!彪m然會彈琴很厲害,但他始終覺得這門藝術太娘們了,屬于女人的藝術范疇。 太子昭聽他不想學臉色更黑了,他成天往前院鉆,如果不是為了學琴,那不等于是沖著那人去的? 他開門見山地問:“你留那琴師下來難道不是為了讓他教授你琴藝?” 唐越這才想起這茬,眼珠子動了動,也不和他打官腔,“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他很可疑,所以想把人留下來看看?!?/br> “可疑?”太子昭不知道他的這個感覺從何而來,不過心里好歹是舒暢了一些。 唐越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你難道不覺得嗎?好端端的在路上撞上你,還讓你救回來了,如果長的普通就算了,偏偏是個美人,你身份不同,我自然會往最壞的方向想?!?/br> 太子昭的嘴角勾了起來,“可是孤讓人查過,他的身份并沒有可疑之處?!?/br> “你傻啊,如果是故意接近你的,怎么會讓你輕易地查出問題來?越是這種沒問題的人越可疑?!?/br> 被人罵傻,太子昭非但沒生氣,反而覺得通體舒暢,竟然罕見地笑了。 他好一段時間沒給唐越好臉色了,偏偏他平時表情不豐富,唐越就當沒看到,該吃的吃,該睡的睡,愣是把太子昭一個人撇在一邊生悶氣。 “那你覺得,他是沖著孤來的?” “難不成還是沖著我來的不成?”唐越指了指自己,冷哼了兩聲,“我就知道,沖你這身份,前仆后繼撲上來的爛桃花肯定很多,我早做好各種應對準備了?!?/br> “哦?那你準備怎么應對?難道就打算這樣天天和他膩在一起,等著他露出馬腳?”太子昭覺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竟然會為了個來路不明的人生氣,早知道唐越這么傻,他何必和自己過不去? “當然不止這些,我準備接下來制造一些他和你見面的機會,如果他是沖著你來的,肯定會有所行動,你難道不想知道他是誰派來的嗎?” “不想!”太子昭想也不想地回答,什么樣的人會跟他作對他太清楚了,哪里需要犧牲色相去驗證。 “一點都不好奇?” 太子昭翻了個白眼,“你既然知道他心懷不軌,何必將他留在府內?把人趕走一了百了,就算對方要繼續出招,也肯定會再想其他辦法,你留著人不是憑白給他機會作亂?” “可是沒有這個也會有下一個啊,與其下次去猜,不如逮著現成的,這比敵暗我明好控制多了?!?/br> 太子昭承認他這句話有點道理,不過他并不需要通過這樣的手段來了解對手,他娶唐越回來,可不是為了讓他參與這些勾心斗角的。 “這些你就別管了,你的天賦不在此,這個腦袋還是裝點其他有用的東西吧?!碧诱汛亮舜了哪X門,笑著說:“讓堂堂神醫去色誘對手,實在是大材小用!” 唐越聽到‘色誘’兩個字嘴角直抽抽,就他這容貌還去色誘?到底誰誘誰??? “殿下……殿下……”管家滿臉喜色地跑進來,“殿下,胡將軍回城了,聽說還帶來了北越求和的最新消息?!?/br> “胡金鵬?”唐越激動地站起來,他已經大半年沒有見過這人了,自從他被派到邊境代替太子昭鎮守,兩人就沒了聯系,就連他和太子昭大婚,他也沒能來參加。 太子昭也是高興的,北越求和,邊境暫無戰事,胡金鵬才得以回來,“派人去請他過府一敘,你讓廚房多準備些表兄愛吃的菜?!?/br>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惫芗倚Σ[瞇地應下了,這胡金鵬乃是他家主子身邊最得力的助手,而且是安國公之子,殿下的表兄,他們的關系比其余人都更牢靠。 唐越高興了一陣,笑著問:“上回您落了那麗陽公主的面子,也不知道她回去之后會不會告狀?!?/br> “告狀又如何?難道北越還會因此出兵不成?”王室的公主,說尊貴也尊貴,但在大局勢面前,實在不值一提。 唐越笑笑,不去想那令人頭疼的公主,“我去列個菜單,胡哥好不容易回來了,咱們得好好招待一番?!?/br> 等日落西山,眼看晚飯時間都要過去了,胡金鵬才匆匆趕來,一身戎裝也沒來得及換。 “殿下恕罪,在宮里被大王留著說了會兒話,所以來遲了?!焙瘗i一來就告罪,然后沖唐越眨眨眼。 “別玩這些虛的,快過來坐?!碧圃匠惺?,給他留了個自己身邊的位置。 如果換成別人他還不敢,不過胡金鵬和太子府的關系并不僅僅是上下級,即使隨便些也沒什么。 太子昭也示意他坐下,然后吩咐人上菜,菜未至,酒已經先倒上了。 胡金鵬先敬了倆人一杯,算是補他們成親時的喜酒,唐越一杯喝完,拉著他問:“快說說,北越和談又出什么新內容了?” “哈哈……小郞別緊張,是否聽說北越公主要嫁給太子殿下,所以你吃醋了?” 太子昭抿嘴,笑而不語,唐越哼了兩聲,“那也得她嫁得了啊?!?/br> 胡金鵬一路上也聽說了不少小道消息,不過他更加相信太子昭的人品和堅持,就算他要娶妻,也定然不會娶個北越公主。 他比任何都知道,太子昭對于北越的仇恨。 “這次北越又派了使者來,正巧與我一路同行,從他口中得知,北越依舊想與殿下聯姻,不過那些聘禮可以免了,只按正常人家的嫁娶即可?!?/br> 唐越幽幽地說了一句:“正常人家娶了正妻的還會再娶么?要進門也是妾?!?/br> 讓堂堂北越公主進門做妾,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這樁婚事能成才有鬼。 “除此之外呢?”太子昭追問了一句,北越向來自視甚高,不可能有這么便宜的事。 果然,胡金鵬一臉陰氣地說:“那北越王還提出了一個要求,一旦南北簽下和平協定,未來一年內,每年南晉至少要有一千名男子娶北越女為妻?!?/br> “通婚?”太子昭眉頭皺了皺,南北通婚一直都是大忌,只有小戶人家才不在意這個,貴族之間是不允許南北通婚的。 北越王提出這個提議,難道只是為了漸漸消融南北的仇恨和隔閡嗎? 唐越也是這么想的,歷史上確實有利用通婚來達到政治目的的,這北越的要求不算出格,只是這好處還真說不清楚誰得的更多些。 “南娶北嫁,怎么感覺還是我們占便宜了?” 太子昭和胡金鵬對視一眼,后者解釋說:“看似我們便宜了,可實際上,多年的征戰,本來男女人數的比例就不協調,男少女多,這北越把嫁不出去的女人嫁到南晉來,還能生下他們的孩子,哪會吃虧?”